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早朝的时间,一直到这会儿,天边才有微微的亮光来,褚冥砚带着鬼面,看不清他真实的情绪,可是通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惊人。
诸位朝臣看见褚冥砚身后还跟了个女人进来,都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可是褚冥砚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反倒是洪儿有些露怯,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褚冥砚宽大的朝服,才算是微微放下心来。
她面色沉凝,四下看着,按照顾望之和顾清玄的官职今天应该也要上朝的,不过或许因为顾云歌的事情,两人都告了假。
没有在人群之中看到任何一张熟悉的脸,洪儿便更加紧张,她抿着唇垂着头,不再四下张望着,跟在褚冥砚身后,不言不语的跟着他走到了文武百官最前。
这时候人群之中的喧哗都已经有些压抑不住了,众人都在猜测褚冥砚的意图,只有素来同褚冥砚不对付的丞相大人宋鹤书先给褚冥砚拱了拱手,而后连声问道:“安宁王这是做什么?这可是早朝,怎能带一个女人进来,安宁王置祖宗教条于何地?眼里还有王法吗?”
褚冥砚面具上露出来的眼睛空洞洞的,深邃得让人不敢与之对视,他沉吟半响,因着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众人逐渐都沉默了下来。
等到整个朝廷都安静了下来,褚冥砚才沉声说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你们可记得?”
也就只有褚冥砚有这种能够让众人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安静下来的能力,若是换个人,或者换个地点都不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
人群之中短暂的讨论了一番,这时候还早,皇上还没有出来,还有朝臣陆陆续续的往里走,见到里面的情况,都一头雾水的问着身边人的情况。
“既然安宁王知道今天是先皇的忌日,怎么还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宋鹤书冷哼了一声,看着褚冥砚抬了抬下巴,又拂了衣袖,一脸的怒意。
朝堂之上支持宋鹤书的人便都帮着宋鹤书搭腔,宋鹤书见褚冥砚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没有反驳,便以为褚冥砚是怕了,便有些洋洋得意,正准备说话,一道亮光出现在眼前,便让他所有的话都梗在了喉咙里。
褚冥砚腰间一直别着一把宝剑,那把剑已经很少出鞘了。那是先皇赐下来的尚方宝剑,上可斩昏君,下可斩逆臣,是不用经过齐文轩的同意的,而这柄宝剑,现在却就架在宋鹤书的脖子上,宋鹤书甚至能够感觉到,冰凉的刀刃在脖子上的触感,仿佛随时都能够割破他的血管,让他去见阎王爷一般。
第六百一十四章:惊人真相
宋鹤书被剑架着脖子,瞬间就不敢说话了,他的心在胸膛里剧烈的跳动着,垂着眼睛看着那埕亮的剑尖,连声说道:“王爷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因为一言不合就要斩我不成?先皇给了你这把尚方宝剑,可不是让你这样滥用权力的!”
褚冥砚的行为却也起到了震慑性的作用,众人便都不敢再说话,惊惧不已的看着褚冥砚手上的宝剑,唯唯诺诺的模样让褚冥砚不由得又冷笑了一声。
他并没有要真的将宋鹤书杀了的打算,只是抽出宝剑来让众人明白,现在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罢了。褚冥砚手指微微一动,吓得宋鹤书腿一软,险些跌在地上,他紧紧闭着眼睛,惊惧不已的模样早就已经失去了风度。
好一会儿,宋鹤书才感受到抵在脖子间的宝剑已经拿开了,紧接着,他便听见了褚冥砚的声音沉闷的从面具之下传了出来:“今天本王在此,是要还大家一个真相,以告父王在天之灵。”
纵然隔着面具,众人都能够听清楚褚冥砚言语之中的冷意,但是褚冥砚话语之中的信息量有些大,众人不由得都愣住了,紧接着各种不敢置信的眼神便传了过来。
方才……褚冥砚可是叫了先皇为父王?那岂不就是证实了那传言,今日他来势汹汹,明显是来者不善,难道……这大齐要变天了?
