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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矢吗?——木夕朝兮

时间:2018-02-26 13:54:53  作者:木夕朝兮
  白鸢有些无奈,点着莲蓉的额头道:“埋了,不准偷着喝。”起初她以为是这小娃娃片子给她暗地里使坏,但观察了这几回后,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丫头不是演技精湛,而是缺心眼过了头,真不知道在这人吃人的皇宫内她究竟是怎样活到的现在。
  诶?娘娘不愧是娘娘,总能将她一眼看穿。莲蓉缩了缩脖子,“莲蓉给娘娘弄点吃的去。”
  却见娘娘摇头说不必,朝她伸了伸手,这么道:“去,将你的馒头交出来。”
  今日的娘娘怎么回事,倒了芙蓉春还抢她馒头吃。都说在冷宫待久了会将人逼疯,可也不对呀,她们在这个地方统共待了十日不到,除去伙食差点,无人伺候,娘娘前几日不是一直待得很舒心么?
  接过白面馒头,她掰下一半递回去,啃着馒头她脑中小算盘滴溜溜开始转,这类话本她实在看得多了去了。后宫佳丽三千,皇帝的女人那么多,根本没有所谓的真心,女主人公大多不爱皇帝,而是情系身旁默默守候的将军啊,王爷啊,咳……甚至还有可能仅仅是个假太监。
  白鸢觉着应当先默默观察再做打算,方为上策。况且她还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所以,不急,她不急,她心中怀着万分之一的侥幸,想要相信旌竹所说的相遇。
  屋外晴空正好但与她无缘,她抢了小丫头的馒头勉强填饱了肚。虽说不急,但若是一直待在冷宫内可不行。勾了勾手指,让莲蓉取来铜镜,她得先确定这副身子有几分姿色。
  翻箱倒柜方找来碗大的铜镜,铜镜边上缠着蛛网蒙着厚厚的灰,莲蓉扯着袖子擦干净,小嘴抹了蜜,“娘娘貌比天仙,一身素衣也比她们全都强。”
  铜镜里映照出的女子,琼姿花貌,芳菲妩媚,容姿天成。白鸢放下铜镜,不禁感叹出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抬头看向莲蓉,她套话,“你娘娘我该不会就这么老死在冷宫中了吧?”
  莲蓉听了摇头摆手连连说不,“不不不,皇上很宠娘娘的,怎么舍得娘娘受罪。”
  受宠?白鸢好不奇怪,那怎么还会待在冷宫里?
  莲蓉觉得这是例行安慰,“娘娘冲撞了太后,皇上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只好做做样子将娘娘关进冷宫,娘娘别担心,挨过了今日便好,明日皇上便会接娘娘回凤霞殿。”
  是宠妃?回想这一日的种种遭遇,白鸢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么看来,她碍到的眼,其实不止一双啊。
  凭着前车之鉴,白鸢绷着神经终于挨到了夜里,好容易打发走了小丫头去睡柴房,白鸢猫着腰藏在树后暗中观察。被咬之时大约为四更天,这个身子虽说没有内力,但凭着记忆单是花架子,对付几条长虫也是绰绰有余,只是那玩意儿又冷又滑,沙沙声响直叫人起鸡皮疙瘩,她本能抗拒。
  忍着瞌睡,待闭月的层云被夜风吹散之时,一个面白消瘦,尖嘴猴腮的小公公出现了。他三步一回头,左右看两眼。提着麻袋佝偻着腰,轻轻推开了窗扇,接着解开了麻袋口,‘哗’地一下往里抖,接着将窗扇一关,自觉神不知鬼不觉溜之大吉。白鸢暗暗记住那小公公的模样,觉得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待终于挨到了天光大亮,白鸢一个哈欠从树上爬下来。见从柴房钻出的莲蓉一手揉眼还很迷糊,抬手就要去推她的房门。白鸢大叫着“不要”却依旧还是晚了一步。
  伴着丝丝吐信之声是一声惊呼,两人拎着裙角,慌了手脚,拼命往前跑。
  然而还没跑远,主仆两人便动作一致地双双往前扑,白鸢捶胸,哪个缺心眼的居然在半道横根枝杈。
  然而下一瞬腰间被一只手温柔环上,晕眩眩地转了半个圈,白鸢睁大了双眼向上看去,男人薄唇微抿,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意外,但很快便消无踪迹。
  有人影从左右两侧挑着长剑穿过,唰唰几下便将长虫尽灭。
  环着腰,男人牵起她的手再往上轻轻一带,这才令她勉强站稳了身。而啪叽扑倒在一旁吃了一嘴尘土的莲蓉,看向获救的娘娘,满怀欣慰。
  “爱妃……无恙否?”轻启薄唇,他眼中是难辨的光影。
  “皇上……”
  果然如莲蓉所言,今日便可离开冷宫,看来宠妃之名不掺假嘛。
  白鸢抬眸毫不避讳地打量,眼前的男人便是燕国国君燕漓陌,只见他双眉微蹙,薄唇带着冷情的味道,而那双星眸似藏了一汪深潭,一眼望不见底。
  又是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男人。给她的第一感觉十分的微妙。
  …………
 
