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三件事都不好办:山西此去几千里路,一时半会儿派人去了也传不回信来;黄府的丫鬟更是音信茫茫,刘婆子当时光顾着探听金钗来历,没问清楚人家府上住址;那票台也是硬茬,要他自认在当务簿上动了手脚,就等于将他自己送进牢狱之灾。
陈氏心里自是偏向瑞姨娘的,她和瑞姨娘相处了二十几年,瑞姨娘为人如何她都看在眼里。但刘婆子赌天发誓言之凿凿,且还有个刚被杖刑的宋婆子在前,就不能叫她囫囵了事。
陈氏就叫刘婆子管好嘴巴,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不得嘴碎说出去半个字;又叫瑞姨娘、景语和湖菱,回院子后不要走动,等她这边消息。
众人回了西北角小院,均有些心神不宁。尤其瑞姨娘得知其中牵扯,羞愤交加,恨不能当时对质,好过这样糊涂闹了误会!
第一个消息来的很快。午间李嬷嬷过来送饭,告知帽儿胡同的当铺明言那个典当的丫鬟不姓黄,开具的当票上填的姓苏。
苏姓何茫茫,这下连她和刘婆子说的话都真假难辨,找到人的几率就更小了,只典出去的两支金钗是真。瑞姨娘得了坏消息,当时就踉跄了两步。
陈氏虽没有派人守在院门口软禁她们,这般情形下,众人也都知晓该自觉待在院内。
景语见她们愁眉不展,心里也有几分急躁。
这事是大房的家丑,陈氏不会请二房和三叔帮忙,免得叫妯娌笑话。只陈氏毕竟是内宅妇人,出了门这手腕往京城、往外省一撒,就弱了一半。她们小院里几个更是如此,半点人手和头绪没有,只能干等着陈氏的消息。若是陈氏最终没有找到线索……或时日越拖越久,就叫瑞姨娘越受委屈,只怕姨娘以泪洗面都是轻的!
这般无力的感觉,竟叫她十分怀念从前在侯府的时候。她乃林琼,这等小事,她即刻就能叫人绑来那个票台送去大理寺!可陈氏不过战战兢兢朝臣命妇,由不得动用公器,也怕家丑外扬内闱不修叫秦家受人攻讦……
景语郁闷了半晌,恍然想到一事,忙把玉萱叫来,“玉萱,你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我跳,还有j大哥(大哥第一次对我讲话了好激动!!)送给我的安睡枕头~【昨天晚上写着写着脸朝下睡着了,然后今天又大睡了一天ww~
谢谢“娅鹿”(+1),“猫公子”(+5),“多诺米”(+1),“童谣”(+2),“Celion”(+5)浇灌的营养液~~都是生面孔,开心到飞起!今天小树苗生长进度152/730
(其实小瓶瓶今天还有,但是我不写,我要放到明天,要显得我很受欢迎才行~
(这两天疯狂发了1w+JJB,但我觉得还不够。点开后台订阅明细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原来有那么多人默默支持我啊………不知道怎么感谢,如果不嫌麻烦请大家冒个泡打个零分也好,我只想道声谢【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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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读者》:1,张跳跳的续集
上次夜里一时卡住了,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好多事忘了说。
