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烨走出水榭,招了招手,鄞湛出现在他身边,“主子。”
“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时间太长了,从定国公府无从查起,倒是鲁国公府查到些事情。”
“嗯?”祁烨看他,示意他说下去。
“当年江瀚海将皇后娘娘交给王氏后,并没有立刻带到鲁国公府去,而是在府外住了一年多,属下找到了当年她住的地方,但是那里早已换了人家居住,况且王氏只住了一年,周围的邻里都不不太记得她,属下正派人暗地里查访,但是还需要些时间。“
祁烨点头,“若阿阮的身份真的有问题,当年跟着王氏的丫鬟嬷嬷应该都活不了,你查一下,看当年跟王氏住在府外的丫鬟可还在身边。”
“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祁烨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即便现在一切未证实,但是冥冥之中,他觉得江阮与定国公府定然是有所关联的。
*
转眼间,小公主出生就要满一个月了,江阮被闷在房里这么多天,透过窗子看到外面的天都觉得稀罕的很,以前时不觉得外面有多好,可是闷在殿里一个月,可真真是知道了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祁烨政务繁忙,自然没有时间陪她,多亏江静柳还有漓儿两个鬼精灵陪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给她添了许多乐子,太后见她烦闷,也总抽空过来看她和小公主。
今个儿,太后与江阮商量长乐满月宴的事情,直说一定要大办,这是她的第一个孙女,绝不可亏待了她。
江阮点头应着,祁烨几日前便已经同她说起了,同太后一般语气,也是说一定是要大办的,祁烨与太后拿长乐如珠如宝,只要他们高兴,江阮便高兴。
说完长乐,太后与江阮闲话家常,便说起了沉锦,太后未及言语,先叹了口气,才缓缓道,“阿阮啊,你可知道沉锦为何至今未成亲吗?”
这些时日宫里传的沸沸扬扬,江阮也听宫女之间谈论时偶然听闻了些,只是她只当是传言,还呵斥了那几个宫女几句,并未往心里去,此时太后提起来,倒让她心里有些疑惑了,难不成太后也听了那些谣言,并且当了真?
“唉。”太后眉头紧锁,“那日哀家亲耳听到花琰说沉锦...”太后一言难尽的表情,证实了江阮的猜测,只是江阮没想到太后竟然是亲耳听花琰所说,那么这件事儿的真假便有待商榷了。
花琰说这事儿时表情是如何的,语气是如何的,江阮通通不知,那么花琰到底是开玩笑还是有意为之?
江阮问清了那日的情形,心里大概有了数,花琰虽爱玩闹了些,但沉锦若真的有这个病,花琰绝不会到处乱说的,而他如此到处嚷嚷,八成这事儿本就是假的,只是此时江阮却不知该如何跟太后解释了。
“哀家觉得沉锦年龄也不小了,这些年对祁儿掏心掏肺,哀家拿他当亲儿子,所以想要给他娶亲,你也帮着瞧瞧,等长乐满月宴时,那些宗亲贵族自然是要带女儿进宫的,到时帮沉锦看看,不求家世显赫,但求姑娘心地善良,品格纯良,能够真心对待沉锦,也了了哀家一桩心事。”
江阮点头,虽然这事儿有些蹊跷,但是二哥的年龄确实不小了,如果能借着这件事儿为他寻一门好的姻缘,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太后走后,漓儿撅嘴,“娘娘,大年初一那日,便有好多夫人带着闺女来宫里拜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明显是想要勾引皇上,这次小公主的满月宴又不知来多少花蝴蝶呢。”
宫里这段时间一直在传流言,说皇后娘娘要家世没家世,要美貌也没有多漂亮,而且以前还守过寡,虽然陛下说是为他守的寡,可是谁又知道那是不是皇上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找的搪塞理由呢?况且这次不争气又生了个公主,皇上不过是贪新鲜,后宫里进女人是迟早的事儿。
江阮看漓儿那幅模样,又岂会不知她心里所思所想,更何况这些话她也不是没听到过,说的人多了,总归有那么一两句会传到她的耳朵里。
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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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时,江阮正抱着刚刚睡醒的长乐喂奶,月谷进来道,“娘娘,陛下回来了,在偏殿打算沐浴。”
“陛下打哪里回来?”江阮有些纳闷,祁烨每次回来都是先要过来瞧瞧她和孩子的,今日怎的先跑去沐浴了?
月谷似是看穿了她的心事儿,笑了,“陛下今日去了长乐军的军营,听崔公公说,他与沉将军二人比武,还赛了马,此时方回来,想必是一身尘土。”
江阮点头,昨日晚间听他提过,今日要送榕桓去军营,榕桓大了,也有自己的主见,询问了他的意思后,祁烨决定将他送入长乐军中历练一番。
江阮看了看怀中睁着大眼睛一天都不安分,睡也睡不稳的长乐,叹了一口气,人家都说女大不由娘,她家女儿刚出生就不由娘了。
“桓儿回来了吗?”
