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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公主与莽驸马——开花不结果

时间:2018-03-02 10:43:32  作者:开花不结果
  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秦含珺生辰在五月份,她的笄礼没什么人在意。虽有昌华公主送礼,可那些自诩高门的,嫌她不过是个武夫之女,行事鲁莽,不是贤妻之选;那些地位低的,倒是想要攀高枝,可有一个布政司参议前车之鉴,也不敢轻易出头,前来观礼不过寥寥数人。
  仪式快要结束时,府里却来了几名内监,竟是为太子送礼而来的,所赠之物并不多,只有一支白玉簪,一件白狐斗篷,却足以叫满座之人哗然。
  谁不知太子如今年过十六,房内却没有一个伺候之人。去年中秋节之后,皇后似乎有意为太子选妃,可惜后来京中流言喧嚣尘上,许多贵女牵扯其中,此事不了了之。当时被殃及的,就有这一位秦将军之女。
  须知太子至今也不曾与哪一位大臣之女走得近些,唯有当初沈家小姐与太子似乎有捕风捉影之事,却也没有得到证实,如今却公然派出身边的公公,为秦将军之女生辰赐下贺礼,怎不叫人震惊?
  在场之人个个都是人精,一时间脑中已经闪过了十七八个念头,但不管心里如何沸腾,面上都含着笑,若无其事的与秦夫人你来我往,试图探出一些消息。
  可怜秦夫人也是被震惊的一员,哪里晓得其中缘由?
  众人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却又一时间摸不准宫里到底是什么意图,不敢将秦夫人逼得太过,虽不甘心,也只得一一告辞。
  等这些人出了这道门,恐怕整个京城都要议论起此事了。
  客人一走,秦夫人便瘫坐在椅子上。
  秦含珺给她端了一道茶,担忧道:“娘,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秦夫人转头看着她,忽然紧紧抓住她的手,“含珺,你和娘说实话,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太子——”
  秦含珺忙道:“娘,我与太子什么事都没有。”
  “那为何……”
  到底是为何,其实秦含珺自己也不知。
  当初公主虽说要替她送礼给太子试探一番,实则谁都知道此事没有准数,也不会有结果。
  事实确实如此,三四个月过去,宫内并没有一点消息。她原本还有些忐忑,毕竟无论如何,自己送出的礼到了一个陌生男子手上,总归不太妥当。后来渐渐淡忘,又听说每年太子生辰,收到的贺礼不记其数,一般人送的礼,连给太子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她便彻底安了心。
  哪里料到,当所有人都已将此事揭过的时候,突然又有了这一出。
  她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说得通。当初太子生辰,她奉上贺礼,如今她生辰,太子礼尚往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见秦夫人忧心忡忡,她便把这个理由说了。
  秦夫人眉头紧蹙,追问道:“果真只是如此?”
  “果真如此,娘,您就放心吧。”
  秦夫人久久不语,许久后叹了口气,“含珺,你……要知道,太子那样的人品,不是咱们可以肖想的。原本你和昌华公主交好,娘就担心你失了分寸。好在公主抬爱,又亲切宽和,可再怎么样,咱们都要牢记自己的身份,万不可有非分之想。太子生辰,你送礼之事,其实已经算得上出格。若叫外人知道,媚上的流言都能把咱们秦府淹没。娘只想要你一辈子平平安安和和乐乐,你答应娘,好不好?”
  秦含珺连连点头,轻声道:“您放心,这些话我都记得。”
  秦夫人抚摸着她的脸庞,叹道:“去吧,这阵子也够累了,好好歇歇。”
  “是,娘也要好好歇一歇,不要再为这些事烦恼了,外面的流言咱们不去管它,过一阵子自然会消散。”
  “娘知道,去吧。”
  秦含珺回到房里,今日所收到的礼物也都在她房中,太子赐下的就摆在桌子正中央。
  她身边的丫鬟芍药围着桌子转了一圈,想摸又不敢摸,只拿一双眼神膜拜,忍不住惊叹道:“小姐,这真是太子殿下送给你的?我没做梦吧?”
  秦含珺看了一眼,苦中作乐:“做没做梦,你掐自己一把不就知道了?”
  “哎呦,好疼……”芍药果真听话的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眼泪汪汪道:“不是梦。”
  秦含珺哭笑不得。
  “小姐你瞧,这支白玉簪子像不像去年冬天,你丢在雪地里的那一支?”
  秦含珺探身仔细看了看,摇头道:“不像。”虽也是白玉簪,可两支的材质、做工都天差地别,无可比较。
  芍药还要再说,她摇摇手,“别再看了,收起来吧。”
  “太子殿下送的也收到库房里去吗?”
