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凝慧接过细棉布擦了擦脸,“怎么都是你有理,”四处张望了一番,“饿了,先去看三哥,再吃饭!”
这还是徐凝慧第一次说饿,两个丫头都很欢喜,利索的给徐凝慧穿好衣服,简单的梳了头,就出门了。
吴四戒在正堂里候着,建徐凝慧出来,连忙问安,“姑娘,三少爷让奴才等着您醒后,请您同三少爷一块儿用早饭!”
徐凝慧对他笑了笑,“倒是同我想到一处去了,只是三哥身子允许他下床?”
吴四戒点点头,“这会儿在看书,说是耽搁一天,得补回来才是!”
“看书,也不急着这一会儿,你和玉竹去摆饭,我去见三哥。”徐凝慧说完进了内室。
靠窗的软榻上,三少爷徐承柏披了件衣服借着窗户纸透进来的光看书,仿佛已经进入书里一样!
“三哥何时变作书虫了,这样废寝忘食!”
徐承柏见是她来,放下手里的书,“快近冬了,也不知道大哥又没有收到我给他的信?”
“大哥有沈先生陪着,三哥可是有什么不放心?”徐凝慧问道,“我们吃饭吧?”
徐承柏点点头,“好久都没有同你一起吃饭了,我让四戒取了你爱吃的早点!”
徐凝慧笑呵呵的应着好,对他的不回答也没有放在心上!
兄妹二人用过早饭后,徐承柏到底是病了,便上床歇息,徐凝慧让玉竹去老太爷的书房取书,打发时间。
徐凝慧随意翻着三少爷早饭前看的书,对伺候一旁的流月问道“:昨晚二房为什么没有派人来问三少爷的事?”
流月早就耐不住了,“这也正是婢子要说的,听说是二老爷回府知道胡氏没了孩子,在同二夫人争论,不料二夫人不舒服,闹腾半宿。”
“不舒服是假,不想离府是真!”徐凝慧淡淡的说,“二房是不是知道二夫人要离开?”
流月摇摇头,“这个婢子就不知道了,不过二夫人眼下也是离不得府里了!”
徐凝慧没有接话,问道“:胡氏和尤氏,老太爷和老夫人可是有了决断?”
“我一大早就去了曲嬷嬷那儿,结果见到眼熟的人牙子,细问才知道,是胡氏要被发卖了。”流月回答,“不过尤姨娘倒是没有听到什么消息,想来是没什么大事!”
“发卖。”徐凝慧细细的琢磨着这两句话,“二叔也肯,四哥那里没有闹出什么来?”
不料流月眼冒星星的说“:不然怎么说老太爷是一品大员,常贵叔对四少爷说,若是阻拦,便把四少爷撵到庄子上去。二老爷倒是想拦,不过常贵叔又说,尤姨娘和胡姨娘总得选一个给王家交差!”
徐凝慧抬起眼帘看了流月一眼,“你倒是聪明,怎么知道这话不是常规叔说的,而是老太爷说的?”
流月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犯了大忌,不由脸色大变,忐忑的说,“回姑娘的话,府里也只有老太爷才能够对姨娘处置,也只有老太爷才能对二老爷的反应有所应对!”
“还有一点,是老太爷希望二老爷看清楚二夫人的为人和她身后的人!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怪你,你说的都对,只是这些话只对我说,其他人就不好再提及就是!”徐凝慧对流月说,“你是我从张家带来的人,不同玉竹是从外买来的,也不同甘松是家生子。我养着你,不是因为你身出张家,而是你有你的好,我看重你,至于旁的不用担心!”
流月低下头,“婢子知道,姑娘一直对婢子都好!”
徐凝慧知道她现在已经想明白当初自己让她放出去的那个话的用意,不过她倒是不担心流月会像五申一样背叛三哥一样背叛她!
吴四戒从院外来,“姑娘,三姑娘到了!”
