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那天,徐老夫人和徐二夫人要到宫里去侍疾,元公主在宜居院没有出来,姐妹三人便在五姑娘的院子里草草的吃了顿饭,说话闲扯到晚上。
俆凝珠早早的就叫人激昂灯笼点上,她是最喜欢这些的,看着满院子的花花绿绿的灯笼眉开眼笑。
“五妹妹笑的真好看,像冬日里的暖阳一样,叫人心里欢喜!”徐凝娉不知什么走到徐凝慧的身边,“咱们姐妹三人一起长大,也就五妹妹还是小时候的模样!”
“是啊,饶是经历了这么些事情,唯有她始终如一!”徐凝慧看到俆凝珠伸手去摘挂上去的嫦娥奔月的灯笼,手怎么也够不着,一蹦一跳,叫一众丫头掩嘴笑着。
“五妹妹将五郎落水的事情告诉了母亲!”徐凝娉淡淡的说道,“倒是叫你大费苦心的劝说她!”
徐凝慧听她说起这件事,收回了视线,“一早就告诉我了,三姐姐,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我一样可以随心所欲的去伤害旁人,至少珠儿就做不到!我说给她听的话,对我自己而言,或许可用。也会死对于珠儿却是不成的,她心里容不得一点尘埃!”
“是啊,从前我总是在想,就是因为我是从姨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所以每个人对我都没有对珠儿那样的真切,今日才明白,是她待人从来比我真切!”
“三姐姐有三姐姐的好,只是经此一事,虽然姐姐躲过了楚王,可是来日呢?得罪二婶,未免有些得不偿失!”徐凝慧听见俆凝珠叫自己,对她笑了笑。“二婶虽然动心,可是二叔不会拿自己的长女的幸福来开玩笑的。毕竟楚王好男风,是整个南楚都知道的事情,况且老太爷也不会拿徐家的名声来给楚王踩。”
“我又何尝不知,不过是母亲逼得紧,我便做给她看罢了!”徐凝娉叹息道,“将来的路将来再说!”
徐凝慧点点头,不在说此事。
天色暗了之后,徐凝慧还没怎么来得及欣赏,便被徐老太爷叫走。
徐凝慧到的时候,徐老太爷,徐二老爷,徐承楠都在。徐凝慧一一见礼,“可是惠儿来晚了?”
徐老太爷指了指右手边空着的位置,示意她坐。“今日从宫里得到消息,太后的病症是下毒所致,虽强自撑着,不过时这几日的事情。也就是明后日的消息了!”
“可是要惠儿主意贤妃娘娘?”徐凝慧问道,“这个时候最是容易下手。”
“这个倒不用,今早的时候,皇上以有孕冲撞为由,吩咐有孕的宫妃,宗妇,宗女,命妇都不用侍疾!”徐老太爷说道,“叫你来是因为丧期吉安侯世子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记得照顾一二!”
徐凝慧有些不解,“可是今日收到消息,世子的病养的差不多了!”
“你照做就是!”徐老太爷不等她说完,“老二,眼看着秋闱将近,太后丧期,你好生指点两个孩子的功课,这才是大业!”
徐二老爷病了有段时日了,脸色蜡黄,手脚发虚,对着老太爷拱拱手算是应承下来了。
“承楠,公主这几日如何了?”徐老太爷问道,“有什么需要的,知会常贵便是,一切以她母子为重!”
“是!”徐承楠拱手道。
“祖父,可查出事谁下的毒了吗?”徐凝慧见他为琐事围绕,不由的问道,“这个时候,谁会这么想不开去给太后下毒!”
“是陈婕妤!”徐二老爷说道,“被皇上亲自抓到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太后薨逝
宫里的人还是动手了,前世陈婕妤的七皇子是在五岁的时候因病而死,陈婕妤因此也被皇上冷落,皇后对她还算好,封了一宫主位,被淹没在后宫数不尽的尘埃里。“七皇子年纪不大,婕妤不会冒这个险才是?”徐凝慧不解问道,思来想去还是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啊!
“嗨,后宫的女人你算计我,我算计你,还要什么理由,不过是陈年旧怨!”徐二老爷不屑道,很是为这样的事情耽搁他的时间不值!
