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这话,纯粹就是看不惯黎昊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像赵王、魏王就目前看,对于皇帝的宝座,也没什么想法。
但在他面前,也是老实规矩得魏。
要说起来,他仅剩这四个成年的儿子。
黎昊的才干最好。
也最得黎丰舒重用。
却也最让黎丰舒头疼。
每每恨不得拿手里的奏折砸他的冲动。
就像现在,明明黎昊心里清楚,他心情不好。
其余皇子都老实规矩,可以说有些谨慎地呆着。
偏黎昊一副饿死鬼一般,吃得那叫一个欢快。
黎丰舒捏了捏手里的筷子。
好想砸他,怎么办?
黎昊回道:
“皇上请臣等过来,不就是吃饭?难不成这饭不吃,瞅就能瞅进肚子去?”
黎丰舒的筷子终于飞了出去。
黎昊灵活得接住了,然后离席跪地谢恩:
“谢皇上赏。臣回去给元卿做对银铃玩,接在裙角腰间,也是不错的。”
程旷这时候,又送过来一双银筷子。
黎丰舒到底没再扔出去。
最后,黎丰舒决定无视黎昊,对着其余的儿子,发表了一番地感慨之辞。
黎丰舒的这些话,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便就是先要引咎自责一翻。
说明他不是个好父亲,对他们疏于管教照顾。
但也给了理由。
皇帝要先公生私,先国后家。
他每日为国事操劳,所以才会少见他们。
第二部分,自然便就是殷殷叮嘱他们,让他们好好学习、生活。
当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不要以当个闲散富贵的王爷为目标。
听到这儿,黎昊忍不住呲牙。
心想着,皇上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个要是按着他的要求做,只怕早就让他给灭了。
现在却反过来,要求自己的儿子们。
就在黎昊走神的时候,黎丰舒已经说到了第三部分。
自然是对这几个皇子们的期望。
说得几位皇子十分振奋,痛哭流涕地跪下表示,一定要好好做人,发奋读书。
黎昊没法子,也只得跟着众弟弟们一起跪到地上,表示了一番。
这次宴会,除了竽上看不顺眼黎昊之外,还是颇为满意的。
只是,将众儿子们打发走之后,黎丰舒将他最看不顺眼的儿子,黎昊给留了下来。
大安宫内厅也十分的阔大,黎丰舒上座坐着。
黎昊在下座上坐着。
黎丰舒不问,黎昊也不出声。
慢悠悠地喝着饭后茶。
黎丰舒气得捏着茶碗的手,不由得就用了下力。
对于皇上想送他一碗滚茶,黎昊自然感觉出来了。
所以,黎昊十分警醒。
滚茶他可不接。
他要小心提防,皇上手中茶碗一飞,他就要跳开才是。
最终,黎丰舒决定不与自己过不去,将茶碗往旧上一放,冷冷着声音说道:
“是不是承郡王?”
齐郡王的事出了之后,黎丰舒静下心来,从大儿子出事开始,一点儿一点儿的捋。
之后他们将所有的目光,放在了前废太子的身上。
直到齐郡王出事之后,黎丰舒才猛然想到,若是没有皇子在背后帮忙的话,以着一个已经掉了牙的废太子,根本就成不了事。
即使废太子还活着,那么,也要依附于人,才能成事。
黎丰舒将他那几个成年的儿子,来回扒拉一番。
黎昊之前一直在奉亲王名下,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绝无可能。
而赵王、魏王黎丰舒让人去查了。
实是个老实本份的亲王。
若不是齐郡王出事,最让人怀疑的便就是齐郡王了。
只是齐郡王出事了。
黎丰舒发现,数来数去,承郡王的怀疑最大。
而且……
黎丰舒让人去查承郡王,发现他看起来端方正直,行动上却又说不出的诡异。
却又让人抓不到半分的把柄。
黎昊老实回道:
“臣也只是怀疑。臣和张驸马一直盯着他,可惜,什么也查不到。”
正是因为什么都查不到,所以才会一直未向他禀报。
黎丰舒点头。
他一早就已经猜着了。
只不过,接下来的话,黎昊将黎丰舒气得差点儿吐血。
黎昊皱眉问道:
“皇上与臣明言,臣是不是前废太子的孩子?”
