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开车啦。等到咖啡厅我再给你说这个梦的事情。”黛玉娇俏一笑。
这个点的咖啡厅空无人客,黛玉他们是第一桌客人。服务员热情的迎上来,冷玄迅速点好单。两人坐在临江那一面的玻璃墙边。阳光斜斜照过来,洒落在两人身上。
黛玉喝了一口咖啡,优雅的吃了一小口芝士蛋糕,用雪白的纸巾轻轻压了压嘴唇。缓缓说起昨晚做的那个梦。
黛玉说得很细,冷玄认真的听着,眉头渐渐锁紧。
“你怎么看?”最后黛玉问道。
冷玄沉思了片刻,这个梦的确奇怪。因为太过真实,联系到黛玉能梦见贾府那些往事,冷玄几乎可以肯定,在梦中出现的场景,曾经在某个时空确实发生过。
“这不是梦。”冷玄说。
黛玉点点头,说:“我也觉得这是发生过的事情。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过的呢?”
“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讨论过,借助你的梦境改变现实这个事吗?我想,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我们在你梦见的那些事发生之后,通过梦境改变了这一连串悲剧的轨迹。从而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我记得。但这竟然真的可以实现!”黛玉惊叹了一声。
“如果我没猜错,就是这样。”
冷玄的确没有猜错,事实被他一语言中。
“若非我做了这样一个梦,我们岂不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想想都觉得有点可怕!”
“这有什么可怕的。人生本来就是多样的,难以预料。”冷玄说。
“可我还是心里不安,说不上来为什么。”黛玉面露忧色的对冷玄说。
然而黛玉心里的不安,就像灾难来临前的预告片,接下来很快变成了让人措手不及的现实。
周一那一天,黛玉心里的不安感达到了顶点。她一整天都焦躁不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冷玄这一天似乎也察觉到黛玉情绪的异样。他只要有空,就给黛玉打电话。黛玉只有在跟冷玄通话,受到冷玄耐心安抚的时候,心情才轻松一点。
放学之后,黛玉和宿舍三个女生在食堂吃过晚饭,一道往宿舍走去。此时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之后,暮色苍茫中,人脸开始模糊。
走着走着,黛玉的心忽然猛的一跳,脚下一个踉跄。好在她身边的周甜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黛玉。黛玉倚在周甜儿身上,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着实吓到了三个人。
“我没事。”黛玉有气无力的说。
周甜儿和顾欣一人一边,将黛玉扶回寝室,让她躺上床休息。黛玉只觉得浑身乏力,没有一点精神。
“要不要去看医生?”顾欣看着黛玉苍白的脸,担忧的问道。
“不用,我躺会儿就好了。”
黛玉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虚弱。正说着,手机响了。黛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颤抖着拿起手机一看。是江熙!
“黛玉,”江熙的声音有些哽咽,“快到医院来。祝容,”说到这里,江熙的声音忽然断了,那一头传来压低了的沙哑哭声。
“你快说啊!到底怎么啦?!”黛玉焦急的问,声音抖得变了调。
“祝容他出了车祸,正在抢救!”
这一声如晴天霹雳,手机从黛玉的手里滑落在地。黛玉猛的从床上爬下来,一个站立不稳,几乎摔了一跤。周甜儿忙上前扶住。
黛玉慌忙的往宿舍外面跑。顾欣和周甜儿相视一眼,追了出去。她们不放心黛玉这个样子。赵韫捡起地上的手机,也追了出去。
三人陪同黛玉打了的士赶往医院。路上黛玉给冷玄打了一个电话。她现在需要他。
赶往医院的路上,黛玉呆呆的没有说任何话。她心里被一个念头纠缠着,这个念头让她充满了负罪感。她认为祝容之所以出事,是因为她和冷玄擅自改变现实轨迹导致的悲剧。她越想,这个念头越是让她难以释怀。
冷玄接到黛玉的电话之后,同样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他此时正在开会,可他全无心思开下去。他让钱迁代他将任务布置下去。下楼驱车赶往医院。
半路上忽然下起了大雨,冷玄知道这是黛玉的眼泪。他不知道祝容的情况到底如何?心里不由得焦急起来。
好容易赶到了医院的抢救室,冷玄几乎被三个人的眼泪淹没了。黛玉见他到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轻声啜泣。哭的最凶的,是平时看起来最强势的余悦。此时的她一头一脸的泪水,要不是江熙搂住她,她已无力站立。
江熙红着双眼,眼泛泪光,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他拉住悲伤的余悦,劝说着祝容不会有事。可是他自己都很害怕。
事发时,他就在祝容身边。
下班之后,两人照常结伴回家。在过斑马线去地铁站乘车时,一辆左拐的小轿车无视红灯,忽然出现,撞上了祝容。江熙眼睁睁的看着祝容浑身血迹倒在他身边。那一刻,他心痛如绞,几乎窒息。他宁愿被撞的是他自己。
司机是个新手,拿到驾驶证不满一周,已经被拘留。然而这已无补于事。即便江熙把他狠揍了一顿,依然挽不回已发生了的惨剧。
江熙抱着昏迷的祝容,近乎呆滞的等待救护车的到来。苍茫暮色中,街灯照常无情的亮起。将江熙的无助照得更加苍白。直到祝容进了抢救室,他才想起打电话通知黛玉和余悦。
此时的天空似乎破了一个洞,大雨倾盆而下。强有力的冲击着大地,以及大地上这座人烟鼎盛的城市。刷刷的雨声,也毫不客气的击打在黛玉和冷玄的心上。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两难之间
晚上九点,祝容仍在抢救当中。黛玉让冷玄开车先将周甜儿三人送回了学校。冷玄回来时带了几份三明治和热咖啡,可黛玉三人都吃不下。
直到十点过半,祝容才从抢救室转移到重症监护室。医生的一句生命无恙,让众人久悬的心勉强归位。
“医生,我哥他伤得怎么样?”黛玉提心吊胆的问道。
“患者右腿粉碎性骨折,左腿和左手臂单纯性骨折,全身多处软组织严重挫伤以及轻微的脑震荡。所幸重要的内脏器官未受损害!”
