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一下,我找到好东西了。”宋宇彬朝她摆摆手,嘴里喃喃道,“名家的画啊,没想到郑安知还有这种收藏,啧啧。”
“喂,你别乱动安知的东西呀!”虽然这么说着,夏在景还是忍不住凑过去看。
画上的颜色偏暖,糅着夕阳的颜色的天空下,温柔细腻地描画了一座简单的小房子,男人在屋顶上进行修补,女人似乎刚干完活,擦着未干的汗抬头专注地看着屋顶的人。
“这是”夏在景愣住了。
“没错。”宋宇彬勾了勾唇,有些意外的神色,又似乎是意料之中。原来她还存着这份心思。
画面虽是远景,可是仍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画上的人是尹智厚和郑安知没错。
夏在景还有些茫然,但似乎是搞明白了,原来安知喜欢智厚吗?
当下耐不住性子的在景就准备跑去跟郑安知问清楚,但是宇彬却说她会承认就怪了。在景想了想果然是这样,上次关于房子的事就被她敷衍过去了,以她的性子要是问出口的话的确是会被她糊弄过去,还是当做不知道吧。但是安知藏的真的很好,从一开始她就没看出来,这样下去的话智厚应该永远不会知道吧。
她似乎就是希望他永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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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上,夏在景走在前面带路,似乎有点兴高采烈的样子。宋宇彬跟在后面,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她大概觉得这是件好事吧,可是他们要是有可能的话,就不会等到现在了。郑安知准备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呢?
七年,十一年,一辈子?
身在医院里的郑安知不会知道他们想的什么,吃着总算正常了的食堂饭,跟金丝草交流起了料理心得,记得以前听尹智厚说她做的鱼汤味道不错。
宋宇彬竟然也来看她,真是被他吓了一跳。他不会还因为以前的事内疚的吧当初诗苑有意要整他,才告诉他说郑安知的腿伤和他有关,郑安知后来才知道,虽然无奈但也懒得多作解释,结果越来越没办法解释。
但是夏在景似乎对这个说法十分支持,一个劲地就此狠批宋宇彬不该怎么怎么花心,惹到这么多女人。然后在郑安知欲言又止的时候冲她使了个眼色。
在景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郑安知突然明白过来,默默地喝着自己的粥,自我催眠: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宋宇彬,一前一后被两个女人耍的团团转,这是不是报应啊?
“你做过检查了没?”宋宇彬突然问道。
“嗯?”郑安知愣了一下,才答道,“昨天检查过了,从拍的片子来看没什么大碍,但是医生说还要观察一段时间。以前的伤其实好的差不多了,没必要紧张。”
“呵,我说你还真是多灾多难的。”
“安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会扭伤的?” 夏在景问道。
宋宇彬忽然想到什么,神色变得深沉起来,“你该不会还和那个人有联系吧?”
郑安知没有回答,心知宋宇彬对闵治浩并无好感,甚至仇怨颇深。
这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诗苑某此离家出走的途中,宋宇彬为了帮她脱身毫无意外地跟他动手了;第二次是郑安知还在被宋宇彬缠着的那段时间,不由分说,闵治浩上来就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拳。所以两个人唯一的正面接触都是以暴力事件开始的,这种见了面就掐的模式似乎就此垫下的基础,从此谁看谁都不顺眼。
“喂!你知不知道闵治浩都做了什么!”宋宇彬只当她默认了,有些生气。
“我”
“宇彬,你出来一下。”尹智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病房门口,对着他说道。
宋宇彬看了看郑安知,气闷地走出病房。留下在景和丝草茫然地面面相觑。郑安知顿了顿,继续安静地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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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回事?非要这个时候找我吗?”病房区之外,宋宇彬双手插进口袋里,不耐烦地问道。
“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休息,不要这样。”尹智厚皱了皱眉。
宋宇彬愣了愣,神色有些怪异,“你是在护着她?”