人心惶惶之下,褚冥砚没有解释,他只是冷漠的在人群之中扫了一圈,终于是再也没有人再敢质疑有关于洪儿的问题,每个人都垂着头不敢和洪儿对视。
洪儿眼睑低垂着,因为褚冥砚的冷静自己终于也冷静了下来,她缓缓吐出一口,在众人脸上扫过一眼,最后眼神停留在了高位之上的龙椅之上,眼神里带了些复杂。
她轻轻抿了抿唇,始终一言不发的跟在褚冥砚身后,不管如何,今天都会是一个重要至极的日子。
宋鹤书方才经了那么一下,现在也不敢说话了,他惊魂未定的看着褚冥砚,面色铁青,却忌惮着褚冥砚手中紧捏着的尚方宝剑,纵然极为不虞,但是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众人以宋鹤书为首,见宋鹤书都被吓住了,别的人自然是不敢再说话,只等着褚冥砚到底要在先皇忌日的这一天,揭露什么真相。
朝中大臣们陆陆续续的都来了,却看见大家都是一派沉重,后来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的问着身边人发生了什么,不一会儿便又有了极低的说话的声音响起来,众人也不敢大声议论,只能够偷偷摸摸的说上两句。
褚冥砚听力极好,自然是将这些议论都听清楚了,但是他完全没有要说话的而打算,方才抓了宋鹤书一个典型便够了,若是说多了,只怕是会引起别人的不满,反而会引起反弹,松弛有度的管理褚冥砚还是明白的。
“皇上驾到——”
德公公熟悉又尖利的嗓音响了起来,众人立刻都跪了下来,心中惶惶不已,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只有褚冥砚手中拎着一把剑,面上的鬼面格外骇人,他旁边的女孩子也没有要下跪的模样,虽然模样恭敬,却又带了些倔强。
齐文轩一进来,便看见了这气势汹汹的一幕,他眉头轻轻皱了皱,心中便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眼眸微沉,不慌不忙的在龙椅上坐下之后,这才挥了挥手,说道:“众爱卿平身吧。”
在面具的遮掩之下,齐文轩也猜不透褚冥砚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只能轻轻皱着眉头,仿佛是才看见同这大厅格格不入的女孩子,沉声问道:“安宁王这是做什么?竟带了一个同朝政无关的女子过来,是想做什么?想造反吗?”
齐文轩不由分说,便扣了一顶大帽子下来,他眉眼泛着冷光,一瞬不转的看着褚冥砚,面色满是不善。
褚冥砚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压力,他轻轻冷哼了一声,说道:“若是本王想要造反的话,又何必等到现在?”
虽然褚冥砚的话有些骇人听闻,可是众人却又不得不承认,褚冥砚说的就是实话。若是他要造反的话,何必等到现在,更何况,以他的身份,以那道极为有分量的圣旨,他若是想要登上皇位,不过是勾勾手指头的事情。
齐文轩这才有些慌了,他不解的看着褚冥砚,面上满是不虞,连声问道:“那安宁王这是要做什么?”
褚冥砚似乎是低低的冷笑了一声,他拎着剑,一步一步的向着齐文轩的方向走着,刀剑刮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那鬼面獠牙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显得更加的让人害怕,
群臣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齐文轩看着越来越近的褚冥砚,喉咙怒有的微微动了动,他深吸口气,惊骇交加的看着褚冥砚,大声喊道:“来人!护驾!!”
然而一旁的御林军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有弱不禁风的德公公惊慌失措的护在了齐文轩面前,那模样倒是忠心,但是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齐文轩额头冒出汗来,他现在才觉得有些慌了,褚冥砚手上拿的可是先皇亲刺的尚方宝剑,他知道,像是褚冥砚这种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在距离齐文轩几步的距离,褚冥砚却忽然停住了,他手腕唯一用力,那柄尚方宝剑便深深的插进了地面之中,地面是用上好的砖铺起来的,瞬间便露出些许裂痕来。
这一阵刺耳的声音让众人仿佛是如梦初醒一般,齐文轩也是被这一阵声音吓了一跳,他咽了口口水,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连声问道:“安宁王!你真的想要造反吗!”
