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是登记在府里的册子的?”徐凝慧尤不死心的问道。
“这个到没有,因着都是指明了送给姑娘的,大部分是没有登记的!”玉竹纠结的说道,“可是万一老夫人查了起来,婢子们该那什么来填补?”
徐凝慧皱了皱眉头,有些心塞。从梳妆台的凳子上坐下,拿了香檀木梳子慢慢的梳头,“我记得四年前,老师来的时候送了一个盒子,那会儿我好想没有打开看看,你去替我找来是什么东西!”
玉竹冷汗泠泠,在徐凝慧一再的催出下,只得去找。
而徐凝慧这会儿也没有闲着,四下张望着自己的内室,想着该怎么筹划多多的本钱,字画向来是有价无市,行不通!屋子里的摆设都是记了账的,她可不敢乱来!看来看去,倒把她自己看个郁闷,好歹是徐府的四姑娘,住的是富丽堂皇,怎么就变不出一点银钱呢!
“姑娘,找到了!”玉竹进了内室,手里拿着个盒子。
徐凝慧认得就是当年的那个盒子,拿过手来,细细的看着,一看不要惊,可把徐凝慧乐了!这个盒子居然是沉香木做的,这么大个盒子怎么也得值个千把两银子!
看徐凝慧笑的像个财迷似得,玉竹嫌碍眼,只得把脸转了个方向。
徐凝慧笑眯眯的把盒子打开,里面居然只是一块质地尚可的玉。徐凝慧有些气愤,真是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愤愤的把玉拿在手里,意外的觉得十分的凉爽。
“这玉倒是极好,居然冬暖夏凉。”
不知是徐凝慧脸上的笑意刺激了玉竹,还是什么。“姑娘这块玉好歹是沈先生给你的,您不是常说送什么不打紧,全看心意!要是沈先生知道你把他送您的玉拿去当了,只怕心里难过!”玉竹斟酌着话语。
徐凝慧将玉捏在手心,“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要当玉?不过真的没有旁的可以变换钱的法子了?”
玉竹摇摇头,“婢子听说,您的点心铺子,这几日的销量可观,向来已经挣了不少钱了,您何必在看其他的?”
“钱是不少,可是我还得分一半给许先生,细细算来也没有多少了!”徐凝慧一脸的心痛,她当初何必装大款,这会心疼的要命!
“婢子依稀记得,前些年,贤妃娘娘和四公主赏了好些银裸子,说是姑娘行走宫闱,身边怎么没点银子傍身。老夫人知道后说宫里的东西是赏赐留着便是,倒是给了姑娘许多散碎的银子。”玉竹说道,“我及得吴妈妈把银裸子放在了姑娘放书的架子上的!”说着便去那那个不小的盒子。
徐凝慧将面前的东西都推到一旁,玉竹将盒子放在上面,找了钥匙打开。
“哇!”不止玉竹,连徐凝慧都惊呆了,里面大大小小的银裸子足足装了半盒。
“玉竹,你看这里面大概有多少银子?”徐凝慧拿手去抓,还有些金子在里面。
“姑娘,怎么也得百十来两吧!”玉竹说道,“这下您该不用愁了!”
徐凝慧看了看她。心道真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加上这些不过才四百两,想到今年冬天棉花的价格翻了一倍,她就觉得得多筹备些银子,地方是有的,若是不赚这笔钱,真是对不住自己!
“玉竹,我记得大哥哥自江南带回来的箱子里有好些江南的东西,你去看看,选些贵重的!”徐凝慧说道,“不用客气!”
玉竹默默的出了内室,叫来甘松,两人合力抬了一箱子进来。“姑娘,贵重的都在这里了!”
徐凝慧起身,在大箱子里挑挑拣拣,发现除了木料,都是些寻常之物,没什么贵重的。心下讪笑,还有什么期待呢!对他们挥挥手,让他们抬了回去。
“姑娘这么做什么,让人开了小库房?”吴妈妈将药熬好了端给徐凝慧,“乘热喝,药性在,不然就可惜了!”
徐凝慧面色淡淡的,接了汤药往嘴里灌了去。漱了漱口后,语气低沉的说,“想筹些银子,可惜那些东西都用不上!”
“姑娘,京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您若是做的明显了,势必对您的名声不好听!”吴妈妈劝慰道。
徐凝慧点点头,她知道适可而止,可是就是止不住的心里发颤,她住不住母亲的关怀,甚至是老夫人的关怀她都觉得有朝一日会消失殆尽。只有拼尽全身的力气去挣去谋算到手里的银子才是真真确确的疏于自己!