徐凝慧挑了挑眉,正愁一会儿没借口去二房,这就送上门来了。“请三姑娘来正堂做,流月去那些糕点来,三姑娘爱吃梅花糕!”
流月会意,去了小厨房。
徐凝慧放下书,看着三姑娘款款而来。“三姐姐真真美,惠儿怕是永远也学不来姐姐周身的韵道。”
“我以为我是早到的,没想到你先来!三哥哥怎么样了?”三姑娘徐凝娉问道。
“这会儿睡着呢,还等着下人们出门买药。我哪里早,是昨晚歇在三哥的修德斋而已!”徐凝慧一边说,一边引她坐下。
徐凝娉点点头,“要不是早上丫头听灶上的婆子说,我还不知道三哥病了。昨晚,院子里闹腾的厉害!”
徐凝慧也不问怎么闹腾,“昨天和祖母去二房看二婶,三姐姐和珠儿都没有见到!也不知道今日,五妹妹的病好了没有?”
“我去看过,好多了,伺候的奶妈也尽心。我昨日被母亲派到胡姨娘的院子照看四弟,所以才没见到四妹妹!”
流月端着新鲜的糕点进来,“三姑娘用糕点,这是才从灶上送来的,还冒着热气!”
徐凝慧也说“:有姐姐爱吃的梅花糕,马上就是冬日了,姐姐喜欢的冬季就要来了,姐姐可还欢喜?”
徐凝娉顿了顿,才回答,“没什么可欢喜的,听说今年的雪大,也不知道府里的碳备的可足,真怕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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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一圈家里,还是没有找到u盘,打算明天找找看,上面有好几万的存稿,都被自己蠢哭了,老是忘记东西!
第八十九章 以退为进
徐凝慧笑了笑,“姐姐怕什么,若是雪大,自然有老夫人操心,便是碳不足,叫人送些来便是,不至于让姐姐寻梅赏花的时候冻住!”
徐凝娉听了这话,沉默许久,然后才说“:不管有多大的风雪,冬天总是会来的,与其迎来一个变化无常的冬季,倒不如眼前的,只是我可以提前知道她的脾性,有所准备,四妹妹你说呢?”
徐凝慧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姐姐说的是!不过三姐姐要是冷着了,不防告诉妹妹,祖母,大哥和三哥总不会让妹妹冻着!”
“妹妹有心了。”徐凝娉笑了笑,呼又叹息一声,“说起四弟也是可怜,昨日我去看他,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虽说祖父说要把他记在母亲名下做嫡子,可离过年还好些时候。今早胡姨娘又离了府,没了生母照看,日子也是难捱!”
对于二房的事情,徐凝慧也不好多做评论,不过到底是堂兄妹,面子上也是要做足的。“家里就四个兄弟,祖父看重他,必然不会叫四哥哥颓废了去。三姐姐心疼四哥哥,常常看望也是一番心意!”
这话说到了徐凝娉的心里去,“我也是这个意思的!母亲眼下不得空,我是姐姐便多帮称些吧!”
“三姐姐是二房长女,这是应该的。”徐凝慧说道,忽闻院中淅淅沥沥的雨声,“下雨了,院子里更是冷清,三姐若是无事便陪我在三哥的院子待会儿?”
徐凝娉正要点头,只见门外进来一个眼生的丫头,“三姑娘,四姑娘,王家二夫人来了,说是来看望二夫人,华姨娘叫您快些回去!”
徐凝娉惊诧不已,“二舅母到了,”面带抱歉的看向徐凝慧,“我是晚辈自要侍奉在前的,四妹妹,我便不能去陪着你了!”
徐凝慧当然不会强留,“还以为老天做美,还可以让那个我们姐妹二人亲近亲近,没想到王家舅母来了,姐姐去吧!”
“谁说不是,既是下了雨,又是自家人,四妹就不用送了。”
徐凝慧还是起身送她到门口,“要是王家舅母要什么要紧的事,劳烦姐姐只会一声,玉竹拿把伞给三姑娘和?”