“桓儿小公子也去沐浴了,想必一会儿便会过来的。”月谷伸手接过小公主哄着,“桓儿小公子一会儿就过来了,小公主可要好好睡觉了。”
江阮轻笑着在小人儿额头上亲了亲,然后披了一件衣衫走出内殿,前往偏殿。
偏殿浴池门外,一个穿着粉纱宫装的小宫女正悄悄探头往里看去,从江阮这个位置看过去,这小宫女的侧脸看起来娇艳动人,江阮对她有些印象,是茗萃宫里打杂的宫女。
自从江阮进了宫后,祁烨便给茗萃宫安排了大量的宫女太监,再加之,宫里没有其他娘娘,祁烨平日里也不住自己寝殿,而是夜夜留宿茗萃宫,所以茗萃宫内宫女太监也尤其多。
这个宫女平日里是不能近身侍候帝后的,平日里做的都是清扫宫殿的杂事,江阮见过几次,因着她长得很是漂亮,江阮对她有些印象,好似是叫什么虞芮的。
虞芮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茶盏,心怦怦直跳,这是她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绝不可错过了。
虞芮将自己衣衫的领口稍稍松了松,深吸一口气,就要推门,隐身在暗处的鄞湛本想出来阻止,江阮已经先他一步开了口,“你在这里做什么?”
虞芮听到声音猛地回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皇后,腿一软跪倒在地,“奴婢叩见皇后娘娘。
虞芮浑身颤抖,“奴婢,奴婢是来,是来给皇上送茶水的...”
江阮迈步上前,垂眸看向跪在她面前的女子,桃红色的肚兜或隐或现。
江阮声音很平静,“皇上沐浴时不喜旁人打扰,你先下去吧。”
虞芮磕了个头,有些踉跄的起身,端着托盘惊慌的退了出去。
江阮在殿外站了片刻,对跟在身后的嬷嬷道,“把她打发到别处吧。”
江阮抬手推开了殿门,殿内云雾缭绕,热气腾腾,让人仿佛置身云雾里。
几盏宫灯,光芒有些昏黄,汤池内,男子散着长发,慵懒的靠在池壁上,上身赤裸,双手搭在池子上,正闭目养神。
江阮放轻脚步,走上前去,在他身边蹲下身,拿起一旁的绢布给他擦拭胳膊。
祁烨阖着眸,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慵懒,“你怎么过来了?”
江阮偏头看他,烟雾袅袅中,他的脸有些朦胧,“先生怎的知道是我?”
祁烨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笑一声,“夫人莫不是忘了,为夫失过明,即便不失明,夫人的脚步声,为夫又岂会不识得?”
江阮抿嘴笑。
祁烨头微微靠近江阮,在她纤细的手上轻轻嗅了一下,哑着嗓子,“更何况,夫人身上还带着好闻的气息。”以前是浅淡的脂粉味道,现在是混合着奶香花香的甜腻气息。
让人忍不住沉醉。
江阮脸一红,用手拧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顺势给他按摩着有些发硬的肩颈。
“相公这几日很累是不是?”他每日里申时不到便起床上朝,直至半夜方回来,总是疲惫不堪,江阮看的心疼。
祁烨握住她的手,用脸蹭了蹭,“我初登基,事情自然多一些,等朝政稳了,便不会像现在这般累了。”
江阮想了想,靠近他,“先生,鲁国公府,你打算怎么办?”江瀚海当日利用王氏将两人逼至鲁国公府一事,死万次也不足惜,可是至今,祁烨对鲁国公府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到让江阮有些疑惑了。
祁烨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问,缓缓启口,“朝政之事,有急有缓,对蔡相而言,便可急办,他一手遮天,鱼肉百姓多年,办了他,百姓或许不会歌功颂德,但也绝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言论。”
祁烨手指缠着她一缕青丝把玩着,“可是鲁国公府就不同了,太皇太后是朕的亲祖母,鲁国公府是太皇太后的母家,这些年虽说无功但也无大过,太子与朕在外看来是亲兄弟,若无足够的理由便动了他们,在外看来,便是朕不孝,不念兄弟之情。”
“更何况...”祁烨就着这个姿势仰头看她,“此时此刻,你还是鲁国公府的二小姐...”
