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怕是要等另一场大雪了,我寻了满园子,才找了这么两枝开着的,喜欢吗?”祁烨下巴在她发顶摩挲着,鼻息间是混合着花香和奶香的味道,让人沉迷。
“喜欢。”江阮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被他的胡茬扎的瑟缩了一下。
祁烨轻笑出声,拇指在她细嫩的唇上流连着,“疼?”
江阮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有些嫌弃的偏开头,“硬。”
祁烨却不准她躲闪,用下巴去蹭她的脸,江阮躲闪着,笑出声,“陛,陛下...痒...痒...”
两人闹成一团,直到身下传出大哭声,二人方才记起还有个孩子,江阮忙抱起小不点儿哄着,“乖,乖,都赖你父皇,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祁烨自知理亏,凑过去,柔声哄着,“来,父皇抱抱。”
祁烨一接过去,孩子倒是不哭了,但是却闭着眼睛瞪着小腿扑棱扑棱的,哼哼唧唧似是不安稳。
“这是怎么了?奶娘呢?”祁烨扬声唤道。
月谷还有两个奶娘进来,接过孩子看了看,这次是尿了。
换了尿布后小人儿却还是不安稳,一直在哼哼唧唧,她不哭也不闹,就是瞪着腿,张着小手,闭着眼睛却不肯睡。
江阮抱过去哄了半天,还是不安宁,不由有些着急,“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让花神医过来瞧瞧吧?”
祁烨应着,还未传人,漓儿进来,“陛下,娘娘,桓儿小公子来了,想要看看小公主。”
祁烨顺手抄起一旁的衣衫给江阮披上,又将被子盖好,才道,“让他进来,顺便让宴琨去传花琰。”
漓儿出了去,不一会儿榕桓便进了来,站在殿门口行了个礼,没有再往里走,毕竟是皇后的寝宫,他进去不太合适。
“三叔,我听到小公主是不是哭了?”榕桓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月谷抱着孩子在殿内来回转着,哼着小曲儿哄着,却不见好,那么小的身板,劲倒是不小,小短腿瞪着,要不是月谷抱得紧,就要被她掉下去了。
榕桓往前走了两步,走到月谷身边,看了一眼闭着眼睛闹腾的小人儿,不由自主的伸手接了过去。
一到榕桓的怀里,小人儿瞬间便安静了,小嘴含着自己个儿的大拇指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榕桓嘴角浮起一抹柔和的笑容,“好乖。”
祁烨,“......”
江阮,“......”
第72章
这些时日,榕桓都留宿在宫里,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照顾小公主身上,榕桓除了不能给她喂奶之外,其余的事情倒是做的顺手极了,虽比不上那些奶娘嬷嬷,但比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宫女更像那么回事儿。
江阮见他这几日表情平静,虽还是不喜说话,也不爱笑,但是看着小公主的脸很温和,这样的他让江阮看到了一些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表情,不像那日在相府,她见到的榕桓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冷血木偶。
榕桓每日都在她面前出现,江阮能够见得到他的人,心里也就放心了许多,这样想来,这个孩子来的真及时,就像是专门为了榕桓来的一般。
而且这孩子似乎对榕桓格外依赖,只要榕桓在身边,她便睡得特别安稳,只要榕桓走了,她便开始闹腾,这孩子与榕桓倒是个有缘分的。
“娘娘在想什么?”月谷见她坐在床上愣神,不由开口。
江阮摇头,“没想什么。”她只是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那日二哥所说的话,他说有些事是命,是命中注定的,若到了那一日,希望她莫要舍不得。
当日她想了良久没有想明白,便抛在了脑后,只是不知为何,今日见着榕桓那般珍重的哄着孩子,心里却又想起了二哥的话。
“娘娘,小公主出生快要十日了,这眼睛还没有睁开,似是有些不太对劲。”月谷皱眉,新出生的婴孩眼睛睁不开乃是常事,可是这都要十天了,小公主的眼睛怎么还是闭着呢?
江阮也一直在为这事儿担忧,前几日花琰来看过,说没事儿,可是这么长时间了,还未睁开,就有些不对劲了。
江阮这边两人正谈论着,殿门被打开,祁烨带着花琰走了进来,“你再看看长乐,为何眼睛还是未睁开。”想来祁烨也是在为此担忧着呢。
花琰走到小床边,看了一眼榕桓,“小公子耐心真好。”
花琰俯身捏了一下小人软乎乎的小手,又摸了摸她的小脸,又忍不住拽了拽她的小耳朵,脸上满是笑容,榕桓皱了眉,“花叔,让你看病。”
“没病我看什么?咱这小公主养的多好啊,白白嫩嫩的。”花琰轻轻的用手指撑了撑她的眼皮,惹来小人儿的一个小巴掌,花琰哈哈大笑,“就是有点儿懒,连眼睛都懒得睁。”
懒得睁?这是要多懒才连眼睛都懒得睁呢?
