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那真开口,香如雪先开口了,“丫头,现在外面是何年月?”
那真回答回答的很快,“大魏延祚四十五年 。”
大魏?香如雪一愣,她从未听过这个朝代。
细问之后才清楚了,原来一千年,竟然有千年之久,她被封在这北疆寒地千年寒冰玉中。
一千年,沧海桑田,世易时移,物是人非事事休,她曾经的爱痛者、亲者、仇者,所有牵挂之人,都已经化为一抔黄土。
老天爷让她再次醒过来,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全然已经不属于她的时代,为什么呢?
不若让她在那千年寒冰玉中一直沉睡下去,沉睡着再也不会醒来。
香如雪沉溺于茫然,千年的变迁让她不知所措,但这样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她很快调整过来,目光凝视身前的人。
“丫头,我叫做香如雪,可说是你的老祖宗,你呢,叫什么名字?”她尽量想表现得和善些,想要露出一个笑,但大概是封在寒冰玉里冻得太久,即使浸染了热血的温度,从中解封,但身上的肌肉还是恢复不过来,很僵硬,想笑,用力扯了扯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笑得奇怪极了。
若非那真看过原著,知道对方面瘫的毛病,恐怕也要被这笑吓个一跳。
加上这语气,像是看过的童话书里要拐卖人的老巫婆。
香如雪当然不是老巫婆,但不可否认,她是个有着四位数年龄的女人,不过她的本职工作实际上和巫婆也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这么说来,说是老巫婆,其实也差不离?emmm……
那真乖巧的回答了她的问题,“见过老祖宗,小辈名沉君露。”
她没有表示怀疑的,直接认下了这位老祖宗,原因无他,单看她们二人相貌,要说真是毫无关系,换谁来看也都不会信。
香如雪乐呵呵的应下了,看着身前和自己容貌相似的小姑娘,越看越顺眼,不愧是她的大曾…曾孙女。
不过有一点,她们都各自忽略了发生在对方身上的一些难以言说的事,毕竟一个是从“冰坨子”里爬出来的人,一个是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阎王殿又半路折返回来的人,两人半斤八两,谁也都不说不提。
大概老天让她再次醒过来,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吧。
她有什么好茫然的呢?千年前的那段时光里,她也不过活了三十年不到,既然老天让她再活过来,也许也是为了弥补她早早就逝去的生命。
香如雪已经有了很明确的方向,接下来的时日,她决定照顾沉君露,既是报答恩情,也是照顾自己这个大曾曾……孙女,尽个老祖宗的义务;另外,她也想要找回自己那些所缺失的,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的记忆。
不论过去是否过去,记忆里的一切是否还在,她要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失去了过往的记忆,相当于失去了过去,一个人,如果没有了过去,生命是不完整的。
无论那些记忆,她所经历过的,是苦或难,是喜或悲,是痛或忧,那都是构成她人生的部分,是她的,是属于她的,她一定寻回!
香如雪更想要知道,是谁寻到如斯罕见的千年寒冰玉,又将她封于其内。
脑海中似有一人呼之欲出,可无论她怎么想,却就是无法真的记起这个人。
将她封在这里的人,委实有心。
想到这,香如雪眯了眯眼,看着身前的小姑娘,不由得问,“丫头,你是怎么把自己弄得这副模样,那两处刀伤和箭伤,是怎么来的?”
“是……”那真把发生在沉君露身上的恩怨情仇,简明扼要挑了大致的部分告诉了这位老祖宗。
听得香如雪直皱眉,牙齿也咬紧了,“你怎的如此窝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那真一双漆黑的眸子,压抑住情绪,“欠了君露的人,这一次,君露会亲自讨回来。”
香如雪在一旁暗自点头,这才像是她的后辈。
“老祖宗,我们先从这地方出去。”
然而那真的脚步刚踏出去一半,却又收了回来,怎么回事,这里,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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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那真望向四周,冰茫茫的一片,哪里像是有人的样子?
可二狗子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他嗅到了第三个人的气味,听到了对方的脉搏和呼吸,很微弱,很微弱,但是确实存在。
心中存了疑惑?但咕啾的话,那真是相信的。
只是周围空荡一片雪白色,并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那么那人是在哪里呢?不对,除了那一大块寒冰玉。
那真的目光已经转向寒冰玉。
凝视着,咕啾急切的回复了,“对,就是这个方向。”
这块千年寒冰玉,难道还存在什么机关?
奇怪,原著里,至少她看到目前为止的所有内容里并没有提及……
她走回到这块寒冰玉跟前,寒冰玉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周围有的只是冰雪。
玉身通体冰寒晶莹泛着寒气,壁泽光滑,那真冒着冷,摸索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
香如雪看着她奇怪的举动,蹙了蹙眉,“你这是在干什么,这块呀寒冰玉有什么蹊跷不成?”
