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突然,白寒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看见那双黑爪子扑过来,顿时痛呼喊道:“我新买的裤子!”这条裤子虽然是地摊货但也花了他十几欧币啊,兑换成人民币……,真是心疼死他了!
心疼之际瞥到那人还拽着他的裤子往脸上抹,眼看上面就要粘上眼泪鼻涕了,白寒死命拔腿,“别拿我的裤子擦鼻涕,恶心死了!”
那人好像听懂了,松开手无措地看着白寒,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随即又一声“爸爸”传来才反应过来,白寒额角抽搐,分外无语。他今年才20岁,眼前这人都比他大好几岁,他哪有能力生下他啊。不过这人看起来是有些不大对劲,看着是有些傻里傻气的,难不成这人智商真有问题?
白寒这边还没想完,那群人已经追过来了,一个个想揪起白寒腿边的男子。白寒抱着不想被误伤的想法打算挪出这马上就会变得腥风血雨的地方,无奈腿上的手纹丝不动,还样子是真的赖上他了。白寒认命叹气,问:“他就一个傻子,你们何必跟他怄气呢?”
有人站出来打量了他一番,用汉语说:“他偷看女孩子换衣服。”
白寒噎住了,一个傻子居然会做这事?
他勉强扬起笑容,低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傻子扬起头,傻乎乎说:“我叫傻子。”
白寒愣了一下,又说:“他们说你偷看别人洗澡是不是真的?”
他想了想,片刻之后,很认真很用力地——点头。
白寒捂脸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有就有,还这么肯定算怎么回事啊。还真是傻子,还真敢承认。
白寒看在他是中国人的份上,还是决定帮他解围。一场闹场结束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散了。白寒提着一袋子菜在前面走着,那傻子在后面跟着,走了好长一段路,白寒终于忍不住了,转身怒吼:“你跟着我干什么?”
“爸爸,不要扔下我!”
他很想咆哮一句,老子不是你爸!还没等他酝酿出来,就瞧见周围有路人对他指指点点,脸上满是鄙视和指责。
大庭广众下被人这么议论,白寒深深觉得太丢人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一溜烟跑了,后面的“儿子”也跟着他跑起来。
这一跟就跟到了家里。他喊饿白寒就做了饭给他吃,他喊冷白寒就给了他一件衣服,正当白寒考虑要不要送他去警局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电视机屏幕上的雪花一闪恢复正常了,那傻子也不缠他叫他爸了,一个劲盯着电视不放。电视里人物说一句,他也跟着说一句,还是标准的普通话,声音好听感情也很到位。
呵!
这还是个爱看电视的傻子呢!
白寒转了转眼睛,拿起遥控器把声音关掉,然后他还在读。白寒走上去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他会认字后,两手一拍想到一个好主意。
白寒决定送他去学院打工,当话剧声优,原先的声优辞职走了,主任还没找到合适人选,如果这傻子选上了就能多领一份薪水了。只要他能帮他赚钱,凭白收留着养他也不成问题。
第二天,他把尼奥介绍给司秦,司秦挺重视这件事,他亲自现场考验尼奥让他试音和认字,确定他没问题,决定让他跟着苏舒学习。
尼奥的身世也弄清楚了。
他的来历很简单,他出生就智商不足被父母遗弃在医院门口,是捡垃圾的艾德爷爷把他捡回去养着的,前不久艾德爷爷去世了,葬礼是周围邻居帮忙办的。尼奥虽然智商不足但他已经成年了,自然不能让被人收留养活,于是他天天都四处跑,吃食也是捡被人吃剩下的东西。
司秦安排他住在学院,并请宿监多照顾着他。日子久了,很多学生发现尼奥会念台词后都跑来找他练习,一来二去尼奥也交到很多好朋友,每天都很开心。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乌云密集,阴雨缠绵,凉风呼啸,枯叶在雨中纷飞,落在污泥中霎时黯然失色。学校的操场堆积满了人,各个都浑身湿透,边抹着脸上的雨水边看着教学楼的天台议论,整个学院一片喧哗声。
☆、找上门来
早上九点,门铃突然被人按响了。
“来了。”没想到这个时间会有人来,芮凡随意披上一件外套,就去开门了。
小爱花起得很早,像小花猫一样迈着小腿,跑得飞快先一步把门拉开。
贺兰鸢站在门外看见里面开门的是个4、5岁的丫头,有些惊讶,她在伯纳德夫妇家没见过爱花,自然也没认出来。爱花奶声奶气的有礼貌地问她:“阿姨,你找谁?”