黎丰舒终于一个没忍住,将手里的茶碗送给了黎昊。骂道:
“你个孽障,在胡说什么?朕是少儿子了吗?没得到处胡乱儿子?”
黎昊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
但是……
黎昊飞快的闪开,便就将他差点儿被人劫走的事说了。
其实黎昊也知道,皇帝又不是缺儿子。
不会随便到处认儿子的。
他说出来,不过是想气一气黎丰舒而已。
既然气到了,当然便就将这事学了出来。
不过黎丰舒却又沉默了。
黎丰舒自然想到了前废太子。
然后也想到了,前废太子前走时,交给他照顾的那名怀了孕的宫女。
他就防着前废太子这一手。
黎丰舒对着黎昊摆了摆手,说道:
“你回去吧,管好自己的差事,别的少管,也少说话。小心着点儿,如果真是那个人找你,躲不过了,你就一问三不知,应承着就好了。他既然找你,就是怀疑你,我想他舍不得伤了你的。”
黎昊听着黎丰舒似是而非的话,虽然对于当年的事,并不是十分的了解。
但只要稍微组织一下,便也就能猜个七大八了。
更何况奉亲王曾跟黎昊说过,黎丰舒还是皇子之所以会先奉亲王一步,出门立府,还是因为投到了太子门下。
据奉亲王所言,太子当年还是挺信任黎丰舒的。
那么,太子感觉自己要出事,交个怀了孕的女人,交由黎丰舒照顾,以期留下个骨血,也不是十分的难猜了。
黎昊离开宫的时候,仍是在想。
那么,皇上当年将他扔出宫去,交由奉亲王扶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废太子大难不死的回来,蒙蔽废太子?
如果真有托孤一事。
☆、378 冷战
黎昊突然觉得,可就要好玩了。
如果他不是那个孩子,那会是谁?
黎丰舒的儿子里,只有承郡王与他同岁。
当然,如果是个怀了孕的女人的话。
也不一定生的是儿子。
还有临海公主。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便就是当年黎丰舒根本就没有让那个女人,生下孩子。
亦或是生下来,让黎丰舒给远远的送走了。
还有一种可能,便就是被延宗王给害死了。
总之有各种的可能性。
黎昊十分听话的回到家里,果然两耳不闻天下事起来。
既然皇上不让他管,他又何必多管闲事?
这次入宫,皇帝别人谁也没喊。
就连女儿都未让进宫。
柳元卿在家里也是等得心急。
心知齐郡王迟迟不下决定处理,皇帝此次喊了众皇子入宫,定是有事。
然而,黎昊回来,柳元卿一问。
只不过是拉着皇子们,续了半天的父子情。
柳元卿……
黎昊笑道:
“皇上这是打算处置了齐郡王,又怕伤了其他皇子的心。今天稀稀落落地坐着,连五岁的老小都去了,还没凑够十个。”
想到黎丰舒伤心失望的模样,黎昊一阵的感慨。
先帝那么多孩子,经过夺嫡,最终剩下的,还没五个呢。
黎昊笑道:
“别管他,他爱干嘛干嘛,咱们好好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就是了。天气浅热,咱们搬莲畔河住去吧。那里还凉快。正好看荷。”
柳元卿点头,见黎昊全不在意,她也就将事情丢开。
反正她一内宅妇人,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什么。
于是,这夫妻两个便就开始忙着搬起家来。
不过是从这院到那院,东西什么的倒不用动。
只是挪动了些常用的。
倒也不麻烦。
自己当家做主,就是自在。
就在黎丰舒在大安宫办宴会的三天之后,齐郡王的处理下来。
黎丰舒下圣旨,怒斥黎晖不仁不义,丧心病狂,细数了数条罪证。
夺了他郡王的爵位,贬为庶人。
但有借于秦王之死,所以,并未流放或是发去守皇陵。
而是就在齐郡王府关押,终生幽闭。
木素素才当上齐郡王妃没几天,便就遭逢恶运。
自来妻随夫位。
黎晖成了庶人,她也自然便就是庶人了。
可是任木素素哭死了,却也无可奈何。
皇家媳妇,没有皇上的特旨,哪能和离?
