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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弃公子——丹青手

时间:2018-03-03 14:58:39  作者:丹青手
  若是等到顾梦里给苏幕生下儿子,再求他放过顾云里也不是不可以,只其中变数太多,她冒不了险。
  她每日都耐着性子等到半夜,困极才会躺下歇息。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翻身时隐约感觉床榻边上坐着一个人,胭脂睁眼看去,黑漆漆一片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
  胭脂吓得不轻,忙坐起身来。
  那人一下扑来,将她压倒在床榻上,带着清冽酒气吻了上来。
  胭脂闻着那熟悉的气息,不知为何越发难受起来,胸口只觉一阵阵闷疼,她终究是在意的,在意地疯掉。
  真不知他和顾梦里覆雨翻云的时候,是不是也这般卖力!
  胭脂越想越厌恶于他,眼眶涩疼,泪水顺着眼角一颗颗落入发间,手伸向他的脖颈慢慢用力,恨不得掐死他一了百了。
  苏幕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她手上使劲,细细密密地轻轻吻她,不带一丝情·欲,只为亲昵。
  胭脂隐约感觉到一滴水砸落在她面上,可又像是她的错觉,片刻后,忽听他低沉着声音,语调极为压抑,一字一顿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喜你!”
  胭脂心下一窒,泪意一下翻涌上来,极力压制才没哭出声来。
  他手上力道渐重,弄得她生疼。
  胭脂才慢慢清醒过来,他便是醉了酒,她也是打不过的,便慢慢放松了手上力道,只是实在受不了他的亲吻,忍不住避开了去。
  苏幕骤然停了下来,压着她一动不动。
  屋里漆黑一片,气氛一下凝塞到了极点,像深海里的火山,底下波涛汹涌,平静的表面一触即发。
  她闭了闭眼,强忍厌恶颤抖着吻上他的薄唇,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慢慢插进他的头发里,另一只手慢慢抚向他的后背部,暧昧挑逗,带着莫名意味极有耐心的勾着。
  如同一只妖物,惑人沉沦,诱人食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苏幕顿了许久,突然伸手使劲拽她的衣带,像是跟她有仇一般,解衣的动作极大极不耐烦,弄得脚上链子一阵哗啦啦直响。
  胭脂极为顺从,只是实在吃不消他这样来,简直跟疯了一样,她不愿意求他,他也没有丝毫放过她的意思。
  后头胭脂实在架不住他的凶狠劲头,晕了过去,苏幕也不管不顾,折腾到了天亮。
  那夜太过惨烈,胭脂养了几日,才缓过劲来。
  苏幕又开始往正院踏,胭脂本来以为他只是醉酒了才会这般发癫,却不想后头滴酒未沾,也是这样,像是要将她弄死在床榻上一般。
  胭脂实在受不住开口求了他,他却越发来劲。
  她这才知晓他往日是有克制的,因为他现下根本就是不管不顾了,彻底放开乱来了,后头也不知从那里学来了招数用在她身上。
  他这一门心思钻研,胭脂再是能忍也挨不住尖叫出声。
  哭着求他,打他骂他,嗓子都喊得冒烟了,他都不作理会,只越发下死力磨砺她,跟被下了蛊似的。
  胭脂只觉他疯了,每每一见他都忍不住发颤。
  久而久之,胭脂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硬生生忍了下来,耐着性子伺候着,装得极为温柔小意,一副像是爱极了他的模样。
  戏这个玩意儿,说到点子上便是要入戏,戏子若是要唱好戏,这打头一点就要先骗过自己,如此才能骗得了别人……
  深秋渐入寒冬,树上的叶儿一片片落下,枯枝败叶,萧瑟渐起。
  胭脂适应得极快,学得也极认真,现下已能在床榻间使些下流手段,磨得苏幕每每失了本性,二人越发荒唐起来,根本已经不知羞耻为何物了。
  苏幕越发宠爱胭脂,什么新奇有趣的玩意儿,不拘多贵多难得,都给她弄来,直往她眼前抬。
  连外头走船的西洋玩意儿竟也让他弄来了几船,简直就是将银子一筐筐往海里倒,且眼睛都不眨一下。
  女儿家用的绫罗绸缎,胭脂水粉更不要提,塞了一屋又一屋,苏府好在多得是空屋子,否则以苏幕败家架势,势必要买上几间宅子,专门给胭脂摆物件。
  胭脂是彻底在苏府乃至整个扬州都出了名,却不是唱戏厉害,而是榻上功夫厉害,勾得惯会做生意,精于算计,做事只求利益的苏家大公子彻底昏了头。
  日渐沉迷女色,为了戏子荒唐到大把撒银子,那花出去的银子只怕能填平了城西街那条河。
  胭脂起初见了这些玩意儿觉得稀奇得紧,可终日困在了屋里,又如何开心得起来?
