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萧沐仁现在的官职已经很高了,而且高的离谱,已经有人说他是因为呦呦的原因才有高位的了。而且,官职越高,危险才越大不是吗?
两个人都在互相关心,却谁也不肯说出来,只是相互依偎着,给彼此依靠和温暖。温情与爱意在两人之间默默流淌着,两人都十分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不过,有人不想让他们安宁,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小和和午睡就醒了。他醒来之后也不哭,睁开眼睛四处看,看到爹和娘两个人互相依偎着,自己也一骨碌爬了起来,蹬蹬地跑过去挤到两个人中间坐下,“我也要抱。”
两个人的温情被打破,呦呦无奈地抱起儿子在怀里,而自己则靠在萧沐仁的怀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一起挤悠悠。
萧府的下人多,统一的制服是都是青、绿、蓝、灰几个颜色,黑色和白色几乎没有,于是小荣子紧急拨了一笔银子给采买的管事,让去布庄买布给下人做衣服,还有别的地方也要用。、
布庄的人见总兵府来买白布,就很纳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采买的管事想着反正事情早晚要传开,而且民间也要守孝,于是就跟布庄老板说了太皇太后殡天之事,“我们府里下人要食素七天戴孝一个月呢。”
布庄老板一边给采买管事取库存一边转眼珠子,等到萧府采买的管事离开,布庄老板立刻告诉伙计,白布涨价,每尺布涨三文。
太皇太后殡天及萧府的采买拉了一车白布回去的事立刻被人传开,于是嘉峪关有些头脸的士绅还有官员的家里就都知道了,立刻派人出来采买布匹。
一时间嘉峪关布匹的价格飞涨。
果然第二天,官府有公文下来,太皇太后与九月十五日薨,皇帝以日代月,守孝二十七天,官员三个月,百姓一年。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京城皇城后宫的那些妃子,明年是大选之年,太皇太后才去世,皇上肯定不会举行选秀。而愁的是民间的百姓们,本来年底就是婚姻嫁娶渐多之时,可是这一推,就要推到一年以后去了。
呦呦不管这些,她从得了这个消息以后,就基本闭门不出,专心在家带孩子。虽然说官员守孝三个月,呦呦和萧沐仁还是决定服斩衰礼一年。
嘉峪关的人对此都没有表示奇怪,谁都知道萧沐仁和呦呦同太皇太后之间的关系,倒是京城里的皇上知道了很是高兴,同福贤王说阿毓到底是有良心的,又说呦呦也是个好孩子。
于是福贤王趁此机会又给萧沐仁要了不少好处,大人要不了,那就给孩子,各种好东西流水一样送到了京城萧府里。呦呦庆幸,得亏没有送到嘉峪关来,不然又是一通闲话。
一年期满,呦呦和萧沐仁除服,除服第一天晚上萧沐仁就从军营回来了,用了饭碗后立刻带着儿子,又是玩闹又是讲故事的,呦呦要接手还不同意,只说让她早点洗漱休息。
呦呦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嗔了他一眼,但还是依言去了洗漱沐浴了。萧沐仁带着儿子玩闹了一会儿,很快把人折腾累了,然后给裹上被子,亲自抱着人送到另外的偏房去。
呦呦出来一开,儿子果然不在这儿了,就更加明白萧沐仁的意思,不过还是趁着他洗漱沐浴的时候去看了一眼,看到儿子熟睡的面容,和还汗湿着的额头,忍不住摇摇头,当爹总是不如当娘的细心。呦呦抽出帕子给儿子擦擦汗,重新盖好被子,告诉值夜的丫鬟听着点,然后才准本离开。
呦呦一回头,就看到萧沐仁站在门口,正倚着门框微笑着看她,半干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见呦呦看到了他,就迈步走进来,在床前站定,也看了一眼儿子的睡颜,然后才拉着呦呦的手回到自己的内室。
第二天清早的时候,萧沐仁早早就醒来,但是却不愿意起床,就这么躺在床上头枕着双臂,身边睡着的是他的妻子。这一年来呦呦守孝吃素,可是人却胖了点,昨晚比了比,个子也长高了些,现在已经到了萧沐仁下巴了。
昨晚比个子的时候,呦呦说起她坐月子时他说过的“生一个孩子长一寸两个长两寸”之类的傻话,萧沐仁也是忍不住笑。
过了一会儿呦呦也醒了过来,睁开眼迷瞪了一会儿就转头看向萧沐仁,刚好看到他唇角的笑容,忍不住哑着声音问他,“在想什么好事?一大早就这么高兴?”
“你醒了?”萧沐仁低头看了一眼,伸出一只手摸摸呦呦的脸,又掖了掖被子,然后才说,“嗯,我在算日子,两个月后会不会有喜信儿?”
