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浓怎么肯,搂着朝朝的手猛的用力。江意芙一下扑过去打了秋浓一掌,呵斥道:“你不过是个贱婢而已,竟然敢在本宫面前放肆!本宫给你一分薄面,你就该知趣些!”
秋浓被打的软在地上,朝朝吓得愣住了,向芳洲忙把朝朝揽进自己怀里,紧紧护着,冷眼旁观江意芙与秋浓一环害一环。
江意芙冷笑,越过秋浓,就向向芳洲走来。终于忍不住了要动手了么?
向芳洲戒备的看着江意芙,快把朝朝揉进怀里。江意芙一走过来就拉朝朝,向芳洲跟她挣扯起来,然而不过几下,向芳洲就被守在门口的宫女制住了动作。秋浓仍然趴在地上,捂着脸不看这一幕。
江意芙掐着朝朝的双肩,吓得朝朝挣扎哭闹不断。她怨毒的笑开,整个人显得兴奋又疯狂。
“江意芙你干什么?快放开!”向芳洲挣扎却没有用,她被死死的制住,看着江意芙的癫狂几乎目眦欲裂。
江意芙的手掐到朝朝的脖子,丧心病狂的笑了一阵后开始用力,她嘴里念念有词:“朱樱宝,我看你没了这个孩子还算什么?皇上一定不会再要你这个贱人了……哈哈……”
向芳洲挣扎的用力,眼里流下泪来,惊俱忧急间她竟然挣脱了两个宫女的桎梏,猛奔到江意芙身边去掰她掐着朝朝脖子的手。朝朝已经哭不出来,身体微微抽搐着。
江意芙被突然扑过来的向芳洲撞开,松了手上的力道。反应过来后她疯狂的开始与向芳洲撕扯,茶房里尖叫哭泣声不断,向芳洲从没想到自己有骑在一个人身上,撕扯抓打那个人的那一天。她是如此剽悍……
另一边,不被人注意的秋浓慢慢爬到朝朝身边,抱起她轻拍她的背,待朝朝呼吸顺了些,她把朝朝搂在怀里,背对着撕扯的江、向两人,偷偷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察觉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她不动声色的灌给了朝朝……
就在一片混乱时,茶房的门猛的被人踹开,纠缠撕打的向芳洲,江意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太监强劲分开。
两人衣衫凌乱,面容狼狈,脸上有抓痕。被分开时还互相叫骂着眼眶通红,脸上抽动,情绪已经失控,江意芙更是激动的险些挣扎开束缚,又扑过去抓向芳洲。
向芳洲还好一点,没那么疯狂,她也面容狼狈,脸上尽是伤痕,发髻被扯的七零八落,被抓住的手还在颤抖。
江意芙被太监拽得跌倒在地,抬头恶狠狠地看向来人。是梁佩纹,她款款走来,眼里尽是讽刺,看着癫狂的江意芙,她脸上露出一丝快意。
“这不是江良仪吗?怎么成了这幅样子,宛如恶鬼,全无仪态。”梁佩纹讥诮笑道,目光看到一边同样狼狈的向芳洲微微一顿。这次牵扯进向芳洲是她没料到的,不过,能多除一个是一个。
“还有向贵人?一向清高的你竟然这样,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呐!”她状作心痛的摇头,看得向芳洲眼里凌厉,心里恶心。
梁佩纹不屑的瞪了眼被制住的两人,幽幽道:“本宫听说有人要害公主,带人赶来果然是这个混乱的场景。本宫还不知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却原来是你们两个人!唉,可惜了皇上对你们的恩宠,你们竟然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真是让人失望!”
“呸,梁佩纹你少在这里落井下石。说我要害公主,证据呢!你总不能空口白牙诬陷我们!我要见皇上,求皇上为我做主!”江意芙被梁佩纹嘲讽的心惧,事到如今放觉害怕。她隐隐明白自己被算计了,可这个人是谁她还不知道。但她绝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只要见到皇上,她定能有脱罪之法。
“皇上正陪着宝妃娘娘呢!你以为,皇上有空见你吗?”梁佩纹嘲弄的乜她一眼,慢慢走到跪在地上默不最声的秋浓身前。
秋浓的手有些发抖,斜躺在她旁边的朝朝眼睛紧闭,灰白的脸看不出情况如何。
梁佩纹蹲下,摸了摸朝朝的脸,触手冰冷。她眼神锐利的看秋浓,问:“公主怎么了?”
秋浓怯怯的看她,语无伦次的回答:“是,是江良仪掐了公主的脖子,还……”
梁佩纹翻了翻朝朝的领子,果然看到青紫的掐痕,可怖极了。她冷声问:“还怎么了?”
“江良仪还,还喂公主喝了奇怪的茶……”秋浓说着猛的对梁佩纹磕头,“纹嫔娘娘赎罪。奴婢没有照看好公主,是奴婢的罪过,可奴婢实在是拗不过江良仪,求纹嫔娘娘赎罪……”
向芳洲在一边听着秋浓的说辞,冷冷一笑。感情这一切都是为江意芙而下的套,真正的目的是害朝朝,根本没想过会杀出个她,她只是倒霉的撞进来而已;可想来梁佩纹必定不会放过这个能除三雕的良机!
