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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走他的心——容光

时间:2018-03-14 14:22:57  作者:容光

 《偷走他的心》作者:容光

 
文案
那一年的路知意,一头板寸,两朵高原红,
陈声横行霸道二十年,一头栽进她的大坑里。
起初——“老子会看上一个高原红?年纪轻轻就瞎了吗?”
后来——“算了算了,瞎就瞎吧。”
欢天喜地小甜文.校园到海上飞行救援.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路知意,陈声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
那一年的路知意一头板寸,两朵高原红,怀揣飞行员之梦踏进中飞院,却与师兄陈声不打不相识。一个是勤奋刻苦高原少女,一个是飞扬跋扈天才少年,啼笑皆非擦出火花,却因年少轻狂而分离。多年后再相逢,他已是海上飞行救援队队长,冷眼着这新入队的小师妹,却又在患难与共中不得不承认,九死一生时,他心心念念的还是她。本文题材新颖,以航空业为题材,从飞行学院到海上飞行救援。剧情跌宕起伏,感情细腻真挚,人物形象鲜明,将小情大爱融为一体,完美呈现了一群飞行少年的成长历程。
 
 
第一章 
  路知意入学报道那天,很玄幻。
  早晨七点钟,山间云雾缭绕,青山将醒未醒,但镇上已然热闹起来。
  由镇长带头,冷碛镇几十户人家一齐上阵,为路知意践行。
  几个老人家龙虎精神,在前头敲锣打鼓。
  队末是好些个少年人,撑着惺忪睡眼,懵懵懂懂举着长达数米的红色横幅,上书一行大字:热烈庆祝冷碛镇杰出青年路知意同学考入中飞院。
  那可是中飞院呀,中国飞行员的摇篮!
  黑压压的人群挤在中间,七嘴八舌,冷空气都被热情驱散。
  路知意在小姑姑路雨的陪同下,拎着一只简简单单的行李箱,才刚从家后的小道踏上公路,就被眼前这阵仗惊呆了。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镇长特意让大家先别急着敲锣打鼓。
  眼下,“杰出青年”终于登场,赵镇长满意地抬手一挥,示意大家,“可以开始了!”
  一时间,铜锣腰鼓纷繁杂乱的声音打破岑寂,厚重的云雾后,不愿示人的红日似乎也被惊扰了,竟没忍住露出一角来,暗中观察。
  人群喜气洋洋,个个红光满面。
  “……”
  路知意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这阵仗……
  最后,她被星捧月般簇拥着,稀里糊涂上了面包车,赶往十二公里外的汽车总站。
  七点过,迟迟不肯露面的太阳终于跃出云层,天光大亮。
  路知意正抬腿往车上迈,察觉到这光亮,下意识回头望了眼。在四周的青山之外,浮动的云端上方,贡嘎雪山初露端倪。
  晃眼的金,耀目的雪,还有飞速流动的云瀑,撞了个满眼。
  她在原地停留片刻,目光下移,再一次看向前来送行的人群。
  几分钟前操着方言对她寄予厚望的镇长站在最前方,其后是一张张熟悉的脸——水果店的李婶,五金店的刘大伯,卫生站替她打过针的张姨,还有总是偷偷塞豆花给她又不肯收钱的王阿婆……
  最后,视线落在路雨面上。
  小姑姑看着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凶巴巴,满脸不耐,“还看啥呢!不赶紧上车,你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全车人就等你一个?”
  可兴许是阳光炙烈,竟生生将路雨的眼照出了几丝不寻常的光亮来,看上去像是闪烁的泪光,在那张黝黑的面庞上格外醒目。
  路知意那点少年人的倔强刹那间冰消雪融。
  前一刻还在嫌这阵仗着实丢人,眼下只觉热泪难耐。
  贡嘎雪山下,海拔两千多米的冷碛镇上,游客们不远千里追逐的佛光盛放在云端,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她在这小镇上沐浴高原日光,看牦牛游荡,没想到眨眼就是十八年。
  十八岁的路知意用力挥挥手,吸吸鼻子,扭头钻入车里。老旧的面包车遍布泥巴,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盘旋的山路上。
  
