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薛白车上的罗落简直不敢抬头,一直默默地拿纸巾擦脸。她觉得刚才自己被水溅的模样要是被拍成视频,每一帧截下来都可以当表情包使用。
薛白递给了罗落一方手帕,还递过去一瓶矿泉水:“路边的积水比较脏,你用手帕沾点水擦擦吧。
罗落闷声接过,说了一句:“谢谢。”
薛白一边开车一边用轻松地语气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肚子一定很饿了吧?我已经订好地方了,直接去就可以吃了。”
“嗯。”罗落失落地应了一声。
罗落本来以为薛白会订个餐厅包厢的,没想到他竟然订了豪华酒店的顶楼房间。房间外是阳台,阳台上摆了餐桌餐具,可以一边露天欣赏星星一边吃饭,吃的就是一个情调。
一开始薛白拿了房卡开门进去的时候,罗落有一瞬间的腿软。
觉得是不是发展的太快了?只不过是说要出来吃个饭,怎么就吃到酒店房间里去了?一会儿她是该拒绝呢,还是该接受呢?
就在罗落胡思乱想的时候,薛白打开了房门,做了一个女士优先的动作:“请进。”
罗落觉得如果自己现在临阵脱逃,就未免太不光明磊落了,所以也尽量地装作落落大方地走进去。
结果,薛白却直接带她穿过房间,来到了阳台。
“你别误会,在餐厅人多眼杂,我只想安静地请你吃顿饭。”
“没事。”罗落点头微笑。
她倒是想误会,但他也要给她误会的机会呀。
☆、星星
薛白让餐厅准备的是中餐,因为不知道罗落的口味,所以什么菜系都准备了一点。
盘子里的食物少而精致,桌子上点燃的烛台火光摇曳,映照在两个人的脸庞上。
一抬头就是天空,繁星洋洋洒洒点缀这天空这块黑色的幕布。走到阳台边就可以看到底下的车水马龙,还有街道旁的人来人往。
这个世界仿佛格外喧嚣,但是那些声音却又像是家隔壁的那些小夫妻吵架和孩提的哭声,因为,你所处的这一方天地,是寂静的。
餐间,薛白一直为罗落夹菜,为她挑干净鱼里的刺,为她盛一碗清汤。
罗落一瞬间甚至有了一种错觉,面前的这个薛白,是那个在闪光灯下星光熠熠的那个薛白吗?
或许是察觉到罗落在看他,薛白一个抬头,和她的视线对上。
薛白露出了一个微笑,眉目弯弯,漆黑的瞳孔在烛台光的点缀下显得更加神采奕奕。
罗落一瞬间的心虚加心悸,匆忙地挪开了眼,低头吃着碗里的食物,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餐间,薛白喝了一些酒,罗落开口想要制止:“你不是还开车吗?喝酒不太好吧?”
薛白轻轻一笑:“没关系,住在这里或者让司机开车来接我都行。”
住在这里?罗落的脸瞬间泛红。
有些不知所措地拿起了面前的酒,像喝水一样毫无顾忌地喝了一大口,却瞬间呛到。
酒精泛上喉咙的感觉并不好受,罗落无法控制地咳嗽了起来。
薛白立马离开了座位,然后端了一杯水给罗落。
罗落接过水之后喝了一大口,把水放在桌子上,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没事,应该做的,倒是你,应该注意一点,虽然这个酒的度数不大,但是也不能当水喝呀。”
罗落腼腆一笑:“知道了。”
回神之后,罗落才发现薛白的手一直在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后背,就像是一个哄子女入睡的父亲一样,动作轻柔,充满关怀。
罗落优势一瞬间的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这阳台上的风很大,但是她偏偏却觉得胸闷燥热,脸颊红得就像是上了高原一样。
真没出息。
吃完晚饭之后,薛白就和罗落坐在阳台边沿,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高楼下的马路。
对面刚好有一块广告牌,广告牌上有一个男人,穿着西装,手中拿着一款香水。男人脸上的表情冷冽,五官立体。就像是这款香水的味道一样,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而广告牌上的男人,就是此刻站在罗落身边的这个男人———薛白。
如果说不是偶然间看到这块广告牌,罗落几乎就要忘记薛白是明星,是公众人物这件事了。
阳台上的风好像突然变大了,罗落觉得有些冷,双手在手臂搓了两下。
薛白注意到了罗落的小动作,开始解外套的扣子。
罗落一瞬间有点想歪,后面想他应该就只是打算把衣服披在她身上吧。这是一个绅士,经常会有的举动。
本来以为薛白会把衣服披在自己的肩上,却不想他突然蹲了下去,把外套的袖子系在了她的腰上,盖住了她的腿。
外套上还带着薛白的体温。
薛白站起身之后满意地笑了笑:“以后这种季节出门就不要露腿了,不然的话老了之后会得关节炎,老寒腿的。”
罗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低头重复着“谢谢”两个字。
脱下了外套的薛白,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俯在阳台栏杆上的他看起来温暖又平易近人。
又一瞬间地晃神。
薛白转了个身,背部靠着阳台栏杆,脸朝上,看着天空。
“你知道,目光所及之处,能看到多少颗星星吗?”