第45章 娘娘的守宫砂(三)
 
  白鸢从燕漓陌身旁退开一步,蹲身一个万福,正想说一句臣妾没事。脑袋突地一阵晕眩,向前栽倒。
  只感觉伴着莲蓉的惊呼,有人将她横抱在怀,疾步而行。
  迷迷糊糊间已置身软榻之上,有一只漂亮的手穿过绯色帘幔,隔着一方绸帕替她诊脉。其实已经醒来,只是香间软被,有着令人心安的力量,令几乎一夜未睡的她有些昏昏欲睡。
  “景瑜,子湄她没事吧?”须臾,外间传来燕漓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躁与不安。 
  被唤做景瑜的年轻太医回身轻答道:“娘娘气血稍亏,臣开几副滋补的药方,调养七日便可无恙。”
  白鸢,哦不,如今该唤作穆子湄。
  穆子湄陷入沉睡,再醒来时看见的还是他。
  屋外天色已近昏黄,燕漓陌一个眼神立刻有宫人鱼贯而入,布了满桌的菜。
  满桌的菜品简直没得挑,色香味,都能打个满分,但穆子湄却吃得不太心安,眼见屋外夜色渐沉,皇上留下用膳,该不会再顺道要她侍寝吧?都说小别胜新婚,自己顶着宠妃这个身份,皇上不留下的概率实在太小。
  莲蓉守在门外,一脸喜滋滋。
  穆子湄不时偷眼瞧他,动作频繁得惹他搁下筷子,抬眼看来,她连忙调开眼,也无济于事,“朕的脸上有朵花?”
  她打着哈哈,讪讪道:“花儿哪有皇上好看,太久没看见皇上了,忍不住便多看两眼。”
  “爱妃何时也学会了说笑,”他微微抬眼,牵起她的手,意味不明道:“在怪朕?怪朕来得太晚?”
  忍住将手抽回的冲动,穆子湄微微颔首,“怎么敢,是臣妾不对在前,冲撞了太后。”
  “不敢?”燕漓陌却突然伸手将她的下巴轻轻上挑,迫使两人目光交接,他面上没有一丝笑意,眸中尽是冷意,“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嗯?爱妃。”
  穆子湄错愕地睁大了眼,不明白他突然冷下来的态度是怎么回事。总之他莫名其妙地变了脸,甩着袖子走出了她的凤霞殿。
  莲蓉从门外咋咋呼呼地跑进来,“娘娘,娘娘,皇上怎么又走了?!”
  “我怎么知道。”穆子钰耸了耸肩,她还莫名其妙呢。反正不用侍寝了,她控制不住想笑。
  莲蓉有些急,“您怎么还能笑呢娘娘,娘娘别再与皇上置气了吧,若是被别的嫔妃钻了空子,再想抓回皇上的心可就不容易了。” 
  她有些敷衍地摆摆手,心里觉得那样才好,“放心放心,你娘娘我魅力这样大,皇上怎么会轻易忘掉。” 
  那丫头三两句就被敷衍了过去。点着头呐呐称是。
  凤霞殿内引有一温泉,穆子湄得知后,令宫人捧着换洗的衣裳等物跟她一块去。可她刚要解开衣裳,回首间四下里早已一人不剩。虽然古怪,但反正她也没那沐个浴也要人服侍的臭毛病。
  脱去鞋袜,拿脚丫子试了试水温,刚刚好。将最后一件薄衣褪去,穆子湄将整个身子都浸了下去,舒爽得叹喟出声。
  突然,有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喂,女人,乾明殿怎么走?”
  穆子湄猛得回头,一个一身束腰夜行衣,笑得有些邪气的男子大喇喇地站在了身后。
  穆子湄捂住胸口往下坐了几分,‘啊’地惊声尖叫。
  那男子似乎没想到她会大叫出声,慌张地也跳入了水中,一手扣住了她的命门,“感觉到了吗?我手下只要稍一用力,你就会没了小命,你自己看着办。”话罢便潜入了水下。
  莲蓉闻声慌慌张张地赶了进来,“娘娘怎么了?!”
  也曾是习武之人的穆子湄当然知道男子没在骗人,箍着她的手威胁性地轻扯了扯,受制于人,她只得道:“看错了看错了,我还以为有只黑老鼠。”
  莲蓉哈哈摆手道,“娘娘的寝殿内怎么可能会有老鼠。”然后福着身又退了出去。
  莲蓉一走,那男子立刻松了手,‘哗’地一下从水里钻出来。面色微微有些发红,他蜷手咳了一声,然后说:“女人,原来你是娘娘?皇上的女人,难怪这样好看。”
  穆子湄掩着胸口连连后退,对于他的称赞毫无欣喜可言,她看着他发红的脸,满脸怒气,“你刚才躲在水下是不是偷看我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移了移眼,然后说:“没有啊。”
  她想说那你脸红个p,肯定是偷看了!但又不想与他多纠缠,她这会儿全身空荡荡地躲水里,对面还站着个一身夜行衣的大男人,看着就不像是干好事的,实在太没安全感了。必需将他尽快打发走。
  “你还呆在水里干嘛,你还不快走。”她有些忌惮地看着他。
  男子拧了一把头发,一时还没有上岸的打算,“女人,你大概对我有所误会,我不是坏人,只是方向感不是太好,过来问了个路。”他想起了正事,“对了,乾明殿怎么走啊?”
  这所作所为太没有说服力了好吗!可打又打不过,不能硬将他撵出去,穆子湄有些无计可施地看着他问:“你要去偷东西?”
  男子问言有些不太同意,“偷这个字多不好听,嗯,不过我确实是要去拿个东西。所以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个地方怎么走?”
  “我……我不知道,”这句话倒真不是骗人的,她决定吓唬吓唬他,复又道:“你还不快走,我是皇上的宠妃,要是被皇上知道有男人偷看我洗澡,界时你若是被抓了,十颗脑袋都不够砍。”
  “宠妃?”他又抹了把面上下淌的水滴,看向她的那一眼,好似觉得她病得不轻,“那么大颗守宫砂,我觉得我不瞎。”
  穆子湄的第一反应是觉得他在说什么鬼话呢,然后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臂,臂弯侧的朱砂色令她不禁愣住了眼,然后抬头怒目相视,“你还说没偷看!”
  …………  
  