徐凝慧不理会徐二老爷话里的讥讽,转头看向徐老太爷。徐老太爷见她看来,这才开口说道,“漠北战事已定,六安候不日就要回来的。陈婕妤的父亲是六安候下的一员猛将,陈婕妤谋逆谋害太后,依例是要诛灭三族的!”
徐凝慧这才点点头,原来绕了这么打一个弯,由头在这里。“那祖父觉得这场角逐,六安候是否会参与其中?”
坐在对面的徐承楠猛地抬头,目光直直的看向徐凝慧,似乎不解她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徐凝慧察觉到了,只是忽略他眼里的打量,温温和和的笑了笑。“六安候拥兵自重,很是有治兵之能!”
“不管他有没有,贵妃和侯夫人已经连成一线,在所有人眼中,他是有的!”徐老太爷回道,“江山代有才人出,没了六安候,也只是为后来者腾位置出来,毕竟南楚国力尚在!”
“是,”徐凝慧含笑道,看来六安候是在局中了。“不管他是不是愿意参与其中,他都不得不参与其中,不然贵妃嚣张跋扈倚仗的是谁的势!不过倒是听闻六安候容貌俊美异常,美髯飘飘,很是光彩夺目!不知他回京之时,该是多少人瞩目啊!”
话音落地,徐老太爷闻声朝她看来,然后了悟的露出丝丝笑意,徐凝慧且回以微笑。在一旁的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倒是徐二老爷没有放在心上,“说起六安候,当年可是多少小娘子追着他跑啊!一身的好功夫,骑射俱佳,偏偏又是科举出身,可谓是文武双全,天造之才!”说着这里有啧啧舌,“可惜啊,他娘老子眼光不好,偏偏给他配个模样一般的夫人,连带着儿子长的没有其父半分风采!”
“听闻侯夫人很宠溺世子,大概是唯一的孩子的缘故!”徐承楠说道,“只是三年前,他最喜爱的幼子,因我们而死,今朝得以还朝,只怕咱们家是首当其冲!”
提及往事,徐凝慧皱了皱眉,当年的事情明显是息事宁人之态,真正的幕后黑手完全被替换了下来。“若是他找上门来,我们也不是怕事的人。大哥哥,若是可以借此事翻出更大的浪,牵出更多的人来,咱们也省了许多的力气才是!”
“我就说这小丫头气性大,当年听说是那刘三郎做的,立即变了脸色!不想今日还记着呢!”徐二老爷看热闹不怕事大,笑呵呵的说道。
“二叔,被人恐吓威胁,珠儿半年睡觉都不得安宁,我因此差点没命。区区庶子怎么能与徐家两位嫡出的姑娘相较?”徐凝慧淡淡的说道,“再说了,惠儿是女儿家,女儿家小器是常有的事情,二叔你说呢?”
徐二老爷讪讪的笑了两声,不屑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小小的姑娘家,能有多大的出息!”
“惠儿没出息,不是还有二叔在,惠儿是不怕的!”徐凝慧面不改色说道,对于徐二老爷的站在门缝里看人的姿态自动忽略!
“好了,同个小辈计较做什么!”徐老太爷而看越说越不像话,对着徐老太爷喝道。“没你什么事情了,你不是还病着吗,早些回去歇息!”
徐二老爷这才甩了甩袖子就要走,徐凝慧见他生气,一贯是知道他看不起女人的。不过碍于是晚辈,也不得不做出赔礼道歉的样子来。“是惠儿言行无状,惹怒了二叔!二叔不要同惠儿一个小女子计较,外祖从前送了一块徽砚来,惠儿是不喜文墨,不如送给二叔权作添置文墨用?”
徐二老爷这才回头看了看她,见她双眼看向自己,湿湿的眼睛犹如小鹿一般让人看着心软,徐二老爷胸口的闷气便消了一半。没好气的说道,“既是张大人送来的,自然是要你好生读书习字,将来也能博个才女的名头,说个好人家。你自家留着用,二叔还不缺这些!”说完便推门而去。
徐凝慧悻悻的垂了眼睛,做出委屈可怜的模样来,心里却是笑开了花。怪到徐二老爷折在女人手里,如此看不起女人,他也不算冤枉!
