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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权臣之妻——故筝

时间:2018-03-03 15:04:03  作者:故筝
  他起了床,便先吵闹着要去见黛玉。
  这话先被传到了王夫人的耳中去,王夫人当即就到了宝玉的住处,对着丫鬟们好一顿发作,几个平日里打扮得好看些的丫头,都遭了一顿训斥。
  直说她们照看不好宝玉,更不知道怀的什么下作心思。
  这么一出,连贾母也知晓了。
  贾母素来不大管这些事,府中都交给了王夫人、王熙凤来打理。
  “原以为她是个聪明的,如今这一出,谁管她有没有别的心思,都只当她是教训丫头给人看呢。”
  身边的老嬷嬷忙道:“谁会往这上头想呢?”
  贾母坐正了身子,叹了口气:“我这是怕玉儿吃心啊。”
  “林姑娘心胸宽着呢,这事未必会上心。”
  贾母本也只是说上两句,舒一舒心中的不快。也不是真要弄个是非对错出来。
  她想了想,道:“将翡翠叫来,将我房里那几匹布送去给林姑娘做几套新衣裳。”
  老嬷嬷笑了:“林姑娘肯定喜欢得不行。”
  “倒也不能厚此薄彼,再拿两匹,给迎春几个做些新衣裳吧。年纪都不小了,也该换些新衣裳,好生打扮了。”
  老嬷嬷点头应了。
  不多时,贾母院里便又安静了下来。
  像是什么事也不曾有过。
  另一厢。
  和珅的确很忙。
  乾隆是个相当信奉“能者多劳”的人,他表达宠信的方式,除却源源不断的赏赐,和各种夸张的纵容外,便是派给你更多的活儿。
  和珅现在便几乎淹没在无穷的公务中。
  他在为了筹备国家银行而作准备。
  一边还要计划着怎么悄无声息地挖掉皇商薛家音引以生存的根基。
  荣国府那边便难免有了些怠慢。
  将跟前的书信烧了个干净。
  和珅站起身,吐出一口疲惫的气息,再从刘全手中接过了茶盏,听刘全仔细说起了那几个乾隆赐下的庄子的情况。
  “人手有些不够了,不如再行采购一些。”和珅道。
  “是,主子。”
  和珅猛地一顿,抬手揉了揉额角:“我有多久不曾往荣国府送信了?”
  “十三日了。”
  “这样久了!”和珅的面色微变:“荣国府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刘全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地道:“没有。”
  和珅顿时闭了嘴。
  心底又有些说不清的失落。
  这样久不曾往那边送东西了,难道黛玉连半分也没有惦记过他吗?
  “不过,这几日知晓主子忙,我便私下做主,中途送了两回东西去。”
  和珅那颗心立刻又落了回去。
  原来如此。
  因为还继续收到东西,所以黛玉才不曾惦记他吧?
  和珅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脸上也见了点笑意:“都送去的什么?”
  “就是往日里主子送的那些。”
  和珅点头。
  在送什么上,没有擅自做主。
  刘全果然是个聪明的,这件事办得可谓周密了。
  刘全低声道:“还有一事,要同您说。”
  “嗯?”
  刘全没有说话,只是恭敬地递了封书信给和珅。
  那自然不会是黛玉写来的。
  但和珅瞥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从荣国府来的。只不过是从雪雁那里来的。
  雪雁跟着黛玉多年,也是识得字写得字的。
  只是到底没练过字,写出来便有些歪歪扭扭,看上去还有些小家子气。
  “今日送来的。”刘全道。
  “嗯。”和珅并不在意雪雁的字如何,只要能读就行。
  他一边往下看,还一边没忘记对刘全道:“若你得了空,便带你母亲也去瞧瞧雪雁,送些东西去。钱从我的账上出。”
  刘全自然是躬身谢过了。
  只是原先和珅的神色还称得上愉悦,渐渐地,他的面色却冷了下来。
  待到看完后,和珅手掌一收,那信便被揉做了一个纸团,还被扔进了香炉里。
  香炉里陡然窜起一股火苗,将那信纸吞噬了个干净。
  “主子?”刘全躬得更深了:“可是,可是林姑娘出了什么事?”