 
第46章 娘娘的守宫砂(四)
 
  妆台前,穆子湄披了件薄薄的藕色轻纱,撩起脑后的一缕长发,绕至胸前,有些心不在焉地慢慢梳着。透过铜镜她看向动作间隐约显露的守宫砂,神思不定。
  身为宠妃的穆子湄竟然仍是处子之身,怪不得方才沐浴竟然没有一人服侍,思及此,她心中越发坚信皇上不是原身真爱。
  想起方才沐浴的遭遇,她又有些气恼。
  哼,色胆包天的小贼竟然敢偷窥她,想去乾明殿是吗?就算本不知道,也该知道了。她好心地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那小贼一准被当做刺客给逮着了,就算侥幸被他给逃了,吃点苦头是免不了的。心情复又变好,忍不住要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女人,你指的路不对啊。” 
  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的,有个人影蹲在窗框上,有些疑惑地朝她看来一眼,随后跳进了屋。 
  穆子湄悚然惊起,向后连退两步,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无一不是血色刀光,就是没想过他胆敢折身返回,并且一身无伤地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男子不忘回身将窗扇掩好,向她踱来几步,“那地方只有一堆带刀的老爷们,不是乾明殿啊。”他摸着下巴想了想似乎终于明白过来了,盯着她上下扫两眼,肯定道:“你扯谎骗我了吧?”
  悄悄盯着他看,想从他身上找出哪怕破了一点皮的伤处来,然而失败了,他好好的,与离去前一个样,一根头发丝也没见少。
  穆子湄有些胆颤,自己居然戏弄了这样一个实力派,这会儿喊人,只要他想大概话没出口,就会连命都没有。总之吃亏的绝对会是自己,还是不要惹怒为好。他这是回来兴师问罪了,并且语气如此笃定,她要说没骗,大概瞒不过去。
  “大侠明智。”揪着袖摆,她迎着他的目光勉强扯了个笑,只是这笑大概比哭还难看,委婉承认道:“我毕竟是个姑娘家,沐浴时有人个大男人闯入……我……我只是想让你快点离开……”
  “算了。”岂料他听后在她肩上拍了两下,竟然无比大肚地道:“确实是我先吓到了你,你回敬我一二倒也不算过分。”
  穆子湄有些意外,他这就前事不计了?她准备的一大段后续台词都没来得及说。
  灯台的烛火在墙上晃出几朵花。男子望向她的眼神有那么些飘忽,随后又有些自持地调开眼望向了房梁顶。蜷手挨着唇角,他俊脸微红,被她抓了个正着。
  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穿得十分清凉,一片薄纱下便是肚兜与亵裤,这种若隐若现不是最要命吗?万一这家伙对她起了色心那可不得了。
  大概为了掩饰,他忽然道:“女人,虽然你长得挺美,但笑起来真有些丑,皇帝有很多女人,大概容不得一点不完美,所以不喜欢你?”他说着又喃喃自语般地补充了一句,“这样也挺好。”
  穆子湄才不管他觉得自己是美是丑,紧了紧身上的薄纱,只希望他能够快点离开,于是试探着问:“你……还要去那个乾明殿?”
  却见他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表示:“打草惊蛇,今夜怕是难以得手了。”耸了耸肩,他朝某个方向看去一眼,然后道:“我想我得走了。”
  穆子湄双眸一亮,简直巴不得,但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索性不再说话了。
  他大步回身,又打算推窗走,穆子湄已经在心里鼓上了掌。
  “对了。”可他好似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脚下步伐一顿,回头问道:“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原本是不想回答的,可听他之前话里的意思,这皇宫他还会再来,大概无法做到江湖不见,她也确实不喜欢被人女人女人地这么叫,所以犹豫了片刻后,老实回答道:“穆子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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