见她兴致不高,吴妈妈叹了口气,难道看她对什么动心感兴趣,心里也软和了下来。“奴婢到时知道一个筹钱的法子!”
“妈妈,借钱是不行的!”徐凝慧抬起头,小声说道,“若是被祖父和阿奶知道,怕是要打动肝火!”
吴妈妈摇摇头,“您这些年身子不好,明着暗着收了许多的药材,这些药材千金难买,姑娘若是实在不成,便是托口齿伶俐的小厮出门卖一两株便是。只是这样的事情,姑娘止咳做一次,若是被人发现了,只怕会生许多事端!”
徐凝慧点点头,“多谢妈妈教我,这样,妈妈去选一株年岁不大的山参和宫里赏下来的冬虫夏草,你包些去,留下些遮掩!那东西眼下我用不上,待年关的时候母亲回来,只怕还会送些来!你包好之后,也不急,明日一早到许先生的铺子,卖给朱掌柜。若是朱掌柜问起,你就说请许先生保密,若是他要是泄漏,我就把他和我合伙开点心铺子的事情说出去!”
“姑娘真是······”吴妈妈一阵好笑,看她年纪不大倒是将人心摸得透透的,一准抓住了许先生的死穴!
“姑娘放心就是,势必会给姑娘一个满意的交代!”吴妈妈笑了将她面前的盒子合上。
“妈妈慢着,那里面的银子倒一半出来我又用处!”徐凝慧说道。
吴妈妈手中一顿,这可是好不容易藏起来的,怎的被这个小祖宗找到了!
天色渐渐暗下,流月踩着落日余晖回到期颐院中,手里还拿着点心铺子里带回来的点心。
徐凝慧笑着让玉竹分给大家吃,流月这才跟着徐凝慧进了院子。
“姑娘,您猜的没错,洪家小哥儿知道后,不过几息便答应了!”流月俏声说道,“婢子走的时候,同洪妈妈说了说,她是知道轻重的,那些人也都让那个吴叔借着相看院子给带了过去。便是吴叔那里,婢子也叮嘱了几句!”
徐凝慧点点头,“辛苦你了,你的好,本姑娘给你记着,将来指定给你的陪嫁丰厚!”
今日老夫人院子里的一位到年纪的丫头被放出府,老夫人念她伺候的用心,便赐了好些动心!流月回来以后说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知道,徐凝慧听见了便把这件事记下!
“姑娘!”流月跺了跺脚,“婢子肯定是要陪着你嫁到夫家,做管事妈妈的!”
“好丫头,有志气!”徐凝慧笑道,流月模样不差,比之玉竹多了一分活泼,听他这样说徐凝慧心里倒是十分的欢喜!
“去吃饭吧,吴妈妈给你留了肉!”徐凝慧笑道。
流月点点头,出去后换了甘松进来伺候。
“姑娘是要现在洗漱,还是晚些时候?”甘松进来后,见徐凝慧坐在软榻上,借着烛光看书。不由劝道,“烛火看书伤眼睛,姑娘又不用想二爷,三爷那样要考状元,放在明天来看也是一样的!”
徐凝慧放下书,睨了她一眼。对于甘松,她下意识的美誉那么信任,想了想后,“老夫人院子里缺个人,曲嬷嬷那里一时没有没有合适的人,我院子里就你最是伶俐,不如我把你送到老夫人的院子去?”
甘松扑通跪倒在地,以头扣青砖,“姑娘,婢子想留在您身边伺候!”
徐凝慧冷眼看了看她,“老夫人院子里的事个二等的丫头,锦红和缎青年纪也不小了,老夫人看着便要打发出去。你若能去,有我的面子在,未必不是一份好出路!”
甘依旧磕头不止,“来您的院子的时候,曲嬷嬷就说过,一奴不侍二主,一女不嫁二夫!婢子是府里的家生奴才,姑娘若是嫌弃婢子粗苯,便将婢子送到曲嬷嬷那里重新安排就是!”
徐凝慧这才放下手里的书,斜斜的打量她。“当真不去?”
“不去!”甘松口齿清晰的说道。
“不去也可,”徐凝慧下了塌,站在甘松面前,“你起来!”
