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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公子林砚——时槐序

时间:2018-02-27 14:44:06  作者:时槐序
  这下连同林如海都震惊了,他看着幽深的洞穴,问道:“通往何处?”
  “城外一处山林。我在那建了座木屋。不大,但胜在结实也不惹眼。木屋四通八达,前方不远直达官道,后方是小道、通水路。屋内食材马车都齐备。我还安置了个人,必要时可用。”
  食材是为了能留守久呆,不怕弹尽粮绝。马匹,是为了方便逃走。计划缜密。
  林如海眸色微动,两个月时间可造密室,却不可能打暗道的。但林砚也不必两个月内完成暗道。他只需设计好通往暗道的巨石门机括。宅邸便算完工了。暗道自可从木屋那头打过来。
  林砚上前拉着贾敏和黛玉的说,“刚才我触发机关的位置,母亲和妹妹可看清楚了?”
  黛玉懵懂点头。贾敏却皱着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过几日陛下邀百官与北戎射猎,到时恐会有动乱,若是……若是有万一,母亲可带着妹妹与弟弟一同进来,藏身于此。”
  贾敏面色大变,“你们不是说计划周详吗?皇上总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
  林如海忙扶住她,瞪了林砚一眼,忙给他示意。林砚又道:“确实足够周详,该考虑的我们也都考虑到了。母亲放心。
  母亲是知道儿子的。儿子做事总想着另外留一套备用方案,也多留一条退路。儿子只是做个防备而已。而且这暗道修好也有一阵了,若不是之前被父亲压着读书忙忘了,早该告诉您们的。”
  贾敏稍稍松了口气。
  林砚笑着说:“礞哥儿还太小,我怕让他知道,他一不小心就会说漏嘴,便叫奶娘带了他去玩。母亲也别告诉他,免得被他当成玩摸瞎子的好去处。”
  贾敏嗔了他一眼,也知他是故意如此宽慰她。黛玉却是扬起了头,“那大哥为何不瞒着我?”
  “咱们磬儿心有玲珑,哥哥放心!”
  黛玉噗嗤一声笑了,又问:“哥哥为何不把这地方设在父亲的书房,或是母亲院里,怎地在我床下?”
  但见贾敏目光也瞧了过来。林如海轻笑,“他这点小心眼,你还不清楚。我的书房是重地,若真有事,难保不会被查。你是当家主母,别人自然也看重。可玉儿不过是个姑娘家,谁能想到她这闺阁的牙床底下藏着这样的秘密?”
  林砚眨了眨眼。这还真不是他想到的,而是金庸想到的。倚天屠龙记里,光明顶的密道不就是在杨逍女儿的牙床之下?
  “走吧!”林如海揽过贾敏往回走,“砚儿这谋划极好。便是我们用不上,也可代代传下去,以备后人之需。”
  贾敏点头。四人一同出去,林如海又说了许多贴心话将贾敏和黛玉哄妥当了,才唤了林砚去书房。
  “你觉得会有意外?”
  林砚摇头,“儿子不知道。只是觉得即便计划再周详,但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我们总得防着点。再说,皇上那边或许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不代表林家没有。”
  林如海抬头看着他。
  林砚又道:“虽然在国子监,我与叶鹤并无什么交往,可单凭这些日子的交手,他不是不留后手之人。而我所拥有的东西,北戎想得到,怎知他不想?上次入侵林府的人,不论是他还是北戎,又或是其他人,他们敢来一次,难保不会来再来第二次。”
  “京师重地,林家宅邸乃太/祖所赐,处贵人圈,进皇城宫门,巡防严密,家中更有护院。贼人难以下手。可一旦京中动乱,便是可趁之机。”
  林如海指尖一抖,林砚这是怕有人借机闹事,以贾敏黛玉或林礞为要挟,逼他与林砚就范。
  林如海的心一点点沉下来。林砚见状忙道:“父亲,我不过是瞎猜,你知道的,我总爱多想,并不一定……”
  林如海抬手打断他的话,“是不是多想,我分得清。”
  他一叹,“下去吧!”
  林砚张了张嘴,“是!”
  ********
  射猎前夕。
  叶府。
  夜幕降临,不知打哪儿吹起一阵风,将庭院里的树木晃得沙沙作响。叶鹤就站在这树下,仰头任由那被颤下来的叶子拂过面颊,纹丝不动。
  老管家打着灯走过来,“大爷,早些睡吧。明日还得早起。”
  若丹娜在此,就能认出来,这个老管家便是当日在酒楼与她面会的老者,
  叶鹤缓缓睁开眼睛,明日,明日,成败就在明日了。
  “魏叔,我知道你是跟着我父亲的老人,你知道父亲就是败在急于逼宫,所以一直劝我另择他法。你是一片好意。我明白。”
  魏管家叹气,见他这么说,也变了称呼,“小主子既然明白,又何必坚持,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叶鹤摇头,“魏叔怎么会以为这种事还来得及呢?早在你们找到我,早在我答应你们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魏管家瞬间低下了头。叶鹤本有自己的人生,是被他们拖下来的。但谁让主子的血脉都断绝了,只剩下他呢?主子的遗愿,他们必须完成!