  路知意考上的是中国民用航空飞行学院。
  众所周知,中飞院是中国飞行员的摇篮,中国民航管理干部的“黄埔”。
  ↑
  以上这句话,光开学的第一天,路知意就听了不下五遍,分别来自校长发言,副校长发言,院长发言,书记发言,以及辅导员发言。
  这话说多之后产生了副作用,以至于上台发言的人但凡开口说出前半句,台下的人就会无比自觉补上后半句。
  于是在学院的开学典礼上,当大三的学生代表上台发言时,照着稿子刚念了一句:“大家好,我是陈声,欢迎各位新同学来到中飞院。”
  下一句就出意外了。
  稿子是书记给的,知道他这人我行我素惯了,会前叮嘱了不下十遍,“少给我整些幺蛾子,照着稿子一个字一个字念,漏一个字,错一个字,一百个下蹲没得说!”
  陈声嗤之以鼻,“您以为我还有那功夫专程给您写一篇稿子?也是脑洞清奇。”
  书记:“……兔崽子说什么呢?”
  总之,拿了那稿子,懒散如陈声,在开学典礼前是一遍都没看过的。
  自我介绍之后,他漫不经心站在台上,照着稿子念出下一句:“众所周知,我们中飞院——”
  意外陡生。
  因为台下一百来号人忽然异口同声接了下去:“是中国飞行员的摇篮,中国民航管理干部的黄埔。”
  那声音整齐划一,直接把他的后半句淹没了。
  “……”
  陈声一顿,抬头看台下。
  礼堂里,上百号人哄堂大笑,严肃正经的场子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冲得整段垮掉。
  领导们齐刷刷坐在台上,靠边的书记一急,蹭的站起身来。
  反倒是陈声淡定回头,不紧不慢冲他抬了下手,示意他别过来,然后好整以暇把摊开的演讲稿对折,再折,轻飘飘往身后一扔。
  纸张落地,极轻的一声,被笑声的余韵吞掉。
  不过他这动作倒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原本玩手机的、打瞌睡的,都抬头目不转睛盯着他。
  路知意就是那打瞌睡的人之一。
  她昨天坐了六个多小时的车,翻了好几座大山,才晕晕乎乎到校注册。晚上和三个室友熟悉了下,在食堂聚了个餐,回寝室拿出路雨备好的床上几件套,乱铺一气,倒头就睡。
  结果头那边叫苏洋的女生,人看着白富美,夜里鼾声如雷……
  冷碛镇的牦牛都比她安静!
  总之一言难尽。
  偏偏今天又得起个大早,从学校开学典礼到学院开学典礼,初入大学的兴奋劲直接被倦意和领导们的套话磨了个七七八八。
  路知意眼睛都睁不开了,坐在后排,缩在苏洋旁边打盹。
  偏这人还一个劲问她:“昨晚你不是一吃完饭就回寝室倒头睡觉了吗?半夜是梦游去了?怎么就跟吸了鸦片似的?”
  路知意:“……”
  看来这位大姐十八年来都没被人告知过她睡觉时那精彩绝伦的表现。
  睡到一半,迷迷糊糊,隐约听见身侧的室友在讨论上台致辞的高年级学生代表。
  台下好像还起了一阵骚动?
  她昏昏欲睡,眼皮都没抬一下。
  直到那人才刚说了一句开场白,就忽然间被台下整齐划一的声音打断,路知意顿时惊醒过来,睁眼迷茫地向台上望去。
  台下哄堂大笑,七嘴八舌的声音在礼堂里回荡。
  嘈杂声雄浑有力,清一色是男声,原因是路知意所在的飞行技术学院,也就是中飞院的重中之重,主要是为国家培养飞行员的。而一百个飞行员里,能出一个女飞行员就不错了。
  一寝室四个人,只有路知意和苏洋是学飞的,赵泉泉学空乘,吕艺学空中交通管理。
  而等到路知意来到大礼堂里,才发现这一届学飞的一百来号人,竟然就只有她和苏洋两个女生。
  总之,路知意睁开眼睛,下意识朝台上望去。
  新生代表是个男生,个子很高,那搁话筒的演讲台只及他胸以下,以至于他说话时不得不微微弓腰,靠近话筒。
  背景是一片深红色的幕布,最顶上挂着欢迎新生的横幅。
  他站的地方,前有演讲台,后有白色背景的大屏幕。奇怪的是他穿的也是一件白衬衣,却并未被那白色背景吞噬,反而显眼得很。
  领口的纽扣随意地松开一颗,袖口挽至小臂处,露出一截白净的皮肤。
  路知意下意识摸了摸脸,他好像……比她还白?
  在座新生个个都是一头土里土气的发型,毕竟刚从高三熬过来,为进中飞院进行各种体力训练,文化课也得拼命达标,压根没工夫顾及形象。
  可台上的人倒好,一头略微细碎的刘海遮了眉毛,却又恰好露出一双漆黑的眼,不长不短,层次感分明。
  看那样子,分明是用了发蜡。
  路知意的手上移几分,摸了摸自己的板寸,他的头发……好像比她还长?
  这也都是转瞬即逝的念头。
  因为台上的人在听见这一阵突如其来的骚动后,原本懒散又漫不经心的表情一顿,唇角忽地一弯,眼睛里仿佛有一闪而过的亮光。
  路知意下意识盯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
  而台上,陈声伸手,将桌面上的演讲稿拿起来,折了两折,轻飘飘抛到身后,又拿起那低得过分的话筒,凑到嘴边。