“这寒冰玉里头似乎还有个人。”
香如雪听这话倒吓了一跳,“有人?”带着不确定走了过来,和那真一起研究起这块大得和床没多大区别的寒冰玉,一边研究一边问,“你是怎么察觉的?”
那真闻言,眼神微不可见的一滞,又很快恢复,“我闻到的,闻到了第三个人的味道。”
香如雪没有怀疑。
透过寒冰玉的外表,能够看到玉的里面最轻浅的一层,再深就看不清了,那真凝视了半晌,似乎这寒冰玉深处若隐若现真的有一个身影。
不过那身影,那真只隐隐看到小小的一团,大概是没有看全?
香如雪显然也看到了。
那真看了身边的老祖宗一眼,眼神交流,意思很明显:要怎么办?
至少要把这寒冰玉移开或者搬起……吧。
这么大块头的寒冰玉,看起来就不轻,她们两个女儿家,怕是搬不动?
下一刻就见老祖宗脱下身上的外套撸起袖子包在手上咬咬牙,被包裹住的双手稳住寒冰玉的一头一个发力——寒冰玉被抬起了大半。
那真颇有些——目瞪口呆。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凑过去帮忙,两人合力还真的一起把寒冰玉移了个位,顺道还翻了个身。
那真在心里默默感慨;老祖宗的力气可真大。
寒冰玉一翻身,底下的情况就明朗了,她看着原来寒冰玉的底部,那里有一个很明显的格子,格板也是寒冰玉做的,上面镂了几个小孔。
那小格子是镂在玉上的,挖空了一部分的寒冰玉,寒冰玉在放下的时候,隔板也是离地面有一些的距离,并不是和底面保持水平。
那真和老祖宗对视了一眼,伸手要去打开隔板。
刚伸出去,手就被拉住了,老祖宗用衣服外套包住了她的手,顺便还包住了她的脑袋,只留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露在外边。
那真想,老祖宗真谨慎,再一想,老祖宗的谨慎是有道理的,完全有必要,也就欣然接受。
接下来,她伸出去的手没有受到阻碍,流畅的打开了隔板。
隔板一打开,里面掉出来一团子东西,那真眼疾手快的接住,定睛一看——竟然是个包在襁褓里的小娃娃。
原来,这就是咕啾闻到的第三个人。
真是,出乎意料。
那真看了看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孩子,再看看老祖宗,颇有些纠结疑惑,拧着两条眉毛,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祖宗,这是……小祖宗吗?”
香如雪在看到是个孩子的时候内心是惊讶的,当她听到自己的大曾曾……曾孙女的问题的时候,内心的感情变得很复杂,她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复杂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大曾曾……曾孙女,一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口了。
“傻孩子,我的孩子该是早就化为尘土,不会是你现在怀里抱着的这一个。”
“嗯。”那真应声,想了想也是,不过这孩子在这寒冰玉下也不知道是待了多久,竟然还有气息,这么小一个娃娃,看得出来出生都没几个月,在这样的冰天雪地,按说不出半日就会没了气息。
寒冰玉虽说能停驻生机,温养身体,但其中寒气也甚,不是出生没多久的小娃娃能够受得住的。
那真不由得想到自己开启的时间回溯阵法,她当时就在这寒冰玉上躺着,阵法围着这块寒冰玉,是不是因为如此也影响到了下面这个孩子?也许吧,这终究没有一个答案。
香如雪摸上这奶娃子的身体,温凉并不冰冷,她的眉间却越皱越紧——这孩子的体征,好生奇怪!
“他怎么样?”那真带着些担心问道。
老祖宗这一次神情很严肃,“这孩子体征极是奇怪,粗一把脉,明明是一副死相,命到绝时,可这孩子却偏偏还活着,再细把,这死绝的命脉中竟又透出一股诡异的生机,实在古怪。”
“再探又发现这孩子心脉不全,心脏天生有残缺,但被外来之物补上了,那外来之外便是一味蛊,没错的话应该是半心蛊,但这孩子身体里还不止半心蛊,还有其他很多蛊,有些甚至连我也说不出来。”
“这孩子如斯古怪,最好还是就放回原位。”
那真听到老祖宗最后下达的结论,看着怀里襁褓中小小软软的一团,白嫩嫩的,脸上冻得有些青紫,闭着眼睛,气若游丝,看起来软乎乎又可怜兮兮的,教那真想起了婴孩时期的湛安和,也是这么一小团子……
她颇有些不忍心。
这孩子要是真的就这么留在这冰天雪地也就真的死定了。
“老祖宗,就带着这个孩子吧,这孩子的来历说不准和你前生的事情有关联,把孩子养着,说不定日后就有用场呢。”那真很是诚恳的建议。
老祖宗想了想,应允了,既然家里的小孩子不想这奶娃娃死,顺着她便是,作为长辈,她要满足大曾曾……曾孙女的小愿望。
嗯,尽一个长辈的义务——孩子,是要宠的。
离开原地走了没多久,那真又开始犯愁了,这冰雪茫茫的一片,方向也不知道哪是哪,可要怎么出去?
