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节顿时觉得呼吸困难,极力想要咳嗽,双臂越来越使不上力,蛇头越来越近,吐出的信子有一下没一下的黏在肖节的脸上。
情况紧迫,
呆滞在一旁的何雨这时突然晃过神,不知哪来的力气,拿起身后的箭篓,冲上前去,套住蛇头,大小正好卡住,只是蛇头将口闭上后,箭篓就余有空间,何雨连忙扯下腰带,三下五除二的捆住箭篓,扎了个死结。
被罩住蛇头的五色梦蟒立刻剧烈挣扎起来,绞在肖节的蛇身越发用力。
何雨见肖节脸色由红转青,暗道不妙。
情急下操起地上的石头就往蛇头上砸,而肖节终是失去气力,身子瘫软,双手徒然的想要掰开环住脖颈的蛇身,喉咙传来滋滋的声响,他大张着口,发不出声响,目光涣散。
生命危在旦夕。
“肖节!”何雨大叫出声,她吓坏了,按住蛇头拼命砸,嘴里念叨着:“畜生!快给我放开他。”
蛇头被砸的左右摇摆,被砸的地方已经凹陷,可就是不松开身子,显然何雨这种攻击不够致命。
何雨急红了眼,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忍住心脏的剧痛,用尽全身的力气上嘴咬住蛇头下方脖颈处凸起的一处。
“噗呲!——”
血溅满口!
何雨吓得松开口,只见蛇身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渐渐瘫软下来。
....
得,得救了……
何雨连忙去掰扯肖节身上的环住的蛇身,一脸紧张:“你没事吧?肖节?你没事吧?”
能够重新呼吸的肖节,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声咳嗽起来,躺在地上喘息了好久,面容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涣散的双目随着视线渐渐的清晰,他看到了那张五官全都揉到一起的小脸。
“你没事吧?”声音是如此急切,何雨跪坐在肖节身旁,神色紧张。
“你流血了?”肖节声音有些嘶哑,只是见她嘴角的鲜血,觉得有些刺眼。
可听到何雨的耳朵里,确认为这是肖节在关心她,心就那么一缩,一股酥麻蔓延开来,眼泪直往眼眶外涌。
她急忙摇摇头:“这不是我的血,你呢?你怎么样啊?有没有事啊?”
肖节摇摇头,支起身子,等待力气慢慢恢复。
何雨这才舒心的呼出一口气,心脏的疼痛顿时炸裂开来,果然不能用力啊,除此之外,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想要站起来,却又跌坐回原地。
肖节见她这样,眉心蹙起。
何雨茫然的看向肖节:“肖节......我.....我的左腿好像.....失去知觉了。”
何雨这才想起左脚腕似乎被蛇咬了。
而肖节则迅速的抬起她的左脚,撩开她的裤脚,发现脚腕早已青紫一片,暗道糟糕。
何雨见到脚腕惨不忍睹的模样惊叫道:“完了完了,我中毒了!这是条毒蛇!”
肖节莫名的看了何雨一眼,扯下自己衣服上一角,勒住何雨的伤口上方。
“没用了,血液循环,我刚才又那样剧烈运动,毒应该早就循环个遍了。”何雨冷静的说道。
肖节愣了一秒,没想到妻主竟然这么镇定。
“我带你去找大夫。”说着便横抱起何雨。
何雨惊呼一声,双手不禁环住肖节的脖颈,其实刚才面对毒蛇时肖节挡在他身前时,她就觉得肖节太男人了,帅呆了,当下从这个角度看他,何雨觉得肖节更加帅了。
她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保护主人是奴仆的必须的职责,这一切是出自肖节早已被驯服的本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毒,肖节低首看妻主时,看到的就是这么张红扑扑的脸,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自己,嘴角咧开冲自己傻乎乎的笑着。
“肖节,你真好。”
妻主又开始夸他了,但好像有点不对劲…..
肖节顿时觉得时间紧迫,加快了步伐。
“肖节,你真好,”怀里的人糯糯的唤着,肖节打了个冷颤。
“妻主?”肖节疑惑的问,不知道妻主叫自己何事。
“肖节.....”何雨继续唤:“这样我会舍不得你”。
舍不得什么?
肖节蹙眉答:“妻主?”
“不是妻主,我叫何雨,是雨,不是玉,肖节.....”
“......”
“肖节啊…..”
“肖节,念你的名字我心里会痒痒的……”
“肖节…..”