贺兰鸢正打算随便敷衍一句就走人时,门后又出现一张年轻漂亮的脸孔,眼前这人正是她托人打听到的房子的主人,看来她找对地方了。门后的爱花一看见芮凡来了,立马跑过去躲在她后面。
贺兰鸢朝芮凡示好,问:“请问初晓在这里吗?”乍一听初晓的名字,芮凡怔了一下,很快就答道:“她在楼上。”
“我是她朋友,我有事找她。”
芮凡不关心贺兰鸢是怎么知道的,也不关心她和初晓之间的关系,她只知道她们有必要见这一面。“请跟我来。”
这栋房子挺小的,几十平方大,住两个人还是很宽敞。贺兰鸢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她想到了他们现在居住的环境,和这里一比简直差太远了。芮凡把她引到一个房间前,敲门朝里面问“可以进来吗?”,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芮凡却说初晓同意了,她推开门,门内一眼就可以望尽,静悄悄的,除了她们根本就看不到第三个人。
但是芮凡依旧在和空气对话。
芮凡见她一点也不好奇惊讶,于是试探道:“贺兰小姐,我来传达初晓的话,您不介意吧?”
“当然。”贺兰鸢说道。她知道芮凡心里在想什么,也不吝啬一句解释。“她的情况我知道的不多,不是苏舒告诉我的,他根本不知道他沉海之后的事情,我是自己看见的,即使她是鬼我也不会怕。”贺兰鸢盯着芮凡视线所及的地方,她淡然一笑,她知道初晓的确就站在那里。她开门见山直接说:“我爱上苏舒了,我现在是他的女朋友。”
静悄悄的。
芮凡也没出声。
过了会儿,芮凡似乎在听什么,然后转头跟她说:“她说她知道了。”
贺兰鸢挑了挑眉,有些讶异。她没有芮凡和苏舒的本事看不见初晓所以她不知道初晓脸上此刻会是怎样的表情,她也不会去脑补,因为初晓不是她可以任意猜测的对象。
如果对方很蠢,那就根本没资格做她的情敌!
芮凡站在两人中间,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先不说贺兰鸢说的是真是假,但就她和苏舒这一年在一起生活来说,他们之间肯定会有些感情,至于是不是爱情就不得而知了。
初晓从她一进来就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这种情况,她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所以才一点也不惊讶。
倒也在情理之中。好不容易找到人却听到自己的男朋友现在成了别人的男朋友,是该大哭一场好还是去找苏舒质问他原因?他真的像贺兰鸢所说的要跟她在一起吗?
初晓没有勇气去问。她现在唯一能问的,也是她现在最迫切想要知道的是——“他过得好吗?”
贺兰鸢讥笑她,心里嘲讽她会问这句话。“不好,他自从毁容之后,一直是我在照顾他,他心情低落需要人陪的时候也是我在他身边……”初晓受不了她继续说下去,厉声打断她,“够了,害他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人是谁,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还有脸说吗?!我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没去做手术?”
贺兰不用猜也知道初晓已经被她刚才的急言激语弄得心神大乱,不然不会打断她说话的。听她问起这个,她顿时笑容一收,想起背后的原因皱眉道:“警方宣布苏舒死亡后,我们有悄悄查过,他账户上的钱全被人冻结了,而我的钱……为了支撑生活也花完了,根本没钱动手术。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赚钱吗?知道吗?!他在做假花,根本赚不了钱!他已经是万众瞩目的明星,现在却只能躲在黑屋子里面……”
原来是这样。初晓痛苦地闭了闭眼,“司秦那里可以借钱,你把事情告诉他,他会借给你的。”芮凡见初晓情绪有些不稳,有点担心想上前询问,刚迈了半步出去便见她冲她摇了摇手,于是也就不问了。
贺兰鸢冷笑一声:“都说患难见真情。苏舒遇难的时候,是我一直陪在他身边,怎么说都是我比你有资格和他在一起。”
“……”
初晓心理忏愧。但她不说不是因为她理亏而是不想和贺兰鸢争辩,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而贺兰鸢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心虚又继续说:“有难的时候你不在,这个时候你才出现,想装给谁看啊?”
这番话不仅咄咄逼人,更是倒打一耙,如果不是她贺兰鸢帮乔森从中作梗害他们,他们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倒真会恶人先告状!
灼热的视线从她的正前方传来,贺兰鸢抬头凝视前面。
两人相视,毫不退让。
贺兰鸢走后,芮凡问初晓会不会放弃苏舒。初晓的回答是:“我和他经历了这么多,我舍不得放弃,相信他也不会。”那一刻,初晓说的很坚定。可内心却掀起了惊天淘浪,苏舒居然过得那么不好。她相信贺兰鸢这点不会骗她,之前资料里描述的并不详细,并没有记录他们的生活状况
芮凡有些开始好奇苏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他又是否和初晓想的一样呢?走出去带上门,发现小不点望着贺兰鸢离开的方向,一脸若有所思地正站在门口,笑着拍拍那软绒绒的小脑袋。“爱花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不喜欢那个阿姨,芮凡阿姨,你以后不要再让她进来了好吗?”芮凡见爱花神情不假没有说谎,蹲下身子平视她认真问道:“爱花为什么不喜欢她呢?”爱花嘟着小嘴,以为芮凡觉得她是个坏孩子所以才讨厌刚刚那个阿姨,于是有些委屈。半天才诺诺地张开小嘴说:“她欺负初晓阿姨,我不想她欺负初晓阿姨!”