  “那贾宝玉着实是个不像话的。”和珅面色冷冽,看上去有些吓人。
  雪雁也是听了黛玉的一番烦忧后,才忍不住写了下来。她担心黛玉吃亏,担心老太太、王夫人真将宝玉病了的罪过算在黛玉的身上。
  尽管老太太疼着姑娘,可进府这样久了,谁都知晓,老太太捧在掌心的宝贝还是宝玉。
  宝玉磕了碰了,都势必要引起一场动荡。
  纵使再疼姑娘,到底也比不上亲孙子重要的。
  所以雪雁在信中将整个事件毫无遗漏地叙述了出来,提到宝玉时,描述极为直白。
  说宝玉见了黛玉时,何等发痴的样子。
  又说他回去了后,病了,还整日念着姑娘。莫说传出去不好听,还会让王夫人、老太太心里都对姑娘生出不快。
  “堂堂荣国府教不了一个贾宝玉,那便我来教!”和珅冷声道。
  刘全从不畏惧什么荣国府,此时自然是附和道:“主子说的是。”
  但只是嘴上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又怎能平复心底的怒火?
  和珅觉得胸腔中像是被谁放了一把火,怎么也熄灭不了。
  “去荣国府。”和珅沉声道。
  他可以给黛玉许多新奇的玩意儿,给她许许多多的银钱,再精心调教她身边的丫鬟,好生看护住她,教会她不必在贾府战战兢兢过活。
  但黛玉在荣国府一日,便注定被压制一日。
  纵使衣食温饱,丫鬟得力。
  可贾府里处处都是她的长辈,到底不是从小瞧着她长大,情谊不过是摆在表面上的,哪有深入内里的真心疼惜?
  而平辈的姊妹里,迎春懦弱似个木头人儿;探春早早跟着王熙凤做事,精明练达;惜春孤僻冷漠。没一个熨帖的。
  宝钗又是个通人情世故的,黛玉叫她一比,在府里的知心人就更少了。
  这样的环境下。
  长辈可随时下她的面子,同辈没个亲近的,宝玉又是个惯会伤人心的。
  黛玉岂不是迟早还会走上咯血身亡的路?
  和珅哪里能容得!
  此时,却听外头传来了下人的脚步声。
  “主子!”
  “说。”和珅心底窝着怒火,这会儿口吻也多冷酷。
  下人缩了缩脖子,小声道:“荣国府的二老爷请您往观中一聚。”
  “不了,便告诉二老爷,我去荣国府了,正有事要同他说。”
  下人忙点着头,转身跑了,连对视一眼和珅也不敢。
  “收拾收拾,这便走。”和珅道。
  刘全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刘全倒是不畏惧和珅的凌厉气,他反倒是分外期待,那荣国府该如何被主子收拾。
  主子的手段,他越是见得多了,便越是期待。
  等贾政回到荣国府时,和珅便已经等在那处了。
  贾政下了轿子。
  只见一个穿着鸦青色琵琶襟褂,蹬着方头黑缎靴的少年,长身玉立,站在那威武的石狮子前。
  不同于往日端方君子的模样。
  今日瞧着……
  竟是凌厉无比。
 
 
第十六章 
  贾政没由来觉得心头一跳,连腿都觉得使不上劲儿了。
  但想来想去,他又想不出以致和珅如此凌厉的理由。
  怕是错觉吧?
  贾政想着,便拔腿走得更快了些,三两步就到了和珅的身旁。
  “致斋兄!”贾政低低地叫道,礼貌而不失亲近。
  和珅这才转过头来,直视贾政。
  贾政心底“咯噔”一下,再无法忽略和珅身上的不对劲了。
  和珅是个不大好接近的人。
  这一点满朝上下都心中有数。
  尽管和侍郎平日对谁都端着笑容,但那也只是看似温和。这位和侍郎,年纪轻轻,就能得到今上赏识,旁人花了十几二十几年才能坐到的位置,他一年就坐上去了。
  谁敢真同他打趣玩笑?
  贾政初时瞧不上人家,后头去是日渐佩服,再后头,便难免有那么一点儿敬畏了。
  现在见了和珅五官冷锐,气势凌厉的模样,贾政是连笑也笑不出来了。
  “不若先进门说话?”贾政在心底斟酌一番,面上笑着道。
  “嗯。”和珅淡淡应了声,姿态仍旧不见缓和。
  贾政越是见他如此,心里越是没了底。
  “请。”贾政强行按捺下不平静的心情,请和珅一并从大门入,径直进了他的院子。
  贾政的面色看上去并不轻松,于是一路上仆从丫鬟们也都个个噤若寒蝉。
  一时间,贾政院里的气氛竟是有些吓人。
  丫鬟们早习惯了和珅上门来,并且也对这位公子着实印象深刻。
  无他。
  年纪轻轻,又生得相貌俊逸,还与二老爷同朝为官。
  哪个姑娘家见了,不会觉得春心一动?
