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解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垂眼看着胭脂的脚,白白嫩嫩的,脚趾如花瓣一样娇嫩,白里微微透着红。
他静默许久,突然抬起头看着胭脂,眼神凛冽,“少给我来这一套,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了你和那奸夫成双成对?”
胭脂见状没再说话,只平平静静看着他。
苏幕冷着脸收回视线,链子也不解了,不再理她转身径直去了外间。
胭脂又躺了回去,疲惫不堪至极可又要撑着不睡。
过了一会儿,孙婆子便端了粥进来。
胭脂不由抬眸看了眼,轻轻摇了摇头,她那还有力气吃东西。
孙婆子劝了几句也拿她没办法,又不能强灌,便只能端着原封不动的粥出去。
苏幕哪里也没去,默不作声坐在外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得孙婆子手里端着的粥,不由敛起眉头,片刻后,又别开了眼,没不打算管的意思。
孙婆子见状便端着往外去了,才走了没几步,自家公子爷又开口叫住了她。
胭脂躺在床榻上,便见孙婆子又端着粥进来了。
苏幕后脚进来,几步行到床榻前,在榻边坐下看着她,见她一副极为疲惫的虚弱模样,一时软了心肠,伸手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俯身靠近她温声哄道:“都两天没吃东西了,咱们就吃一些,不然夜里又要睡不安稳了。”
胭脂闻言不声不响只微微眨了眨眼,神情空洞,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讲话。
苏幕权作她同意了,便在她软嫩的面上轻啄一下,直起身伸手拿过孙婆子端着的粥,盛了一勺去喂。
胭脂黛眉微蹙,微微侧头避过,艰难地翻了个身,背朝着苏幕。
苏幕静静看完她的动作,慢慢沉了脸。
刚刚缓和的气氛一下冷到了极点,只觉空气中结了不少冰渣子。
孙婆子在一旁也不知说什么好,这姑娘也太不懂事,自家公子爷都这般哄着,还没个消停。
苏幕面无表情看了半响,突然将手中的勺“砰”地一声扔在碗里,“你还跟我作上了是罢!”
胭脂闻言不声不响地,闭着眼连头也没回。
苏幕猛地站起身,冷不防砸了手里的碗,也不再装什么好人,言辞狠厉道:“随得你闹,到时你那情哥哥死在牢里,别怪爷没提醒你!”
孙婆子给唬了一跳,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胭脂闻言慢慢转头看向他,面上平平静静,片刻后才道:“我吃。”
苏幕默站了半响,面上神情莫测,阴沉看了她许久,才上前解了她脚上的链子。
等到胭脂起身下了榻,她才晓得自己的情况有多糟糕。
多年囿于一隅,她不止口齿笨拙,思维迟缓,甚至连走路这般简单的事都不会了。
她很久未曾双脚落地,骤然一下地竟然连站都站不稳,一下便栽到在地。
苏幕见状面色越发阴沉,半响,突然冷笑出声,站在她面前不阴不阳说道:“有的时候你还真像一个戏子,演了一出又一出。”说罢,见她还趴在地上演着,便冷着脸出了里屋不再管她。
地上铺着岁寒松柏厚毯,她没有怎么摔疼,可一朝大梦初醒,不止逃不过折磨,还连走路都不会了,现下只怕连一个小儿都比不过,和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胭脂越想越难受,鼻间一酸,眼里的泪珠直往下一颗颗掉,斗大泪珠砸在毯上,慢慢染湿了一小块。
孙婆子见她这般闷声不吭地掉眼泪,只觉可怜得很,正要上前去扶她,却自家公子爷又回转过来,站在屏风旁面无表情看着趴在地上的胭脂。
孙婆子可不敢再留了,忙从屏风另一旁出去,吩咐丫头摆饭去了。
苏幕静看了一会儿,几步走到她边上,居高临下看着胭脂,神情莫测,忽道:“你还没完了是罢?”
胭脂闻言看了眼他的衣摆一角,一言不发,却不防苏幕突然弯下腰伸手到她咯吱窝,将她一下提离了地面,一路提到外头,扔坐在凳子上,便自顾自在一旁坐下,半点也不想理她。
一会儿功夫,桌案上便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上饭,胭脂默默看了眼,她许久没吃过一顿好饭了。
以往她吃不下东西,那暗卫怕她死了,都是强行灌她吃下,在那里就连吃饭都是酷刑,胭脂便不怎么爱吃了。
若不是苏幕在一旁,她是真的没心思吃。
她默看了半响,慢慢伸手拿起筷子,才发现自己连筷子都用得十分生疏,夹了半响也没夹到自己要吃的东西。
孙婆子瞧不上眼正要上前帮忙,苏幕看向胭脂那颤颤巍巍的手,微微敛起眉头,“啪”地一下将筷子拍在桌上,满目不悦。
孙婆子忙眼观鼻,鼻观心站好。
胭脂正一门心思夹菜,咬着牙顽强搏斗着,见苏幕这般,直伸着筷子一脸莫名看着他。
苏幕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夺了她的筷子,将人一把揽抱在怀里,对着她怒道:“吃哪个!”