“四妹妹,过来坐,”徐承楠见她还站在堂下,不由得唤道。“这几日你送来的花样子,永嘉很喜欢,说等身子好些了便要当面谢你!”
徐凝慧依言坐到了徐老太爷的位置上,“自家兄妹,大哥与我客气什么?只是嫂嫂身子不便,我也不敢多打扰。”
书案后的徐老太爷只是看着兄妹二人叙话,也不说什么。
“天色渐晚,祖父若是无事,还请早些歇息!”徐承楠那与徐凝慧说了一会儿话,便想着回去看身怀有孕的妻子。
徐徐晚风从门窗里灌进来,引的屋里的烛火如楼里的女子一般,袅袅索索的摆动起来,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躁动。
“不急!”徐老太爷手里拿着细碎的小纸条说道,“你二叔这几日萎靡不振,我想交代给你一件事情去办!”
这便是把徐二老爷撇开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隐蔽,徐凝慧也好奇的望去。
小纸条被徐老太爷放到烛火之上,徐凝慧只从其中看的些许几个字,然后纸条便被烛火吞噬,变成灰烬。
徐承楠最是知礼数的人听得祖父吩咐,便起身拱手道,“请祖父吩咐!”
将灰烬收拾妥当,徐老太爷扫了一眼装作欣赏挂在墙上的前朝山水画的模样,在看着很是规矩的长孙,和颜道,“你不用多礼,且坐着便是!”
后者这才依言坐下。
“六安候府想借着长女的婚事与吉安侯府的二房搭上关系,府里的世子已经出事,这个时候,老侯爷也是在弥留之际。若是继夫人再出什么幺蛾子,只怕吉安侯一家会被伤!”徐老太爷沉声说道,“两家已经定下婚事,待秋闱过后便成亲,我的意思是你想法子叫宁府二房的公子没有功名可言!届时,在挑拨刘家,那么两家的关系便不成!”
“孙儿会想法子的,只是今科是谢太师主持的科举,若是待宁二郎参加之后,只怕不好做手脚!”徐承楠有些皱眉,对于内帷之事他一个男子也不好插手啊!
“大哥,若是觉得难,其实很好办!”徐凝慧悄悄的靠近徐承楠,说道。
“四妹妹有什么法子?”徐承楠问道,这个四妹妹一向注意多,又是跟着徐老夫人长大的,说不定就有可以用的法子。
徐凝慧笑的像只小狐狸,“你叫人给宁二郎写封信,就说刘大姑娘在哪儿约他一见,只要他出来,你让壮汉揍的他十天半个月起不来就是了!不然将他打昏了送到秦厢楚馆去,剥了他的钱财,叫他出不了大门。第二日再叫小乞丐说一说这样的流言,保管叫他的美名满京城的人都知道!”
徐承楠皱了皱眉,对于妹妹口中的秦湘楚馆一时间不能接受。“那要是他不肯出来呢?”
徐凝慧看了徐承楠一眼,“大哥,这岂不是更简单,你可以借着探望世子的缘故请侯夫人帮忙,若是不成,”悄悄的在徐承楠的耳边说,“在他进开场之前不是还有段路不是,马车坏了,恰巧又有新的马车出现,把他药倒,送到千里之外都没人知道!”
察觉徐承楠满含惊讶的目光,徐凝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于宁二郎,她是巴不得叫他不好过的!所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谁叫他一肚子的坏水,怂恿着宁东荣冷落自己的!
“祖父,孙儿一定会将此事办妥的!”不知是不是徐凝慧想的法子太过简单,还是心里有了更合适的法子,徐承楠一时间倒也是踌躇满志。
“恩,你回去吧,若是缺什么人,便告诉长荣,他会替你办妥的!”徐老太爷说道。
徐凝慧乘机提出要离开的想法,不过被徐老太爷留了下来。
待徐承楠离开后,内室便安静了下来,徐老太爷将手里的折子写完以后,才同徐凝慧说话。
“我私下问过钦天监,太后最迟不过后日,老夫人和王氏在宫里侍候,你就掌管家里的事情,将一切丧事的制宜都准备好!”
徐凝慧皱了皱眉,绕来绕去,把她留到最好,却是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徐凝慧抬起头来,“府里都是有例可循的,这些事情办起来并不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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