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且慢!”贤妃喊道,“不知娘娘怎么处置近来宫中四起的流言?”
“你待如何?”皇后含笑道,“咱们南楚最是信鬼神的,自然是要请国师来问一问的!”
“娘娘考虑周到,想那陈婕妤的七皇子自幼多病,不想三年前便鲜少生病,近来看着模样越发健康。娘娘也要记得陈婕妤抚养皇嗣的功劳才是!”贤妃含笑道。
“她劳苦功高,本宫都记着!”皇后笑了笑,“果然是女诸葛,没了你,本宫只怕要生受许多的暗算!”
“为娘娘鞍前马后,是臣妾的本分!”贤妃缓声说道,“只求我的四公主能与元公主一样,许个妥帖的人家,臣妾愿下地狱!”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这个自然,都是皇家的女儿,出了出身不显的本宫的二公主,四公主最是得太后和本宫的心意!”
“娘娘!”待皇后走出了宫殿之后,伺候的宫女担心的喊了一声,“皇后娘娘拿起瓷碗的时候,往里面下了药的!”
“拿痰盂来!”贤妃吩咐道,她就知道若是能轻轻放过的,就不是杀伐果断的皇后了!
徐府,小花厅内。
“今日是你生辰,委屈你了!”徐老夫人对徐二夫人说道,“没能为你办个宴席,请戏班子唱两处!”
“儿媳生辰年年都有,母亲慈爱,儿媳不在乎这些的!”徐二夫人今日穿了一声正红的柔纱绣芍药的华服,头戴红玉头面,端的是喜气洋洋。
“知道你介意,便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有心贴补你了!”徐老夫人笑道,人老了就爱看些喜气的东西,“这是从前我生了老二,太老夫人赏的。是前朝贵妃戴过的头面,我年纪大了,不如你带着合适!”
吕嬷嬷笑盈盈的把盒子递给二夫人。
“太贵重了,儿媳不敢要!”
“无妨,现在的人也没几个识的,你自带着就是。将来给孩子们做嫁妆也好,赏人也好,都是拿得出手的物件!”徐老夫人看了一眼盒子,如无其事说道。
徐二夫人听了这话自然是欢喜的收了下来,接着便是小一辈的人送礼。
“父亲,母亲不在,便是由我给二婶送礼,若是送的不好,二婶切莫怪罪!”嘉永笑道,呈上一尊不大的金佛,“是出嫁时,皇祖母赏的弥勒佛,得大慈安寺的主持加持过的金佛。愿她能保佑二婶事事顺心,时时开怀!”
徐凝慧看了一眼那金佛,样子不大,可是整个全是用金子做成的,怎么也得有二十两金子,而且弥勒佛栩栩如生,雕工十分了得,想来没个千把两银子是买不到的!
果然徐二夫人见了金佛,喜笑颜开,“这样好的雕工,果然是内宫造的东西。二婶一定把它供奉在佛堂之中,日日焚香。倒是要多谢你为五丫头请的嬷嬷,近来她规矩好多了!”
“也是母后首肯,老嬷嬷愿意!”嘉永笑道。
“侄女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倒是从前得的一根二十年的山参送与二婶补补身子!”徐凝慧见元公主有些疲惫之态,于是上前把贺礼献上。
接着是二房的两个姑娘,都是针线荷包之类。
“今日府里的大人和儿郎们都不在,想必晚上会回来。到时候安排一桌酒席倒你房里,你们夫妻也叙叙话!”徐老夫人见小花厅里的事差不多办完,便叫了开席。
徐二夫人脸上的不自在的神色不过片刻便消散,她亲自伺候徐老夫人用饭。
饭后,徐凝娉和俆凝珠扶着有些酒醉的徐二夫人回房歇着,徐老夫人叹息一声,独自离开。
元公主和徐凝慧也出了小花厅,闲闲的走在林荫小道上。此时阳光正烈,大树遮挡些许,有阳光捡了缝隙透进来,影到地上犹如夏夜的星空,点点星辰。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这几日总是觉得困乏!”元公主捡了避阳的地方走,长长的打了个呵气。
“春困夏乏,秋盹冬眠。进来时日见长,嫂嫂许是累了,叫伺候您的嬷嬷给您做些酸梅汤喝,解困开胃最好!”徐凝慧伸手将自己身上被风卷起的广袖抚平。
元公主笑了笑,真是水晶肝做的人,她不过少吃了些,便被她看出来了!“或许吧,听承楠说你棋下的不错,便去我的院子手谈一局如何!”
