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箫景翼慢慢的站了起来。
黑鲸抬头望着他:“殿下,您……”
箫景翼神情木然道:“你起来吧,去库房领一百两黄金。”
黑鲸愣了愣,旋即脸上浮现惊喜的神色,大声道:“属下多谢殿下赏赐!”
可箫景翼没有再看他,只是无力的摆摆手,慢慢的走出了大门。
黑鲸还跪在那里,转头看着箫景翼的背影。
屋外阳光倾泻,洒在箫景翼明黄色的长袍上,本该显得更加金贵,可此时却给人一种说出来的寂寞。
太子到底有没有相信他的话?
黑鲸暗暗琢磨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心底却有一点底都没有。
……
宫外,清晨,某人的府邸。
一大早,箫景煜刚从卧房走出来,守在外边的黄泉就轻声报告:“主子,于彬来了。”
“这么早?”闻言,箫景煜有些意外,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迈步向外边走去:“人呢?”
黄泉紧跟着他的脚步:“在书房呢。”
箫景煜颔首,调转方向,朝书房疾步而去。
南山别苑的案子马上就要过审了,因为人手不够,箫景煜特地找吏部要了于彬,于彬今天就是来报道的。
他今天的行程很满,和于彬约谈完后,还要去穆王府见穆亲王。听说这位年轻的皇叔不太乐意这份从天而降的差事,他还得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呢!
想到要处理的事一件比一件棘手,箫景煜的步子就更急促。黄泉紧紧的跟在他身后,起初一言不发,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主子,早上娘娘派人来了。”
箫景煜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淡淡道:“说。”
黄泉如实回禀:“娘娘说,皇后向她要了宋安好,让宋安好去东宫照顾太子了。”
黄泉本低着头往前走,谁知话音落地,砰的一下撞到了前面的人,他愕然的抬头,这才发现原本步伐匆匆的主子大人居然一下子顿在了原地。
箫景煜侧头看着他,像是没听到刚才的一番话,冷声问:“你说谁去了东宫?”
黄泉见他面色不虞,一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于是又答了一遍:“宋安好。就是那个总是喜欢忤逆您的宫女,娘娘说她不能不去,还说……”
箫景煜没有听他说完,只听了前面三个字,便又转回身,继续大步朝书房走去。
晨曦下,他的侧脸依旧十分完美,可是却覆着一层薄薄的寒霜。
黄泉愣了愣,知道主子这是不高兴了,可又猜不到主子为什么不快,暗自懊恼了一会,又赶紧追了上去。
眼看箫景煜已经到了书房门口,黄泉一个箭步冲过去,推开了书房的大门,箫景煜目不斜视的抬歩走了进去。
书房里坐着一人,在房门推动的刹那便站了起来,冲走进来的箫景煜行了跪礼:“卑职参见三皇子!”
“免礼。”箫景煜走进书房,径直走向主位座椅坐下,他此刻的表情早已恢复平常的淡然从容,丝毫不见之前的不虞。他扫了恭敬的站在下方的于彬,淡淡道:“于大人,你这段日子应该会经常碰见孤,孤也会经常召见你。既然你我一起共事,也就不必太过拘谨。请坐。”
“于某多谢三皇子。”于彬拱了拱手,依言坐下。
等他坐好了,箫景煜也不客套,直接问道:“你可知孤今日要你过来是为什么?”
于彬回答:“听说三皇子要审理南山别苑的案子,应该是要卑职过来替您打杂的吧?”
“打杂只是开玩笑的说法,于大人的能力孤早有所闻,这次请于大人过来,主要是负责文书方面的工作。”箫景煜淡淡说着,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神情,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不过,孤很好奇,对南山别苑这个案子,于大人有什么想法?”
于彬二十出头,初入仕途,也不惯官场那些推诿之词,听箫景煜问了,他也就直接答道:“卑职以为,此案十分恶劣,牵涉其中的人更是错综复杂,仅凭一块令牌就将嫌疑人打入天牢,实在太过草率。”
将萧景睿打入天牢的人是皇帝,也就是说,这于彬是直言皇帝处事不当了。
箫景煜听了,顿时在心中更加确定他就是自己要的人,可面上却不露分毫,只轻轻一笑:“原来于大人是认为,皇上草率了。”
于彬耿直道:“人非圣人,孰能无过?皇上日理万机,偶有一两次的失误,算不得什么!只要咱们做臣子的能及时提醒就行了!”