呦呦愣了一下,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假装害羞一下嗔一眼,而是认真思考起来萧沐仁说的可能性。这一年没有房事,她都不记得安全期是怎么计算的了,只好掰着手指头想了一会儿,然后郑重的点头,“有可能呢。”
萧沐仁不过是说笑一下,没想到呦呦真的算出来了,一时间有些不太接受,“那我岂不是又要忍一年。”
对于他的话呦呦忍不住笑起来,然后钻出被子往上爬了爬,在萧沐仁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帮你。”萧沐仁这才高兴起来。
夫妻俩正在你侬我侬喁喁私语,就听到有哭声从儿子的房间里传出来,呦呦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披了一件大披风过去,果然小和和正在床上哭,声音不小可是没有眼泪。
呦呦早就猜到了小和和是在干打雷不下雨,于是并没有立刻抱他起来,而是抱着双臂站在床前看着他哭。小和和见娘亲不肯抱,就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晃悠悠地站在床上向呦呦伸开双臂,一边哼哼唧唧,“娘,我怎么睡到这儿来了?”
呦呦回答不出来,总不能说“爹和娘要干坏事不能让你听见才抱你过来的”吧。呦呦上前去搂住儿子,先伸手进衣服里头摸了一下,见没有出汗,这才把人儿用披风包好抱着回了内室。
一回到内室,小和和就冲萧沐仁伸手,不肯去炕上玩,非要去床上,呦呦就把他塞到萧沐仁怀里,自己想要去洗漱,却被萧沐仁和儿子一起抓住了手,不肯让她走。呦呦想了想,干脆也爬上了床,一家三口热乎乎地挤在一张被子里。
小和和已经很久没有跟父亲母亲一起睡了,见状立刻挤在两人中间,然后一人一只手这么抓着,笑嘻嘻的,十分高兴的样子。
萧沐仁和呦呦两个人也不自觉地把目光放在儿子身上,小家伙现在已经两周岁多了,能说不少词句了,睡在两个人中间,叽叽咕咕嘴不停,呦呦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叽叽咕咕的声音停了,低头一看,居然又睡着了。呦呦忍不住笑,到底是小孩子。
萧沐仁给儿子调整了一下睡姿,才偏头跟呦呦说,他这次回来还带回了一个消息来:皇上有意让他明年离开嘉峪关,换另外一个地方。
呦呦乍一听这个消息很是高兴,总算可以离开嘉峪关了,“那我们还回京城吗?”
萧沐仁点头,“回,我写信跟皇上说了,无论去哪儿我们都要先回京城住上一阵子再说。”说着就把手放在呦呦的小腹上,“我现在担心,万一你到时候有了身孕,可怎么赶路呢?”
“咦,你倒是信心十足,就昨晚那么一次,你就料定会有身孕?”呦呦笑着取笑萧沐仁。
萧沐仁却反问,“为什么不?咱们俩这么聪明,生孩子还不是容易的?”
“生孩子跟聪明不聪明有什么关系?”呦呦也反问了一句,然后想了想说,“若是你生的话,那我也觉得很容易。”
萧沐仁就嗤嗤地笑了起来,“要是我能生的话,我一定生个七个八个。”
呦呦忍不住哈哈大笑,吵得已经睡着的小呵呵睁开了眼,奇怪地看向他娘。
呦呦笑完了,拍拍儿子让他接着睡,自己同萧沐仁说话,“那你调走了,嘉峪关总兵谁来做?皇上有指派吗?”
“皇上让我推荐一个。我推荐了陆副总兵。”
呦呦有点诧异,“我以为你会推荐倪将军,再不然也得是黄副总兵。你不是很不喜欢陆副总兵吗?”
自从陆副总兵的岳父蓝大人被下狱后,萧沐仁收到了一封来自怀瑾的信,说四皇子勾结吏部卖官鬻爵,被皇上发现,牵连出了兰州的蓝大人,同时发现也是蓝大人将秃鹫所在千金楼介绍与三皇子的。
至此,总算弄清楚萧沐仁被刺背后的事情,真的是四皇子所谓,而三皇子是个没脑子的不过是被人利用了一把,对于皇上来说,这比三皇子真的去找人刺杀萧沐仁更加郁闷和生气,虽然将四皇子贬为庶人了,但是三皇依然被罚禁足三个月,嗯,加上之前的日子,也凑够一年了。
萧沐仁虽然不想迁怒陆副总兵,但总是有些不高兴,而且听说陆副总兵还忘恩负义打了自己的夫人、蓝大人的女儿,因此有些不喜欢他。
现在听到呦呦这么问,萧沐仁有点发愁要怎么回答她。
呦呦睨了萧沐仁一眼,吐出两个字,“权谋!”想了想又加了两个字,“官僚!”
