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赤暇:生命在于运动,黛玉就是动的太少)
“宫里头传了好消息出来,”黛玉胃口本不算好,在外头吃了东西,这会儿见那冷了的饭菜愈发觉得腻味,叫人撤下了,自己懒懒地和姐姐说话,“宝姐姐入选了公主伴读了,是皇后娘娘所出的三公主。听闻这位公主很受宠爱,也不知道性子怎么样,唉,不过宝姐姐性子好,又不像我这样不能忍气吞声,倒是不怕。”
林琯玉敏感地读出来旁的意思,“谁说你了?”
黛玉道:“说不说有什么打紧的,好好儿的谁有空和她们计较。”
林琯玉心道:“黛玉怎么突然就和想开了一样?”不过她也对这改变喜闻乐见,便只是叽叽咕咕地和她说今天的趣事。黛玉觉得惊险又有趣,听见她从王颀手里抢猎物,愈发好笑了。
第二天林琯玉才想起来解释这一堆猎物的来源,便同外说是王颀送过来的,也不管旁人怎么想,自己则是琢磨着吃鹿肉去了。鹿肉乃是极佳的野味,肉质细嫩、味道美、瘦肉多,炖、炒、煎、烤都是很好的,她爱热闹,就想着请众人一起来吃。又怕鹿肉膻腥,想着麻辣口味的最不容易出错。
无奈叫闻琴拿银子问遍了厨房上上下下,贾家没有四川来的厨子。
还是平儿笑着来道:“二奶奶说了,王家便有四川厨子,她未出嫁前最爱他做的菜,最近孕中愈发想吃这些了,她这已打发了人去请。”
作者有话要说: 冯紫英:林琯玉将来会嫁不出去
林琯玉:你嫁的出去行了吧?
冯紫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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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争奇斗艳
这日才是大雪, 问王家借来的厨子也来了, 邢夫人之兄嫂带着女儿邢岫烟、李纨之寡婶并两个女儿李纹李绮也恰到了。众人便笑着在聚了一回, 说要作诗。林琯玉向来倦怠于此, 好容易憋出几句来,就奇道:“宝玉和湘云怎么不在了呢?”
黛玉早忘了那天湘云的话了, 闻言也只是笑道:“云儿又淘气,宝玉同她聚在一起, 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来。”
李纨恐生事, 去看了一遭,原来是湘云正拉着宝玉两个人烤肉吃。两人听了说是王家送来的鹿肉,没往林琯玉身上想,倒是并不客气,林琯玉也不以为意。
探春笑道:“你闻闻, 香气这里都闻见了, 我也吃去。”说着, 也找了他们来.李纨也随来说:“客已齐了,你们还吃不够?”湘云一面吃, 一面说道:“我吃这个方爱吃酒, 吃了酒才有诗.若不是这鹿肉,今儿断不能作诗。”
一时王熙凤也来了(她和林琯玉一样怕作诗, 要不是闻到了香气实在忍不住是不会来的),笑着叫那厨子烤肉来,又道:“你们却不知,我在家的时候, 极爱这个,还必要配上红油蒜泥汁或是酸辣汁,那才够味儿的。这会儿你们唯恐不雅,便少了乐子了。”
众人都道:“哪有什么不雅的。”
凤姐这才笑着叫厨子调了酱料来。红油蒜泥汁是用红油、酱油、蒜泥调制,上头撒上又香又细的花生碎,酸辣汁则是辣椒糊、香醋、香油、葱丝、蒜泥、香菜、酱油调制而成。配上这两种酱料之后,那鹿肉的味道果然愈发好了。
黛玉见作诗的人都被勾过来了,也只好笑道:“那里找这一群花子去!罢了,罢了,今日这好好的地方遭劫,生生被云丫头作践了.我为芦雪庵一大哭!”
湘云冷笑道:“你知道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你们都是假清高,最可厌的.我们这会子腥膻大吃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
薛宝钗知道这两人不对付,现在看来却是湘云语气冲了些,林黛玉被她拂了面子,面上虽然有些愠怒,不过转瞬,便也过去了。她笑着点了点湘云的额头,道:“你回来若作的不好了,把那肉掏了出来,就把这雪压的芦苇子摁上些,以完此劫。”
她说完了话,才把林黛玉拉到一边。黛玉身子弱,不能多吃这些,方才被林琯玉喂了两口,嫌辣椒辣,蒜泥冲,倒是作罢了。她笑道:“恭喜姐姐入选了。”
薛宝钗也笑了,道:“入选是好事,我只是不放心我那哥哥。对了,环儿也有信回来呢,说那书院中先生极严厉,却处处指点,可见是个好地方。可惜我哥哥并不喜欢读书,不然该送他去和环兄弟作伴。”
黛玉笑道:“男子汉安家立业,哪里非得读书不可呢?自然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在。环儿肯读书自然是好的,可读书人未必个个都好,为官有贤相,也有奸臣。”
宝玉眼睛时时刻刻盯着宝姐姐和林妹妹看,闻言便插话,笑道:“依我看,外头那些当官的男子多是污浊之辈,只有女儿们洁净。”
林琯玉挑一挑眉,心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句话把你爹和我爹都骂进去了?