甘松这才挺直了腰,看向徐凝慧,见她一脸冷然,知道这位主的脾气,挣扎着站了起来。这些年甘松吃的好,模样是三个大丫头里最好的,也是最高的。
徐凝慧不过堪堪道甘松说完嘴角处,她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你该看出来的,这些日子我身边的人都忙,实话同你说,老夫人爱重,赏了我个铺子开着玩,可是因着怕有人吃味,所以便瞒着众人。你要是不愿意离开,像想要我重用你也不是不可!但我要你的忠心,是同吴妈妈,玉竹,流月一样的忠心!好叫你知道,四年前,安嬷嬷为叫老夫人放心,特意将你的卖身契送到我手上的。”
甘松止不住的心寒,那会儿安嬷嬷还在府里,为二夫人做事,自己就是二夫人放在四姑娘身边的一枚棋子。若真的是行将踏错,只怕早就被发卖了!
“婢子知道,您看中玉竹和流月是因为他们不是府里的人,吴妈妈是老夫人一手调教的,您也是信得过!婢子这会儿说什么,您都是将信将疑的,婢子只知道天长日久,真心终是能看见的!”甘松沉声道。
“好,我等着你的忠心不二!”徐凝慧目光澈澈的看向甘松,“洗漱吧,明日还有明日呢!”
第二日请安的时候,徐老夫人一直看向徐凝慧,脸色不明,众人离开后,她被徐老夫人留了下来。
徐凝慧老神在在的喝着自己送来的花茶,等着徐老夫热发问。
徐老夫人终究是心疼她,一张小脸在阴影中越发的小巧精致。“昨日老太爷同我说,以后你就要同楠哥儿一样学,内宅的阴私之事也是要让你知道的?”
徐凝慧看向老夫人,慢慢的放下手里的茶盏,走到老夫人跟前,跪下。昨日她就知道,比起老太爷,老夫人这里才是最难的,老夫人待她如珠如宝,便是亲生的母亲也只能这个份上的!
“惠儿对不住阿奶,请阿奶责罚!”徐凝慧跪在徐老夫人脚边,徐老夫人脚上穿的是徐凝慧第一次给徐老夫人做的鞋子,模样绣的不好,比起三姐姐的来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老夫人却是欢喜的很,立马就让嬷嬷给她换上,一直到现在。
徐老夫人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她不愿意她小小年纪就接触这些,所以有什么事情都是瞒着她的。她身子不好,她怜她爱她,出于愧疚和补偿的心理,她的娇娇宝贝是该无忧无虑的生活才是!可是到底是明珠不是鱼目,究竟是遮不住的!
徐凝慧想过老夫人骂她,对她生气,甚至打她,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徐老夫人是失望之后的沉默,她不敢抬头看向徐老夫人。只是觉得难过,眼泪一颗颗的从眼眶中落出来,很快在地上便沁湿一片。
“你大了!”就到徐凝慧以为老夫人会打发她走的时候,这句话才在耳边响起。
徐凝慧愣愣的抬头看她,口中酸涩无比,张张合合,只吐出一句,“阿奶!惠儿不是有意的!”
徐老夫人堪堪的闭上眼睛,不去看她,心中苦闷不已。
“阿奶,你便是打我,骂我也好,不要不理我!”徐凝慧哭诉道,“您不知道惠儿自大哥哥婚后做的那个梦境,日日不得安宁。我时常想着,若不是阿奶垂怜,我是不是早就死在奶娘的手里!我一想到二姐姐要回来,万一梦境成真,我该如何?阿奶,我怕,阿奶,我怕!”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决心
徐凝慧叩头呜咽不止,徐老夫人悄悄的摸了眼泪。
“阿奶,昨日我小别院来了贼子,吴叔和吴家大哥吴贵发现那人穿戴不俗,悄悄的告诉了吴妈妈。后来吴妈妈出门看,却发现那人是宁世子,只得请了大夫小心照看,可是侯府却没有传出一丝一毫的消息出来。昨日下午,我去书房找祖父,碰巧侯爷也在,我小心探问侯夫人和三妹妹的境况,才得知侯府出了事,便把世子的境况告诉给了侯爷。本来都好好的,可是我东西拉在祖父夫人内室梦想回去取,却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说道这里徐凝慧抬起头悄悄的看向徐老夫人的反应。“我不敢隐瞒,只得如是告诉祖父,可是祖父脸色冷冽就像许多年前的沈妈妈一样,我害怕极了,我怕祖父会让我无生无息的消失。这得壮着胆子请祖父叫我权术,阿奶,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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