  秦含珺想了想,“把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赐的摆到佛龛上。”
  御赐之物是要供着的,两位殿下赐下的应该也差不多。
  今日发生在秦府之内的事,果真马上就传得众人皆知。
  当初在赏花宴上,太子不过与沈家小姐多说了一句话,之后便叫京中众人看了好大一出戏。如今他给秦家小姐赐下生辰礼,却反倒没有人敢传出流言,只是私底下各家夫人小姐难免议论不绝。
  有人猜测太子此举用意,有人暗想秦府是否从此以后要清云直上,还有人为自己从前对秦府小姐的怠慢而暗自懊悔。
  不说外人诧异,连褚清辉也十分惊奇,因为她也没有从太子那里看出一星半点的苗头。因此,她在想原因时,就比外人谨慎得多,甚至也想到了秦含珺所想,莫非太子此举真的是礼尚往来?
  可给太子送贺礼的人多了去,怎么不见别人生辰时,他也来一个礼尚往来?
  褚清辉左右想不通,恼地捶了下桌子。决定明日一早就入宫,把这件事说给皇后听,让皇后把太子拎来审一审,看他敢不从实招来。
 
 
第70章 怀孕
  夜里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临近天明时,雨势转大,噼里啪啦打在瓦片上,仿佛过年的爆竹。
  清晨推开窗户,雨腥气带着细碎的水滴扑在脸上,远远近近的黛色屋顶笼照在朦胧的雨雾中,回廊下的青石板,被从屋檐滴落的水滴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水坑,坑里积满了清澈冰凉的雨水。
  这样的天气不合适出门,最好的消遣不过于蜷在软榻上,披着薄薄的毛毯,拿一本闲书,伴着雨声细细品读。
  褚清辉却没那样的心情,她昨日说要入宫把太子抓来审一审,眼下也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了,只盯着院子里溅起的水滴微微皱眉。
  今年雨水充沛,自入了夏,一个月里倒有半个月,是伴着潮湿的水汽度过的。若雨一直下,恐怕过不了几日,南边就得闹洪水,不知又有多少百姓将要流离失所。
  她料想的不错,傍晚闫默回来,就带回江南河堤溃决的消息。
  江南年年洪水泛滥,年年拨款修堤,年年河堤溃决,几乎已成为朝廷的一块心病,归根究底,不外乎官员私吞赈灾银两,河堤偷工减料,将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当作儿戏。
  往年也曾派大臣前往调查,只是当地官商沆瀣一气,士族势力遮天蔽日,朝廷的人几乎寸步难行,每每不揪出一两个替罪羊,难以撼动根本。
  今日朝堂上,一贯沉默的太子主动请缨,前往江南赈灾。皇帝虽未立刻应允,却也没有当堂驳回,有些嗅觉敏感的大臣心中猜想,陛下恐怕是要动一动江南了。
  果不其然,之后两日,太子再三请命,皇帝终于准奏,不过却任命户部官员为钦差大臣,只让太子作为副手,从旁协理。
  既然是储君出巡,自然安全为重,闫默也得到旨意,带领禁卫军护送太子,次日启程。
  前一天,褚清辉入宫同太子道别,回到府中,又替闫默收拾行装。
  闫默出门,一贯轻车简行,况且如今皇命在身,更是能减则减。褚清辉给他收拾了三套换洗衣物,又在行囊里塞了些常用的药粉药膏、银票碎银、肉脯干粮以及两个水囊。她自觉已经把能省的物品都省了,结果收拾出来后还是有好大一个包袱。
  那包袱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包得圆圆实实的,犹如一个硕大的肉包子。闫默回来一看,又打开来,把里面的三套衣物减成一套,两个水囊只带了一个,干粮也只留了一小半,如此收拾一番,原本鼓囊囊的肉包子就变成瘪瘪的饺子了。
  褚清辉看得直皱眉,“只带一套衣服怎么够?那一点点干粮还不够吃一天的呢,有这些药,好歹带几瓶吧。”
  闫默不让她忙碌,拉过她的手,将人抱在怀中。
  褚清辉便渐渐安静下来,细指抠着他的衣襟,小声道:“你要注意安全,若是又有洪水,千万别跑到河堤上去。我听闻水退后,往往会有疟疾,你可得当心些。”
  “好,我都记下了。”闫默摸着她的脑袋点头。
  实际上,此行最大的威胁,既不是洪水,也不是疟疾,而是人心。江南那些世族官员安逸太久,也一手遮天太久了,哪能容得了别人来打破他们荣华富贵的美梦?狗急了还要跳墙,更何况那是一群地地道道的地头毒蛇。若不是顾及这些,皇帝也不会命他保护太子。
  但这些话,他并不会说给褚清辉听,他只亲着她的额头道:“平日若觉得无趣,便入宫陪母后,或是找表妹一同玩耍。一日三顿按时用膳,少吃些闲食冰点,等我回来若发现瘦了,得罚。”
  褚清辉还沉浸在将要离别的满腔惆怅中,听到他前面几句话还一一点头,心中有些甜蜜,等他说出最后两个字,立刻就不依了,跺了下脚,抬头瞪他,“你都还没走,就说要回来罚我了,哼!”