宝玉知不知道,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黛玉肯定想到了这一层。
黛玉本来只觉得这表兄有几分痴气,但是涉及到父亲,却不能容忍了,当时就冷冷地道:“表哥慎言。”
贾宝玉没有料到这神仙似的妹妹也会这样俗,在意这些沽名钓誉之辈,一时有些痴了。李纨听见了也不舒服。她出身在金陵名宦之家,父亲更是担任过国子监祭酒,丈夫也是因为刻苦认真,平白病了一场就去了。贾宝玉这样说话,真真是不知道骂了多少人进去,往日有老太太纵着,她也不敢多说,这会儿到底也不欲和这么个小儿计较,只是笑道:“好好儿的,和你姐姐妹妹们闹的不好了,总该罚你。我才看见妙玉门前的红梅有趣,我要折一枝来插瓶。可厌妙玉为人,我不理她。如今罚你去取一枝来。”
她既然揭过了此事,众人都笑着应声也就是。倒是凤姐懒洋洋吃了鹿肉,又笑道要去请老太太、太太来,老太太最喜欢这样的热闹地儿。她本只是讨个巧宗儿,贾母自然不来,倒是王夫人唯恐天气冷,又叫烫了好酒送过来。
众人围着喝酒作诗,真是好一番争奇斗艳,一时钗环之声、脂粉香气同烤鹿肉的香气闹哄哄暖成一团儿,这边抢着联诗,那边宝玉早折了一枝红梅回来了。李纨笑着谢过。
宝玉看林妹妹只是同宝姐姐再一块儿,他小孩子心性,不爱记恨,又要巴巴地凑上前去说话,林黛玉哼了一声,扭开了头走过去,到凤姐身边了。凤姐悄悄和她咬耳朵说:“你要仍旧不喜他,下回叫你姐姐打他一顿。”
林黛玉笑道:“这哪能呢?”
凤姐笑道:“这如何不能,咱们这么多人里头,敢得罪老太太、太太的,除了敏姑姑,我瞧就只剩下琯琯了。”黛玉听见她意有所指,心中疑惑,抬头看去,凤姐却忽地一把拽住她,“嗳哟”了一声,就伏下身去,叫着肚子疼。
众人都知道她有孕的,连看着她鹿肉、酱料都不能多吃,没料到忽然这一出,黛玉吓得手忙脚乱,还是李纨镇定些,一面叫女孩儿们不要慌,自己亲自上前扶了凤姐起来。然而凤姐约莫是真疼得厉害,身子沉甸甸的往下坠,一张脸蜡黄蜡黄的,捂着肚子,汗水早打湿了鬓角。李纨一时竟然扶不起她,还是林琯玉搭了一把手,她道:“忙去请老太太过来,再拿了帖子去叫太医!”
众人送凤姐回院中躺下,一时不能多留,被李纨悉数赶回去了,她自己则是入屋安慰王熙凤。凤姐又是疼痛,又是慌张,她为了这孩子连权都放了,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才是笑话。
林琯玉出门后,低声问闻琴:“凤姐姐今日去那边这么久,到底吃了多少鹿肉?”
闻琴也悄声道:“不多呢,二奶奶心里有数,连那香喷喷的酱料也不多动的,酒倒是略略贪了半杯,和往日相比也并不多。”
肉是新鲜的鹿肉,众人都吃了也不见有事,酱料也是现调的,只有酒,是王夫人才送来的。
林琯玉眼皮子一跳,黛玉已经悄悄走到她身边,道:“酒、肉、酱料,我都令人留下了。”她看了一眼王熙凤的方向,小脸上含着忧虑的神色。
现在管家的不是凤姐了,是贾家的几个姐妹们并她们和薛宝钗,如今凤姐出事情,虽然必定与她们无关,黛玉还是有些懊恼,又忍不住暗自猜想这回的诡谲之处。
贾琏在外头就听说了自个媳妇儿出事情,急急忙忙地赶回来,跟着的却还有何赤暇。他先头扮成忠顺王府的长史官曾经来过贾家一回,但是这回再来,却没人能认出他的。只有林琯玉对他很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何赤暇微不可见地看了一眼黛玉,黛玉小脸煞白,同他对视,良久似乎被抚平了情绪,神色镇定了许多,示意他去看凤姐。何赤暇这才进门。
他也懒得再搞悬丝诊脉那种噱头了,直截了当地掀开了帘子给王熙凤把脉,眉头一皱,照旧是丢下古古怪怪的一剂药方,回身出来,则毫不避讳地道:“夫人这胎本不甚稳妥,方才吃了含红花的东西,有些滑胎之相,务必好生修养,不可再妄动心思。再来一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贾大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往日该叫尊夫人当心。”
读书人多少都是读过医术的,怎么会不知道红花这种打胎必备的药物?贾琏也变了脸色,跌足道:“何处来的毒妇!我贾家治下不严,叫先生见笑了!”