  兴高采烈玩了一阵子,便越发闷闷不乐起来,见了苏幕也不像往日那般爱说话了,只是乖乖巧巧地窝在他怀里。
  苏幕看她时,她又会凑上来亲近他,这是眼里总有一些失落,那可人疼的委屈模样,便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也会让人想要摘下来哄她一哄。
  苏幕将人面朝他抱坐在身上,胭脂脚上的链子哗啦啦作响,他默看了一阵,才慢慢抬眼看着她,不发一言。
  这般姿势实在暧昧,胭脂微微有些羞涩起来,手抵在他胸膛上,悄悄抬眼看向他,那眉梢隐显勾人媚色,又软软嫩嫩的模样,根本就是明里暗里地勾引人。
  有心与他亲昵,可他又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胭脂便垂下眼,瞧着模样极为失落。
  苏幕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神情淡漠,眼里含着审视,连她面上意思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都不放过。
  气氛莫名紧张起来,胭脂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就在胭脂被他这样严肃的模样弄得万分忐忑,眼眶快要润湿时。
  苏幕忽开口道:“明日我要出一趟远门,至多要大半个月才能回来。”
 
 
第127章 
  胭脂微微错愕, 像是接受不了这事一般, 片刻后, 便垂下眼睛默不作声,   瞧着颇有几分失落。
  苏幕静静看着, 眼睫微微一眨,忽浅声问道:“怎么不说话?”
  胭脂抬眼看向他, 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伸手圈上他的脖子, 靠在他身上喃喃依赖道:“能不能不去?”她微一顿塞, 又开口道:“你让别人去好不好,我不想这么久瞧不见你……”
  苏幕任由她靠在身上求着,只默不作声垂眼看着她, 长睫微微垂下,眼里神情莫测, 叫人根本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胭脂见他一直不说话,面上渐显落寞, 只歪在他身上也不讲话了。
  苏幕见她一脸幽怨微微缓和了脸色,抱着她温和道:“便是别人去了也没用,只能我去,你乖乖呆在府里, 要不了多久我便回来了。”
  胭脂闻言低落了一会儿,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日,苏幕难得没有碰她,胭脂也没有像往日那样勾缠上来, 二人抱着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规规矩矩睡了一宿。
  天还没亮透,胭脂隐约感觉到苏幕起身,一阵衣物窸窣声响后,又安静了下来,床榻边微微下陷,便没了动静。
  胭脂睡意朦胧间只觉一道视线落在面上,半响,床边坐着的人微微一动,床脚的被子被轻轻掀开,脚上骤然失去了被子的遮掩,微有冷意透进来。
  胭脂唇间微溢一声梦吟,转了个身继续睡,脚下微微一动,发出细微清脆的声响。
  片刻后,脚上的链子便被轻轻解开,苏幕拿着链子去了外间,让孙婆子收起来后,便径直出来了门。
  胭脂慢慢睁开了眼,眼里睡意全无,一点也没有刚睡醒的模样,片刻后,又慢慢闭上眼似又睡着了一般。
  到了午间,孙婆子进得里屋冲着胭脂轻声唤道:“姑娘,时辰不早了,正午饭都摆好了。”
  胭脂悠悠转醒,伸手揉了揉眼,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看了眼空荡荡的床榻便问道:“爷呢?”
  “公子爷天还没亮就出了府去,现下早在路上了。”孙婆子见胭脂毫无所觉,忍不住提醒道:“姑娘瞧瞧脚上少了什么?”
  胭脂闻言忙掀开被子,见得脚腕上的链子没了,面上一阵欣喜若狂,忙起身下了榻在屋里转悠了一圈。
  午间用了饭又去了院子里,躺在靠椅子上,将苏幕买给她的珍珠链子拆了,一颗颗放在小案几上摆玩。
  孙婆子在一旁看得眼疼,这可不就是糟蹋?
  这一颗颗珍珠大小相等,饱满丰润,面上瞧不出一点瑕疵,一串最少也得三万两银子起头,怎得一个贵重二字了得。
  孙婆子往日可都是轻拿轻放,现下瞧得胭脂这般,自然是不敢看的,本也没打算说什么,却没成想胭脂竟像是玩腻了一般,突然拿起几颗往远处墙上砸去,只听那珍珠砸在墙上发出清脆细微的声响。
  孙婆子猛一拍腿,“哎呦。”了一声,忙冲过去捡,嘴上直慌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呀?!”
  胭脂微微侧耳,隐约听得院外有人走动的声响,脚步极轻,一听便是练家子,她慢慢沉下了脸色。
  那处孙婆子来回翻找,只找见了一颗,便是一脸担忧,不住念叨着,“姑娘,这下真找不到了,这可是公子爷特地托人从外头带的,你这心里头再不爽利也不能这般糟蹋呀……”
  胭脂闻言黛眉狠蹙,只觉日头又毒又晒,伸手用衣袖遮住了脸,自顾自闭目微憩。
  孙婆子瞧着不住在心里叹气,可真是年纪少不懂事,后头忙又唤了几个小丫鬟一道接着找,免得后头记库的时候不好交待。
  直那日后,胭脂便只在屋里走动,院子外头一步都没踏出去,刚头自由的新鲜劲失了,又一直瞧不见苏幕便也失了兴致,待在屋里没怎么出来。
  后头久等苏幕不来,便干坐在屋外头,手杵着下巴,眼巴巴看着拱门那头等着。
  这一天天越发凉了,这般坐在外头可不得着凉了,孙婆子劝了好几回硬是不听,也没得法子只能给她多披几件厚披风了事。
  这般才等了一两日,还真让她等着了人。
  外头脚步声渐近,胭脂一下便听了出来,忙站起身往外头跑去。
  苏幕这厢一进院子便是温香暖玉扑进怀里,他面上微微笑开,眉眼弯成一道桥,容色如同镀了光一般出挑耀眼。
  他伸出双手抱住胭脂,低下头在她发间轻嗅,良久才开口说道:“穿得这般少也不怕着凉了?”低沉的嗓子极为悦耳,语气温和却又含着淡淡责备,
  “穿了呢,刚头跑着来落下了。”胭脂忙抬起头来看着他,眼里亮晶晶的,仿佛眼里只剩下他一般。
  苏幕看了她许久,面上神情有了往日从不曾有过的犹豫,半响,忽开口问道:“胭脂,你现下将我当作什么?”
