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很快就好了。朱樱宝想,比较这次不同往日,她不该那么娇气了。
于是第一天的时候打喷嚏,第二天的时候低烧,第三天她就趴在床上起不来了。
朱樱宝迷迷糊糊胡的睡了半中午,也想不起来管朝朝。
朝朝耐不住无趣,叫朱樱宝也得不到回应,于是自己开了门跑出去玩耍。
她穿得单薄,朱樱宝拘着她不许她在屋外面玩,这次好不容易跑出来,她一个人在外面玩泥巴也自得其乐。
下午春鸣来送饭,看到朝朝一个人吹冷风,惊得连忙把她抱进屋子里找衣服给她穿。原本想责备朱樱宝的,可是看到朱樱宝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样子也又急又气,给朝朝喂了饭就找药给朱樱宝吃。
她照顾朱樱宝到晚上,朱樱宝好了些,至少人清醒了。谢过春鸣她勉强支撑着把朝朝哄睡下,自己又睡过去。
第二天春鸣早早过来监督朱樱宝喝药,她知道朱樱宝心疼药材想留着备用。可眼下这样的情况也是在没有办法,只能等朱樱宝好起来再说了。
李牧走了之后,向芳洲的身体也不好,他们已是自顾不暇,实在难以帮助朱樱宝。
朱樱宝都明白这些,她只有尽快好起来,才能过去这个坎儿。
过了四天朱樱宝好了很多,她原本以为这次难关就算完了,可没想到更难得还在后面。
她最担心的,最害怕发生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朝朝——她因为体弱,加上朱樱宝的病气传染,还是感冒了。
☆、文之一百三十五 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朝朝一感冒就很严重,到底是小孩子,身体弱一些;加上那两个宫人送来的药也不是什么好药材,朱樱宝不敢乱给朝朝吃。
于是还生着病的朱樱宝这一次,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
朝朝发烧脸又红又烫,没了生气的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像是跑过步一样的浑浊。
朱樱宝心里愁的很,越急越想不出办法。
春鸣来时朱樱宝正木然的坐在床边流泪,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当春鸣一脸惊诧的看她,她揉自己模糊的眼睛时,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朝朝烧的这么厉害,不赶紧医治会很危险的。”春鸣摸了摸朝朝的额头,惊得缩回了手。
朱樱宝吸吸鼻子,哑着声音说:“我知道,但是弄不到药。”
她站起来,头还有些晕,随后动作缓慢的端盆倒水洗毛巾,再给朝朝冷敷降温。
春鸣在一边想办法:“不然再找冷宫外面的太监,看能不能讨来药材......”
朱樱宝用冷水抹了把脸,沉默的站了会,对春鸣道:“一会我要出去,朝朝就拜托你照看一下了。”
春鸣点头,而后担忧的看着朱樱宝离开。
此时空中下起了小雪。
朱樱宝去了她和那两个小太监见面的屋子,却扑了一场空,她早就料到没那么容易找到人的。
在这里等着也是浪费时间,朱樱宝现在也没有这个耐性。她咬咬牙,索性沿着屋子后面的下路往外走,这外面一定是冷宫之外,后宫之地。
朱樱宝走到这园子外面,空中的雪已经越来越大。
她站在路口,一时也找不到方向。
但是冷宫之外有人关注着她,一见她出现在这园子就去报给了常林士。
常林士彼时也忙着,让人先安抚住朱樱宝,她要什么就给她,再平安送她回冷宫就行了。
所以朱樱宝从园子走出来片刻的功夫,就撞见了那两个时常和她联系的小太监。
朱樱宝大喜,抓着他们就问他们有没有治风寒发热的药。
两个小太监一个应付着说有便跑去取药,一个便劝着她回冷宫。在这路上若是被哪个贵人撞见了就不好了。
朱樱宝忍者焦躁在园子入口前的路上等着,说什么都不肯再往里走。她心里有事不想说话,就和小太监干站着。
所幸没过多久,小太监就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了。
他给了朱樱宝好几个瓶子,说是贵人赏下来的留着舍不得用,就全给了朱樱宝,以后再要报酬。
朱樱宝感激的除了谢谢也再说不出别的话,拿着药便赶着回冷宫。
与两个小太监分开后,朱樱宝想照原路返回,可是雪下的大了,一层雪已经盖住了来时的印记。朱樱宝回忆着往园子里走,但是越绕越晕。
也许就是最近走霉运,朱樱宝不想引起别人的警觉,却偏偏被别人发见了。
不远处有人叫她,而且是她不过去认错誓不罢休的样子。
朱樱宝只好过去,心里盼着是个不认识的人能放过她就好了。
可是冤家路窄啊!在园子里等着她的不是别人,正是不好惹的梁佩纹。
她对于梁佩纹还能记得她有点惊讶,可这个时候带情绪显然是不聪明的做法。
梁佩纹裹着披风坐在步辇上,是要离开的样子。看见朱樱宝此刻狼狈的样子,笑意不明的扬了扬眉。“你怎么会在这?”
