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辜以萍的腰,戚霓哭道:“娘,若是您走了,女儿也同您一起去了便是,就是在阴曹地府里,咱们也还是一家人。”
“别说混账话。”辜以萍也忍不住,心中大哀,“你还有大好的日子,犯什么浑,走开,离我远些。”
“不。”戚霓第一次反驳了母亲的话,“娘,这里是晋王府,就算女儿弃您而去,又能去哪?若您有事,女儿又能怎么办?”
话未说完,戚霓想起这里是晋王府,扶着辜以萍躺下,又抽噎着吩咐丫鬟照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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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求助
无视丫鬟不情愿的眼神,戚霓狠狠的用衣袖擦擦眼睛。
她朝辜以萍行了一礼,哭着就往外跑:“我去寻王爷王妃,他们一定会救您的,娘,您等女儿回来。”
厅间,有丫鬟闯过阻拦,见到了王妃。
“回禀王妃,那夫人的手上,有着米粒大小的红斑。”一个丫鬟跪在地上,紧张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夏溶月倾身。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丫鬟将头低得与地面平齐。
“庄府医,你说?”夏溶月转身,问在场的庄府医道。
庄府医来和夏溶月禀报晋王的情况,不料碰见这个丫鬟闯进来,才有了这样一档子事。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庄府医本打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可是现在王妃都问到自己了,也不好再装糊涂。
“若王妃命老夫走一遭,老夫就随着王府去看一看。”庄府医弯着腰,恭敬道。
夏溶月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是问那丫鬟的。
“回王妃的话,奴婢叫珊瑚,是人牙子卖进来的。”珊瑚依旧伏着身子,不敢抬头。
“抬起脸来。”
珊瑚这才直起身子,扬起脸。
“模样倒算周正。我房中还缺一个内室丫鬟,去找管家调换个名簿,你日后就在正院中做事。”
等珊瑚回过神,夏溶月已经带着丫鬟和府医离开了。珊瑚做梦都没有想过,她居然能凭着这样一件事进正院。
激动的她在原地又磕了几个头,念了好几句佛,才站了起来。天,她的月钱要多一两银子了!
*
夏溶月一众浩浩荡荡地往辜以萍所在的院子去,一个人却从大路上冒冒失失的跑了过来。
戚霓钗环尽散,脸上泪迹斑斑,衣袍上全是褶皱。她看见夏溶月,像是水中的人捉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王妃,请救救我母亲。”戚霓的声音都在跟着颤抖,她低着头,很快染湿了地上一小块青石砖。
“起来说话。”夏溶月弯下腰,亲自扶她起来。
戚霓不肯,依旧跪着:“请王妃娘娘先答应我,若王妃娘娘愿意答应,霓儿愿做王妃的奴婢,伺候王妃一辈子......”
“胡闹!”夏溶月皱眉,“站起来。”
听她厉色,戚霓从指间凉进了心里。难道说,王妃真的会不救娘么?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戚霓站的有些摇晃,几个丫鬟见了,忙上前扶住她。一左一右,戚霓直不起身子,看上去弱柳扶风,楚楚可怜。
她张口,嗓子却哑得发不出声音。
接着,她就听见了王妃的责备声:“身为大家闺秀,这样子的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戚霓心中恸极,也不听夏溶月说了些什么,只是低头,道了句是。
“哭没有任何益处,有哭的功夫,你能想出了一万种法子怎么救你的母亲。”
夏溶月声愈厉,戚霓脸愈白。
“走吧,我过来就是命人瞧瞧你母亲,再看看究竟是那里出了问题。”夏溶月见她脸色惨白,也不好再责备,叹息道。
说着,她径直往前走去,后头的人紧紧跟上,只有戚霓还站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半晌,她才记起来,王妃说要去救自己的母亲。
第444章 荷包