比如,我从小陌的微博摸过去,才发现在很早的时候,跳跳给我在微博推过文。那时才七八章,她说“炒鸡好看”“作者也好可爱”,那感觉……有点微妙。那时我们一点都不熟,这条微博也没几个人点赞,但我看着她卖力推荐,心里忽然就……唔。(这件事她从没告诉我,所以我也不会告诉她我去看过的!【拍胸)
再比如,前几天这个故事的收藏刚刚过了五百,跳跳来晚了只恭喜我迈进五百大关,还惋惜的说“可惜没在520、521的时候撒花庆祝”……
点点滴滴。
有些事不知道怎么将它分类归置,那就把它们轻轻放在“缘分”那一栏里吧。
第29章
景语让玉萱去找的人是王秀才。
王秀才八月中旬下考场,虽则南通离京只有两天路程,他还是早早来了贡院附近的客栈。就如景语三嫂娘家的表兄一样,刘举人去年间就投在了秦府门上,为要就近求学应考。
王家在京中不是没有旁的亲戚了,王秀才二伯就在太府寺任职。太府寺掌国朝财货之政令,涉及贡赋、库藏、出纳、商税、平淮、贸易之事,兼而发放京官、军兵俸禄。太府寺下设七个部司,其中就有负责措置书押、钞引的重责,典当铺所开具的当票也纳在其中。
景语记得陈氏提过,王秀才的二伯就在太府寺的“交引库”任主薄。太府寺正经设卿、少卿、丞各一人,但日常事务繁巨,便又隐有主薄、录事几人,也领皇粮薪俸。王家二伯虽是小官也是挺了不得的实权人物,要找下面一家当铺的猫腻,实在轻而易举。她原在侯府时,这些六省六部四院九寺的事,是有西席讲解过的。毕竟侯府和王公权贵常来常往,朝中遍地是彼此人脉,若她不识九卿三衙,不只会闹笑话,还容易撞到别家的一亩三分地。
她相信陈氏也想到了王秀才的二伯,但陈氏是绝不会去找他的。但她不同,她是王秀才的未婚妻,只要她舍得下脸面。
贡院在北大街上,此时七月底,天下士子云集,茶楼客栈人满为患,人声鼎沸。玉萱小心翼翼找到了一家名叫“同升福”的客栈,这里却少了喧哗躁动,大堂里围拢清谈的学子们神态也颇多放松。
这家客栈就在贡院后门,开考当日顺贡院墙脚过去就是考场。更难得是客栈建在国子监里坊的边上,清静不说,更有大雍规制最高的至圣先师文曲庙,开考出发前还能去拜一拜,求个文运。这客栈的后台想也知道极有权势,若不是有秦明彦帮忙,王秀才也来不了这里。
王秀才来了这里,自是不用再去别处听人高谈阔论、猜题押宝,再说他得了秦教授暗示,低调些才好,待在屋里读书温习最好。景语所料不差,玉萱果然一找一个准。
玉萱真是稀客,待通报了身份,别说王秀才吃了一惊,她自己也是不好意思。
王秀才儒巾襕衫,文质彬彬,看着十分和气。他先叫书僮给玉萱上了茶点,这才笑道:“玉萱娘子找我想必有要事,还请直说,不要客气。”
王鹏程心知这必是秦九娘的指使,想到那天在屏风底下瞧见的浅绿裙裾,心就飘了起来。
玉萱独个面对王秀才,也很是拘谨,低头红脸道:“王公子,奴婢有件事想请您评评理。”她便假托自己去当铺典当物件,没收到当票反遭票台奚落不懂规矩,隔几日上门取票,那人却不认了,说从没过这桩买卖,当务簿上也不曾登记。知道王公子见多识广,她就想问一问这是怎么回事。
王鹏程果然知道一些。他到底有那年纪,家中诸多营营之道,耳濡目染之下他对这些门道也清楚几分。难得秦家小娘子派人来相询,他自然要好好表现,“我听说,有些朝奉会与票台合谋,压价收进值钱物件。两人先从账上走当银,过后分摊填补,等找到时机便转手卖了客人低当的物件,空手获利无数。”
玉萱有些明白了,“可我那时亲眼看到他录了当务簿……”
王鹏程就笑,“准备一本假簿也不是难事,一般人也不认得。”
“原来如此!”玉萱见王秀才有问有答,不由佩服了几分。她咬咬牙忽然跪地,“这些奸猾的黑心小人真叫人不齿,奴婢可否请王公子帮忙主持公道?奴婢身无长物,但心里一定长念公子高义,以后一定好好侍奉王家!”
