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有点好奇,但正在生气不想理会陆策,就没有问。
“韩家的事儿,你也不必担心,风言风语,只要没有实质证据,没几天就会消散,倒是……”陆策拧眉,“要是韩家真的来提亲呢?你叫我等,你有办法解决吗?要么,我去杀了韩如遇。”
这话把苏沅吓得从床上跳起来:“什么?你要杀韩如遇?”
陆策一把捂住她的嘴:“别叫。”
差点引来人。
可苏沅怎么不怕,只是一个提亲,他就要杀人,能不吓人吗?
她身上被子掉落下来,陆策拉起来给她裹上,眼不见为净,不然他真不敢保证还会做出什么来。到时候只怕要惹苏沅更加生气了,他得克制住。
苏沅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你放心,只要我不肯,同祖母,爹爹说一声,他们肯定不会强迫我。”她叮嘱陆策,“你断不要杀人,以后也不准胡说八道!”
陆策莞尔:“好。”
见自己差不多是被陆策抱着的,苏沅脸一红:“好了,你快走吧,真的不早了。”
“嗯。”陆策放开她,看着她绯红的脸,很想再亲一亲,到底还是没有造次,轻手轻脚开了门出去。
不多时,就听到宝绿好像醒转的声音,苏沅赶紧闭上了眼睛。
可完全睡不着,只是想得却不是谣传的事情了,而是陆策突然的低下头,亲吻她,那心跳的感觉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第75章
第二日,苏沅的脸色可谓是憔悴,哪怕有粉遮着,眼皮下面都显露出了一点乌青,苏锦看在眼里,心想,这三妹可真是讨厌韩如遇啊,竟然为了此事如此焦心,而自己以前居然还怀疑她,想想都觉得可笑。
“芝麻大点儿的事儿,在意什么?”两个人走在请安的路上,苏锦安慰道,“听说爹爹已经去过衙门了,那些子嘴巴关不严的,只要抓走几个,必定就不敢再胡说。”
“我晓得,就是有点心烦,过几日便没事儿了。”
走去上房,姐妹两个陆续给老夫人,阮珍请安。
见女儿这面色,阮珍立刻就心疼上了,她本来也不愿苏沅嫁去韩家,结果偏偏闹出这事儿,真想把苏沅搂在怀里,好好安抚一番。
老夫人也看出来了,跟苏沅道:“我已经去找过你姨祖母了,她会叫你二表婶去澄清下,别叫韩家觉得是我们这里弄出来的事情,闹出误会,伤了两家的感情。”
若是这种感情伤了也罢,苏沅一点不想自家同韩家再有什么来往了,听老夫人还有继续的意思,她连忙道:“祖母,母亲,不管这事儿最后如何,我反正是不想嫁给韩公子的,还请祖母替我做主。”
老夫人一愣。
这孩子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来?
虽然韩夫人有点清高,孤芳自赏,可韩如遇是个多么出众的年轻人啊,京都多少夫人想要他做女婿呢!那边真看上苏沅,老夫人扪心自问,肯定愿意把苏沅嫁过去,只不过是不想表现的太过急切。
可这孩子居然不愿?
“沅沅,”老夫人笑,“你还小,谈什么嫁不嫁,锦儿的事都没有定下来呢,你的更远,往后再说。”
苏沅心里咯噔一声。
前世,就是祖母叫她嫁给韩如遇的,因为父亲去世了,苏家没有个儿子,希望将来韩家能帮衬下。这一世,看来祖母也还是很喜欢韩如遇。
她咬了咬嘴唇,幽怨的低下头。
阮珍也不敢反驳老夫人,作为儿媳,得有儿媳的规矩,哪怕心里不肯,她也得忍住,等苏承芳回来再行商量。
“沅沅,看你都没睡好,回去快补一觉罢。”阮珍劝苏沅。
苏沅摇头:“不用,我要去看看慎儿跟绣儿。”
晓得她特别喜欢这两个弟弟妹妹,老太太摆摆手:“便同你娘去罢。”
阮珍站起来告辞。
苏锦没有跟去,留下来陪老夫人。
母女两个一走到屋檐下,苏沅就伸手拉住了阮珍的衣袖,目光可怜兮兮的,她知道母亲是真正的心疼她,一定会替她着想。
阮珍笑起来,轻声道:“别怕。”
有了母亲这句话,苏沅心头就安定了。