褚冥砚声音极轻的嗤笑了一声,座下的大臣没有听见,而齐文轩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他手指都有些颤抖了,却听见褚冥砚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道:“造反?并不是,我只是要将一个冒牌货,请离他不应该在的位置上罢了。”
第六百一十五章:事情的经过
冒牌货?众人都清楚的听清楚了这句话,不由得面面相觑,若是说齐文轩是冒牌货,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在先皇还在的时候,他就是名正言顺被立的太子,而在这之后,也一直没有别的继承人出现。
褚冥砚很快就解答了众人的疑惑,他不再看齐文轩,而是微微侧过身子,解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漠然又棱角分明的脸来,他一双深邃的眸子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低沉的声音却回荡在大厅各个角落:“现在在皇位上坐着的人,却并不是父皇的血脉,也并不是同我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说着,褚冥砚又转过眼睛,看向了洪儿,洪儿眼神坚毅,手指却有些颤抖,她深吸口气,朝着褚冥砚用力的点了点头,褚冥砚才朗声宣布道:“而在我身边的这位,才是先皇同太后的女儿,太后混淆皇室血脉,罪无可赦,但是人已归黄土,便无法定罪,但是这个冒牌货,却吧不能容忍!”
“你胡说什么!”齐文轩脸色涨的通红,他死死咬着牙,打死都不肯承认,他额头上已经汗如雨下,面上也有如菜色一般,更是因为怒极,脖颈间的青筋爆出,咬着牙的模样仿佛是恨不得将褚冥砚生吞活剥了一般。
褚冥砚冷冷看了齐文轩一眼,这一眼却像是能够看进人的心里一般,让人从心底里再也生不起反抗之意,齐文轩后背升起一股寒意,他咬着牙,却听见褚冥砚仿佛是胸有成竹一般,朗声说道:“你自然知道我不是胡说,若我是胡说,在前几个月你又怎么会想尽办法想要杀掉洪儿呢?”
那些刺客都是齐文轩派过来的,齐文轩自然不是傻子,在褚冥砚展开调查的时候,他也调查了一番,逐渐发现了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虽然不敢置信,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对洪儿出手了。
任何对于他的皇位有妨碍的人或者事务,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手软。
“朕从来不知道什么红儿绿儿的,你在这里空口白话就像污蔑朕,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候,齐文轩自然是不可能承认自己不是皇室的血脉的,他只能咬着牙,一口咬定了褚冥砚是在信口污蔑人!
毕竟这实在是一件太过于骇人听闻的事情,若是没有证据,大臣自然还是相信齐文轩多一些。毕竟洪儿只是一个黄毛丫头,而齐文轩不一样,齐文轩毕竟有一定的基础了,他怒目看着褚冥砚,满脸的怒容。
洪儿始终一言不发,她低垂着眉眼,一副平和的模样,倒是同齐文轩激动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证据?若是你要证据,本王便拿证据出来给你。”褚冥砚同齐文轩之间早就已经撕破了脸皮,连最后一丝遮掩都懒得去了,他眉头轻轻皱了皱,沉声说道。
齐文轩心里跳个不停,他一直安慰自己,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应该销毁的证据都已经销毁得差不多了,就连齐文轩自己对这件事情也只是一二隐隐约约的猜测罢了,他褚冥砚凭什么就这么笃定?
褚冥砚轻轻拍了拍手指,本来应该听命于齐文轩的御林军却恭恭敬敬的朝着褚冥砚行了个礼,便走了出去。齐文轩看了,眼睛气得赤红,他咬着牙,怒目看着褚冥砚,连声说道:“褚冥砚!你可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在谋逆!”
褚冥砚却没理会齐文轩,只当齐文轩是在垂死挣扎,他眼神都没有动一下,直直的看向大殿门外。
大殿门外环函出现两个佝偻的身影,一个拿着酒壶,醉醺醺又脏兮兮的模样看起来同外面脏兮兮的乞丐相差无几,而另外一个却也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老太婆一张嘴,众人才发现这个老太婆居然还是个哑巴,或许是犯了什么事情,竟然被人活活的割去了舌头。
齐文轩见褚冥砚卖了半天的关子最后叫进来的竟然是这样两个人,他冷笑了一下,面色稍稍安定了一些,好一会儿,才说道:“褚冥砚,你可知道扰乱朝堂是什么罪?就算你有尚方宝剑,但是你也不能够这样为所欲为,带来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也就罢了,如今怎么还带了两个乞丐过来。”
褚冥砚不言语,洪儿有些按捺不住,走上前把自己醉醺醺的师父扶了进来,满是无奈的说道:“师父,我都说过了,不要喝这么多酒,您怎么还喝这么多!”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在昨日里洪儿便再三叮嘱了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师父,让他少喝点酒,可是现在上来了却依旧是这般醉醺醺的模样,还惹得朝臣笑话不已,洪儿不由得有些无奈,但是却有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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