抬头看了看天,徐凝慧含笑道“:此时回去也没什么事,既是嫂嫂相邀,如何不可!”
到了宜家院,丫头们早就呈上茶水。雪柳将装棋的盒子找出来,元公主笑道,“着棋子是我从慈安寺的得道老僧手里赢来的,最是滑手!听承楠说妹妹手里有一副用暖玉制成的棋子,妹妹看看比之这个如何?”说着就把毫不起眼的盒子打开,推到徐凝慧眼前。
徐凝慧那一副暖玉棋子是老太爷看她于下棋一道有些伤心便赏给她玩的,说是女儿家用玉做的棋子,不伤手,也能多学学怎么下棋!
“嫂嫂的这副棋竟是骨做的,”徐凝慧低头仔细看着,伸手捻起一颗,放置在掌心之中,放佛又是石头做成的一样,上面有些许的纹路,看上去应该是骨头才是!“只是我却看不出来是什么骨!”
“起初我也不知道,后来那老僧才是这是千年的老龟的骨头制成,龟长寿,可是千年的龟却是少见,那老僧见我感兴趣,便与我手谈一局,我赢了便将此物给了我!”元公主把棋子分拣道棋碗里。
“倒是稀罕的很,”徐凝慧笑了笑,便将棋子放进棋碗里。“妹妹执白字如何?”
“可,”元公主笑了笑,到底是长在徐老夫人身边的,不似徐二夫人那般的小家子气,些个金玉之物就叫她喜笑颜开。
“我看二婶所是生辰,心中倒是不虞。”元公主放下一枚棋子,有心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二叔看中了一位清倌,想纳进府里来!”徐凝慧也不抬眉眼,似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棋盘上。
“呃?”元公主听她丝毫不避及的谈说此事,“清倌?”
“二叔喜好美人,二房的姨娘不少,便是出了事后,才稍稍收敛!”徐凝慧见元公主说话间,手指夹住的黑棋洒落在棋盘上,“祖父和祖母都是不许的,二叔不过是寻二婶的晦气罢了,这是常有的事,嫂嫂不用在意的!”
元公主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下错了棋,不由笑道,“一招下错,满盘皆输!”
“嫂嫂捡起就是,你我姑嫂的闺房逗趣,没那么个规矩的!”徐凝慧盈盈说道,“听三哥哥说,慧妃娘娘得进位全赖淑妃娘娘帮衬?”
“母妃也是看不过眼才出手的,”元公主笑道,“前几日霞光漫天,是少有的金色,连国师都说是天降祥瑞!皇祖母的病情也有所好转,可见是天佑南楚!落棋不悔,我们虽不是君子,但也是要讲规矩的才是!”
天不天佑,徐凝慧不知,不过她倒是知道宫里的七皇子倒是生病了,陈婕妤也在皇上面前吃了挂罗!
“嫂嫂说的是,”徐凝慧捻起一颗棋子,思索半刻才落下,“嫂嫂院子里的花真好闻,淡淡的!”
摇扇的雪柳插嘴道,“便是四姑娘鼻子尖了,院子里的话都是杨大人送来的,说是夏日养着最是合适!”
“喔,是杨家舅舅送来的,倒是听说杨家对养花一道很是精通的!”徐凝慧停了下棋,对窗外张望,果然见花卉开的饱满,颜色也正。忽然目光落在了雪白的花上,惊喜道“:倒是有香顶雪这样的稀罕之物!挺说这花喜阳,不喜水,便是在漠北一带才有的!”
“妹妹,你要输了!”元公主提醒道,“我倒是看中这花的情谊,从前舅舅便是有心,也要遮掩,如今倒是坦然了!”