一路上,何雨就这样一声一声念着肖节的名字,时不时还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肖节呀.....”何雨的声音越来越弱。
不知为何,肖节的心情越来越烦躁,不知道是讨厌妻主这样不厌其烦的唤自己的名字,还是讨厌因此而心烦意乱的自己。
“肖节……”何雨终于闭上双眼,脸颊熨贴着热乎乎的东西。
那是肖节的胸膛。
肖节再次低头,确定何雨的情况。
只见何雨安静的偎在那里,嘴里还在念着他的名字,气息透过薄薄布料,呼得他胸口发烫,既暖又热,麻木的心就那么漏了一拍。
是了,她刚才为什么没有逃走?在他被蛇缠身的时候,她明明有机会逃走,她为什么没有逃?!她为什么要救自己?
肖节想不通,可是见何雨在自己怀中这样迷乱的唤自己名字,他似乎感觉了什么但是他不敢想。
他按捺内心的烦躁,小跑起来。
☆、第 10 章
第十章
肖节抱着何雨踹开顾子颜家大门时。
顾子颜手中的药扇被惊落在地。
肖节二话不说,将怀里的人儿置于顾子颜的床边上,谁知何雨背脊才沾上床,立刻侧滚一圈,抱住衾被,砸吧砸吧嘴,躺着不再动,稚气的动作,让在场的两人傻眼了。
肖节坐在床侧,将垂落她鼻前的鬓丝撩至她耳后。
“大夫,她中毒了,救她。”肖节声音沉沉的,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顾子颜嘴角抽搐,这世道真是变了啊,这男奴竟然敢踹自己家的门不说,说话也这么没有尊卑,再看看躺在床上睡得很香的那位,怀疑道:
“她哪里像中毒的样子?”
肖节这才抬头看向顾子颜,眼神似乎透露出一丝不满,快速撩起何雨的左裤脚。
顾子颜的嘴巴顿时张的能吞下一个鸡蛋,结巴道:“她这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一条五彩,这么粗的蟒蛇,额头有个白色的圆圈。”肖节比划了一下。
顾子颜脸色更难看了,手脚利落起来:“乖乖,是被银环梦蟒咬了,这种畜生一般不出来的,就算出来也不攻击人啊。再说我们这地方没有银环啊。”
虽说疑惑,但她还是起身便去拿了只小匕首,对着何雨的脚腕,就要下刀。
谁知肖节却一把抓住顾子颜的手腕,冷声道:“你要做什么?!”
顾子颜瞥了肖节一眼,呵斥道:“我是大夫,你说我做什么!你个贱奴,竟然这样和我说话!”
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肖节的眸色暗了,收回手,随即跪下,静静的呆在一旁。
凡是为奴者,除非主人命令,否与人言都跪走于世,视为低人一等。
顾子颜顿时觉得自己说话有些重了,但是她特别讨厌别人妨碍自己行医治病,再一想,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又是医者,更没必要顾忌一男奴的感受。
说着她将伤口切开排毒,命令肖节端一盆清水过来,说着用清水反复冲洗伤口;再用鱼腥草、仙人掌等草药敷在伤口处,拿干净的布条包裹好。
起身又去拿了几颗雄黄解毒丸,喂何雨服下。
何雨迷蒙中睁开眼,寻找肖节的身影,看到地上的身影不满道:“你怎么又跪了!起来!”
说完就又昏昏沉沉睡着了。
“!”
顾子颜和肖节皆是一愣,
“看来没事,说话还利索。”顾子颜下结论道:“这中了银环梦蟒毒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从脉象看似乎没有中毒的症状,真是好生蹊跷。”顾子颜冷静道:“不过被银环梦蟒盯上的猎物,必然被其生吞,你们是怎么从它口中逃脱的?”
肖节垂眼,简单将经过说了一便。
顾子颜听后,却是震惊万分,良久,意味深长道:“没想到这丫头还是有些魄力和本事的,不过是她好像真的改过自新了。”
“你妻主都不让跪了,还跪着干啥,起来吧。”顾子颜看肖节现在温顺的摸样,顿时气消了。
她打量着眼前已经痊愈的男奴,显然这丫头将他养的不错,与她第一次见到的样子天差地别,人结实了点,面色好了,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啧啧,脸长得确实耐看,难怪这丫头喜欢,那我就再促进一下?
紧接着,顾子颜便把之前何雨怎么赤脚跑着过来求她来救肖节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与肖节听。
“那丫头见我不救你,吓得是一个劲的哆嗦,使劲抱着我的大腿不让我走,求我呀,那个恳切啊,说是以后一定要加倍对你好,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混账了。”
肖节耳朵里听着,心里说不触动那是假的,他紧紧攥紧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动摇,他不敢相信,为何凌虐他数月有余的妻主突然就转了性子,难道真如她之前所说,是人格分裂所致?那么这次呢?这次醒来的还会变么?