所以,王妃答应自己救娘了,是么?戚霓破涕而笑。
隔着纱帘,丫鬟让辜以萍伸出一只手,方便庄府医把脉。
庄府医从药匣里拿出一块白绢,覆在腕上,伸手按住了脉关。他闭目,细细感觉着那容易叫人看错的脉象。
微蹙眉,他发觉了里头不同寻常的地方。与晋王爷一样,这位的脉象也不同于郡主,不是疫病。
庄府医眼里有精光闪过,却很快敛眉:“回王妃,这位夫人也与王爷郡主一样,是染上疫病了。”
他收好绢子,朝夏溶月拜:“此疫毒不强,只能染体弱之人,只要勤通风换气,喝些姜茶,便不容易沾染上。”
他觉得自己是个明理的人,很清楚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哪些戏该演,哪些戏不该演。
“那有没有治好的法子?”戚霓紧张,追问道。
庄府医不动声色的瞧了一眼夏溶月的脸色,见后者并无情绪,才抚髯笑,“这......若是夫人体质好,自然是能撑过去。”
而体质好不好,就得看王妃要不要她好了。
他眼中的复杂,恰好落入夏溶月的眼中。
“庄府医乃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夫,戚姑娘要信他,一定能治好你母亲。”夏溶月的语气很淡,却不难听出几分真心。
帐子里头,辜以萍的不屑,全都咽在了喉咙里。
“所有丫鬟都下去。”夏溶月道,“我还有些话要吩咐。”
庄府医刚想抬腿出门,就听见夏溶月叫住他:“庄府医也留下。”
他背脊一寒,挺直了腰板,立刻回想起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可夏溶月似乎并不打算告诉他。夏溶月转身,对戚霓道:“霓儿,你告诉我,你为何会来晋王府。”
她的声音,陡然加厉。
戚霓见夏溶月救了自己母亲,打心眼里认为王妃是个好人,便老老实实道:“是母亲带着我来的。”
床上,辜以萍听见这席话,挣扎着要起身,却不料头重脚轻栽了下去,发不出半点声音。
“为何?”夏溶月眸光加厉,叫戚霓生生有了几分惧意。一旁不知为何留下的庄府医,也害怕了起来。
“因为...因为母亲身边的翠姑说,晋王府乃是江南最好的去处......”说到这里,戚霓不敢再往下说。
她抬头,看了夏溶月一眼,却发现后者的厉色消失无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像。
“翠姑?”夏溶月转眸,“她可给过你,或者你娘什么东西。”
传染源一定就在戚霓和辜以萍的身上,既然是这个翠姑怂恿她们,就一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没...没有。”戚霓依旧害怕,上下牙交错着打颤。
“仔细想想。”夏溶月忽然又凶了起来。
一时平缓一时厉色,戚霓被这样的变化刺激的有些不知所措,她几乎是要被吓得哭了出来:“王妃,我不敢欺瞒,我真的不...不知...”
“比如贴身携带的东西,缝制的东西,究竟有还是没有!”
戚霓真的被吓住了,她颤抖着,刚想说没有,就有一道记忆闪过。不等她思考,戚霓就说了出来:“有,有一个荷包。”
荷包?夏溶月眯眼,看来,自己应当找到要寻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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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头发
“将那个荷包给我。”夏溶月道。
戚霓见她伸出手,一丝反抗的心思也没能生出来,没有犹豫,从自己的腰间拆下一个荷包。
很精巧的荷包,上头绣着几支梅花,花蕾用淡黄色的小珍珠点缀,既新鲜又有趣。
戚霓双手奉上,夏溶月伸出两根指头,将荷包拈了起来。
“这荷包很新。”夏溶月将荷包举起,见上头磨损的痕迹极浅,显然没有怎么用过。
“回王妃,这荷包是翠姑在临行前赠与我的,原本是想要讨王妃欢心。”戚霓恭敬回道。
“所以,这荷包原本是打算做给我的。”夏溶月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
戚霓见夏溶月脸色微愠,忙道:“我听王妃这边的丫鬟说,王妃不喜欢花香,只爱药材的味道,我这才没敢送给王妃。”
她看着这东西新巧,就自己带上了,如今想来,竟有逾越的意思。
戚霓的脸色通红,不知该如何辩解。
夏溶月嚅着淡淡的笑意,“既然原本是打算送我的,那借我一用,可好?”