  但今日却是连多瞧一眼也不敢了,个个都熄了去接近的心思。
  上了茶点,便纷纷退下了。
  厅内气氛略有些凝滞。
  贾政已经想到,是荣国府里有什么不长眼的人,冲撞了和珅了……
  他正待开口。
  门外却来了个小厮。
  贾政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宝玉身边常伺候的。
  “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贾政素来好面子,最厌憎在外头乱了规矩的人。
  现下当着和珅的面,贾政自然更觉得没了颜面。
  但那小厮却并不畏惧贾政,反倒埋着头,低声道:“宝二爷又病了,老太太去瞧了,太太也去了。说是也请您过去呢。”
  小厮说着,还悄悄瞥了一眼和珅。
  和珅扯动嘴角,面上更见了几分冷色。
  果真同主子是一路货色。
  贾宝玉不懂规矩为何物,手底下的人便也个个都学了去。
  “他前几日不是便病了吗?大夫去瞧了就是。没看见我在待客吗?”贾政不悦地道。
  贾政自然是心疼宝玉这个儿子的,毕竟荣国府的子嗣并不丰。
  但此时更重要的是,莫要叫和珅瞧了笑话。
  小厮急得满头大汗,支支吾吾想说话却又不敢说。显然请不到贾政前去,他无法向贾母交代。
  和珅将那小厮的神色收入眼底,淡淡地出声道:“可是二老爷的公子病了?”
  “是……”
  和珅的手指在茶杯外围打了个转儿,口吻冷淡地道:“令公子常病吗?”
  贾政没说话。
  那小厮却是讪讪地点了下头,但随即又道:“宝二爷有玉护体,倒也,倒也尚好。”
  和珅摇了摇头,眼底更透出几点冷光:“恐怕不大好啊。”
  贾政面色有些难看:“哪里不好?”
  “早听闻宝玉乃是衔玉而生,灵秀非常。”
  贾政却有些面皮发红。毕竟和珅早就知道,宝玉乃是个并不上进的……
  “那玉可并非什么蕴含灵气之物,说是魔物才对。”
  贾政心中一惊,脑门上一根筋突突地跳着,他不明白和珅为何突然如此说,说的还净是些不吉利的话。
  荣国府上下,到底谁人冲撞了他去?
  “难道员外郎不这样觉得吗?”和珅转头看着他,“令公子长于内闱,整日与女眷厮混,半点不遂他愿,便卧床不起,发起痴狂症。仗的什么?仗的不过是那块玉罢了?若是什么仙器,岂会叫人如此顽劣,还恬不知耻!依我看,不过是件魔物!”
  贾政胸口起伏,面色铁青,偏偏喉咙里哽着,说不出话来。
  何曾有人这样不留情面地说过宝玉?
  贾政虽然也不喜宝玉顽劣,但说到底那都是他的孩子。而且自幼衔玉而生,贾政也同荣国府上下一样,都盼望着宝玉未来能有大成就。
  哪里……哪里容得旁人这样指责?
  贾政想怒斥,欲翻脸。
  但正因为和珅这番话,句句都戳着人疼,贾政反倒不知道从哪句挑着下手反驳好了。
  而此时和珅站了起来。
  只听得“砰”的一声,他掌心那只小巧的茶杯已经让他生生捏碎了。
  莫说贾政了,整个屋子里的下人们都被吓得不轻,那小厮更是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和、和侍郎,这是何意?”贾政勉力出声道。
  既然和珅都已经疏离地喊他一声“员外郎”,贾政自然也不会再腆着脸去唤什么“致斋兄”。只是他仍旧想不明白,究竟何处得罪了和珅?
  “我且问员外郎,此次令公子因何而病?”
  “我……”贾政答不出。毕竟这等小事,他并未上心过。只是瞧过宝玉没什么大碍,他也就不挂心了。
  贾政不得不看向了一旁的小厮。
  小厮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哆哆嗦嗦地道:“公子那日去看了林姑娘回来,挨了二老爷的打,这便病了……”
  贾政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儿子挨了教训病了,反倒是他这个老子的过错。换谁也没了颜面。
  但贾政转头一看,见和珅比他还要生气,五官依旧含着凌厉之气,叫人本能地感觉到畏惧。
  “员外郎可听仔细了?”和珅冷声道。
  “……什么?”贾政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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