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张氏因着月中保养的不好,又忧心儿女的病情,徐凝慧便被徐老太爷抱到了徐老夫人身边养着,到了今日!
“是真的,了悟大师亲口说的还有假。说惠儿是难得的好命格,就是有些难养,过了十五才算好!”王氏掩口笑道,“说起来惠儿还是我家珠儿的救命恩人,若非她,只怕我家珠儿······”王氏意识到这句话有些不好,于是换了话说,“要说惠儿出生以后也是好事连连呢,母亲!出生那年,那一年父亲升官,第二年做了皇子们的师傅!第三年大哥得了好差事,去了江南修政绩,三年前元朗中了探花,今年又尚了皇上的长女,这会儿又要抱曾孙子!可不是旺家的好命!”
知道徐老夫人最爱听别人说徐凝慧的好话,王氏向来最会讨她的欢心。眉色一转,看似说起了旁的事情来,“今早我听侯夫人说起一件趣事,说京城里有个仙观被老百姓给拆了,原因是里面的道士骗钱,满口胡诌,叫什么太虚观,观长姓赵!大嫂,可见这道人什么的最不可信,惠儿的命格可不就是当年的那个道士胡诌的!”
“从前的话,便不必再理会!府里的丫头的八字,我都请了了悟大师算了算!旁的都可以放在一边,今日二郎和三郎都去科考,是徐府最最紧要的事!只好委屈二丫头了,到张榜出来之前你都不要出来!”徐老夫人说道,“吕嬷嬷,将二姑娘带回狸青院,她原来住的院子离德音和大姑娘的太近了!”
“祖母,狸青院是不是远了些?”徐凝慧拧眉问道,“二姐姐怕是住不惯?”
“远是远了些,不过那里的景致还是不错的!”三姑娘看了那张勉强算得上秀气的小脸,这会儿倒是忍耐着什么。看着徐凝慧很是担心的模样说道,“再说了二姐不能出来,那么咱们姐妹可以去看看!”
三姑娘难得说什么,一出口便是笃定了不会被反驳的话,果然徐老夫人面色越发的肯定。徐凝娉笑了笑,同样是庶女,谁不谁高贵了去!凭什么庶出的二姐可以住在宽大的一品居,自己就得和姨娘挤在一起,若不是五妹妹说起,只怕那座玉彩院也不会让自己住的!
“是,婉儿为了徐府,为了哥哥们的官途,愿听从祖母的吩咐!”徐凝婉不得不应承下来,这会儿看明白了局势,自己不经意得罪了母亲,大姐姐本本就不于自己亲厚。这会儿有了嫡亲的妹妹,怎么会顾忌自己?唯有靠自己才是,若是识大体的应承下来,倒是可以挽留些许颜面,在老夫人面前还可博些好名声。
“你肯听话就好!”徐老夫人看着她身上的那身衣服实在碍眼,“常妈妈,派人将二姑娘的东西都送到狸青院,二姑娘以后就住那里!”
这便是打发人了,徐凝婉低着头,众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得她回答是!然后跟着常妈妈退了出去!
徐凝珠退回到徐凝慧身边,将绢帕递给了徐凝慧。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被玉竹送点心的看到了,然后不经意的从徐凝慧手上拿了过去,不一会儿又换了新的来。
没了让人不自在的人,堂上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的谈话声。大姑娘给众人说着这些年在江南的趣事,又说了今年的旱情。养尊处优的夫人和姑娘倒很是同情,徐老夫人立即说要给江南送粮食去。有了徐老夫人牵头,余下的夫人和姑娘也都各自出钱,以示心意。
“阿奶,母亲和大姐姐一路回来也累了,不如让他们先回院子安顿,晚些时候等哥哥们回来了,再说说话也好!”徐凝慧瞥见徐凝玥不经意的打了几个呵气,心里明白这是累着了。
坐在罗汉床上的徐老夫人醒悟过来,满脸笑道。“瞧我,光顾着和你们说话,都忘了时辰了!德音你和元娘回去歇一歇。院子四丫头早早的就让吴妈妈带着人打扫过了。安心的歇会儿,到家了,以后说话的时候还多着!”
本就困倦的张氏听了老夫人的话,自然不在推辞,带着大姑娘徐凝玥回了自己的院子安歇,余下的王氏也带着三姑娘去处理家务了。
徐老夫人看了眼还赖着不走的徐凝慧和俆凝珠一眼,“怎么,你不去看看你母亲?”