  叶鹤转身看着他,“魏叔觉得父亲当年逼宫是因为心急?”
  魏管家一愣。
  叶鹤道:“不!那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彼时,帝宠已失,今上势成。魏叔觉得古往今来,废太子可有什么好下场吗?所以父亲唯有此法。若为,成了自能坐拥天下,若不为,怕就只有死路一条。”
  魏管家大震,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叶鹤继续,“魏叔,如今我也是一样的。魏叔不觉得这些日子,府外摆摊的多了两个,生意也更好了些吗?”
  “小主子是说……”
  “这就说明我之前所虑非是多想。皇上已经知道了。昭阳一介女流,许还有生路可走。但我为男嗣,还是父亲仅存的血脉,又与你们早已牵扯不清,他怎会容忍?
  他不会不知道在我府上加派人手会让我察觉。他是故意为之,要的便是打草惊蛇!而我明知如此,却不能不动!”
  魏管家额上渗出点点汗水。“小主子……”
  “魏叔总不会觉得我不动就行吧?人的耐心是有限的。若我一直不动,他等不到,自然会直接下手。所以,我只能趁他还没下手之前,谋划机会行事。我与父亲一样,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至于跑?他已被监视,如何跑得掉?再说,大周疆土俱在司徒坤手里,他便是跑掉了也要隐姓埋名,一辈子不能出人头地。因为只需锋芒一露,就会有人查过来。那就意味着他只能过着平凡的,甚至是穷困的,被人欺凌的日子。郁郁终身。
  不!他不愿意,他怎么甘心!那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绝不想再回去!
  叶鹤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魏叔,你说前几日看到母亲身边的婢女有些不对劲?”
  “是!好在夫人深居简出,她也只能跟在夫人身边,打听不到什么消息。而夫人那边自是不会说的。”
  叶鹤不置可否,直接下令,“让人准备棺木,把她抓起来。”
  魏管家领命。没一会儿,春燕便被两个壮汉夹过来,口中还被塞了布条堵住。她拼命挣扎,似是想说什么。叶鹤不为所动。
  “想喊冤,还是想辩驳都不必了。你若不是细作,我不会介意错杀一人。你若是细作,我也不问你是谁派来的了。因为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此话一出,春燕眼底光亮一点点暗下去,这样便是说,她唯有一死。
  棺木抬了上来。叶鹤点头,壮汉便托起春燕丢过去,合上棺盖之际,叶鹤一只手阻止了,将身后一个包袱扔进去,这才松手,言道:“盖上吧。钉死了。运去深山埋了。越远越好。”
  “是!”
  壮汉离去。魏管家心底疑窦一层层蔓延,若要杀她,何须准备棺木,直接一床单裹了不更方便?
  可若要救她也不对,不说叶鹤完全不可能救她,这情形也不像救。叫人钉死了,专往深山老林埋,还越远越好。这不是明摆着就是死了,尸骨也怕是几百年都叫人发现不了吗?
  叶鹤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看着皇城方向,嘴角勾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习惯每次看评论,都是我后文的剧透了,所以,我觉得叶鹤的心思,你们应该有人猜到了。o(╯□╰)o
  注:上林苑早就荡然无存。这里我只是借个名字。
 
 
第105章 心意决
  寅时。会国馆。
  夜色深沉,天际未亮。丹娜搁下笔,重重舒了口气。侍女见此也停了研墨,抬眼去看她所书内容,这一瞥却是大惊失色,“遗……遗书……公……公主你……”
  她想要问清楚,可丹娜却不欲回答,她已站起身走向屋中角落。那里是灯光昏暗之处,那面墙角靠坐着三个人。三个手脚被束,嘴巴被堵的人。
  两位使臣大人,连同蒙托王子。
  丹娜蹲在蒙托面前,“王兄,我已在遗书中写明,是我不忿自己一生荣宠风光,却要被迫远嫁和亲才有此举,也写了许多对王兄与父王执意让我和亲的怨恨。是我不愿嫁入周国,也想破坏两国和谈,借机报复父王王兄。”
  说到此,丹娜声音有些哽咽,她强撑着,休息了一阵,缓过来继续道:“若我事败,必会有人闯入会国馆搜查。他们若见王兄与两位大人被绑于此,又有遗书为证,自会信了这是我一人所为,王兄与两位大人可保安康。”
  蒙托眼中讶异非常,不停支支吾吾,却吐不出一个字。
  “王兄可是想问我,既明知要败,为何还要一意孤行?”丹娜笑了,“王兄,我从未想过要败。但此乃周国之境,变数极大,只需一个环节有误,便会全盘皆输。我需做两全准备,为你,为两位大人,为我北戎子民留一条退路。”
  蒙托看着他,很是不理解。
  丹娜言道:“王兄,和谈是因为我北戎再不堪战事,也无将帅可派。此乃为求自保,以谋日后的无奈之举。王妹怎会不明白?但王兄可曾想过,我北戎素来勇猛,脾气耿直,如今落得屈辱求和之地,怎会没半点怨怒?”