“我一向护短。”尹智厚淡淡地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件事已经不需要再多问了。”
“喂,我知道郑安知不是坏人,可是难保她不是站在闵治浩那边的。”宋宇彬说道,“闵治浩当初有办法把她绑在身边,现在就有办法让她帮忙做事。你也不是说过之前水岩的资料室被人”
“不会是她,那时候她和我在一起。”
“智厚,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宋宇彬神色缓和下来,“如果郑安知只是普通职员就好了,可她和闵治浩不是一般的关系。我不会平白无故地怀疑她。”
尹智厚沉默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你自己找她问吧。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宋宇彬转身朝医院外面走去,“既然你不希望我管这件事那我就不管了,我也不希望真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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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宋宇彬就这么走了?发什么神经那?”夏在景一脸莫名。
“是不是刚才被在景姐说的啊,”金丝草拍了拍她,揶揄道,“怎么样,要不要追过去?”
“喂!”夏在景微恼,“你不需要查别的病房吗!”
“哦,对了。要是被护士长逮到就惨了实习期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金丝草拿起记录簿,继续投身工作中。
病房里回归本该有的安静,夏在景有些不适应,看看其他两座石像,总觉得气流有些不通畅了,“呃,我出去透透气你们,自便”
病房的门再次开启,合上。
郑安知终于放下了抱了很久的粥碗,看向沉默的尹智厚,两个人同时开口,“你”
她的双手揪着白色的被子,低头不知道把目光落到哪里,“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尹智厚淡淡地说,“闵治浩提出要跟水岩合作。”
“怎么?”郑安知有些莫名,“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尹智厚摇摇头,“你怎么想?”
“要不让我出院吧。”郑安知想了想,说,“之前你说过朴经理和严经理之中有一个人有问题,而他们两个似乎都有些认得我,如果我回去说不定能找出这个人。”
“你呀还是好好休息吧。”尹智厚无奈地说。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身体最重要。”
虽然不知道她和闵治浩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看她的样子是不想多说的,他也没真的去问。他当这个总经理的时间也不长,接触的最多的就是郑安知了,如果连她都不相信那还能相信谁?
【第二十四章】
过了几天,郑安知从医院转战到居民楼,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毕竟闵治浩已经找到她住的地方了,不过似乎并没有进一步动静,一问才知道尹智厚已经提醒保安处注意这件事了。那群人再怎么胆大估计也不敢公然掳人。
水岩和天华已经开始在谈合作的事了,这几天尹智厚和她除了询问一下伤情基本上就没什么联系了,又忙的无暇顾及其他了吧?
郑安知果然休息的很舒服,新伤早就好利索了,旧伤还就那样,任医生怎么说骨头怎样啦神经怎样啦她还是不痛不痒。
尹智厚那边就没这么轻松了,这天正式要和天华进行商讨合作事宜,闵治浩是亲自来的,在进会议室之前似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直到坐到椅子上才开始进入主题。
看他的样子这些年历练的也成熟多了,只不过仍有些急功近利。纵使许多经验丰富的老骨干在场,他也没减一点咄咄逼人的气势,这样的行事风格倒和俊表有些像。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总之水岩和天华合作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尹总好好掂量掂量吧。”闵治浩始终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说着便起身离席。
几个天华的高管你看我我看你,只好说声告辞跟着老板离开。
原本正式的会议就这样闹剧一样地结束了,尹智厚倒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其他几个老董事倒是沉不住气了,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尹智厚觉得烦躁,便兀自回到办公室。
本以为闵治浩已经离开了,谁知道他安安稳稳地坐在他办公室里打量着周遭,看到他进来才放下原本翘起的腿还算端正地坐好。
“这样随便进别人的办公室不好吧?”尹智厚皱眉,径自走到他的位置上坐下。
“随便挖别人的墙角应该也不好吧?”闵治浩扬眉道。
“我说你今天怎么怒气冲冲的,原来是为这件事。”尹智厚好笑道,“郑助理是自己来应聘的,她既然不想在天华干下去了,应该有她的自由吧?”
闵治浩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到椅背上,反问道,“她可是我的人,你就这么信任她吗?”