医生一条一条数出来,听得黛玉以及余悦他们一阵一阵的疼。
待到祝容度过了危险期,冷玄将祝容转到了市内最好的那家医院进行恢复性治疗。请了两个看护一个营养师,专门伺候祝容。除此之外,白天,黛玉、余悦和江熙三人轮流到医院来陪护祝容。到了晚上,三人是一定会在病房里碰头。
医生说术后恢复非常重要,一旦恢复不好,可能会影响到今后的正常行走。祝容手脚都绑了支架固定,恢复的过程极其痛苦。必须强忍疼痛做恢复训练,防止肌肉萎缩。这一过程异常漫长,据医生估计,最快也得三个月时间。
祝容是坚韧的,他咬着牙,从不叫疼。努力按照医生的要求,将每一个足以疼得哭出来的动作一丝不差的做到位。在所有人的努力下,祝容恢复的比预期还要好。
这个时期对祝融而言,是人生中异常艰难的一段历程。他全身几乎不能动,疼痛无时无刻不在侵袭他的神经。最让人难受的,是他必须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睡。
在祝容转院后的第一个星期,黛玉每天见到祝容躺在床上全身绷带石膏支架的模样,心里十分难受。可是挂在祝容脸上的,却是他那惯常的如清风般的微笑。
那一天晚上,在冷玄开车从医院送黛玉回家的路上,黛玉终于提起了那个话题。
“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再使用一次?”黛玉犹犹豫豫的说。
“你不忍心?”冷玄说。
黛玉点点头,说道:“看着祝容哥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我心里很难受。我总觉得这是我害的他。”
冷玄道:“我们不能确定,再次修改现实的轨迹之后,会不会出现更可怕的事情。”
这也正是黛玉害怕的,所以她迟迟未提这个话。
冷玄见黛玉瞬间沉默了下去,于心不忍的说道:“这是天意,你不要揽到自己身上。”
“不,天意本不是这个样子,就是因为我逆了天意行事,才遭了天谴!”
黛玉激动起来,这段时间压抑在心里的痛苦情绪爆发了。
冷玄将车缓缓停在了路边,侧身拉起黛玉的手,说道:“现在祝容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只要好好恢复,就不会有大的问题。再说了,这不是你的本意,对吗?这只是意外。”
黛玉无力的将脸埋在祝容宽大的手掌里,轻声啜泣着。冷玄任黛玉好好的哭了一场,抬起她的脸,用纸巾轻轻擦去她的泪痕。天空已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你看,天都哭了呢。”冷玄打开雨刮器,笑道。
黛玉哭了一阵之后,心情舒畅了一点。对于忽然而来的雨,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等等再看,若是祝容能够完全康复,不留任何后遗症,那是最好的。如若不然,我们再试不迟!”冷玄顿了顿,接着坚定的说:“到时候,有任何天谴,由我来陪你承受!”
“谢谢你!”黛玉仰起头,看着冷玄的眼睛,轻声说。
“傻瓜。”
两个月过后,祝容已经可以拄着拐杖下床行走。这一天祝容非常高兴。他在床上早已躺得连骨头都生锈了。身上还长了些肉。
这时已经秋入冬,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寒冷。祝容不想让黛玉她们每天冒着严寒来医院。可是他说的话没人肯听。不过,祝容也是希望他们过来的,不然住院的这些日子就更难熬了。
两个看护在祝容的坚持下,被冷玄辞退了。祝容说他已经可以短暂行走,而且有江熙他们的帮忙,不再需要专职看护了。
但是像洗澡这样复杂的活计,还是得在江熙的帮助下进行。好在天气转寒,毋需每天都洗。只要用热水擦身就已足够。
这对江熙来说是艰难的挑战,他一方面期待着,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心思龌龊。
他第一次给祝容擦澡时,只觉得自己心要跳出胸口。当他手握热毛巾在祝容雪白的充满弹性的肌肤上挪动时,他的身体无法抑制的起了反应。
好在浴室里只有他和祝容。他把祝容背到浴室里安放的椅子上之后,就蹲下身子,一边跟祝容聊天岔开注意力。
江熙准备了两张毛巾。他先给祝容洗头,这是最难的事情。因为一不小心水就溅到身上的伤处。洗过头,江熙先给祝容擦干净脸脖,接着是前胸和手臂,再是后背。可是当他换了毛巾给祝容的**作清理时,他口干舌燥到了极致。
江熙强行忍住,还开了个玩笑。
“看不出来,你的小弟比我的还威武。”
祝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自己来吧。这也太对不起你了。”
江熙道:“你别想多了,这只是你身上的一个器官而已,对我来说,跟你的手指、鼻子、耳朵没什么区别。”
“你这说法倒也新奇,不过细想想,的确是那么回事。”祝容笑道。
江熙仔细擦过了两遍。总算大功告成。他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在住院的这段时间里,祝容发现江熙像是变了个人。往常的江熙粗枝大叶,他自己的房间总是乱糟糟,需要祝容给他收拾。可在照顾祝容的时候,他的细心程度不下于余悦。在某些方面,甚至比余悦还要轻柔和耐心。
他总会说些新奇的故事和想法,来逗乐祝容。只要祝容透露出一点想法,他会在最快的时间里,让这个想法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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