  “要乖。”闫默低头在她嘟起的唇上啄了一下。
  褚清辉嗔恼地咬了他一口,到底没再与他唱反调,只拖长了音调,不甘不愿道:“知道啦,先生好啰嗦。”
  生平头一次被人嫌弃啰嗦,闫默嘴角勾了勾,将人抱起来往内室走去。既然不叫他说,那就多做吧。
  他走后,府里更加冷清。褚清辉从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爱热闹的人,受不得如此清静,独自在府上住了两日,等开晴后,立刻收拾了些换洗衣物,入宫陪父皇母后去了。
  一行人走后第五日,就有来信送入宫中,褚清辉和皇后二人头靠着头,将那封信看了。
  是太子写来报平安的。虽说前朝也能收到他们一行送来的奏折,知道各自无恙,可这家书念来毕竟与一板一眼的奏折又有所不同。
  皇后看了又看,命人摆出笔纸,要写回信。
  “暖暖可有话要与你太子哥哥说?”
  褚清辉凑头看了眼皇后写的,摇头道:“母后跟哥哥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
  皇后抬眉问道:“那可有话要与驸马说?若有,不妨写来,叫人一同送去。”
  “他都没给我写,才不要给他写。”褚清辉撅了撅嘴。
  “哦?”皇后笑了笑,“既然这样,那就不给驸马写了。我叫人去问问你父皇和恂儿,看看他们有没有话要与恒儿说。哎呀,虽然你哥哥走了没几日,可我心里念得很,想必他心中也很惦记我们,若收到信,肯定十分高兴。就叫驸马眼馋去吧,谁叫他一点也不懂我们暖暖的心呢,是不是?”
  “母后又拿我打趣。”褚清辉撒娇,心里却把皇后的话挂上了。
  游人在外,若别的人都收到了家书,只独独他一人没收到,心里会不会觉得落寞呢?虽然他没有给自己写信,可自己也没有给他写呀。不妨这次就主动给他写一封,若他不知道回信,再生他的气也不迟。
  如此想着,褚清辉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说服了,提起笔来,在皇后的逗趣中写了封长长的家书。
  天气越来越热,褚清辉在宫里住了几日,又回了公主府。她如今已经出宫开府,偶尔回宫小住还成,长住总归不太合乎规矩。
  这日下午,她正在水榭中乘凉,忽然想起来,自林芷兰有孕后,已经有一段日子不曾上门找她了,恰巧此时一个人无聊,便立刻叫人准备马车,前往张府。
  一见到林芷兰,褚清辉就吓了一跳,忙上前几步,扶住她的手臂,连连问道:“怎么瘦了这么多?可是底下的人没伺候好?”
  按理说怀了身孕,人也该跟着丰腴起来。可是跟月余前相比,林芷兰看着竟还越发消瘦了些。好在她虽瘦,精神却很好,轻拍着褚清辉的手背,安抚道:“这个月害喜,过完就好了,表姐不必担心。”
  “害喜也不该这么厉害呀。”褚清辉记得当初皇后怀二皇子,虽也吐,可身上的肉也是看着丰满起来的。“可曾叫大夫来看过?”
  “看过了,看我瘦下去,府里人也忧心,大夫两天就来诊一次脉,说我是头胎,所以反应才剧烈些,都是正常的。”
  褚清辉叹了口气,“辛苦你了。”想了想,又轻哼一声,“你如今这么辛苦,张家人若敢有哪里叫你不如意的,只管来告诉我,特别是张志洲,要是他敢惹你生气,我就找人好好教训他一顿。”
  林芷兰抿着嘴轻笑,“有表姐在,谁敢欺负我?”
  她身边的丫鬟也道:“公主请放心,奴婢都看着呢。您是没看见,这阵子不止小姐受苦。姑爷也瘦了好多,眼瞧着两条腿儿都给跑细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褚清辉扶着林芷兰坐下,疑惑道。
  林芷兰略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叫表姐笑话。我这些日子好似转了性,跟小孩子一样,一会儿爱吃这个,一会想吃那个,往往他跑出去买来,我又不爱吃了,心里又记着别的了。他也由着我折腾,看着是瘦了许多,叫他交给下人去跑腿,又不同意。”
  正说着,外头忽然传来一阵炸炸呼呼的声音,“媳妇儿媳妇儿……冰镇酸梅膏来啦!”
  几人转头看去,就见张志洲手里提着个食盒,一路狂奔而来。大热的天,跑得满头大汗,发丝散乱,他却也管不得,献宝一般把食盒里的冰镇酸梅膏捧出来,“媳妇你看,还没化呢,赶紧吃吧。”一边说一边就要喂到林芷兰嘴旁。
  林芷兰羞窘地轻轻推了推他,“表姐在呢。”
  张志洲这才发现褚清辉,赶紧手忙脚乱地行礼。
  褚清辉摆摆手,“快起来吧,又不是外人。”
  她仔细瞧了瞧张志洲,和上一次比,果真黑了瘦了许多。人虽然站在自己面前行礼,却满心满眼只看着林芷兰。她并不觉得无礼,反而安了心。原本女子受孕就是一桩苦差事,若身边的亲人还不体贴,就更是煎熬了,好在表妹没有遇上那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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