“使不得,快起来!”王鹏程就伸手来扶她,摸到她纤细柔软手臂,有些意动。虽然玉萱没有半字提到“九娘子”,但王鹏程了然,想来是自己的小妻子受了委屈来找他,不争强不逞能,她这样乖顺很好,叫他男人的虚荣心十分满足。这个丫鬟想来是陪嫁,以后也是他的人,他就顺势又不着痕迹摸了一把,才把人扶起来。
王秀才当然不会让她失望了,“玉萱娘子放心,我自当尽力而为。”
玉萱毫无所觉,高高兴兴回了秦府,回去说给景语听。
实则出门前景语有过交代,让直接以她的名义求助,以防王秀才推脱。但玉萱也有自己的考量,娘子毕竟还没嫁过去,如此直接请姑爷帮忙,会不会叫人觉得娘子霸道,仗着秦家颐指气使?万一留下这样印象就大大不妙了,她便假托了自己,幸好王秀才是个通透人,心地也好,不但没说破还答应帮忙了。
景语听到王鹏程应下,稍稍松了口气。她能做的事实在太少,剩下的就只能看王秀才和陈氏的能耐。
“走,我们去陪姨娘坐会儿。”
小莳堂里,瑞姨娘歪在香塌上,精神萎顿,双目微红,显然是又哭过了。湖菱和湖柳在一旁陪她,小声开解。
屋里还有冰盆,昨日新插的几支美人蕉还没焉了花瓣。景语进屋来,就接过湖菱手里的扇子,坐绣墩上给瑞姨娘慢慢摇着。
“姨娘,你且放宽心罢,母亲她是信你的,”景语也只能说这些话安慰她,“别个事难,那朝奉老家总跑不了,费些时日就能搞清楚的事,你不要太放心上了……”
话虽如此,但时人女子很重清誉,谁被泼了这样脏水,闲言碎语叫人背后议论,恐怕都要出离愤怒,难以释怀。何况瑞姨娘是温柔实诚之人,半辈子本分守礼,可以想见一日不还她清白公道,她内心有多煎熬难过。
瑞姨娘见了景语过来,心里仿佛有了依靠,眼眶又开始发酸,“景语,我这心里不踏实……”
“别担心姨娘,我们都陪着你呢,一定还你公道。”
她心疼极了,暗暗又把宋婆子和刘婆子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几日她们在小院深居简出,府里还是传开了一些流言蜚语。原因在受了杖刑的宋婆子,她趁人送饭时大骂景语和瑞姨娘那一院子人都不是好东西,老的小的满肚子淫荡心思。她骂的十分难听,哭天抢地,还说自己十几年来怎么怎么带大了九娘子,现在老了却没受她半点尊重和孝敬,忘恩负义莫过于此。
这些话便私底下热热闹闹传开了,堵也堵不住,气得湖菱和玉萱几个柳眉倒竖。
“满嘴胡言!吃了杖刑不够,还要掌她嘴才是!”
“狼心狗肺说的就是这种人了,娘子何曾薄待过她!”
瑞姨娘知道府里传开流言,羞愤得脸都白了。景语倒是没什么反应,宋婆子后半生无望已经疯了似的,和此人没什么好计较。
就在这令人煎熬的等待中,过了两日陈氏传来消息,那个去典当金钗的丫鬟找到了,原是安泰胡同的太府寺苏承直郎家。
她一听就暗道不好!太府寺除主官外,还有相应事务的职官,承直郎虽是从八品,却也比王家二伯不入流的主薄更体面。原以为王家能有人帮上忙已是凑巧,不料那接手瑞姨娘典当之物的人也是太府寺官员,这就难怪那个票台敢理直气壮地否认湖菱出现过了。
让王二伯收拾一个票台,牵出一串黑幕并不难,但让王二伯忽然要和他上官作对……恐怕王秀才的面子也不顶用了。
陈氏和瑞姨娘都不知她找过王秀才,景语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只能自己暗暗着急。王秀才还不知道这事,若真的叫王二伯撞进去,就不是她一人的事了,只怕秦府都要欠下人情!她暗悔自己莽撞,只得又叫来玉萱,“你再去那边客栈走一趟,叫王秀才不必费心此事,安心备考罢!”