江阮心里一动,她这个皇后之位多为外人诟病,此时若皇上动了鲁国公府,不止是对太皇太后的挑衅,更是置她这个皇后于不顾。
江阮跪坐在他身边,从身后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呢喃,“谢谢相公。”
祁烨偏头,唇吻上她的唇瓣,轻轻描摹着,与她亲吻着,咬着她的唇含糊不清道,“阿阮,我们不急,我们还有一生的时光。”他想要一切都稳稳妥妥的,护着她和孩子一生无虞,
江阮尚未出月子,太后与月谷都不许她洗澡,总是说月子里的女子不能沾水,不然是要落下病根的,江阮偷偷擦洗了几次身子,但月谷总不离身,江阮只能忍着。
还有几日便出月子了,江阮看到水都眼馋了,好想下去同祁烨一同洗,但是在这些事情上,祁烨与太后却是出奇的一致,不许她沾水,就怕她身子落在什么病痛。
“相公,我想洗洗头发,好不好?”江阮在祁烨耳边撒娇,虽然身子不让沾水,但是对头发而言,她让漓儿帮她偷偷洗过几次,祁烨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多说什么。
祁烨摇头,“不好,你才洗没多久,今日不必洗了,还有几日便出月子了,再忍忍。”
江阮撅嘴,“我不。”女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在心爱的男子面前,她不想邋邋遢遢的,再想到先前那个美艳的小宫女虞芮,江阮心里便更别扭了。
江阮向来温婉贤淑,难得的如此的娇软,祁烨心里一片酥麻,不知为何,便有了些反应。
祁烨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时,是不同于方才的灼热,幽深的眸子里是不加修饰的炽热,两人是夫妻,孩子都要满月了,他想要求欢时是何种反应,江阮又岂会不知。
已有好些日子他不曾碰她了,晚上睡觉时有时忍不住会难耐不已,可又怕伤了她不敢碰她,江阮也知道他这些日子受了苦,此时心下不忍,小声道,“我帮帮相公,相公允我洗发好不好?”
汤池内云雾缭绕,本就暧昧,加上热水的氤氲,祁烨哪还有什么理智,双手一撑,便从汤池里站了起来,迈出汤池,打横将江阮抱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很久没有亲热,祁烨缠着江阮,两人在软榻上极尽缠绵。
江阮尚未出月子,做那种事情自然是不可以的,是以江阮想要用手帮他,祁烨却在她耳边轻声道,“除了手,还有许多旁的办法。”
江阮不明所以,被祁烨附在软榻上,切实体会了一下祁烨口中‘旁的办法。’
运动之后,江阮出了些汗,躺在软榻上,轻喘着气,疲惫不堪。
祁烨精神却异常的好,嘴角噙着餍足的笑容,用细布占了水,拧干后将给江阮擦干净身子,又将软榻挪至汤池旁,让江阮仰躺在软榻上,一头乌发倾泻而下。
祁烨撩着池中的水,亲手给江阮洗发,江阮躺在榻上,脑中还回想着方才的那番激情,连耳根都染上了蜜色,她怎么会同他一般胡闹,原来不止可以用手,还有腿,还有...
江阮不由双手捂住了脸,祁烨正往她的发上抹猪苓,看到她的动作,温热的大手在她额头上抹了一把,“弄到眼睛里面去了吗?”
江阮移开手,美目瞪了他一眼。
她躺在那里,身上只搭了他的衣衫,深色的衣衫,白皙的皮肤,在昏黄的宫灯下,是强烈的对比,她的眼睛里似是含着水光,波光粼粼,带着羞怯与事后独有的魅惑,祁烨忍不住低头咬着她的唇吮吸了一下,声音里是再一次涌起的欲望,“乖,不然今日怕是出不了这里了。”
江阮小舌忍不住抵着他的舌往外推他,不小心间咬了他的唇,一丝血腥味在两人口腔中绵延开来,江阮吓了一跳,忙推开他,伸手去摸他的唇,“疼吗?”
祁烨看着她,黑眸中蕴含着隐忍,伸舌将唇角的血珠卷进口中,嘶哑着嗓子,“无妨。”她似是不知,有时候血液能够激起男人的潜在的兽性。
江阮虽不知,但从他眼中还是看到了渴望,不敢再撩拨他,闭上眼睛乖乖的任由他帮她希望头发,两人收拾整齐,祁烨在江阮身上裹上了厚厚的大氅,然后才抱起江阮往内殿走去。
江阮脸红,挣扎着要下床,祁烨抱紧她,低头看她,“外面不比汤池,有些凉,不能下地。”
“让旁人看到了像怎么一回事儿啊。”江阮羞的不得了。
祁烨看她羞红着的脸,喉间溢出低笑,“为夫在洗澡,夫人进来这么长时间,那些宫女太监岂会不知咱们夫妻俩在里面做了什么?此时掩饰不过欲盖弥彰,咱们都老夫老妻了,夫人怎的这般害羞?”
“......”江阮说不过他,头埋在他怀里将自己遮了起来。
*
没几日便是满月宴,这一日不止是小公主的满月宴,还是江阮做为皇后第一次与朝臣夫人见面。
满月宴这日,宴席设在崇华殿,本来帝后的宴席是要分开而设的,祁烨嫌麻烦,定要一起摆在崇华殿。
江阮知道祁烨是担心她应付不来,无奈道,“陛下,我可以。”有些事情只是她不想做而已,但只要是她想做的,一定也是会做的好的,她总不能永远活在他的保护之下。
祁烨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阿阮聪明伶俐,心思晶莹剔透,世上没有几个女子可以比得上。”祁烨摸着她的脸,“但是有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的必要。”那些人的心思他岂会不懂,既然懂了,又怎么会任由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各怀心思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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