也正是那一次,柳家兄弟真正的寒了心。
再细细观察柳菲莫对待别的的态度,除了收买下人之外,根本也就没有多少真情在里面。
这哥俩个心下暗自的衡量,若他俩个对柳菲莫一点儿用处没有。
柳菲莫将会怎样的对待?
然后这哥俩个,便就立时与柳菲莫生份起来。
任着柳菲莫再做出可怜的模来,他俩个也不为所动。
说句实话,将心比心。
柳家兄弟觉得,柳元卿已经很慈悲了。
这若是换了他俩个,被人这样利用,他俩个再老实,也非寻了那人拼命不可。
柳菲莫被离心一顿排揎。
见得不到柳家兄弟一点的怜惜,心下暗骂这哥俩个没良心,却也只得去打帘子。
按着离心教的,事事亲为的侍候着柳元卿。
出了房门,柳元卿瞅了眼院子里,有几片落叶,吩咐道:
“我这几天事多,惫懒了,你们也就都懈怠了。默娘将院子扫了,洒上清水。新挪来的花儿,草都让太阳晒蔫了,默娘拿了油纸伞,撑着遮一遮。”
柳菲莫也不敢说个不字,答应道:
“奴婢这就去办。”
她随着柳元卿进宫的第二天,便就被离心强拉着,到柳元卿跟前侍候。
明着柳菲莫是柳元卿的媵。
但柳元卿却是拿她当成了粗使的丫头。
柳元卿也不理她,只是吩咐了做事,便就走了。
可是天邑宫里的人,却是十分的恨柳菲莫的。
若不是她,她们也不会好好的改名。
而柳元卿心情不好,所有人都跟着小心翼翼的侍候着。
再说,下面人,从来都是看上面的脸色行事的。
虽说柳菲莫以前来天邑宫,都是客。
但现在不同了,不单是个奴才,还是个得罪了主子,未婚就破了身的奴才。
谁见了不踩两脚?
于是新仇加上旧恨,再加上看人下菜碟。
柳菲莫这几日,过得很是丰富多彩。
柳家兄妹、姐弟,和着一众的宫女、太监、嬷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皇后的千秋殿。
☆、29 亲情
而柳菲莫却只得命了油纸伞出来,给那花儿草的庶阳。
她却要晒在太阳底下。
柳菲莫不敢将自己放到伞底下,不等柳元卿回来,低下的宫女、太监,就会将她收拾了。
太阳底下的柳菲莫,冷冷地笑着。
柳元卿和着自己的哥哥、弟弟一行到了千秋殿,果然就见楚仪信站在外面。
整个千秋殿里,鸦雀无声。
柳元卿上前与楚仪信道:
“娘来了多一会儿了?怎么不进去?”
楚仪信瞅了眼柳元卿身后的柳敬和、柳敬安,道:
“你们怎么一块儿来了?”
柳元卿笑道:
“是我请了哥哥、弟弟去我宫里玩的。怎么,母亲不会觉得又乱了规矩吧?”
楚仪信皱了皱眉道:
“这里是皇上的内宫,住着公主妃嫔,你的弟弟都已经十六了,万一冲撞了谁,可怎么办?就是咱们家里,后院也不是随便哪个外男都能进的。就是皇子们,也都是初一十五,进宫给娘娘们请安行礼,也没谁随便进宫的。”
柳元卿忍着耐心,听完楚仪信的话,极隐忍地问道:
“母亲来就是看姨母来的,怎么还不进去?”
楚仪信叹道:
“听宫里的嬷嬷说,皇后娘娘昨晚上一晚上没睡好,现在正在补眠。咱们别打扰了皇后娘娘,等会儿皇后娘娘醒了再进去也不迟。”
柳元卿看了眼她母亲,实在是不明白,自己的亲姐姐,就是皇后,又能怎么样呢?
难不成,皇后娘娘还能因为这么点子事,治她的罪?
柳元卿丢下楚仪信,径直往千秋殿里走。
楚仪信一见,连忙就拉柳元卿道:
“元卿,你要干什么?你这样做是大逆不道,是放肆。”
柳元卿瞅着楚仪信拉着她的手,笑道:
“若是娘将亲情抛了,一心就怕失了礼法,那娘拉着女儿也是大逆不道。难道娘没想到?”
柳敬和这时出言道:
“妹妹!”