眼生的丫头立刻会意,“婢子翠鹦。”
“给翠鹦,三姐姐慢走!”徐凝慧接过玉竹手里的伞给了主仆二人。
徐凝娉和翠鹦缓步走出修德斋,秋末的雨不大,散落在油纸伞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姑娘,四姑娘待您真好,还亲自送您!”翠鹦一边撑着伞,一边说道。
徐凝娉却想起徐凝慧与她说的那番话,她如何不想逃离王氏的掌控之下,可是没了王氏还会有李氏,她是庶女,怎么都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就连丫头忤逆犯上她都要隐忍多时才敢将她一击拿下!眼下母亲已经和姨娘抖得两败俱伤,祖母又多有照拂。
所以与其和姨娘设下陷阱让王氏出妇,不如架空她,况且和大房合作她也不放心得很!
“主子的事,你少议论,可知与二舅母同行的还有谁?”徐凝娉板起脸问。
翠鹦是才到三姑娘身边,还没有摸透三姑娘的性子,连连回答“:也没有谁,只有王家二夫人和婆子丫头上门来的,带了些药材。这会儿想是在拜见老夫人!”
徐凝娉点点头,行至岔路上,转头去了老夫人的荣安苑,“你不用跟着,回去告诉姨娘好生伺候母亲,我去见老夫人!”
翠鹦停下脚步,道了声谢是,匆匆跑开了,留下徐凝娉一人在雨中看着她远去。
“真是傻丫头,也不知道给我找把伞!”徐凝娉生气道。
到了荣安苑,婆子建徐凝娉沾了雨水,连忙拿了干净的棉布给她擦了雨水,“王家二夫人来了一会儿,在里面同老夫人说话,三姑娘可是要奴婢前去通传?”
徐凝娉点点头,“多谢妈妈!”
不一会儿,婆子回来,“老夫人说请三姑娘进屋!”
徐凝娉整理身上的衣服,确定无碍之后才进屋。“孙女给祖母问安,”转过身,对下首的中年妇女道,“给二舅母问安!”
徐老夫人对她招招手,“正说着你,就来了。正好我同你二舅母说的差不多了,你领着你二舅母去见你母亲吧!”
徐凝娉点头称是,“二舅母,母亲也在等着您,娉娘领您去。”
王二夫人出身行伍之家,说话向来直白,“娉娘是圣上面前都留了名儿的人,二舅母可用不起你,随意找一位下人带路就是!”
徐凝娉当即红了眼,这是把她和奴才下人作比较,没这样埋汰人的!
徐老夫人半合着眼,“正好,三丫头就陪着老婆子解解闷,吕嬷嬷你着人领王家夫人去二房。年纪大了,坐不住,三丫头咱们进里屋去!”说完也不顾王家二夫人什么反应,自顾自的离开了!
王家二夫人见此,恨恨道“:不过是个丫头生养的孩子,还真当宝贝了,我小姑平日里过得什么日子啊!”
徐凝娉这才反应过来,二舅母上门来,看望是假,找茬是真!
吕嬷嬷领了王家二夫人出门,叫来看门的婆子,“你领王家二夫人去二房,不可耽搁。二夫人,奴婢还有事就不同您叙话了!”
王家二夫人讥笑一声,“知道嬷嬷贵人事多,我不过是个小小从四品的诰命夫人,哪里比得过老夫人从一品的老封君!走吧,杵在这里做什么,停棺啊?”
徐老夫人进了内室半躺在软榻上,“难为你了,三丫头。”
徐凝娉含着泪摇摇头,“二舅母是长辈,不消说几句重话,便是动手打,也是受得的!”
徐老夫人微不可见的笑了笑,声音微弱的说“:你自来就懂事,祖母知道你是好孩子。吕嬷嬷在理家事,你跟着去看看吧,我乏了,不用你陪,不过,晚些时候再回去!”说完就合上了眼,似乎很是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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