木素素也只得认命。
然后就像突然之间想明白了似的,皇上开始亲近起承郡王来。
虽然并没有给承郡王什么实职。
但却隔三差五的,让人将承郡王喊进宫里陪侍。
当着朝臣的面,每每表示,他儿子越发的少了,透露出将承郡王过继出去,颇为后悔。
又总是细数成年的这几个儿子,黎昊养在外面与他不亲。
肯定是难承大统。
而赵王与魏王又资质平庸。
齐王又被废了。
直言:“无堪用之子,以承朕百年之后。”
然后自过了年,也偶有朝臣提议,让皇上考虑立太子之事。
但无论皇上再怎么招见、宠爱承郡王。
由于他已经过继出去,却没有一位朝臣提议,立承郡王为太子的。
即使如此,承郡王在京上的风头,一时无二。
随着帝宠旁落,黎昊和柳元卿,便就开始被人看衰。
不过被看衰的两夫人,却没空理会这些。
由于皇上让黎昊放下手边的事,也不用再追查前废太子不有承郡王的事,只管着北衙事务,倒是多出许多空闲来。
于是没事便就陪着柳元卿在莲畔河消署。
而寻他想要与他说话的人,也没有死心。
又找了黎昊几次。
黎昊都没给他面见,直接让侍卫将人给丢到一边。
只是这夫妻两个的惬意生活,在黎昊见了张臣之后,便就没有了。
黎落自知道自己黎晖出事之后,但就猜着,黎晖做和事,大概是张臣查出来的。
前段时间,张臣早出晚归的。
然后又突然对她特别的好。
就是新婚,张臣本就对黎落好。
但身为女人,黎落在这方面,还是挺敏感的。
当时她就觉得有些不对。
问张臣,张臣又不说。
直到黎晖出事,黎落直接问张臣,是不是他。
张臣点了点头。
黎落只说了句,终归不是你陷害他的。
他若是不做出那种事来,谁又能拿他怎么办?
但话是这么说。
自那以后,黎落便就不再与张臣说话了。
虽然她还一如既往地去给太夫人请安,上太夫人跟前行孝。
但就是不与张臣说话。
而张臣对付犯人在行,再难审的犯人,在他手里,也能问出东西来。
可是对于自己这个小媳妇,却是万分没法子。
在忍了些日子之后,张臣终是忍不住,去寻黎昊,让黎昊帮着他想办法。
虽然说黎落是他妹妹。
可黎昊也愁啊。
他只得拿他自己与柳元卿的经验来,给张臣出主意道:
“要依着本王说,要想家庭和睦,这男人就不能要脸皮。你说你整日家端着这么一张脸,那能哄好媳妇?自然是没皮没脸,缠上她就是了。俗话说得好,床头打架床尾和。你还能等着黎落先跟你示好?”
黎昊以一种你懂得的表情,看着张臣。
可惜,张臣却偏不懂。
他挠了挠头,说道:
“这犯人要是不招供,拎过来打一顿就行了。可女人……”
张臣摇头。
别说黎落是公主,就是一般人,也不能打啊。
再说,若是她骂他,怨他,他还好解释解释。
偏黎落说了那些话,让他连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可真是愁死了。
黎昊没法子,只得说道:
“本王与你嫂子说说,只她俩个以前不对付,也不知道你嫂子乐不乐意去劝她。就是劝了,黎落也不见得能听。你可别报太大的希望。”
张臣与黎昊说,也正是这个意思。
见黎昊终于松口,急忙说道:
“只要长公主殿下肯去说,成与不成,臣都是感激的。”
黎昊回家,将张臣的请托学与柳元卿。
柳元卿也跟着犯了愁,说道:
“我俩个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我嫂子我倒还能劝上一劝。黎落……”
☆、379 劝说
瞅着黎昊,柳元卿将头摇得如拨楞鼓一般,道:
“我也没有把握,能劝动她。再说张臣办那事,也的确是让人难以接受。”
说到这儿,柳元卿却又与黎落同仇敌忾起来,上下扫视着黎昊,说道:
“大哥哥若是这样对我……”
哼了声,柳元卿没再往下说,但那威胁的意思,却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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