  胭脂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微有怔忪,片刻后微微低下头,满面羞涩低声道:“每日眼巴巴地盼你回来,你说将你当作什么?”
  苏幕闻言顿了许久,忽然紧紧抱着她,面上渐有了几分少年儿郎的明朗模样,眼里竟有了些许少年模样的拘谨,半响,他开口笑着轻声道:“胭脂,我很欢喜……”
  胭脂窝在他怀里,心中猛地一阵刺疼,面上一僵,笑和羞意皆消得无影无踪。
  良久,她才微微笑起,眼里慢慢泛起水泽,轻轻说道:“你欢喜就好……”
  冬日的风雪渐至,一日比一日寒冷。
  胭脂看着桌案上摆着的书,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她却翻过一页又一页,神情专注看着,似在暗暗思索。
  窗户大开着,一阵冷风拂来,胭脂面上渐渐透出几分冷意来,眼里神情凛冽异常,和在苏幕面前的乖巧温顺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这几日正逢苏家老爷过寿,流水宴大摆七日,戏班子每日连轴不停唱,苏幕要结交人忙得分身乏术,现下屋里只剩她一个人。
  胭脂看了一会儿,慢慢伸手用指腹轻点一下杯盏中的茶水,在桌案上轻轻画着一条一条路线,又细细斟酌那条路该走,那个地方该换。
  忽然,门被轻轻推开,一阵冷风袭来,掀得白页书翻飞,胭脂微一蹙眉,手飞快碰倒了茶盏,茶水一下全倒在桌案上,刚头画的一下全部消失了,只余一滩水。
  胭脂站起身伸手拿起茶盏,仿佛真的是不小心碰倒了茶盏一般。
  苏幕走近几步,从后头悄无声息地揽住她的细腰,神情平静,不发一言。
  胭脂像是吓了一跳,忙心有余悸伸手握上他的手,试探道:“爷?”
  苏幕只淡淡“嗯。”了一声,看着桌案上的一滩水默不作声。
  气氛一点点凝固起来,那种压抑让人越发透不上气。
  胭脂的呼吸不由自主微微放轻。
  苏幕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仿佛把她当个柱子靠着又像是故意锢着她。
  半响,他突然伸手拿起桌案上摆着的白页书。
  胭脂微微垂眼看着眼前,皙白修长的手指翻动着命薄,在他看来明明全是空白,却一页一页翻得极为仔细。
  她不自觉摒住呼吸,背脊微有汗湿,面上却平平静静的坦荡模样。
  片刻工夫,苏幕便翻完了整本白页书,眉心慢慢折起,眼里神色未明。
  沉默片刻,胭脂忽开口缓声问道:“爷喜欢我用来练字的本子?”
  身后的人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练字?”
  那语气轻缓带着些许疑问又含着旁的意味,胭脂一时琢磨不出,眉心微蹙,又缓缓开口笑道:“以往唱戏总会遇到几句好听的戏文,一时记不住便想写下来,可字又写得不甚好看,难免坏了其中意境,往日总想着练一练,现下有功夫自然要准备起来。”
  苏幕闻言靠在她脸颊旁轻缓道:“我瞧着这本子极好,正巧也想练练字,不知你愿不愿意给了我?”
  胭脂眼中微有闪烁,不过一息间便笑着转过身与他爽快道:“公子爷要是喜欢尽管拿去,我这处什么本子都能用来练字,也不差这一本。”
  苏幕静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微微笑起,低下头用鼻尖轻轻碰上她的,浅声道:“想不想去外头看戏,雪梨园的可都来了。”
  “真的?”胭脂闻言一脸惊喜,像是得了极大恩惠的模样,欢喜了一阵后又略微忧虑道:“你家中长辈瞧见我会不会不喜,毕竟今日是你爹爹大寿,若是惹得他老人家不喜,你岂不是难做?”
  戏子本就是下九流的玩意儿,大寿还带出去显在别人眼前,自然是不好看的。
  权贵也是瞧人的,上不得台面的带出去自然会拉低自己的身价,所以但凡是正经场面都不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来。
  胭脂一副设身处地全为他着想的模样,怎能叫人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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