“啊?”
罗落还真的是被他问住了。他应该并不是真的问她学术上的知识吧?按照现在的这个气氛来说,他应该只是有感而发,那也就是说,答案是比较偏文艺的。
可是,罗落真的想不出他这种老艺术家能想出的答案啊。
实诚地摇了摇头,学着他,抬头看着星星。
“一颗也没有”,薛白说,“因为我现在的视线里,只有你一个人。”
罗落呆住,将视线挪到了正在看着她微笑的薛白身上。
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在笑,夜晚微凉的风吹起他的碎发,划过他脸颊的时候,罗落仿佛看到了风带走了他的体温,然后风吹向她,温暖了她。
这......算是告白吗?
罗落咽了咽口水问:“什么意思?”
她想要听到更确切的回答,她想要更有保障的承诺。
但是,半晌过去了,薛白都没有说话。
下一秒,罗落感觉到有一只手勾住了自己的脖子,身体不自觉前倾,嘴唇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覆盖住。
上次偷亲完薛白之后,罗落还在纠结,有没有伸舌头,这次不用纠结了,因为她确确实实感受到,这是一个湿吻。
薛白的嘴唇亲起来果然就像是看起来的那样软,而且还带着淡淡的属于他的清爽香气。
罗落不知道他亲吻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但是她的感受是———温暖。
罗落一直觉得,亲吻代表了太多的含义,但是,她觉得现在这个吻的含义,应该是爱吧。
也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的时间,只是当薛白缓缓放开自己的时候,罗落依旧有些不舍。像是吃到了一块很好吃的棉花糖,吃完了之后依旧觉得意犹未尽。
罗落觉得自己的嘴巴好像有些肿,伸手去触摸,火辣辣的。
抬头看薛白,他的眼神里,柔情千种。
罗落问:“这是什么意思?”
薛白答:“男女之间,亲吻的含义。”
薛因为两个人都喝了酒的原因,所以薛白打算打电话叫司机来送她罗落回去的,但死罗落却拒绝了,说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行了。
只不过,薛白坚持要送罗落。
而且,薛白听到公交车这三个字的时候,瞬间眼睛放光。
罗落能明白这孩子的心情,估计成名之后就没有坐过这种随随便便一个普罗大众都可以坐的东西了。
一番伪装之后,薛白就跟罗落一起坐上了公交车。
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公交车上的人三三两两,薛白和罗落选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享受着这种“偷偷摸摸”的美好。
只不过,罗落的眼睛始终盯着窗外,不敢看薛白。
罗落觉得自己怂爆了,为什么?这次做坏事的人又不是她?为什么她就不能像薛白一样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路上,薛白小声问罗落:“你在那里住了多久了,有没有考虑换个地方住?”
罗落支支吾吾地说:“住了半年左右吧。不过现在换房子没有那么容易的,我找了还几个地方就这里的房租最便宜,而且又是在市区。”
薛白皱眉:“可是我看你这里附近并不安全呀?”
罗落知道他说的是上次被泼汽油的事。声音纳纳的,嘟囔着说道:“没事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薛白叹了一口气。从最简单的犯罪心理上来说,一个人对他人所造成伤害,除非是有利于自己,比如抢劫,强/奸。不然的话就基本可以判断为泄愤,报仇。
那个冲罗落泼汽油的人,一定很了解她的作息规律,并且蓄意已久。而且,对方挑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居民楼附近下手,没有选择更隐蔽的地方,说明对方有一种鱼死网破的心态。只要能伤害到想伤害的人,即使是付出代价也没关系。
思忖了一会儿,薛白说:“我家空房间很多,你可以去住我家。”
罗落诧异地抬起头看着他。
薛白临时补充了一句:“房租的话就收跟这里一样的价钱就行了,如果你会做饭整理房间的话,可以抵消房租。”
后面补充的话是薛白为了掩饰尴尬说的,毕竟要请别人去自己家里住这种话,太露骨。
罗落简直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但是听到薛白后面的补充,她才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坏。
但是,他现在算是什么意思?是对她发起同居邀约吗?这样子的话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未免也发展得太快了吧?
而且,罗落还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的职业呢,一个“狗仔”,堂而皇之地住进一个公众人物的家里,薛白能放心得下吗?