朱樱宝站着对梁佩纹行礼后,说自己不小心走错了路才来了这儿,正要回去。
梁佩纹没管这个,目光却是在她手里的药瓶上逗留。“你手里的东西哪来的,冷宫里的人怎么会有这个?”
朱樱宝呼吸紧了紧,答道:“这是一位贵人送给我的......”
梁佩纹嗤笑一声,不等朱樱宝说完突然发话道:“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过来!一个冷宫废妃竟然敢去窃药,还说是什么贵人相送!说起来真是丢脸!”
朱樱宝急道:“这不是我偷的!”她躲避着过来抢药的宫人,可还是没躲过。
宫人把其中一个药瓶递给梁佩纹,梁佩纹拿在手里转了转,打量过后目光更是诡异。她恶趣味的一笑,手指一松药瓶就落在地上的雪里。
朱樱宝急的要去捡起来,却被宫人拦住,她气得脸都红了。
她知道梁佩纹对着她就没什么好心,可她现在握着的却是朝朝的药,她不能来硬的,只能忍气吞声,求梁佩纹放过她这一次。
“这么好的药,哪个贵人会这么大方送给你?还不肯承认是偷的,真是不老实!”梁佩纹笑着,一挥手,宫人手里的药就全部掉在了地上。
朱樱宝恨得几乎喘不上气,“你不要太过分!”
梁佩纹一点都不着急,她就是想羞辱朱樱宝,想折去她端着的平静姿态。
“既然是赃物,那就毁了吧!”
宫人闻声抬脚要踩,朱樱宝猛地扑过去抢。她和宫人僵持着争了两下,就被其他宫人拉开掼在地上。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一个迟来的声音响起在梁佩纹之后。
梁佩纹懒懒出声,跟着他的宫人才停下动作。
朱樱宝趴着望向来人,是许久不见的向芳滟。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会这么巧都来到这个偏僻的园子,朱樱宝见是她,向他求助道:“向贵人,你送我的药被别人以为是赃物。还请您作证澄清,免得浪费了您一片好心啊!”
向芳滟看向梁佩纹,后者笑意没那么恶劣了,“这药真是向贵人送给她的?”
向芳滟看着在地上的朱樱宝,点头沉声道:“是本宫送的。小事而已,就不要追究了。”
梁佩纹在步辇上懒懒一笑,“药可以不追究,但是这个庶人冲撞到本宫了,再怎么样,也要给本宫下跪认错才能走!”
朱樱宝猛地抬头,却只看到梁佩纹脸上满满的恶意。她看看向芳滟,后者面沉如水,缓缓说:“那你就认个错赶快离开吧!”她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朱樱宝紧紧盯着宫人脚前的药,就仿佛那是朝朝的命。她若没有这一跪,那宫人踩下去的就是朝朝的命。一跪而已,她哪有那么骄傲和尊贵。
朱樱宝站起来,走到梁佩纹步辇前,端端正正的跪下,一个字一个字的,声音平缓没有任何不甘和愤恨的说:“是奴婢的错,还请贵人海涵,原谅奴婢这一次。”
她这一跪,让梁佩纹和向芳滟都狠狠惊讶了一番。她们本以为,朱樱宝这个看起来骄傲又自信的人,是不肯轻易服输,受人羞辱的。这一跪,刷新了他们对朱樱宝的认识。
看着朱樱宝冷静的脸,梁佩纹发现即使这样却也没体会到羞辱曾经对手的得意。反而让她心里多出一丝愤怒来。
梁佩纹这次没再假笑,冷硬的开口让步辇回宫。
梁佩纹一行人离开后,向芳滟走到朱樱宝身前扶起她,她看着朱樱宝红了一圈的眼睛,感觉复杂。
朱樱宝谢过她,捡起梁佩纹扔在雪里的药瓶,一个一个仔细擦干净了收进怀里,低头往冷宫走。
这一路上,她是痛哭着走的。
她也才知道,在一片白茫茫的大地里,连痛哭都不能宣泄出来的孤独和苦闷,有多令人心痛和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今年写完这本书。
☆、文之一百三十六 决定离开
朱樱宝拿回来的药还是很有用的,朝朝吃过之后烧的没那么厉害。
她自己舍不得吃,一天吃一颗,剩下的就留着给朝朝。
春鸣每天都会过来看一次情况,听说向芳洲身体也好了点,朱樱宝才松了口气。可是她到底还是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能强身的食物,再加上心情忧郁,精神状态很差,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精神恍惚,时常走神。
过了四天,朝朝已经好得多,只是精神不太好。朱樱宝知道她这算是侥幸又过了一个难关。
可是撑得住一时撑不住一世,她不甘心剩下的岁月就耗在冷宫里。
向芳洲上次给她提的“离开冷宫”就像是一个烙印,印在她心上愈渐滚烫。这个欲.望越来越强烈,她简直迫不及待的想去找向芳洲商量,可是这件事没那么容易,急不来的。
要是明天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好了。