既然你这么狠心贪婪,那就别怪我以牙还牙,将计就计了!
江意芙听着秋浓这颠倒黑白的话,气的又发起狂来,对梁佩纹破口大骂。这可真是一点形象也没有了,可她才骂了两句就被太监紧紧捂了嘴,拖到一边看管起来。
她身为那把利用的锈刀,已经没什么用了!梁佩纹眯眼看着生死不明的朝朝,眼角露出一丝得意与寒凉。
“我要见宝妃娘娘。”向芳洲忽然冷静出声。
梁佩纹颇感意外的看她。
“宝妃娘娘对我有恩,我却没保护好公主,这是我的罪过。我要亲自向宝妃娘娘谢罪,求得一丝心安。”她轻蔑瞥梁佩纹一眼,都不愿正眼看她,好似会脏了自己的视线。“我至少还有心。这次算我活该,只请你给分薄面,让我了却一件憾事。纹嫔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梁佩纹嘴角微翘,“你一向是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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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唯懿确实是在朱樱宝身边,朱樱宝醉眼朦胧的被扶进了内室,冬何守在她身边照顾。她想着朝朝有绿蕙看着没什么事,就迷蒙的睡了。钟唯懿进来看了她一次,见她睡得熟就没叫醒她,又出去了。
朱樱宝睡得一会儿,隐约听见有小孩子的哭声。她烦躁的哼了声,想着怎么睡个觉都有人吵,能不能把那个孩子哄一哄啊,哭的那么伤心,让人听了心里也难受。
然而思绪模糊间,她忽然想起朝朝。她在哪里,好像她来这里之后就没见到过她。不是吩咐过绿蕙把朝朝带回来,不准乱走的吗?怎么现在朝朝在外面哭,是又淘气了!
朱樱宝闭着眼,也不知是醒了还是在梦中,口里叫道:“朝朝!朝朝回来!”手里一边挥舞着!
守着她的冬何见她这样,想是朱樱宝睡得入了魇,忙叫醒她。
朱樱宝缓缓睁眼,额头上全是虚汗。她徐徐的呼出一口气,静了片刻,沙哑着声音问:“朝朝呢?带她过来。”
冬何端来温水,小声回答:“公主还没回来,想是在外面玩耍吧!”
朱樱宝拧眉看她:“胡说,我明明听见朝朝在哭,就在外面!”
冬何一脸迷茫。
朱樱宝心里忽然一窒,变得慌乱起来。她一下坐起,也不穿鞋就往屋外走去。冬何连忙跟着她,她推开门,看着空空如也的外间,呼吸乱了。
“快去找朝朝,马上把她带回来,快去!”朱樱宝尖厉凛冽的声音传来,冬何愣了下,等看到朱樱宝眼里的恐惧和疯狂后,忙不迭的叫人寻找朝朝。
朱樱宝脚步虚浮的走回屋里,脸色苍白。她捂住自己绞痛的心口,感觉这一次,朝朝可能……出大事了。
屋里慢慢的喧闹起来,朱樱宝就定定地坐着,也不说话,也不询问情况。直到一个微胖的人影颤颤的跑进来,吁吁的喘气却半天不说话,她动了动手指,抬眸看向来人。
是常林士,他一脸忧惧的看着朱樱宝,白胖的脸上满是纠结。他欲言又止,看的朱樱宝拧紧了眉头。她冷冷盯了他一会儿,哑声问他:“朝朝呢?她……”
她忽然哽咽,声音颤抖的说不出后面的猜测。常林士看着她这绝望的样子,眼里一热,一下跪在她面前,脸抽了抽,声音尖锐悲嚷道:“娘娘,公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文之八十八 谁把谁放在心上
就在这后殿里,元宵之夜彻夜明灯。
原本的欢声笑语,在一过子时发生的事后,全部消失无踪可寻。
只因为,在这晚,齐岚懿年的长公主被谋害,吉凶难测。
举宫震惊,陷入恐慌悲伤中,长公主重伤垂危,帝妃震怒,严令彻查。
在宫内还没离开的大臣全部被禁于殿内,等待调查。后宫所有妃嫔也被宣来大殿,等着询问排查,羽林军都围在大殿四周,听候皇帝的旨意。
朱樱宝到达朝朝所在的暖室,看到一脸灰暗,毫无生气的朝朝,几欲昏厥。任谁看到这个模样的朝朝,都会认为命数已尽,回天无力了。
朱樱宝被后来赶到的绿蕙扶到软榻上顺气,扇风喂水忙了一阵朱樱宝才吐出一口气,缓了过来。
朝朝……朱樱宝无力的睁眼,眼里涩涩流不出泪来。
她的宝贝儿,此刻就在不远的地方,双目紧闭,呼吸浅淡,生死难卜。
朝朝是被谁害的?她还没找出凶手,还没救回朝朝,怎么能就这么倒下。朝朝还在等着她,此刻在这殿内所有的人,没几个是真心喜爱朝朝,把她放在心上想她一世无忧,平安长大的。
只有她,生朝朝爱朝朝的一位母亲,只有她坚信朝朝会安然无事,顺利度过这一劫。所以她必须坚强,谁都不可靠,谁都不可信——
朱樱宝平复下呼吸,睁开时眼里是坚韧与清明。敢对她的女儿下手,她不都不知道用三百六十五种死法里的哪一种来弄死她才好!