榕桓摸摸她的小脑袋,“好聪明。”
帝后,“......”
“你确定?”祁烨站在花琰身后,声音里带着怀疑。
“我是谁?我是神医,你竟然怀疑本神医?”花琰提高了嗓音。
小人儿被吓了一跳,哼唧了两声,花琰忙弯腰,“哎呀呀,花叔吓着你了,来来,花叔抱抱。”花琰将孩子抱起来,忍不住用脸蹭了蹭她白嫩的小脸,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怕是小公主出生以来哭的最撕心裂肺的一次了,快要把茗萃宫的屋顶给掀翻了。
大家怔了一下,江阮下床接过孩子,小人儿靠在她怀里,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委屈的直哼哼。
榕桓心疼的不得了,忍不住将花琰往后推了一步,“花叔,你还是离她远一些吧,你怕是吓着她了。”
花琰怔了片刻,跳了脚,“本神医丰神俊朗,风流潇洒,怎么会吓着她,小公子你莫要妄言。”即便是跳脚,花琰的声音还是压得很低,怕再一次吓着这娇滴滴的小娃娃。
祁烨嘴角扬起,心情很好,原来他闺女还是给他面子的,至少对他要比对花琰好得多。
人家一家四口逗弄着孩子嘻嘻哈哈,这个把小公主吓着的人哼了一声,走出了茗萃宫,心情很不爽。
花琰转了一圈,路过凉亭,听到两个干活的小宫女一边收拾石桌,一边小声的谈论着,“你说沉锦将军有没有夫人?”
“好似是没有呢,听说先皇一直想要给他赐婚,但是都被他拒绝了。”
“是吗?为什么呀?”
穿紫衣服的小宫女摇摇头,“不知道,当时二公主还看上了将军呢,哭着喊着要嫁给他,可是将军不娶,没办法,公主最后嫁给了大学士之子,孩子都生了三个了呢。”
“将军莫不是有喜欢的女人?”
“不是,不是,你们猜的都不对。”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把两个小宫女吓了一跳,回身便看到花琰笑眯眯得看着两人,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的光芒。
两个小宫女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着,“是奴婢乱说话,请神医莫要怪罪。”宫里的人都知道,陛下拿将军还有神医特别好,那将军和神医之间肯定也是交情很深的,若让将军和陛下知道了今日这些话,她们两个便没命了。
花琰一手一个将二人拉起来,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摆着手,“你们说的都不对,想不想知道沉锦那二混子为何不成婚?”
两个小宫女吓得腿都抖了,哪敢说想。
花琰却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整张脸笑得都皱了起来,“来来,让本神医告诉你们那二混子为何不成婚,那是因为,因为....”
花琰自己说着便想哈哈大笑,忙捂住嘴压抑着自己的笑声,一手疯狂的拍着石桌,声音很大,就怕旁人听不到,“那是因为他不举啊...”说出来的声音却好似肝肠寸断一般。
两个小宫女脸都白了,知道了这秘闻以后会被人灭口的吧?
花琰毫无所觉,暗地里擦了一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声音悲戚,“他常年行军打仗,受伤乃是家常便饭,伤到那个地方是很正常的,当时是本神医亲自给他医治的...”
花琰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又变得哀婉,“唉,没救了,他这辈子都娶不上媳妇儿了...”
假山后,太后与定国公夫人站在那里,俱是一脸震惊,这就难怪了,沉锦比祁烨还要大上两岁,却一直未娶亲,原来是这个原因。
太后叹气,“这沉锦为了皇儿也是尽心尽力,他在哀家心里,便是另一个儿子,只是没想到竟然得了这个病,连花琰都没法治的病,这个世上怕是真的没人能治了。”
定国公夫人也是有些同情,“沉将军文韬武略,可惜了...”
叶舟逸站在两人身后,探头看了一眼蹦跳着远去的绿色身影,觉得这事儿怎么这么蹊跷呢?那庸医嘴里能有实话?