不料徐凝慧摇摇头,撇撇嘴道,“母亲看重二姐胜过我,我不去讨嫌。祖母,我在您这里带着,便是说说话,身上也不觉得难受!”
“方才二姐姐拿眼噔我!”俆凝珠此刻突然说道,“为什么啊,我今次才与二姐见第一次面,怎么就给我脸色看呢?”
徐老夫人和徐凝慧都皱眉看着她,徐凝慧想了想,“大概不是看你,是看我吧,你不是站在我身边的?”
“这个二丫头,真是没规矩!”徐老夫人满面的嫌恶。“好在她也快及笄了!”
徐凝慧淡淡的笑了笑,岂止是没规矩那么简单!
快晚饭的时候,徐二爷和徐三爷才被人驾着回来,连句话都怎么说,一头扎进床上,便睡得呼呼作响了!
晚饭照例是十分丰盛的,徐老太爷高兴的多喝了几倍,只是徐大爷没有看见徐二姑娘,问了一句。便被徐老夫人说身子娇贵,长途而来,受不住病了!
吃过晚饭,大家还在小花厅说话,徐凝慧突然觉得一阵恶心,然后还来不及对问话的徐老夫人说什么,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徐凝慧只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什么,她勉力睁开了眼,便看到床前默默流泪的俆凝珠和徐凝玥,给她擦汗的徐凝娉。
“醒了,醒了!”三姑娘手里拿着细棉布,正想着是不是叫人换盆水,转头便对上那双黯淡的眼睛。
徐老夫人急急的走到床前,“阿弥陀佛,醒了就好,醒了就没事了!”又仔细的问她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可是要吃什么?
“我睡了多久了?”徐凝慧摇摇头,“又让阿奶和姐姐妹妹们操心了!”
“才不是,是有人在姐姐的药里下毒!”俆凝珠愤愤的说道,“才让四姐昏睡了两天,连中秋节都错过了!”
下毒?徐凝慧心里咯噔了一声,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的药都是亲信熬制的,怎么会出事!“阿奶,我不信我院子里的人会干这种事情!”
“四妹,你别急,你的药材都是吕妈妈一个人经手的,药丸也是许先生亲手调制好了送到你手上的!她们都是祖母亲自选的人,自然是不会的!”大姑娘见她急了,于是说道,“曲嬷嬷已经在查了,但什么都比不上你自己的身子重要,眼下得照顾好你自己才是!”
大姑娘说完,徐凝慧知道自己太急切了,不得不缓了缓心思。“阿奶,便真的是他们当中的人干的,我也要自己处置!”
徐老夫人拿了吕嬷嬷托盘上的药,喂给了徐凝慧用。“只一样,不能心软!”
徐凝慧点点头,喝了药,精神才好些,姐妹们看着她又陪着说了好些话,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长宁院中,张氏昏昏欲睡,丫头小心的摇着扇子,这几日大夫人心情不太好,连着发了好几次脾气。听见有推门的声音,丫头转头看去,是大姑娘!
张氏也被惊醒了,看到是长女,“怎么样?”
徐凝玥,接过丫头手里的羽扇,眉眼淡淡的说,“已经醒了,只是许先生的话,我听着是在市揪心,若是前日的事情再来一遍,怕是四妹的身子扛不住!”
张氏似有所触,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肉。“老夫人不让我过去看她,你是长姐,这几日便多陪陪她吧!”
徐凝玥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娘好好养胎就是,再过几日,公主就回来了,到时候娘也该想好怎么给公主的见面礼!”对于母亲处理徐凝慧的奇怪之处,徐凝玥已经习以为常。
“你二妹那里,若是得空,便去看看!省的府里的人看轻了她!”张氏犹豫的说着,“另外,我听说老夫人请了公主身边的嬷嬷指点二丫头的规矩?”
“母亲,祖母对二妹已经不喜,四妹妹这才醒,您不多问问四妹妹,叫旁人听见了该怎么想?再说了,祖母也是为了二妹着想,这里是京城,不是江南,比之父亲,祖父官大,显赫的人大有人在!二婶也不是刻薄的人,早早的就将份例的东西都给送去狸青院,你这会说这些不是平白得罪二婶吗?”徐凝玥本就为徐凝慧不平,回来的那日小脸看着和纸差不多颜色,可是母亲却没怎么多关心一句。二妹行事小家子气,见罪了祖母,连带着祖父也不远多问,明显是心有芥蒂!自己母女才刚回府,行事说话怎么还能不小心些!