罗落果断拒绝:“不用了,去你家住......不太好。不过我会接受你的建议,找找有什么治安好些的房子,现在不是要到年底了吗,房子很好找的。”
“这样啊。”薛白的语气听起来隐约有些失落,“那你如果搬家的话一定要跟我说,我回来帮你的。”
罗落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定。”
两个人,相视而笑。
之前罗落下班坐公交车的时候,总是觉得公交车太慢,为什么会那么久还不到家,但是和薛白一起坐,为什么就觉得车速那么快呢?
是今天司机超速了吗?
☆、凶手
到了家门口之后,看着薛白站在路灯下,罗落有些不忍心上楼。
“你一会儿怎么回家呀?”
薛白说:“不用担心我,你自己回家就行了,我已经让司机开车来接我了。”
“那司机大概还要多久才到。”罗落磨磨蹭蹭,就是不肯上楼。
如果一会儿薛白说,还要等一会儿,自己是不是应该邀请他去自己家里坐坐?可是,刚才她出门的时候,把所有的衣服全部从衣柜里拿出来还没来得及放回去了呢,现在家里一定乱糟糟的。
可是,如果不邀请他,让他在冷风里敢站着也不是回事儿呀。
薛白歪着脑袋笑:“怎么,还打算邀请我去你家做客吗?”
罗落结巴:“没......没有。”
薛白笑着推了罗落一把:“好了,你快点上楼吧,我就站在你家楼下,看你家的灯亮起来。”
那一瞬间,罗落的心头涌上了一阵温热:“好。”
然后,罗落就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走廊。
进了走廊之后,罗落几乎是用冲的速度回到家的,迫不及待地打开灯,走到窗户前向下望。
果然,那一抹挺拔的身影还站在那儿。
薛白在楼下挥手冲着罗落微笑。
罗落也冲他挥手。
道路旁的路灯隔得很远,有一盏路灯的光完全打在薛白的身上。罗落觉得,此刻的薛白像是站在舞台上,全场的聚焦都在他身上。
两个人无声地挥手,像是一场默剧。
没过多久,不远处就驶来了一辆轿车,停在了薛白的身边。
薛白上了车,罗落目送他所乘坐的那辆车远去。
直到很久以后,罗落才收回目光。
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罗落拿出了钱包里的那张薛白的照片,放在掌心中慢慢的像是欣赏一般地看着。
下次约会的时候,罗落想,自己一定要主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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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害怕薛白会像前几次一样失踪好几天,最近这段时间,但凡是有什么重要的活动要出席,周文都会提前到薛白家去,把他看住,然后跟他一起坐车去现场。
车上,薛白有些无语地坐在周文的身边:“你老是这样跟着我,干脆直接跟我结婚算了,这样睡觉都能盯着我。”
周文点了点头说:“好啊,但是你要在你的房产证上加上我的名字。”
薛白斜了他一眼:“财迷。”
周文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好不容易经历饿各种各样的堵车之后,薛白才到了今天活动的现场。
今天他要为他代言的某服装品牌站台,所以今天化妆师帮他打扮得很帅。虽然说他并没有哪天不帅过。
活动场的外面挤满了人,但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的,无异于三种人———记者、保安、薛白的粉丝。
薛白所乘的车一到,那些人立马就山呼海啸般地冲了过来,如果不是现场配备的安保人员充足,薛白相信这些人真的会砸开车窗把他拖出去。其目的也只不过是为见他一面。
在薛白眉头紧锁的时候,一般的周文却乐开了花。这才是一个一线的当红男星才有的场面嘛,什么绯闻都不能扳倒他们家薛白,他们家薛白是最红的。
好不容易在安保和助理的保护下走进活动会场,场外又喧闹了起来。
薛白皱着眉头回头看,只见两个穿着警服的男子在那些一开始围堵薛白的人群让开的狭窄道路中走了过来。
那两个警察向薛白出示了一下证件,随后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是来处理公务的。薛白先生,现由于你涉嫌杀人,必须要配合我们调查,所以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原本喧闹的现场,瞬间寂静了下来。然后,人群中传来了小声的,诧异的声音:
———薛白杀人?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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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薛志健,男,52岁,生前有过一次犯罪前科,曾蓄意纵火烧死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死者的配偶。后被抓获,因在服刑期间表现良好,关押了9年之后就被放刑出狱。
出狱后无工作,由独子薛白抚养。生前常接触的就只有一个薛白请来照顾他的钟点工,徐英。
死亡时间初步判定为11月13日晚上,从死者死亡到发现死者死亡的时间过了五天。死因为机械性致死,脖颈处有明显勒伤,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头部受过猛烈撞击,但都并非致命伤。死者身上并没有挣扎的痕迹,所以警方更倾向于熟人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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