楚仪信听了,连忙松了手。
柳元卿一路无阻地进到了千秋殿的正室里,过了外面的花厅、外屋,就见楚润娘靠在北面床上,拿着本书看,根本就没有睡觉。
一路上,宫女太监给柳元卿见礼。
柳元卿径直走到了床沿边上,似是跟谁在生闷气似的,气嘟嘟地坐到了床沿边上。
楚润娘道:
“元卿这是怎么了?谁又让你不高兴了?快过来,我正要寻你,你既被加封了长公主,皇上打算着要在大安宫给你办个宴会,庆祝下。你也来看看。”
柳元卿想了想,终是说道:
“姨母,就是我娘进来吧。她一辈子就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元卿看,是改不了了。而且元卿的哥哥、弟弟也来给姨母磕头来了。”
人都说儿不言母过。
柳元卿没有说的,便就是她爹有个爱妾,柔情似水的赵姨娘。
所以楚仪信总怕在柳成展的面前,失了仪礼,被赵姨娘比下去。
使得柳成展的心,偏到赵姨娘那一边。
所以这么些年,在柳成展面前,都是兢兢业业的。
柳元卿极为不屑地撇嘴,男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
不是你想拉,就能拉过来的。
想她除了跋扈些,但于礼法上,却是半点不亏。
而柳菲莫那个贱女人,却是犯了那么大的错。
可是在黎阳的眼里,却是将事情闹出去的她,最为讨厌。
即使流过孩子,已经残花败柳的柳菲莫,却是冰清玉洁得很。
楚润娘瞅了眼柳元卿,不禁叹气。
看样子,她的打算是没戏了。
楚仪信还真是不可更改了。
楚润娘对身边的贴身宫女,琬凝说道:
“你出去,请了海城公夫人和着她的两个儿子,进来吧。”
琬凝出去,没一会儿,楚仪信和着柳敬和、柳敬安兄弟两个,便就跟了进来。
就见楚仪信一路上,对着个宫女太监,就露出那种讨好的笑来。
弄得千秋宫的太监、宫女颇为尴尬。
当着皇后楚润娘的面,都不知道给这位海城公夫人,什么样的表情了。
柳敬和、柳敬安两兄弟,随着楚仪信跪到地上,给楚润娘行了大礼。
楚润娘抬着眼睛瞅了一眼楚仪信,淡淡地说道:
“都起来吧,赐坐。”
等到楚仪信和着柳家兄弟坐下了。
楚润娘和气地与柳家兄弟道:
“你俩个最近怎么样?可有乖乖的学习?没事别光在家里呆着,也多进宫与你们的妹妹玩玩。”
柳家兄弟连声称是。
楚润娘想眼楚仪信说话,便就刚躲完礼,又坐回身边的柳元卿道:
“你领着你哥哥、弟弟去你哪儿玩吧,我跟你娘有话要说。别忘了我刚说的,你自己的庆祝宴会,想办成什么样,跟姨母说,多难,姨母也满足你。”
柳元卿点了点头,又与楚仪信说了句话,才和着柳家兄弟一起,退了出来。
柳敬安到底下,便就问道:
“刚皇后娘娘说得什么意思?宫里要给姐姐办宴会?真的?那就办热闹些,正好气一气黎阳那个小人。”
柳敬和呵斥了柳敬安一声,但却也说道:
“奉亲王世子太过份了。”
柳元卿眼珠子一转,笑道:
“到时候哥哥、弟弟都来,我让姨母办个超大型的宴会,将京城里所有有官职的家里姑娘,全请来。哥哥、弟弟也都不小了,全没有订婚,到时候看上了哪家小娘子,就与我说,我去求姨母当保山,怎么样?”
柳敬和一听,说了句:
“胡闹。”
然后忍俊不禁,自己就先撑不住地笑了。
柳敬安本来想要附和柳元卿,见哥哥说,便就没敢吱声。现见柳敬和自己先笑了,就跟着说道:
“这主意好,这主意好。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相看相看。”
柳敬和瞪了眼自己的弟弟,道:
“你也不嫌臊得慌,男子汉当以国家为己任,哪有天天想媳妇的?”