朱樱宝想着,在春鸣来她这里的时候,她留着春鸣照看朝朝,自己去找向芳洲。
这几天的雪小了很多,但是冷宫无人打扫,积雪很厚。
朱樱宝看着雪,忽而想起去年她与朝朝、钟唯懿玩雪的情景。她越看越觉得这雪太白了,白的冷酷又无情,冰凉又刺眼,让她生生的红了眼眶。
她颤抖着闭眼,在这寂静的冷宫中,连呼吸的风都响的震耳欲聋。
走到向芳洲那里时,她除了身体在抖,情绪已没了太大起伏。
向芳洲卧在床上想事情,朱樱宝进来的悄无声息,她忽然出声把向芳洲吓了一跳。
“你还好吗?”朱樱宝坐在床边。向芳洲脸色不太好,带着病气,可眉宇间已经没了在后宫时的忧郁和愁思。
向芳洲点头,看朱樱宝神情不好,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事。
“你还想离开吗?”朱樱宝看着向芳洲沉默了一会儿说。
向芳洲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想离开。”
眼下正值年关前,宫里已经开始筹备新年。冷宫是一个被遗忘的地方,如果在这个时候择机离开,也是又很多机会的。而且前不久,李牧已经给向芳洲递了消息,他都已经准备妥当,如果向芳洲考虑好,他便可以安排她脱身逃离冷宫了。
但是向芳洲一直在犹豫,她在冷宫待了这么久,当然知道冷宫有多寂寞,有多可能把一个人逼疯。她不想留朱樱宝在冷宫蹉跎年华,留朝朝在冷宫无知的长大。她想带朱樱宝和朝朝一起离开。
所以离开冷宫还要好好计划,贸然的离开反而会惹出乱子。
她已经告诉了李牧,如果可以带着朱樱宝和朝朝一起离开,那么她跟他走;就是不知李牧要如何解决。阻力太大,希望太小,向芳洲不想朱樱宝知道了最后却失望而归;所以在没有完全的准备下,她不打算说这件事。
向芳洲垂下目光,轻轻道:“想啊,但是不知道怎么办。”
话落,她看朱樱宝颓丧的样子,又忍不住安慰她说:“阿樱,芳滟在后宫,她会帮我们的。相信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不要着急,再等一等好吗?”
朱樱宝并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她只以为向芳洲也只是和她一样一时兴起,但毫无办法。
她强撑着精神和向芳洲聊了一会儿,出门后却又是一副颓废漠然的表情。
朝朝好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没有多大精神。朱樱宝也是一个人,无聊到她快要发疯的时候,她开始给朝朝讲格林童话。
一天一个,她把自己能想到故事拿出自己最大的想象力,讲出故事应有的童趣。可是故事越完美,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越空洞。
公主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公主宁愿困在金装玉裹的牢笼里,她有爱;可是自己呢?困在枷锁里的她,只有一颗空洞的心。
当药瓶都空了的时候,朱樱宝又没了安全感,她想还是再去问那两个小太监要几瓶药为好。
空中乌云沉沉,似乎又酝酿着一场暴雪。
两个人影匆匆走过,停在一间灯光黯淡的屋子门前。
春鸣跟在一个穿着风衣的女子之后进门。
“主子,芳贵人来了。”
向芳洲走到向芳滟跟前,紧张的打量她的神色。向芳滟原本紧绷着脸,但看到向芳洲不安的样子,却是忍不住笑了。
这是都安排好了!
向芳洲松了口气,埋怨向芳滟的笑说:“你这么严肃,真是吓着我了。”
向芳滟拉着向芳洲走到屋里,对着她耳语道:“我和李牧将军都安排好了。这段时间锦城下了好几场大雪,广清宫西边的断崖已经不堪重负,随时会坍塌;而且那边冷清危险,基本没人去。姐姐,到了那天你就带着宝妃……就是她和那个孩子到西边的断崖处,那里会有人接应你们,待你们离开后再引得断崖坍塌,毁掉你们走过的小径,等几日再下大雪,积雪便会完全掩盖掉你们出现过的痕迹。而那时宫中忙于新年,人多事杂,肯定没人记得你们,等到有人想起冷宫里少了两个人也为时已晚,无迹可寻了。”
向芳洲听着向芳滟的计划,心里激动又紧张。
“那我可以告诉阿樱这件事了,我看她现在的样子很不好,再待下去我真的怕……”向芳洲扶着胸口心有余悸道。
向芳滟点头惋惜叹道:“是啊!打入冷宫中的女子,真是谁都可以欺负。前段时间她出去取药还被梁佩纹撞见羞辱了一番。以她那样的气性,肯对梁佩纹下跪真是叫我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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