胭脂眼睫微微一颤,嗡声嗡气道:“随便。”
苏幕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无处发,极用力拿着筷子,恶狠狠叉了她刚头一直夹不起来的白软馒头递给她。
胭脂看着递到眼前的馒头,上头冒着腾腾热气,微微有了点食欲,垂着眼睫低头乖乖巧巧咬了一口,又慢条斯理嚼着。
苏幕看着她一脸高深莫测,没想到怀里这个使唤自己还很是习惯,连手都不伸了。
正要放下馒头发作一番,见胭脂又张着小嘴凑过来咬了一口,怯生生软嫩嫩的娇弱模样,便也忍了下来,面无表情看她慢吞吞吃着。
没想才吃了几口,连半块包子都没啃完,就一副累极的模样,靠在他身上不动了。
苏幕眼神一凛,当场就要发作,那模样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了了事。
胭脂忙又张嘴咬了一大口开始费劲吃起来,一副懂事听话的乖巧模样。
苏幕一口气将发不发,胭脂吃一会儿、歇一会儿,细嚼慢咽生生耗了一早上。
连番折腾下来,苏幕已经彻底没了脾气,面上再不起一丝波澜,一副管她去死的平静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胭脂:“好凶……”
苏幕:“吃饭!”
胭脂:“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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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手:“我来啦来啦啦啦啦~!!高估了自己的爪速,绝望。
明天要准备后天的三更,没办法更新了,妈呀,瑟瑟发抖,死命码死命码!三更啊啊啊!噗!
v我也母积,就按着编编要求的字数,然后暗戳戳参考了别人,选了个差不多的章节~,突然想唱差不多先生~~~,我是差不多先生,我的差不多是天生……”
第124章
连着小半月的噩梦已让胭脂接近崩溃边缘, 她每日都哭着求苏幕杀了她, 可他就是当做没听见。
胭脂越发暴躁, 时常恶毒刻薄地辱骂他, 一门心思激他动手, 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苏幕却像是把耳朵闭上了,随便她闹, 骂地再狠也当作没听见。
胭脂越发穷凶极恶起来, 甚至于连动手拔头发, 这般下三滥打架手法都用上了。
苏幕一不留神还真给她生拔了几根去, 忍不住发了几回脾气,一点用也没有,根本治不住, 便也不说话了任由她闹。
这般折腾下来,两人都没睡过一天安稳觉, 苏幕越发阴郁,时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让胭脂每每都觉得他下一刻就会掐死自己, 可等了许久他就是不动手。
到了晚间照旧与她同榻而眠,耐着性子看着,吃饭洗漱穿衣梳头苏幕越发得心应手,几乎没让孙婆子插上手。
只是这噩梦太过耗人, 连苏幕都是满身疲意,而胭脂更好不到那里去,他几乎是看着她消瘦下来,本来抱在怀里软绵绵的, 如今都没剩下几两肉了。
胭脂终日苦受折磨便越显绝望,整个人如同木偶一般,了无生机。
苏幕找了许多大夫,没一个能瞧出毛病,连那赫赫有名的神医方外子都束手无策时,那噩梦竟然消失了。
可这真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鳖 ,这么熬竟都没给她熬死。
胭脂只觉劫后余生,晚间睡着再醒来,竟一夜没再做梦,她一时喜极而泣,直窝在苏幕身上,欢喜道:“我没做梦了呢。”
苏幕闻言看着她微微一怔,继而忽然轻轻笑开,眉眼竟有了些许少年郎天真明朗,紧紧抱着她浅声又确认了一遍,“真的?”
胭脂看着他这般笑,突然如卡了壳一般怔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要是他没有这样表里不一该有多好,又那用得着这般煎熬?
她想着便慢慢淡漠了神情,敛了刚头欢喜依赖的讨喜模样。
苏幕心思何其敏锐,又如何看不出来她的变化,染上眉眼的笑慢慢淡了下来,片刻后,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自从没做噩梦,胭脂的身子便慢慢开始恢复,渐渐好得七七八八,她本就底子不差,好好吃饭吃药,加之苏幕每日陪着她散散步,晒晒太阳,又花重金“请”来了神医在旁看着,自然好得快了。
苏幕在补身子这方面砸银子连眼睛都不眨,是以胭脂身上的肉也慢慢养了回来,气色越发好看,与噩梦缠身之时相比判若两人。
只唯一一处不好的是,苏幕一直不肯解了她脚上的链子,即便她根本无力逃跑,他也没有一点松懈的意思。
这日,方外子替胭脂看过后,忙看向那一旁阴气沉沉的苏幕,欣喜若狂道:“姑娘已恢康健,完全没有大碍了。”
天知道方外子有多开心,他终于可以不用在这煞星面前战战兢兢地瞧病了。
自从被绑来这里,每回一瞧完病,这煞星的面色都极为难看,看着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废物,让他都不自觉怀疑自己就是个废物。
行医大半辈子,竟然看不了一个惊梦,这般自我否定让他越发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每日都过得极为煎熬。
苏幕闻得此言,见胭脂确实没什么事的模样,脸色这才略有些缓和。
方外子见状暗松了一口气,跟着孙婆子去外头写了方子交待清楚,便拿起药箱逃也似的离开了苏府,速度快地连后头带路的小厮都跟不上。
那神医走后,苏幕在床榻边上坐下,替她掖了掖被子,末了看着她不发一言。
胭脂眉间轻折,有些心慌不安,现下真是说不出心中的滋味了,坏得是他,好得也是他,搅成一团根本分不清!