玉萱还不明白其中干系,正要再问,李嬷嬷又送来一个坏消息。
苏承直郎好几天没去太府寺坐班,问了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这下头更疼了。景语暗叹一声,仍是吩咐玉萱道:“你就说是我不追究了,让他准备乡试要紧。”
等玉萱一走,她仔细梳理了一遍,发现宋婆子和刘婆子确然是出于私心才想折腾她们。此间种种巧合若不是陈氏公允,百般费劲查探,只怕此刻早就草草了结。现在难的是,太府寺承直郎也不是阿猫阿狗,陈氏不管是出面找苏夫人,还是托人探听承直郎的行踪,都不能贸然冲人脸上去,更别说此刻承直郎人还不见了!
看着姨娘偷偷以泪洗面,她真恨自己困在这四方小院里,全靠他人左右。平日里风平浪静还不觉得,一旦出事,就叫人茫然无措,半点使不上力,这种感觉真是憋屈极了!
玉萱晚些时候回来,转告王秀才的歉意,说是托了他二伯,不想这两天还没什么动静。
想也知道,王二伯公务繁忙,哪有那么快就去折腾这些小事。景语却是释然,叫玉萱不要多想,“不妨事的,夫人还派了人去山西,不日就会有消息。”
话是如此,可越拖一天,越叫流言乱窜,瑞姨娘太委屈了……她在屋里来回踱步,久久下不了决心。她是真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可除了他,还有谁能在茫茫人海立马找到那个承直郎,立马就揍得当铺吐露实情?
玉萱就看着娘子烦躁地走来走去,终于看她站定开口,声音已十分冷静。
“玉萱,还要麻烦你再出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我跳和J大哥赞助王秀才客栈上房一间,感谢“Christmas”送来一瓶新鲜的美人蕉,感谢阿狐命人狠狠掌嘴了宋婆子(在心里),感谢“童谣”出资给玉萱的跑腿小费~
感谢喵喵(+5),阿屿(+1),小心肝(+20),感谢“我兜兜没有糖”(+1)、“佳佳”(+3)、“谬谬”(+3)、“宁”(+1)、“酸梅汤”(+5)、“litost”(+17)、“娅鹿”(+1)、“喵~~”(+10)、“多诺米”(+10)、“Celion”(+5)、“便当狂魔”(+30)合力送了辣——么大一罐营养液,可以浇上好多天啦~~小树苗噌噌噌进度255/730~(拿计算器按了好几遍ww
(不、不用担心我,我只是中途睡过去了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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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读者》:2,喵了个喵
和喵喵怎么认识倒是记得。刚连载的某天,忽然有个读者说,大大我准备了笔记,准备来摘抄好词好句了。WT???可想而知我有多震惊,我赶紧翻了一下开篇!怎么找也找不出一句算得上……好的句子【尴尬。
喵喵摘了什么我不得而知,她开始补分认真讨论剧情,这里似乎是伏笔,那里似乎有细节……这是第一次有人说这些,把我写的东西当回事,我当时心里的触动_(:з」∠)_就像点睛之笔,这个故事和这个世界活了。
以后的时间里直到今天,每天都能看到喵喵出现(缘分真是奇妙)。她和跳跳还有今晚会介绍的一个人,那时就像三座大山,让我觉得心里踏实极了:至少我有三个读者啦~!
第30章
玉萱刚从贡院回来才喝了口凉水,就听娘子又吩咐她出去,不由讶然道:“我又要去哪儿?”
“去太尉府。”景语已经知道,谢骁早就搬出了成安伯府,一个人住在新起的府邸。
“啊?”玉萱吃了一惊,“娘子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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