太后与定国公夫人一同往茗萃宫走去,太后在路上还感慨着,“这事儿我要同皇儿商量一下,总不能委屈了沉锦,他身边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女子,不能让他孤老一生的。”
定国公夫人点头,“想来会有女子不介意这些的。”
叶舟逸嘴角直抽抽,他仿佛看到了花琰死的很惨的下场。
太后今日是陪着定国公夫人来瞧江阮的,自从长乐出生后,定国公夫人还未见过,一直挂念着。
二人进去待了很长时间,方才出来,出来后,定国公夫人便同太后告辞,太后回了云泉宫,定国公夫人也带着叶舟逸打算出宫,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定国公夫人请留步。”
定国公夫人回身,便看到皇上身边的崔公公走上前,恭敬道,“夫人,陛下请您往水榭一坐。”
定国公夫人不知祁烨找她所为何事,却还是抬步跟着崔公公走去了水榭。
水榭内,祁烨已经在那里等着她,定国公夫人行了一礼,“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祁烨抬手,“夫人请坐,朕有些事情想要同夫人了解一下。”
定国公夫人没有矫情,在祁烨对面坐下,“皇上请说。”
“母后同朕说,夫人曾经丢过一个女儿?”祁烨开门见山。
定国公夫人的身子猛地一颤,垂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了起来,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些,怔了良久,才开口,声音努力保持着镇静,“是。”有些事儿她不愿提起,一提起便是锥心之痛。
叶舟逸站在一旁,扶住了他娘亲的肩膀,给予安抚,这些年府里没人敢提起他的姐姐,一旦提起,娘亲便得大病一场,府里派人找了这么多年,却杳无音信,他们却还是一直抱有希望,只要他们定国公府还有人活着,就一定要找下去。
祁烨自然也瞧出了定国公夫人的不妥,微微垂首,“惹来夫人的伤心事儿,朕很抱歉,只是前些日子母后那这事儿告诉了朕,想要朕帮忙找一下府里的小姐,朕想着知道更多关于当日小姐走失的情况,以便派人寻找。”
“真的吗?”定国公夫人猛地抬头看向祁烨,被泪水氤氲的眼眸里带着希冀,虽然他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无果,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皇上这些年在民间交友广阔,许是会有办法呢。
第73章
通过定国公夫人的诉说,祁烨知道了当年所发生的事情。
那时的国公府大小姐不过六岁,随着定国公夫人去庙里上香,那日的人很多,大小姐本来由嬷嬷抱着,挤来挤去孩子就那么突然不见了。
说起那时候的事儿,定国公夫人泪眼连连,“都怪我,若不是我一时疏忽,孩子不会不见的。”
祁烨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夫人是偶尔才去那庙里上香吗?”
“不是。”定国公夫人摇头,“因着我家老爷是武将,我时常担忧他,所以每隔两个月便会去庙里祈福,从未间断,一直到现在也是。”
“每隔两个月?从未间断?”祁烨看他,“这件事情可有旁人知道?”
皇帝的话让定国公夫人心里起了一丝波动,她并非傻子,怎会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臣妇从未掩饰过,若有心自然知道。”
这方面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么多年了,该查的都查了,可是却还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孩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对于祁烨而言,若没有江阮的事情在先,他也许不会往这方面想,也单纯的以为孩子只是在庙会上不小心走丢了,可是越简单的事情却就越复杂,尤其又是这般的巧合。
祁烨又道,“朕可否知道小姐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以便于相认?”
定国公夫人毫不犹豫的摇头,“没有,那孩子出生时,身上洁白无瑕,没有任何的胎记,若是有胎记,我们也就多了一个线索,可惜没有,所以这些年以来我们一直毫无头绪。”
祁烨眉头微皱,“朕记得当年抱过她,她的身上似乎有一块红色胎记...”
“红色的胎记?”定国公夫人疑惑,“陛下应是记错了吧?在什么位置陛下还记得吗?”
祁烨犹疑了一下,“在屁股上,有一小块的红色...”
定国公夫人凝眉回忆了一会儿,恍然,“陛下只见过小女一次,便是那次臣妇抱着她到宫里来,陛下说的红色胎记应是小女那两日起的红疹。”
“红疹?”因着时间过长,祁烨那时候年龄也不大,倒是记不清到底是何模样了,但定国公夫人既然说没有,那应该便是他记错了。
祁烨起身,“朕会吩咐人去寻找,夫人要放宽心,莫要过于焦虑,不然小姐知道了也会伤心的。”
定国公夫人也起身,对他福身,“那臣妇先谢过皇上了。”
祁烨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夫人,当年抱着大小姐的嬷嬷可还在府里?”
定国公夫人摇头,“事情发生后,嬷嬷一直很愧疚,大病了一场,病好后便离开了。”
祁烨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去。
定国公夫人站在那里半天,叹了口气,那个嬷嬷是将定国公从小带到大的,她家老爷待她犹如亲娘,孩子丢了之后,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可是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所以派人去寻她,但是却再也找不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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