苏幕默坐了半响,伸手将她脚上的链子解了,“时辰不早了,我带你去洗漱。”也没等她回答,便俯身将她抱起。
胭脂忙伸手按住他的胳膊,垂着眼睫低声道:“我自己能走。”
这些日子病中洗漱都由他来,她昏昏沉沉也就罢了,现下这般清醒着,如何还能叫他来?
苏幕抱着她默站片刻,忽淡道:“现下用不到我了是吗?”
胭脂摸不透他究竟是何心思,只能喃喃道:“我真的自己可以……”
苏幕闻言也不接话,只明显感觉他极为不悦,抱着她几步便走到后头净室。
胭脂一想到他洗漱时的细致,便有些不喜。
奈何她才走顺了路,反应和力气早已不像以往,更别提武艺这般需要每日加以练习的东西,以往拼尽全力都不是苏幕的对手,现下就更不可能是了。
净室里头开了水池子,接了温泉活水,里头热气弥漫,整个屋子热得像个大暖炉。
苏幕抱着她面无表情走到水池边上,淡淡看了她一眼,突然就将胭脂往水里一扔。
胭脂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落入了水中,温热的水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她呛了水忙挣扎着站起来,苏幕已然蹲下身子,伸手一把捞起她。
胭脂忙抓住他的手剧烈咳嗽起来,刚头一口水呛得她喉头极为难受,一时也想不明白自己又那里惹了他不如意。
苏幕垂着眼睫,面无表情动手解了她衣带,一下就将人剥得光溜溜,手下也没个轻重,将胭脂当做根白萝卜一般搓着。
这般手洗,难免会碰到些不该碰到的地方,他的指腹又带着薄茧,将白嫩嫩的皮都搓红了。
胭脂又疼又臊,只觉羞耻难堪得很,忙哼哼唧唧不乐意起来,伸出细白小指死命掰他的手,那力气于苏幕来说简直如同蝼蚁,一时也恼羞成怒起来,动作渐大挣扎不停,弄得水花四溅。
苏幕一身干衣袍被她弄得尽湿,眉眼都染湿了晶莹剔透的水珠,衬得容色越发出挑。
他平平静静看了胭脂半响,见还越发闹腾起来,便索性下了水池,将人一把锢进怀里。
他穿着衣服,胭脂光溜溜便彻底就落了下风,根本没什么气势可言,又被按得死死的,便垂下眼睫不言不语。
苏幕见她垂首默不作声,突然低下头吻上她的软嫩唇瓣,一碰到上便越发用力,胭脂被他吻得后仰,隐在水中的手慢慢握成拳。
可装得再温顺,骨子里的抗拒和厌恶还是会透出些许,苏幕这样心思重的人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他稍吻既收,半点不沉温柔乡的清心寡欲模样,平平静静替胭脂从上到下搓了一遍。
胭脂咬牙忍着,面皮一阵阵发烫,不用搓全身也红遍了。
待洗好了,苏幕又拿布搓萝卜一般,就胭脂来来回回擦了个遍,又将“萝卜”仔仔细细裹好抱回到床榻,拿着链子重新锁上。
胭脂默不作声看着他,长睫染湿,显得眼神越发深远,发梢染湿,微微往下滴水,唇红齿白,衬得容色越发氤氤氲氲。
皙白修长的手,拿起链子绕了一圈她的脚踝,轻轻一扣。
胭脂心下越沉,这般关着根本一点出路也没有,要救顾云里简直难如上青天。
苏幕满意了便去了净室自己洗漱。
胭脂躺在床榻听着里头的水声,看着上头的纱帘,想逃的念头如同蛊毒一般缠上她,脚下微微一动,链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胭脂忍不住闭上眼钻进被窝里,他看得这般紧,她就是变成一只苍蝇,也未必能飞得出去!
没过多久,净室里水声渐消,一阵细微的声响后,脚步声渐近,待出了净室突然又没了动静。
好一阵功夫过去,屋里静得让胭脂越发忐忑不安起来,微微探出头来看了眼,正对上坐在床榻边上的苏幕,他正平平静静看着她。
胭脂心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捏着被子一角,浑身僵硬戒备。
她被他瞧得越发不自在,微微垂下眼看去,见他手上还拿着一捆绳子,她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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