李纨本避开了,听到这里的时候,实在觉得不妥。她往日虽然如同槁木死灰一般,却不是什么都不懂。王熙凤往日泼辣跋扈,要说得罪的人并不少,只是奴才们哪里敢给她吃红花?只有主子们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了。她肃然道:“先生说此话有失偏颇了。”
何赤暇向来最不耐烦有人反驳自己的医术,闻言淡淡一笑,说:“哦,大厦将倾也,何处无危墙,我哪里说错了呢?”
李纨不擅长斗嘴,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王熙凤本昏昏沉沉的,此刻眼中也淌下泪来。黛玉很可怜她,却听见林琯玉道:“还请何先生看看这些东西,琏二嫂子本是吃了这些才嚷着肚子疼的。”
何赤暇还没等那坛子酒到了跟前,脸上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他懒洋洋一指,说:“这是谁送来的?”
没人敢回话。
林琯玉沉吟半晌,才说:“二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 注:此处有引自《红楼梦》第四十九回的内容,主要是湘云的话,略有改动。以及“锦心绣口”一段皆是引用原文。
以及原著中众人在芦雪庵聚会,但是因为我打乱了时间线,至今元春还没有省亲,所以我含糊地改了地方。红楼梦的时间线本来就乱,被我一改真是……
顺便和大家约定一下更新时间。因为最近期末,所以我有心无力,还是恢复之前的更新时间,一周五更,周一周四不更,更新放在晚上六点,其余时间是修文。持续两周,之后或许我们能过上愉快的双更生活。
以及本文预计的是四十万字,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差不多一百三十章之内完结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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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勾心斗角
贾琏打从贾雨村之事后对二房就心存不满, 这会儿见素日神采飞扬的妻子病恹恹的, 连这盼了许久的孩子都险些没了, 顿时暴跳如雷, 也不管到底有没有误会了,本来要冲到荣禧堂去, 半路就遇上了姗姗而来的王夫人和贾母,他无视贾母的, 指着王氏的鼻子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夫人攥着手中的佛珠, 没有料到他为什么突然发疯,她垂眸掩住了眼里头的慌乱,尽力沉静地道:“好好儿的你发什么疯?你媳妇儿正躺在床上,你不在她身边候着,来胡乱攀咬做什么?”
偏偏这会儿邢夫人也在, 她虽然对贾琏王熙凤这对便宜儿子儿媳没有好感, 但是平生一大乐事就是看王夫人不痛快, 在旁边煽风点火可起劲儿了。老太太喝止不住,气的肝儿疼。
贾琏从王氏待下严苛逼死丫鬟再到她唆使下人放贷(他很心机地把王熙凤给摘出去了), 最后绕到她教子无方使得府上得罪了忠顺王府上头, 这辈子做文章都没能这么妥帖过。偏这会儿在外头,路过的丫鬟媳妇数不胜数, 虽然不敢看主子们的热闹,但是一传十十传百,没一会儿大房和二房撕破脸的消息插了翅膀一样满天飞。
贾琏看到路过的下人们纷纷溜走各自去传信,冷笑了一声。王熙凤果然没说错, 这些人就是贾家的蛀虫,没一个好人。他状似不在意地道:“本来你是长辈,这些话无论如何我也不敢来说,虽然平常也知道你拿老太太库房里头的东西,我也不敢说。但是你既然敢动到我未出世的孩儿头上,我就忍不得了——”
贾母年纪大了,虽然身边有个鸳鸯管着事情,但是往日库房里头不见些东西总是有的,单看还好,加在一起财大气粗如老太太都心疼起来。再一看,嗬,老二家的脸色那么难看,显然是真有其事了。
不过贾母的脑子还是很清楚的,这会儿绝对不是追究那些库房里头的东西的时候,她也不相信王氏真的蠢到众目睽睽之下敢给王熙凤送打胎药。她森然道:“好了,你存心要叫大伙儿都下不来台是不是?”
“不孝”一顶帽子,贾琏还是忌惮的。他住嘴,看着贾母,道:“老太太的意思是?凤儿还在床上躺着,这件事情,孙子不能不给她讨个说法。究竟二婶娘是要什么呢?若是钱财,她的嫁妆银子已经折损了,二婶娘不仅不放过姑姑的嫁妆,连亲侄女也不放过,真是心思缜密,算无遗漏!”
他又把王夫人背着贾母问贾敏要钱的事情说出来了。这可不是胡编乱造的,林家的姑娘们就在府上,老太太一问便知。
贾母只觉得这往日惯会在眼前奉承讨好的夫妻俩都变了许多。她当作没有听见贾琏后头的话,只是道:“后宅之事,你一个男人掺和进来,也不怕丢人?在我跟前炮仗似得几顶帽子扣下来,是怕我偏心,不给你媳妇公道?”
贾琏心说:我呸,你除了对贾宝玉公道,还对谁公道了?
他恭敬道:“孙儿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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