柳敬安被说,也觉得羞愧不已,低着头,不说话了。
柳元卿嗔怪道:
“大哥好像个老头子,古人有云,先成家后立业,难不成大哥要学那个叫什么来着?说什么匈奴未灭,无以为家?可真是迂腐。”
☆、30 黎落
柳敬安在边上附和柳元卿道:
“是汉代的霍去病说的。”
柳敬和瞪了眼柳敬安,笑道:
“就你懂得多,等会儿回家,我考考你的课,看你正经的都觉得怎么样了。”
柳敬安立时拉住了柳元卿的衣袖道:
“姐姐……”
柳元卿笑着说道:
“哥哥,不是妹妹说,关雎为三百篇之首,弟弟这也是思慕为家里开枝散叶,倒是哥哥错了。”
三人说笑着,往柳元卿的天邑宫走。
就见远远的,来了几个人。
彩衣飘飘,一见便就不止是一般的宫女。
柳元卿一瞅,认得,原来是一品四妃这末,贤妃苏妃的女儿,封清河公主的黎落。
苏贤妃是皇后楚润娘的姑表妹,当年也是因为楚润娘屡屡出事,黎丰舒便就将苏贤妃纳进王府,也给当个臂膀。
生有皇七子,十九岁的黎晖。封齐王。和十八岁的清河公主黎落。
因为楚润娘与苏贤妃的关系,所以柳元卿与黎晖、黎落都还算亲近。
就见黎落身后跟着数名宫娥,满脸笑的迎着柳元卿三个过来。
柳敬和、柳敬安兄弟连忙给黎落见礼,双双抱拳道:
“臣等见过清河公主。”
黎落笑道:
“哥哥这么客气干什么?弟弟越发高了,都快赶上哥哥了呢。”
然后,黎落又与柳元卿笑道:
“臣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娘娘万福金安。”
就见黎落笑眼弯弯的,冲着柳元卿俏皮的眨着眼睛。
这若是以前,柳元卿定是以为黎落在跟她开玩笑,她自己也会一笑过去。
或是打黎落两下。
可是经过了柳菲莫的事情之后,柳元卿再瞅任何人,都像是换了一个角度。
不再会以为,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了。
再听黎落的知,柳元卿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听着便就有一比嘲弄和讽刺在里面。
就好像在说,你柳元卿又没有皇家血统,凭什么公主还不行,竟还要加封长公主,高她们这些个真正皇帝女儿一头?
柳元卿没有纠正黎落的话,只是笑问道:
“清河公主这是去哪儿?怎么打那边过来了?”
黎落见柳元卿没有像平日那般的亲热,而且对于她的话,也没有说什么,不由得心下一凛,暗自思量了下:
难道是我刚的语气太酸了?
眼珠子一转,黎落心道:
刚我还是太沉不住气了,叫她长公主,哪跟喊她妹妹亲近?小时候我懂事,总是与她做对,结果总是吃亏。还是我娘说得对,她现在锋芒正盛,我就忍着她。
我是正经的公主,看到时候谁笑到最后。
黎落想在柳元卿面前,捞回颜面,便就一笑。像是有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似的,说道:
“元卿妹妹被加封了长公主,我去贤妃哪儿瞧瞧,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顺出来送与元卿妹妹。妹妹也知道,我哪儿的东西,哪能配得上元卿妹妹?”
若是以前,柳元卿早就说:
“我哪儿什么都有,不用送了。”
但今天,柳元卿却没有说,只是站瞅黎落。
不知道为什么,柳元卿听着黎落那一声声“元卿妹妹”,特别的刺耳。
黎落觉出柳元卿与平日不大一样,不过黎落认为,柳元卿甫遭妹妹背叛,疑神疑鬼也属正常,等明儿过些时候,也就忘了。
于是,并不以为意地继续将她自以为,能讨好到柳元卿的话,说了:
“从贤妃娘娘哪儿出来,元卿妹妹猜,我刚碰见谁了?”
柳元卿微皱着眉,问道:
“落姐姐快说吧,要是没什么事,我还要带着哥哥、弟弟回我哪呢,再耽搁一会儿,他们就要出宫了。”
柳家兄弟虽然没人的时候,斗嘴。
这时候,倒是很是规矩地齐声说道:
“二位公主不用着急,臣等改日也是一样的,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黎落只是以前觉得,柳元卿并不将柳家人放在眼里,所以才这样虽然边上站着柳家兄弟,仍拉着柳元卿说话。
见这兄弟两个这样说,黎落也全没当回事。
柳元卿却不高兴了,道:
“这怎么行?我既然喊了你们来,自然就要留了你俩个在我哪儿好好呆会儿的,又没什么大事,我与落姐姐天天见面,有什么话哪天说不行?没得让哥哥、弟弟白跑一趟的。”
黎落面上一僵,转而又笑道:
“咱们都是表兄妹,这么生份干嘛?既然是去妹妹的天邑宫,那姐姐也去叨扰下,妹妹不会不让去吧?”
柳元卿虽然心下极不乐意,但到底还是忍下了。强笑了笑,说道:
“希望姐姐别嫌我哪儿闷就好。”
黎落挎上柳元卿的胳膊,便就与柳元卿两个打头往天邑宫去了。
柳家兄弟没法子,只得跟在了后面。
黎落见柳元卿也不问她,便就主动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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