韩家那里,因得了陆太夫人的吩咐,韩氏马上就去韩府见韩夫人,两个人正面对面坐着说话。
“都说是我们家传出来的,却不知我们家这有两家呢。”韩氏话中带刺,“表姐您明事理,想必清楚,此事与我,与太夫人必定毫无关系。至于苏家,老夫人更是着急的不行,昨日就来同母亲见面,苏大人都去了衙门了。”
韩氏的为人,韩夫人怎会不知?从来都很宽厚和善的,但今日说出这种话,可见必定是陆家大房做得好事儿。
那廖氏,韩夫人自一见就觉得股俗气,陆静英原先印象不错,可后来听儿子说,竟是出手对付苏家的姑娘,她也就不愿搭理了,闻言微微叹口气:“也是难为你,难为太夫人了,我是不放在心里,就是觉得,恐怕对苏三姑娘不好。不过昨日同如遇提起,他啊,竟然叫我顺势就去提亲……”
儿子太过急了,韩夫人倒犹豫。
韩氏想起陆策,头有些发疼,忙劝道:“如遇还年轻,不如再等一等,怎么也该要沅沅及笄罢?你这会儿急着去提亲,外面胡乱猜测的,还以为藏着什么把柄呢,就等风声没了,明年再说。”
“我也是这么想。”
韩氏看韩夫人答应下来,松了口气,心想她得快点弄清楚陆策跟苏沅的心思,也不至于最后点错了鸳鸯谱,不好挽回。
却说陆策回了宫,见祁徽正在用膳,便是立在门外等候。
祁徽却招手:“来,正好多了一碟山药饼,你吃了罢。”
陆策走进来看了看,没发现陈韫玉,轻咳声道:“皇上,这是皇后的膳食罢,微臣不敢享用。”
“怕什么?她都没出来。”祁徽冷哼一声,不过昨天没搭理她的话,今儿就装病不用膳了,他才懒得管呢,“你不吃就要倒掉了,瞧瞧,多好的饼,再说,朕赏给你的,你竟然有胆子不吃?”
陆策哭笑不得,只好双手接住。
“坐下来吃吧,小心噎着。”祁徽让他坐,又瞄他一眼,“昨日急匆匆的回去,干什么呢?”
“……”
陆策不太想回答,因为不想欺骗祁徽,可回答吧,那是关乎苏沅的。
这小子还想瞒着呢,祁徽端起茶盅喝了口水,慢条斯理道:“我刚才听长春说,外面正传一件事儿,说什么韩家要与苏家结亲?是韩如遇吗,哎呀,这人很有才华,做得诗词也漂亮,那苏家,”他顿了顿,“是苏家哪位姑娘?”
战战兢兢的小黄门,胡长春道:“是,是三姑娘。”
“对咯,是三姑娘。”祁徽意味深长。
陆策差点被呛到。
他知道祁徽虽然疾病缠身,可却异常的聪慧,不然当年也不会用寻找仙土的借口,趁机找到他了。
这人的眼光非常的准确,看得也很长远。
见陆策面色微热,祁徽站起来一摆手:“走,跟我去看看丹炼的怎么样了!”
陆策放下碗碟,随他出去。
行到炼丹房,祁徽关上门,只听到硕大的铜炉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在这附近说话,任谁也听不清楚。
“是苏三姑娘吧?”祁徽朝他笑,“你的表妹。”
陆策知道瞒不住了,只得承认:“是她,微臣只是想确认下,有没有事情。”
祁徽唔了一声:“我看事情不小,是不是韩家看中苏三姑娘了?”他啧啧两声,“那韩如遇可是有状元之才,又入了翰林,如果提亲的话,苏家应该会同意吧?你怎么办?”想到陆策为他,在外招兵买马,不辞劳苦,甚至为掩盖两个人的计划,不惜伪装成纨绔子弟,祁徽心头不好受,“我早上已经去求过母后,择日便会赐婚。”
陆策目瞪口呆:“皇上……”
“我能为你做的,暂时只有这件事儿。”祁徽淡淡道,“将来不知如何,也许我们都会深陷泥潭,或者一同赴死,但在这时候,这几年,我希望你能过得开怀些,至少有个喜欢的姑娘相伴。”
一席话说得陆策鼻子微酸,他深吸了口气,躬身道:“微臣多谢皇上大恩。”
“不必。”祁徽托住他,“往后我可能会有许多的事情要交托与你呢,谁谢谁真是难说,只愿上天给予我的时间能长一些。”
陆策心头一震。
可能祁徽觉得他活不了多久了罢。
“皇上,这些金丹真的没用吗?”
祁徽摇摇头:“无甚用,怕只能稍许拖长些时间……我这身体,我也不知,许是要华佗在世了。”
华佗?