面对女儿突如其来的指责,张氏是有苦难言,只得默默的流泪。徐凝婉见母亲哭了,叹了口气,自从怀孕,母亲动辄便流泪不止。只是这次行事是在是过于草率,不得不耐着性子劝慰。“母亲,您回来后,难道还没看明白吗?祖父和祖母是有多在意四妹妹!若是您多关心关系她,与您自己和肚子里的弟弟也有好处!不然,到时候我出嫁,二妹妹是李姨娘的女儿,您觉着她会偏向谁?大哥又是男子,嫂嫂是公主,您也不敢摆婆母的谱啊!只有四妹妹才是您的帮手,再说了,您便是可怜可怜她吧,来年许先生都说,能不能活到长大还不知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夜闯
张氏长大的眼睛着看徐凝玥,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反应了!
“是真的!女儿亲耳听到的许先生对祖父说的,好像是当年落下的病根的缘故,三年前有撞了头,这次又被下毒,这些年将养的底子都毁了!”徐凝玥面色沉重,看着母亲哀哀说道,“母亲,四妹妹这些年过的并不好!”
长宁院主院漆黑一片,越妈妈拿着烛台照亮了昏暗的内室。“夫人?”
“青桐,你说当年是不是我弄错了,那个孩子与我这么像,不可能是她的孩子啊!”张氏的声音幽幽响起,将如同镜面一样平静的内室激起了涟漪,层层迭起。
越氏将手中的烛台安放在小几子上,然后将屋子里的烛都一一点亮,越妈妈转身便看到了张氏满脸泪痕的枯坐在塌边,目光涣散。越妈妈顿了顿,“夫人,奴婢是同您一起长大的,四姑娘那么像您,不会是旁人的孩子!再说,当年您同她那么要好,便真的是,有只是个女儿,长大了好好的嫁出去便是,也是全了一场情分!”
“是啊,我们那么好,可是她不顾廉耻的爬上了他的床,我恨!我疼了三天三夜,连命都搭上去了才保下这个孩子,可是一看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模样不对,那么像她,我是她的母亲,怎么会认不得自己的孩子?那个孩子她不该是我的孩子!后来奶妈又听得那些传闻,不过几日就病故了,我怎么不疑心?”张氏披散着头发,目光死死的盯着摇曳不止的灯光。
提及过世多年的母亲,越氏也没再提什么了。“要不要再查一查当年的事情,若是四姑娘是那人的孩子,咱们自然不会叫一个奸生子白白占了名头!若真的是夫人的孩子,也好多亲近亲近,以慰藉相隔万里的相思!”
“查,仔细些,莫叫旁人注意到!”张氏冰冷的声音,在朦胧月色中慢慢的沁透心脾。“无论什么结果,总是要叫我明白才是!”
“姑娘!”
徐凝慧睁开了闭目养神的眼睛,看向来人,是流月!“你回来了,他们呢?”
流月见了面色如纸的徐凝慧,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下来,“都是婢子不好,没有伺候好姑娘,害的姑娘中毒!吴妈妈他们明日就会放出来了,只是下毒的人还是没有找出来!”
徐凝慧点点头,“我知道,他们都是伺候我的人,若是我出事,一个院子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复又看向面色蜡黄的流月,“我想了想,不是咱们院子里的人,大概就是院子外的人了。你先去洗漱,好好的歇一觉,明日还有明日的事情呢!”
见徐凝慧丝毫没有怪罪,而且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自己,流月猛地在青砖石上磕了几个响头。“姑娘,婢子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早日将害您的凶手抓住!”
笑容在青色的脸上漫开,“我知道,待她们回来,害了期颐院不得安生的这笔账,再慢慢的算!”
流月点头,“对了,在您出事的那一天,世子送来了一封信。婢子给您放到了梳妆盒子里!这几日都没有出府,也不知道点心铺子和吴叔他们怎么样了?”
徐凝慧倒是不怎么在意,棉花那里还不到卖出去的时间,点心铺子她的人不在,朱掌柜会看着处置的!“将信给我,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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