朱樱宝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冷瞥一眼流着冷汗为朝朝诊治的御医,她道:“诸位可不要给我说尽全力了这句话,救不回公主,你们就全都拿命谢罪!”
众御医惊恐不已,连连点头拼了命给朝朝看疹施针。
朱樱宝冷冷看着,眼里不露一丝情绪。也许是在这没有人情味的深宫呆久了,她自己也变得心冷残忍了。
“娘娘,纹嫔娘娘说,她找到了害公主的凶手,想要见您。”常林士垂着头到朱樱宝身旁小心说道。现在的她就是一团火,遇到谁喷谁!
“叫她进来。”朱樱宝转身走到外厅,漠然盯着窗扉上贴着的剪纸。“把凶手也带来。”
梁佩纹款款进来,看到朱樱宝冷凌的表情微微一顿,而后又神色自然的向她行礼。正欲说她准备好的说辞,却被朱樱宝略过开门见山的问:“你说你抓到了凶手,凶手是谁?你怎么知道她是就凶手?”
梁佩纹一愣,而后微慌的笑笑,徐徐道:“他们正在押来的路上,娘娘见了就明白了。至于我说他们是凶手,自然是亲眼所见,公主身上的掐痕,不就是出自他们之手吗!”
说到后面,她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得意与期待。然而心里其实很乱的朱樱宝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她听着梁佩纹说的事实,手指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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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说带他们过去要审问,现在就押过去。”茶房外,一个太监尖声尖气道。
守着的太监应下忙打开门,拉扯出向芳洲与江意芙,后者还在挣扎,狠狠瞪着推搡她的太监。然而她的嘴被堵住,发不出叫骂声。
向芳洲倒平静多了,跟着太监往外走。她很顺从,倒也没有太监为难她;估计梁佩纹走时也交代过,要从她嘴里说出一些有用的话,所以这些太监待她还算客气,比如她问的问题,他们都回答了。
“为什么要带我们去见宝妃娘娘?”
“公主病重,娘娘要审问贼人。”这贼人自然就是他们了。
“皇上呢?皇上的意思呢?”
“不知道!皇上在,也是要审问你们的。”那太监以为向芳洲还想着皇上在能救她一命呢,不由的轻蔑一笑,越过她走到前面,不想再跟她多说。
向芳洲在后面顿了一步,心里定了个目的,脸上更加冷漠孤傲。
她理了理自己的乱发,把衣衫摆弄整齐,擦去脸上的污痕,摆出高傲的姿态,跟着落后了一截的那群太监。
然而她才迈出一步,看见右侧画廊里的那个人,便再也走不动了。
那人高大魁梧,以前让人乍看去,身上多了几分草莽气息。如今呢,他一袭体面高贵的朱紫上了身,总算是将粗犷气息掩盖了下,反而有了几分让人不容小觑的威严和豪迈。
他已不同于以往,不再是屈居人下的小将;如今他是风头正盛的将军,位于人前跟她遥不可及。她再怎么念念不忘,也不能回到从前的时候。
向芳洲眼里露出酸楚,看着一身华服傲骨的李牧,只觉得相比之下自己已是低到尘埃里,再也不配站在他面前。
李牧也是怔然的看着一身狼狈的向芳洲,心里震惊。他放在心上多年的人儿,进了宫里他以为就是荣华富贵,显赫一生了。然而此刻,他看见的竟是这幅样子……
李牧定定地站着,遥望着向芳洲不知该说什么,本来千日的思念充满肚腑,此刻真见了面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向芳洲动了动唇,心里颇为不平静。不是痛苦,不是悲伤,是不宁静。
此刻她已经注定会被后宫的阴谋诡计害到万劫不复,他却前途似锦,无可限量。她该为他感到高兴,他们也不该再有交集,她不能再把他拉进自己的困境里。
像这样就好了,他们只遥遥相望,知道对方过得很好就够了,能放下那份执念,不会突悲突喜,不会由爱生怖,这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
向芳洲对着李牧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想笑一笑却发现太难。然而李牧只是冷静的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
向芳洲心里渐渐涌起失落,正欲伸手前面的太监却忽然回头,恶狠狠地冲她吼道:“还不快跟上。”
向芳洲心里一窒,目光看到前面太监狰狞的嘴脸,又转到李牧身上,却看到他震惊和古怪的表情。
她垂下手紧紧一捏又松开,对着李牧微微点头,却看见他漠然的转身。
向芳洲呼吸乱了,木然的收回视线。低头跟上太监,她红着眼睛落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向芳洲的过往说清楚了,她给李牧虽然现在分开,但他们的感情却不止于此。
☆、文之八十九 谁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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