“提醒?你的意思是,要放二皇子出狱?”箫景煜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口中却要紧不慢道:“于大人,恕孤直言,这件案子中你若是偏向某一方,那可是得避嫌的。”
“卑职一向中立,从不偏袒任何一方,三皇子若不相信,大可派人去查!”于彬昂头道:“我知道您在暗示我偏袒二皇子,可您大概忘了,上次在太子酒宴上,您还碰到过我呢!照这么说来,我到底是谁的人呢?”
那场酒宴,箫景煜怎会不记得?他之所以特地要于彬来,就是因为于彬在那场酒宴上的表现。
可是,箫景煜并没有让于彬知道,而是假装不记得,哦了一声:“原来还有这事,孤倒是不记得了。既然如此,孤就相信于大人中立了。当然,孤也希望于大人能一直保持中立。”
于彬拱手,义正言辞道:“当然,这是卑职的本分!”
箫景煜满意的点头:“那么,就请于大人接着讲下去吧。”
“是!卑职认为,此案应从多方面着手……”
……
第一百零八章 孩子挑食怎么办
案件的讨论结束了。
于彬的判断与态度,还有表现出来的能力,让箫景煜十分满意。
这时,箫景煜觉得该讨论都讨论完了,于是扫了眼窗外,随后起身站了起来,沉声道:“好,于大人的思路孤知道了。”
于彬以为他这是下了逐客令,连忙跟着站起来,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卑职先行告退。”
谁知,箫景煜却边抬脚往门边走去,边淡淡道:“不忙,孤还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于彬一时没反应过来,望着他的背影,愣道:“去一个地方?”
箫景煜头也不回的答:“穆王府。”
穆王府?原来是要去见案件的副审官穆亲王!
于彬十分意外,他没想到箫景煜会带自己去穆王府。这是不是意味着,箫景煜找他来帮忙,真的不是找他打杂,而是要委以重任?
没道理啊,这天上岂有掉馅饼的?还是他太一厢情愿了?
于彬伸手抓着后脑勺,心中一阵纳闷,就连箫景煜已经走了出去,他还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跟着箫景煜身后的那个年轻侍卫突然回头皱眉盯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疾步追上。
等于彬快追上的时候,恰好听见箫景煜沉声对黄泉说了一句:“把那件事告诉那边的人。”
那件事是哪件事?那边又是哪边?
于彬思索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也就扔到了一边,打起精神跟着箫景煜去了穆王府。
……
“谢谢王太医,我先回去了。”
箫景翼的疗养由太医院的王太医全权负责,所以宋安好一大早就去了太医院找他。找到了王太医,宋安好先是仔细询问了箫景翼的伤势,又拜托他开了方营养食谱,这才千谢万谢的离开太医院。
在回东宫的路上,宋安好心中不禁琢磨起来。
刚才在太医院,她旁敲侧击向王太医打听箫景翼的伤势时,王太医想也不想的脱口告诉她不要担心,他说完忽觉不妥,又马上改口说箫景翼伤势的确很重,不过还好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只要好生调养也就能慢慢康复。
她上次听皇后泪眼婆娑的说箫景翼受了重伤,还以为箫景翼的伤势真的挺重。可今日一见,箫景翼他竟然还能通宵达旦的饮酒作乐,看起来并不像伤势很重的样子。
本就起疑,再联想到王太医的话,宋安好很快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箫景翼根本就是轻伤,只是皇后为了博取同情,这才对外宣称他受的是重伤。
可不是嘛,还能通宵喝酒,这伤能重到哪里去!
只是皇后千算万算肯定没算到,她自己将一切安排妥当,却没料到亲生儿子全然不当一回事,竟然公然在东宫饮酒作乐!这要是传到皇贵妃耳中,恐怕马上就会被借题发挥了。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宋安好心感慨了几句,也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一回到东宫,她就找到春阳带路,带着营养食谱去了小厨房。
谁知,东宫的主厨高师傅一看食谱单子,马上就拒绝了:“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宋安好没料到太医开的食谱都会被拒绝,还以为是东宫的老人想给她这个新来的使绊子,便婉转道:“这食谱是王太医开的,太子殿下最近半个月的膳食都得按照食谱来安排。王太医说了,只要饮食得当,再配合药疗,太子殿下就能早日康复。高师傅,您是东宫的主厨,要是您负责把太子殿下的营养餐安排妥当,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高师傅一听这话,顿时明白宋安好误会了,忙摆手道:“宋姑娘你误会了,我说不行并不是我不配合你,而是殿下他不配合啊!”
宋安好皱了皱眉,露出不解的神情,“太子殿下不配合?”