“我输了!”徐凝慧看了半晌,粲然一笑。“真心最难得!旁的倒是不那么重要的!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趣事!三年前,我生日,三舅母竟然派人送来了几支白梅。后来我才知道,白梅祥瑞,勇王惦念女儿送来一株给她赏玩。三舅母不知从哪儿得知,便剪了几支给我送来,倒叫我不知怎么回话!”
“堂姑最是小子心性,她难呢过这样待你,向来妹妹很得她的心意?”元公主赢了棋局,心情大好。
“也不是,那会儿,三舅母日日盼着生个姑娘,可是我一口断定她肚子里的是儿子,气得她扭头就走,连带着三舅舅也吃了排头!”徐凝慧说道三舅舅时,想起三舅舅给她送药材来得时,那颇有些哀怨的眼神,弯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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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最近有些倒霉,先是电脑坏了,再说弄伤了手,今天手上好不容易好全了。玻璃杯有炸了,腿上有几道不怎么深的口中,可是脚被开水烫伤了!疼死了,等我好了一定要去拜拜佛,去去霉运!
第一百二十四章 珠胎
元公主捂嘴轻笑几声,“与妹妹说话,总是叫人欢喜!”
“是嫂嫂不嫌弃我笨拙!”徐凝慧将棋盘上的棋子颗颗拾起装进棋盒中,“越发的炎热了,下棋费神,雪柳姐姐额际也有不少汗珠,咱们歇会儿?”
“好,”元公主看了手指团扇的雪柳一眼,“别陪着了,去取些冰来,别把四妹妹热着!”
雪柳屈膝,转身出了屋子。
“转眼就进七月了,日子过得飞快!”萧明姒捻起一块山楂红果,闻了闻又放下。“今早听祖母的意思是要好好操办乞巧节!”
“果真!”徐凝慧含笑问道,“每年的乞巧节,祖母总是不许我们上街看花灯,说是怕招惹事端。今年也是沾了嫂嫂的福气,便是不上街,想必府里也会热闹的!”
“婢子那冰盆的时候,柳嬷嬷做了新鲜的豌豆黄,公主可要尝尝?”雪柳手里端着一碟子颜色正好的豌豆黄来。
徐凝慧隔着不远的距离,就闻到了豌豆黄惯有的香气,正开口说什么,便看见元公主一口哇的吐了!
“这是···”徐凝慧不顾秽物,连忙将她扶着进了内室,避开了难闻的气味。焦急的说道“:雪柳姐姐去请郑大夫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了?”郑大夫是子袁大夫之后,徐老太爷亲自去寻来的府医,极善妇科和儿科。
“四姑娘忘了,郑大夫今日告假去了许先生府上!”雪柳为难道。
“我急糊涂了,”徐凝慧这才想起吃饭时老夫人才说起的事,“先去请吕嬷嬷过来也可,她很是会些医术。若是不成,再去请御医!”
雪柳看向萧明姒,见自己主子点了头,吩咐丫头注意着房里的情形,这才出门去。
“嫂嫂不怪我不该以嫂嫂的身子为先,却要先要吕嬷嬷把脉?”徐凝慧亲自端了清水与她漱口。
“我若是些许小病就请御医,是在不像样子!你做的对,很是替我考虑!”萧明姒把口中的水吐进痰盂里,没了那叫人恶心的味道,心里才舒坦些。
“嫂嫂明白就好,”徐凝慧笑逐颜开,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嫂嫂身子不舒服,也不早些看,叫一屋子的丫头婆子担心不已,便是淑妃和大哥哥知道后也要心疼的!”
“这样不过几日,我在宫里也是这样,到了暑夏便不似饮食。没怎么在意!”萧明姒不经意瞥见粉红帐子上的百子千孙图,不由得心中一动。
“也是,暑热难耐,难免煎熬。”徐凝慧含笑道,“听说贤妃娘娘的好日子定在了后日,到时候祖母也要去贺一贺,许久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这倒是,从前陈婕妤生养了七皇子,原以为位份怎么也得是一宫的诸位,只是后来便没了动静!细细算来,除了低阶宫嫔稍有进位,连从一品的夫人也无。”萧明姒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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