“你看,这就是她上次付给我的赏金。”顾子颜亮出手腕,只见手腕上有只白色透亮的镯子:“这玉还真不错,想来这丫头原本也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否则到哪弄这么好的货色。”
肖节见到这镯子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有多少个夜晚他看见妻主拿着这玉镯对着月色着魔般一看就是许久,看完就藏好,似乎是她唯一的宝贝,怎么会连这个都不要了?
“想来这丫头也挺命苦的,凭空出现在这个村子后就被人欺负,说她是七月七日子时出生,这个时辰出生的人是灾门虎转世,孤克六亲死爹娘的命。”
顾子颜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一个劲的对肖节絮絮叨叨的说她所听到的和玉小时候的事情。
“你看,她今天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了,足够说明你在她心里的地位。”
“作为男奴,你可真算是找到一个好的归宿了,你赶快带她回去,好生伺候着,这个药煎两个时辰,每日三次清清余毒。”
肖节这才站起身子,横抱起何雨,依然是那双平静的眼眸,对于顾子颜的话,他很快便消化干净。
只是抱着何雨的手臂微微收紧,走到门口时。
“记得和丫头说别忘了诊金啊!如果还有上等的玉器,我还要~~”
肖节微微颔首,脚步坚定,回到家中,将何雨轻置于床上,给她掖好被子,深觑她的脸庞。
思绪又远了:人难道真的会变么?
而且,她一直叫着的是分明自己的名字!
鬼使神差的,肖节抚上何雨的脸颊,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触碰她,她的脸小小的,皮肤光滑暖润,暖呼呼的,这个温度从指间一直传递到他荒凉的内心。
是那么烫。
他蹙眉,随即收手,月光下,他无法看到自己那张顿时充满阴戾之气的脸。
心中头一次冒出了一种不该有的欲望。
想靠近却更害怕受到伤害。
伤害?他什么时候开始害怕什么时候又不怕了,他已经麻木了,没错,他不需要,需要?他需要什么?这世上没有属于他的东西。
太痛苦了,肖节努力将脑海中繁乱的思绪统统赶走!
肖节困惑的将脸扭开,
脑海里顿时又浮现出那张明媚的脸:“你看你比我厉害多了,你怎么做什么都这么厉害啊,这□□就送你了。”
肖节想起那张□□,这才发现,□□还一直背在身上呢。
解开身上的□□,对着□□,肖节又发了好一会儿呆。
“肖节......”熟悉的呢喃又响起,肖节立刻转过脸,发现何雨还没有醒,在梦里还在叫自己的名字。
“咯咯咯,好帅......”何雨随即傻笑起来,肖节好奇她在做什么梦。
他的脑海突然就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肖节随即将何雨的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将她的侧过身子对着自己,而自己也侧身躺下,面对面,他不知道何雨什么时候会醒,就这样静静看着何雨的脸,发现她一直咧嘴笑着,时不时嘴里还蹦出几个词,他听不懂,但是他的名字他可是听得真切。
“咯咯咯,”何雨又笑出声:“老公,不要嘛.....”
老公?肖节被何雨娇羞的声音激起一生鸡皮疙瘩,但是她的笑声感染力很强,肖节的眉宇渐渐舒展开来,不自觉的嘴角也扯出一丝笑意。
过了一阵,何雨突然羞涩的说:“我怀孕了.....”
“!”
银环梦蟒——中毒者昏迷不醒,在美梦中沉溺其中不可自拔直至无声无息。
可谓是世间最美的死法。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翌日早晨。
何雨的眉头微微攒动。
肖节知道她要醒了,他便闭上眼,假寐。
何雨迷迷糊糊的张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跟个女流氓似的一直在摸肖节的胸肌。
手上触摸的肌肤手感可真好啊,何雨砸吧砸吧嘴,对梦中的情节意犹未尽。
梦中
肖节在自己的世界里变成了浪漫深情男,和自己演着八点狗血档电视剧的情节。
偶尔还有少儿不宜的情节出现,对自己那是一个百依百顺,情深意重啊,想到这里,何雨又咯咯咯的笑起来。
虽然知道是梦,但还是会暗爽。
梦里自己和他的小孩都已经上小学了。
她又跟受到诱惑似的往肖节那边多蹭了一会儿,梦中的情感还没有消散,那是何雨一心想要的生活,找到一份喜欢的工作,再找一个温柔善良的男人,谈一场以结婚为前提而谈的恋爱,组成一个温暖幸福的家,父母身体健康,又有个可爱懂事的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无病无灾乐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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