  “尤其是我!我一生被父皇宠爱,做男儿教养,便连你与大王兄都得退后一步。和亲?我怎会甘愿?既然不能表现恭顺让周国起疑,我不如便做一个还沉浸在北戎以往的风光之中,认不清局势的嚣张公主,也算符合我的身份。”
  “如此,我北戎两位皇族,一个无能,一个无脑,才能让周国安心,放松警惕。我便能有机可趁。王兄明白?”
  蒙托听明白了,可正式因为听明白了,更是讶异。不,如今他已不是讶异二字形容得来,他被堵了嘴巴,吐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丹娜不论如何都是他王妹,他怎能看她去死!
  “王兄,如今我北戎国内是何情形,你还没有看清楚吗?为何此次和亲的人是我,而出使的人是你?”
  蒙托有些懵逼。
  “我北戎为战败之国,和谈必定割地赔款,丧权辱国。这等条约虽可解战事之危,保百姓安宁,家国幸存,但不论是对朝中,还是对万民来说,都是一个洗不掉的耻辱。而谈下这等条约的王兄,又要以何颜面回国面对臣民?要如何自处?”
  蒙托身形一颤,越发震惊。显然,此前他从未想过这点。
  丹娜看着他这等表情颇有些无力,叹道:“大王兄此举好生厉害,可说已胜了大半。更不必说,非是我看轻二王兄,没了我,你绝不是他的对手。”
  丹娜一叹,“北戎此番受挫,损失巨大,非一年半载可复原。而大周却蒸蒸日上,更有比我们厉害许多的兵器,这等差距,我北戎何时才能追上来?五年,十年,还是十五年?”
  “屈辱臣服,岁贡和亲,全看周国脸色,这样的日子可好过吗?更不必说若是周国毁约,我北戎将如何?我今日之举虽冒险了些,但只要赢了,周国必会陷入内乱,自顾不暇。这便是我北戎的机会!”
  “如此一来,我也不必再和亲,还立下大功一件。可增你我在朝中威望,父王也必定欢喜。我们与大王兄之势便会扭转。所以,我是为北戎,也是为你我。”
  说到此,丹娜停顿下来。因为她知道,她虽设想的极好。但终究是一招险棋,成败不可知。
  她伸手取下蒙托口中的布条,站起身,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又跪下,匍匐于地,这是北戎大礼。蒙托被此举弄得有些懵。丹娜素来傲气,何曾对他这般恭敬?
  “王兄,若我败了,必无活路。母亲……母亲便只有你了。还请王兄振作,为了母亲也要与大王兄争下去。”
  蒙托张大了嘴巴,“你……你不是一直……”
  丹娜苦笑,“一直看不起你?是!我是看不起你!看不起你性子太过温软,担不起家国重任!看不起你无能无为却因是父王唯一嫡子被人推崇!”
  丹娜不甘不服,但最终都压了下来。她说:“但唯有你我是一母同胞!没了我,母亲能靠的只有你!所以,便是担不起你也得担!否则,一旦大王兄上位,你与母亲……你们……”
  这结局不言而喻,丹娜说不出口。
  蒙托却是低下头,只觉得无地自容。他嘴唇颤抖了半晌,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丹娜已转向两位使臣大人,将他二人嘴中布条也取下。
  “丹娜知晓两位大人都是我北戎肱骨,我之前的话二位也都听到了。我的苦心,二位当比王兄更明白。”
  吉达眼角已有泪滑落。
  “公主若为男子,当是我北戎之福。”
  丹娜轻笑,“多谢吉达大人夸赞。”
  她也希望自己是男子,而就算不是男子,她也想过他日自己为王,统领北戎。可惜造化弄人,北戎如今的局势容不得她更多谋划了。所以她只能为亲人,为北戎另做打算。
  “我说想让王兄为储,是因母亲,因血缘。但还有一点。大王兄暴戾弑杀,这一年半的战事,也是他几次好大喜功,自居北戎勇士诸多,撺掇父王一味派兵强攻,才最终落得此等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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