  在他身后,站起来就忘了坐下去的书记仿佛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尔康手还没伸出来,最害怕看见的一幕就上演了。
  他最欣赏,也最头疼的学生,陈声同学,十分爽快地扔了演讲稿,开始即兴演讲。
  书记的世界顿时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而拿着台式话筒的年轻男生,一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一手轻轻举着话筒,唇角三分笑意,七分漫不经心。
  他说:“在座各位,想必听了一上午套话,也不耐烦再听。正好,你们不愿听,我也不爱讲。”
  语气稀松平常,透着几分懒散。
  台下笑了。
  书记握紧了手。
  “这里是中飞院,而我们学的是飞行技术,各位能考进来,都是奔着什么去,不用我多说,毕竟刚才你们也已经用生产大合唱补全——这里是飞行员的摇篮。”
  又是一阵哄笑声。
  书记扶住了额头。
  “开学第一天,本该以鼓励为主,但刚才说了,套话你们听得够多了,我也不耐烦说。”陈声话锋一转,笑意忽敛,“这里是中飞院飞行技术学院,人人都会学飞,人人都想成为飞行员,但如果飞行员是这么好当的话,各位进校时也不会过五关斩六将,九九八十一难一个都没逃掉了。”
  “以我个人经验来说,各位现在大概还在庆幸,苦日子过去了,就要熬出头了。昨天来校报到,家长的殷切希望恐怕听得不少,而这一整个假期以来,自打收到录取通知,恭维话大概也听得耳朵起茧。但我要说的是,各位,欢迎来到地狱,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你以为你为了进中飞院,体训已经很刻苦了吧?”陈声笑,“进到这里,再加十倍。”
  台下的笑声弱了下去。
  “你以为毕业后顺理成章就能成为飞行员了,对吧?”他又笑,“十个人里,能有一个吧。”
  台下没人笑了。
  “带着家人的期望来到这里,你们要做什么?简单说来,半年学完普通大学四年的基础课程,半年学完专业课程,一年时间学飞,一年时间实训。在这四年里,不断淘汰,不断选拔,最后能留下的,十之八九——”
  台下的人目露希望。
  哪知道陈声笑笑,“十之八九——白白。”
  一片静默声中,唯独路知意笑出了声。
  也因此,格外突兀。
  陈声的目光落在她面上,唇边笑意不减。
  停顿片刻,他微微笑着,对准话筒,字句清晰地问:“倒数第二排那个脸蛋红红、身体健壮的男生,能告诉我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盲目的自信吗?”
  路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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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来自高原地区的少女,面颊上确实有两团高原红没错。
  所以脸蛋红红她认了,请问身体健壮???
  请问男生???
  万籁俱寂中,坐在路知意周围的人回头看清她后,疯狂大笑起来。那笑声震耳欲聋,险些把礼堂的屋顶掀翻。
 
 
第二章 
  开学第一天,陈声的致辞成为了最大的亮点。
  据书记所说,他那翻致辞对于新生来说“无异于毁灭性的打击”。
  事后,书记在后台压低了声音,重重戳着陈声的胸肌,痛心疾首地要他准备好偿还一千个下蹲的债务。
  戳完之后,他咬牙甩了甩手,骂了一句。
  这小子,胸肌真硬,戳得他手指头疼!
  陈声看一眼他,揉了揉胸,很冷静,“我都没说您袭胸,您倒反过来指责我胸不软。”
  听听这话,反了天了!
  书记随手拿起一旁的会议记录,握成一卷就朝他头上砸下去。
  可惜年轻人每日锻炼,身体素质太好,条件反射一个侧身。
  这一砸顿时落空。
  反倒是书记,因为用力过猛,身体朝前一倾,眼看着重心不稳就要倒下去。
  陈声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把他扶稳了。
  “您老快别这么客气,我知道我的即兴演讲很精彩,可您也犯不着给我卑躬屈膝磕头下跪的,让人看了多不好。”
  书记脸色发青,险些没昏过去。
  他站定了,扶住一旁的墙壁,咬牙切齿又戳了陈声一下,“三千个下蹲,明天早上七点就给我去操场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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