高师傅见状,连忙替她解释:“宋姑娘你是不知道,咱们殿下可挑食的紧,而且尤其喜好肉食,简直无肉不欢。你看你这食谱排的,一连半个月都是清汤寡水,这怎么可能呢?别说十天半个月了,咱们殿下就是一天不吃肉都不行!”
宋安好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她哭笑不得的摇头轻叹:“竟有这事!”
高师傅也觉得好笑,“殿下出生高贵,从小到大自然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只是这吃了二十年也没有吃腻味,倒也是有些个性。”
宋安好听了好笑,忍不住吐槽道:“这哪算个性,这明明就是挑食嘛!”
竟然在东宫的地盘吐槽东宫之主,这话高师傅可没法接,只能假装嗓子不舒服:“咳,咳咳!”
宋安好想了想,对他说道:“这样吧高师傅,您要是担心太子殿下不高兴,那这第一顿膳食就由我来给他送过去。若他大发雷霆,那也是对我发,怒火蔓延不到您那去;若我能说服他呢,那您往后半个月就照这个食谱办。您看这样行不行?”
高师傅听了一琢磨,横竖和自己没关系,这才满口答应:“行!那今天午膳我就安排一个南瓜粥,再配两个煎鸡蛋。”
宋安好笑道:“两个煎鸡蛋未免太油腻了吧?”
高师傅明白她的意思,心里不由替自己主子可怜起来,堂堂一国储君,竟是连两个蛋都不能吃了。可眼前这位宋姑娘虽然满脸带笑,可话语间却透着坚决,于是苦笑道:“行行行,那就一个煎鸡蛋,这样总成了吧!”
听了这话,宋安好笑容愈发的灿烂:“那就辛苦高师傅了!”
午膳的事情解决完,宋安好也就离开了小厨房。
回去的路上,春阳忧心忡忡的对她说:“安好,要是待会儿殿下发火,你可千万不能顶嘴,就跪着老老实实的挨训。咱们殿下虽然这几天脾气不好,但总的来说还算温和的,只要你不乱顶撞,他也就随便斥责几句,不会真的罚你的。知道吗?”
跪着挨训?根本不存在的!
宋安好听到春阳的话,心中暗自好笑,她知道春阳这是关心自己,于是转头对春阳笑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嗨,咱们往后都是室友了,不必这么客气!”春阳活泼的笑道:“这几天我老觉得一个人住太冷清了,可又没人能陪我,正好你今儿就来了。往后这几天,咱们都住在一起,你要是有什么衣食住行方面的问题,尽管问我就是!”
“好,我知道了。”宋安好对她笑了笑。
说起来,她还没和人合住过呢,虽然会有些不方便,但是想想也觉得新鲜。反正也就七天,忍忍就过去了。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春阳的屋子。推开门一看,屋里面对面的摆着两张床,空间虽然不太大,但是还挺干净的。
宋安好看到自己的包袱放在靠里边的那张床上,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卧铺,于是走了进去。
春阳乐呵呵的跟在后边:“昨天听说要来人,我连夜就把这床给擦了一遍,上面的被褥也都是今早才铺的。反正你什么都不用管,好好休息就成。”
宋安好没想到看起来傻乎乎的她竟然如此细心,不由有些感动,这一感动,又情不自禁的想到同样对自己很好的夏荷秋菊了。
宋安好下意识将包袱抱在怀里,沉声问道:“春阳,我想问你一件事,行吗?”
春阳笑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有什么事你只管问就是了!”
她刚说完,才发现宋安好的脸色变得很凝重,不由惊道:“安好,你,你怎么了?”
宋安好眼底浮现着难掩的伤痛,缓缓摇头:“我没事。只是想问问你,南山别苑的事你听说过吗?”
一听这话,春阳表情也变了:“这么大的事,又是东宫,我怎么会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压低声音,凑在宋安好耳边:“听说那晚东宫的下人们无一幸免!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
宋安好点点头:“原来你也知道。那你知道遇难那些人,以前都是住哪里的吗?他们还有没有留下来的物件?”
“这件事后东宫大伤元气,急缺人当差,这才调我过来的。”春阳边说便回想:“可我来了也才半个月,以前那些宫人具体住在哪里,还有没有什么物件,我是一点都不知道。”
宋安好听了,露出失望的神情。
她原想找到夏荷秋菊的住所,看看姐妹俩有没有遗留的物品,她也好把物品埋了,全当祭奠友人。可东宫唯一认识的春阳对此一无所知,看来她注定是无缘祭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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