萧沐仁冤枉,这件事完全由不得他啊,之前同皇上往来的信件里看出来,皇上不喜欢黄副总兵这种忠厚老实不知变通的人,反而更喜欢灵活知变通有计谋的陆副总兵。
呦呦见萧沐仁有些怏怏不乐,就开口安抚他,“算了,这件事本身也由不得你。”就算萧沐仁提了黄副总兵,最后用哪个不还是皇上说的算。
萧沐仁这次在家待了三天,白天的时候就陪着儿子疯玩疯闹,父子俩一会儿上树一会儿爬墙,没一刻停歇的时候,呦呦忍不住庆幸家里没有池塘,不然恐怕俩人还要下水摸鱼呢。
萧沐仁白天将儿子折腾累了,让他早早就睡去,晚上开始折腾儿子的娘,折腾到第三天他要离家的时候,呦呦没有离别之愁,竟然还十分高兴地挥挥手。
萧沐仁啼笑皆非,对着呦呦和她怀里抱着的儿子挥挥拳头,上马离开了。
五天后萧沐仁再次从军营回到家的时候,还没等进门就听到一阵喧哗声,仔细一听声音来自呦呦和小和和,似乎是两个人在争执什么。
萧沐仁走进内院,发现这哪里是争执,这明明是两个人在对战。
今天天气好,午饭过后阳光灿烂,风也不大,呦呦就搬了一张木榻出来在房檐下晒太阳,榻上还放了一张矮几,上头摆着茶水和点心,她想着在温暖的阳光下看一会儿书,不然等再过些天嘉峪关就要入冬了,要冻死人了。
小和和睡醒午觉起来之后发现呦呦不在,也没有哭,自己从床上爬下来,不理丫鬟们的伺候,蹬蹬地跑出来了。他人儿小灵活,很快就甩掉了提着鞋跟在身后的丫鬟。小和和跑到院里一看,果然看到呦呦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立刻一骨碌爬上榻去,窝到呦呦怀里继续去睡。
呦呦怕儿子睡太多晚上走了困,就放下手里的书和他逗着玩,让他赶紧精神起来不要再睡。
母子两个玩了一会儿拍手又玩了一会儿翻绳,小和和觉得没意思了,拽着呦呦的袖子撒娇,“玩牌牌。”
小和和口里的“牌牌”是呦呦某次在边城的贸易集市上淘到的一副麻将牌。呦呦一直以为麻将牌是起源于中国的,可是在大鸿一直只见牌九不见麻将,这副完整的竹制麻将牌,是在一个吐蕃商人手里买来的。
呦呦对麻将略懂但不精通,但是大鸿这里的人听都没有听过麻将这个词,更别说玩。于是只能一缺三,自己垒长城拆对对碰,也算是有个消遣。
这些都是她自己在没人的时候消遣着玩的,结果有一天她玩得入迷,没有注意小和和午睡醒来看到了她玩牌,从此就记住了,以至于没事就让呦呦找牌出来玩。
今日小呵呵又一次提起,呦呦有些犯愁,她其实不愿意让孩子接触牌九麻将这类的东西,怕玩物丧志。可是面对儿子那双漆黑的大眼睛,她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呦呦叹口气,还是让人将麻将去了来,不过她决定了,这次不能光拿着牌玩,要认认字了。于是就拿着麻将牌上开始教给小呵呵认字,从“壹萬”开始一直到“玖萬”,很快就认识了十个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常抓着麻将牌玩的原因。
教会了这十个字后,呦呦开始教他大小,就用“饼”和“条”来做例子,告诉他“三条比四条少九饼比八饼大”之类的。
小和和很聪明,很快就记住了。所以萧沐仁进来的时候,母子俩正拿着打乱的麻将牌复习呢。不过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刚刚还记得,教过一通大小对比后,就忘了一到九怎么写,不过好歹记住了“萬”字,大概因为出现的次数最多吧。
萧沐仁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哈哈大笑,夸奖呦呦果然聪明,这种一边玩一边教的法子也想的出来。
呦呦坐在榻上靠着软枕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那叫‘寓教于乐’。”然后好奇起来,“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太快了吧?”
萧沐仁更奇怪,“我回来不好吗?”此时小和和从榻上爬起来冲着萧沐仁张开手臂要抱,萧沐仁就先把儿子抱到怀里,然后才在榻沿上坐下,给呦呦解释,“京城来了信件,我到衙门去处理了一趟。”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给呦呦。
呦呦先不接信封,有些奇怪的看萧沐仁,“给我看?公文信函能看吗?会不会不好?”
“不算是公文信函,皇上写给我的信,你看吧。”萧沐仁把信封塞到呦呦手里,自己抓起麻将牌跟儿子玩起了认字游戏。
呦呦见状也不再多推辞,拿过信封拆开抽出信纸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等看完了,又重新叠好将信纸装进信封,然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信里头皇上说,让萧沐仁明年夏天从嘉峪关离开,到时候他会下一道圣旨,另外调一位总兵过来接替他的职位。并不是想呦呦他们以为的,要在嘉峪关本地的三个副总兵里挑选一个。
皇上还说,萧沐仁回到京城后,不打算让他离开了,想让他去他岳父老泰山花易岩手下做事,以后好接替花易岩做御林军统领。
关于花易岩的事,呦呦从怀瑾以前的来信中得知,花易岩这两年受伤的手臂情况糟糕了起来,有好几次发炎发烧都是从手臂上引起的,花易岩已经跟皇上请辞很多次了,皇上说让他培养个接班人就放他退休。
现在看来,这个接班人就是萧沐仁了。
呦呦抬起头来看向萧沐仁,她不得不开口问他,“你怎么想?”
萧沐仁抱着儿子玩得起劲儿,头都不抬说了一句“圣命难违”。
呦呦想了想也是,先回京城吧,至于以后,徐徐图之。
作者有话要说: 嗯,快要回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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