神医……陆策心头突然闪过一个人影,那人既然能研制出那么厉害的药膏,也许就是个神医呢,他有些雀跃,想要告诉祁徽,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一个人的期待太高,可能会是种折磨。
祁徽自小就得知自己活不长,他慢慢已经接受了这种命运,现在若告诉他希望,将来又落空,怕是太过残忍,陆策心想,还是先问清楚了再行商议。
他同祁徽说了会话,马上就寻了个借口出宫而去。
第76章
傍晚彩霞漫天。
阮直坐了轿子回家,行到庭中,只见下人们比往日匆忙,来来回回,竟有捧着干果的,甜食的,好像来了客人一样。
“怎么回事儿?”他叫住一个询问。
那丫环忙道:“回公子,有位沈姑娘来了,老太太命奴婢们好好招待。”
沈姑娘……
阮直想到那日殷络离开的背影,还以为她就此消失了,没想到出乎意料,他心头莫名的一喜,大踏步走入正堂。
果然是殷络。
但又好像不太像,比起印象里,她的脸似乎更白净,她的眼睛似乎更清澈,好像水中荷花,极为的清新动人。阮直一时都差点认不出,可殷络眼睛一转,那股狡黠泼辣之色立刻就显露了出来。
确实是她。
阮直挑眉:“沈姑娘今日怎会到访?”
这叫什么话?老太太心想这儿子一点不识趣,人家没事儿就不能来了吗?她狠狠瞪了阮直一眼:“是我请沈姑娘来的,她之前打听你在不在家,我就说你马上回来了,不过天色已晚,正好在此用顿饭再走。”
“您太客气了。”殷络看着阮直,“我就是有些事情想请教下阮大人罢了。”
“这算什么客气?我是跟你投缘。”老太太看殷络好似有些害羞,连忙道,“等会儿我叫阿直去别处,就我们坐一起,这样就不会不方便了。”
人说见色忘义,他这母亲是见姑娘忘儿子,这就把他赶走了。
阮直唔一声:“行,那我不打搅你们吃饭,沈姑娘,你吃完了,来书房找我,我们把事情谈一谈。”
殷络低声应了声。
一阵子不见,言行举止装得像大家闺秀了,阮直嘴角翘起来,走去书房。
老太太见殷络比上回还好看,已是心头欢喜,且看儿子对殷络也不排斥,甚至还请她去书房,更是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因为此前阮直见过江姑娘,提都不提一句的,她叫奴婢们端上饭菜,一边试探殷络:“你一个姑娘家出来做生意,长辈们许是担心吧?”
殷络听见这话,叹口气道:“我父母都已不在,我自小是被姑母养大的,长大之后,也不想连累姑母,因身边还有些父母留下的积蓄,便是打算自立门户。这些年四处走动,学了不少,就想来京都开个铺子。”
真不容易,老太太倒没想到殷络竟是个孤儿,不由唏嘘。
“您也不用可怜我,我姑姑对我很好,我就是想以后多挣点钱,报答姑姑。”殷络微微一笑。
瞧她这仪态,是受过好的教导的,老太太见她面上并无凄惨之色,反倒是很有朝气,心想这姑娘很坚强,真是难得,越发想让阮直帮一帮。
“来,快些吃菜罢!”老太太热络的招呼她。
两个人用完饭,殷络便是去了书房。
见她进来,阮直伸手指指她的脸:“怎么,你易容了吗?”
非常好奇。
殷络关上门,问:“如何?”
烛光下,美人展颜一笑,比外面的彩霞还要耀眼,阮直也不遮遮掩掩的,说道:“比以前好看。”
真心实意的称赞,殷络倒是面一热,走上前来倚着书案道:“我也不是一点儿不防备,在人前露面总是上了妆,刻意掩盖了一些,而今一点儿妆没有,再注意下形态,自然就不同了。且上回多谢你,那画像已撤下,我倒是再没有后顾之忧。”
阮直淡淡道:“这些都不值一提,我倒是想听听你,今日来的真正目的。”
这人真是直来直去的,难怪名字都有个直,殷络道:“我同意你的建议了,不过……”她上下打量阮直,“这么大的牺牲,你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罢?”
“我不信,一个商人,一个官儿,家里能有这些东西,人-皮面具,疗伤圣药,对了,你还隐瞒了你有武功。你那些个同袍没有一个人知道吧,甚至包括你母亲,妹妹,还有苏大人。”殷络眼睛一转,“你的妹夫。”
阮直眼睛眯了眯。
“倘若你不说实话,我是不会帮你的,我也不相信你能杀了曹国公!”殷络说完,面色变得十分的严肃。
看来是早算计好了,今日才来,阮直笑一笑:“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可以告诉你。”他抚抚衣袖,站起来,与殷络面对面,“实不相瞒,我是‘影子’的首领。”
殷络大吃一惊。
“怎么,没有想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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