戚霓只能点头。
“庄府医。”夏溶月钳着那荷包,转头,“将这荷包里的东西取出来,我倒是要看看里头究竟有些什么东西。”
戚霓恍然,忙跪下:“王妃,我绝对没有加害你之心。”
“拆开。”夏溶月示意庄府医动手,将荷包搁在了桌上。
庄府医暗道一声晦气,见王妃实在小心,也只好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从药箱中拿出一把剪子,也不去碰那荷包,就放在桌上直接将剪子给剪开。
剪子刚绞下去的一瞬,庄府医就感觉到了不对。
常理说,普通的荷包都是单层,这荷包却是罕见的双面绣,而且,看外表,此荷包虽然小巧,却有袭袭香气,显然是做了双层,中间夹了香片的。
莫说寻常府上,就连晋王府,能找出这样手艺的丫鬟也不多。一个孀妇府上,就算曾经辉煌,也不太可能有这样的巧工。
庄府医慎重了起来,他大约想明白了王妃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在和这母女两个作对,而是真的怀疑有人在谋害王爷。庄府医的冷汗,爬上了背脊。
用剪子拨开荷包里层,无数黑色细丝状的东西落了出来,粘上了庄府医的银剪子,显得分外瘆人。
那是头发,全是头发,剪得很短,却并不碎,完完整整用布料包住,里头还有些浸过什么水的黑色破布。
“王妃......”庄府医语塞,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好。这样的情景,叫他怎么办?
夏溶月冷笑:“戚霓,你可瞧见了,正是这些东西,叫王爷郡主染上了疫病。”
拼命晃着脑袋,戚霓不敢相信。自己随身带着的荷包,怎么就成了散播疫病的根源?自己怎么就成了凶手?
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错了,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王妃,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戚霓的眼里止不住的往下淌。她要怎么办?有没有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办?
“你胡说!”床里头,辜以萍挣扎着起身,趴在床沿边,喊了出来。
可,也就是这样一句,她的脸色迅速衰败了下去,有丫鬟扶起她,却不敢有接下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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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要活的
原本已是春天,可戚霓却感觉到了阵阵寒意。
她以为,王妃听见娘的反抗,会大怒,可是,并没有。
王妃静静的立在那里,什么动作也没有,什么表情都没有显露。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叫人觉得恐慌。
戚霓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摆。
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
“九墨,进来。”
随着这一声落下,有人将门推开,九墨似乎早已经在外头候着了,他朝夏溶月行了一礼。
“去戚府上,将府上的翠姑接来。”夏溶月冷声,抬手重重的落了下去,“我要活的。”
“是,王妃。”九墨道,如鬼魅般,撤了出去。
戚霓第一次见到九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功夫,她垂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等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夏溶月已经离开,只留下庄府医处理残留的荷包。
夏溶月并没有刁难二人,只是,要追究的人,也跑不掉。
官道上,两骑快马绝尘。
聊云骑在马上,后头跟着九墨。
“聊云,你这么赶做什么?”九墨挥起鞭子,身下的马健步如飞。
“王妃交代我们,要在七天内将人带回。”聊云冷冷,将缰绳勒得更紧了些。
“七天,足够了,咱们三天就能一个来回。”九墨夹紧马肚,再度追上聊云。
“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聊云道。
九墨笑:“别这样,我总听见你这样说。”
聊云转头,面无表情:“因为,和你出任务的时候,总是能遇见各种麻烦。”
说完,她挥动缰绳,踏尘而去。
九墨想,这是在说自己晦气?一个念头,聊云就跑远了。
“哎,你等等我!”
夜以继日,原本需要一天半的路程,生生被聊云跑成了一日。不过,在她停下的时候,身下的马也趴下跑不起来了。
一直在跑,或许不会觉得累,可当停下的那一刻,似乎所有的疲惫都在一瞬间袭来,叫人再也打不开眼皮。
聊云安排好马,寻了家客栈,便收拾好,暂作休息。
九墨不明白,既然她都有时间休息,为何不当初慢些走,岂不舒服?
而聊云的回答很是简洁:“睡好干活。”
“......”所以,在路上就睡不好了?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一觉醒来,便是距离出发第二日的傍晚。
夜间,是杀手最好出行的时候。
聊云稍作休整,就和九墨讨论起方案。
翠姑应当不会功夫,但她身边未必就没有眼线。聊云和九墨最重要的不是劫走翠姑,而是摸清楚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况。
简单说,就是谁指使了翠姑。
换好夜行衣,聊云和九墨潜入戚府。他们来前摸清楚了翠姑所在的厢房位置,所以很快,就到了她的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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