可愁死那真了,愁的她一边走着一边愁眉苦脸的愁了大半天,脸成苦瓜色。
香如雪看的也不高兴,默了半天还是直接问了。
小姑娘家有心事是正常的,她也不说什么,谁还没那个时候了,香如雪自己也是过来人,只要知道分寸,自己能调回来,也就没什么,可问题是大曾曾……曾孙女都愁了老半天了也不见好,这就不一样了,老祖宗心里头有些担心,年龄大了,她可受不了刺激。
作为那真的长辈,老祖宗觉得自己责任深重,小姑娘愁眉苦脸,小脸都苦的皱巴巴了,这是愁啥呢,愁的她也要愁死了,看着那张和自己像了九成的脸苦哈哈,好像她自己也是苦哈哈的。
不能忍!
作为长辈,香如雪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助自己的大曾……曾孙女排忧解难,她这个长辈,货真价实,就在身边,可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于是笑成一朵花,香如雪笑眯眯的,自觉分外和蔼可亲,“小露儿这是在愁什么,小脸都要皱成包子了,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那真很自然的把自己的苦恼抛了出去,抛了出去才发现,自己愁的那就不是个事儿,说出来以后,分分钟就给解决了。
老祖宗完全轻松的拍胸脯表示,没问题,走出寒地,走出冰原,不是问题!
那真的注意力在老祖宗的大胸脯上停留了几秒,大胸脯波涛汹涌的上下晃荡了几下,又恢复平静,她也收回视线。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老祖宗是主-角! 是这本书的女-主-角 !是小说的主—人—公!
根据国际惯例,主角不死定律,只要跟着女主,她还怕个啥,绝对不会出不去!抱紧女主大腿,接任CEO,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
两人在寒地冰原走了好几日,在那真带的食物和水要消耗殆尽的时候终于走出了北疆。
那真带的食物就只有面饼干粮,对于成年人来说,这些食物完全没有问题,但对一个奶娃娃来说就有些困难了,那真一开始会先用火折子把面饼稍稍烤热,水也加热,再从面饼上撕下一小块泡在热过的水里,泡的稀巴烂,弄得像面糊糊一样喂给奶娃娃吃奶娃娃竟然也不嫌弃,硬是吃下去了,竟然也没见吃出什么事,没有呕吐也没有消化不良。
可见这奶娃娃真是个顽强的小家伙,这生命力令人叹服。
但喂了几天,奶娃娃虽然都好好吃下去了,那真还是发现奶娃娃的精神一天比一天颓靡,情况不大好的样子。
抱了这孩子几天,也真的抱出感情来了。
那真,有些着急,那时候,他们也还没有走出北疆的冰原。
还是香如雪思索了半天,让她咬破手指喂了这孩子一些血。
不曾想,这血真的见效了。
那真还记得那时候,老祖宗叹了一口气,语气带上了悲凉和沉重,“这孩子,是一出生就被做成了蛊人,是万中难得其一的蛊童。”
香如雪从模糊的记忆中想起了蛊童这一回事。
所谓蛊童一出生身体便会被种入无数蛊虫,和所有的蛊虫竞争厮杀,直到身体适应或者吞噬所有的蛊虫,以身饲蛊,才能活下去,那活下去的婴孩自己本身也就成了一种蛊——帝圣蛊,可掌控万蛊。
能从那样的蛊虫厮杀中活下去的婴孩,这世间万中无一,那婴孩即使样貌和普通孩子无异,血液中却充斥蛊虫,一方面剧毒无比另一方面又滋补无比。
以身饲蛊,蛊童要活下去,普通的食物反而是次要的,他更需要的——是血。
到这里,香如雪也确定了,这个孩子确实和她有着不匪的关系,即使非她后代,在其他某一方面也一定有关联。
作者有话要说: (☆^ー^☆)
☆、第六十五章(补)
很多事情,无论是蛊虫还是蛊童以及沉君仪的身份,这一切无不和南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也就意味着,她们想要知道所有前尘往事,所有不明的真相,南疆一行,势在必行!
秦玉成、沉君仪两人据说还在北疆未归。
那真和老祖宗出了北疆,没有耽搁多少时间,直奔南疆而去。
一去三月,到达南疆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之后。
这三月间变化最大的大概要数从北疆带出来的蛊童。
那真给蛊童取了名字,雪宁,这孩子自冰雪中来,便以雪为姓,以宁为名。
雪宁长得很快,它的生长速度与普通孩子相比大概快了有四倍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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