芮凡有些好笑,一把抱起她拍拍她的小肉臀,一边哄她一边往下楼去。
贺兰鸢果真照初晓说的去找了司秦,司秦不认识贺兰鸢但没想到她竟然认识自己还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听她把事情说了才明白。没想到苏舒也在法国,可是他为什么不出现亲自来找他,难道是脸上的伤?这个贺兰鸢跟苏舒是什么关系?
早前听白寒讲过,再听一回也仍是唏嘘不已。
苏舒是他的朋友,他有事他怎么可能不帮忙,更何况只是需要一些钱,只要苏舒能好起来就好。“贺兰小姐,诉我冒昧问一句,你和苏舒是?”
“朋友。”为了避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贺兰鸢骗了司秦,因为她担心司秦知道了不会愿意给钱。
拿到钱后,贺兰鸢一刻也不耽搁,回到家里,一脸兴高采烈地告诉苏舒,有钱给他动手术了。苏舒问她钱从哪儿来的,她说是自己做了笔生意赚的,苏舒猜到她没说真话,倒也没有追根究底问下去。贺兰鸢见他神情郁郁,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迟疑下问他:“能动手术恢复以前的容貌,你难道不高兴吗?”
苏舒抬手,抚着脸上,那狰狞凹凸不平的伤疤,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这块疤让他痛苦了一年,盼着动手术已经盼了许久,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反而很平静。
“怎么会不高兴,谢谢你,谢谢你照顾我。”
贺兰鸢笑了笑,进厨房去做饭。苏舒把角落里的纸箱搬上床,又忙活起来。
“吱——”门开了。没有风吹门,那应该是贺兰鸢去而复返吧?苏舒以为她是来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菜,所以也没抬头就道:“怎么又回来了?是要问我……”话刚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门外站的人,居然是他日思夜想,却忍住不去找不去见的初晓。苏舒双目漆黑,定定地看着她,仿佛一瞬间全身被人定住动弹不得,连眼珠也移不开了。
“苏舒。”初晓嘴角勾起,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声音轻柔,一如往日般温暖。都说最爱自己的人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他们会用最舒服的方式叫着自己的名字,果然是真的。苏舒怔了一下,缓缓转过头去,双眸中的潮浪退去已没有任何情绪,他平淡无波地开口道:“你是谁?”
她呆愣了片刻,忽而一笑:“是我……初晓。”说着,便往苏舒那边走去。见她走来,他侧身坐正,脚沾着地,慌乱抓起桌上的书挡在脸庞。左边的视线被书影完全盖住,他在害怕,害怕初晓看见了他的脸。
这个房间很是简单,布满灰尘的灯泡,简陋的床和衣柜,窗帘被洗得发白上面还沾着不明物体,空气里弥漫着难以入鼻的霉味。唯一算得上美的就是床上的人了,可是那脸上的伤疤却如此丑陋……他们真的过得这么糟糕,他是怎么忍受下来的?初晓看见这一幕心疼无比。
初晓手指穿过书,摸着那块疤。苏舒感受到脸上的凉意,一惊,转过脸愣愣地看着那只手又看看眼前的人,激动地猛然站起身质问道:“你怎么会这样?”晚上很凉,他赤脚踩在地上却感受不到冷,因为脚底也布满很大的被灼伤的伤疤。
她见苏舒还和以前一样关心她,感到很开心,这样就够了。至于问题,她无所谓答道:“暂时回不去,不过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
厨房里,锅铲“嗤嗤”作响,贺兰鸢听见苏舒说话但没听清楚具体说了些什么,于是扬声问:“你说什么?”
见初晓指着门外,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想贺兰鸢知道她来了。虽然贺兰鸢看不见她但以其聪明很容易会想到。他马上回复贺兰鸢,道:“没什么。”
初晓看了看他,说:“之前贺兰鸢找我说了许多话,她说你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是吗?”
苏舒低低地笑了一声:“……是,她喜欢我,我想……。”他后面的话全堵在嗓子眼难受的说不出来,脸上伪装出来的幸福笑容完全不言而喻,深深刺痛了初晓的眼睛。
不愧是身经百战的红牌明星,演起戏来真是惟妙惟肖,连自己都快被骗到了吧?可是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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