“这种话之前已经有人问过了,”尹智厚神色如常,“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闵治浩神色微微僵了一僵,扯了扯嘴角道,“算了,不过是个员工。”
“不过我倒是有其他有趣的事要告诉你。”很快恢复了平常的神态,嘲讽地笑意又回到他的脸上。
尹智厚,如果说很多年前我一直在你们四个人的光环下像是透明一样的存在,那么至少现在我可以轻易地把你击倒。什么韩国的F4,都会一个一个地陨灭。
这个寒冬,最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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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搬走?”郑安知正吃着水果,听到在景这么说差点呛到,“怎么了吗,这里不是挺好的。”
“呀,我也不想搬的。宋宇彬那个家伙哎呀!气死我了。”夏在景气恼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我一定要杀了他。”
“喂,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一句也没听懂。”郑安知一脸茫然地看过去。
其实本来她只是和平时一样到处转转,虽说离家这么久在首尔玩的的确有些腻味了,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父母给逮住,说是要她回去见一个人。什么跟什么!肯定又是相亲!虽然她自从在和具俊表的婚礼上临时悔婚之后风评就一直不怎么好,也不至于整天被逼着相亲吧。
而且喂喂,上次那家伙还被她整的不够惨么?还有胆子再提出邀请。当下她就冲着电话这么喊出来了,也理所当然地被狠批了一顿。
后来的发展很戏剧化宋宇彬接过手机跟她父母说是她男朋友但是没想到原来那老两口早就到首尔了,而且跟宋宇彬的父母相谈甚欢,差点直接就把婚期定下来。
“所以你要结婚了?恭喜恭喜。”郑安知拍拍她的肩膀,一脸欣慰。monkey大小姐终于嫁出去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呀!你什么意思!”夏在景气鼓鼓地瞪她,“我说的是‘差点’啊‘差点’,还好最后把他们糊弄过去了。”
“可是这和你要搬家有半毛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好不容易让他们打消了那个年头,结果宋伯母很热情地说:‘在景在外面住的很不习惯吧,不如到家里来住吧’我爸妈只差没感激涕零了,最后我爸妈就给我两个选择:回国外去或者去宋家。”夏在景耷拉着脑袋说。
“哦,所以你以后要跟宋宇彬同居了。”郑安知淡定道。
“咳咳,你说什么呀!”夏在景又瞪了过去,“太过分了,一点都没有舍不得我吗?”
郑安知沉默地看着她,的确有点郁闷,“是有些突然了。这么快就要搬走了吗?”
“我跟他们说过几天就搬过去,爸妈现在也在宋家,说是要在首尔待一段时间。”夏在景嘟囔道,“安知你以后清静了啊。”
是清静了,又要一个人了。晚上大概又要开满一屋子的灯,看恐怖片也没办法找人作伴了。偌大的房子里少了一个人,大概会有些不习惯。郑安知这个人一向看的开,有什么没什么的都没关系,以前不也是一直一个人过的吗?如果她从来没有过在景这个朋友,根本不会在意一个人住还是两个人,可是一旦拥有过这样的时光,似乎就便得不舍了。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是走得越近越贪心。
“以后还会联系吧?”
“那当然。”
“其实你也应该想他们了吧,好好陪他们在首尔转转吧。”
“嘻嘻。的确有点想家了呢。对了安知,今天晚上宋伯母要我去他们家吃饭,如果晚了可能就不回来了,你早点洗洗睡吧。”
夜幕逐渐降临,在景很快提上鞋子兴高采烈地走了,客厅里的灯还没来得及开,郑安知蹲在沙发上,对着电视荧幕上的光晕看得出神,白皙的脸上映着交错的红绿色彩,手上漫无目的地按着遥控器的按键。半晌觉得冷了,才想起忘了关上落地窗上面的开口,于是走过去关上它,风吹到脸上,忽然有些伤感。
她好像也想念家人了。
爸妈现在到什么地方去了呢?爷爷奶奶的身体还好吧?要是她当初和他们一起走,要是她当初没有那么任性,现在是不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心地聊着家常呢?
郑安知觉得后悔是最痛苦的事,所以凡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宁愿向前看。可是即使这么想,难免也会难过,以前如果想他们了,就背上包订了机票第一时间飞过去,可是现在却连他们在哪里也不知道。
她回到沙发上缩成一团,埋着头,光晕在她白色的睡裙上交错,难过到窒息。
☆、二十五、二十六
【第二十五章】
-爷爷,今晚加班,不回去了。
模糊地看着手机上的按键,终于凑满了这几个字,于是关机扔到吧台上,旁边是摆放地东倒西歪的几个各式各样的酒瓶,优雅的高脚杯早就被抛弃到一边。尹智厚现在只想尽快醉倒,明天或许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知道闵治浩从哪里查到的这件事,他本以为那件事早就成为过去了,从他可以镇定自如地开车的那一刻起,从他找回爷爷的那一刻起,他已经能够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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