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就是来虎穴寺偷佛像的人?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夏木马上就否定了自己,怎么可能?他曾奋不顾身地救过她的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贩卖文物?
总之,再次在这西北小城见到原野后,夏木的心中思绪万千,抓不住个头绪,她曾多么渴望再见到他,她曾多次幻想过他被时光侵染过的模样,但哪一次想像的打开画面,都不是今天这样:他不认得她,还要将她赶出客栈。
“想好了吗?”对方又出声了。
夏木被他的话拉回现实,她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看看他,再看看他身边的几个小伙子的样子,有点明白了些什么。眼下,他不认她可能另有隐情,在事情和他的身份没有弄清楚之前,她必须得不露声色。
想到这里,夏木沉下声音,“不好意思,刚才认错人了,以为你是旧相识,有点走神。关于你的问题,我的答案是:不!”
说罢后,她没再理会他们几个人,转身上楼。
夏木往楼上走时,两三个小伙子从楼梯上冲下来,兴冲冲地喊,“野哥,楼上的房间都检查过了,除了308,再没有闲杂人了,308里放了几张画,还有一些女人的衣服,卫生间里挂着胸罩和内裤,”说到这里,一个小伙子还露出猥琐和得意的笑来,“我摸了一下,干的,好香啊。”
听到这番话,正在上楼的夏木停下脚步,这么说,他们已经进过308了,还摸过她的胸罩。
她极反感他人动她的私密物品,更何况是陌生男人摸她的内衣内裤?这种感觉像生吞了只苍蝇般难受,她寒着脸,转身,下楼。
她径直走到原野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冷冷地说:“谁允许你们擅自进出我的房间,脏手还乱摸我的东西?”
原野用鹰样锐利的眼睛扫向那几个人,最后,他的目光看向夏木,沉声道:“对不起。”
“不行。”夏木的脸色寒冷。
“那你说怎么办?”原野逼近夏木。
一股气势压向夏木,她仰起头来,目光冷冽地直视着他,一字一句:“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我要报警。”
老板娘听说夏木要报警,忙过来笑着说:“姑娘,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也就是看看房间的格局,又没动你的贵重物品。衣物摸摸,也不会坏,报什么警啊,警察都挺忙的,还管这鸡毛蒜皮的小事?”
听到这话,夏木看看老板娘,被她逗笑了。
笑话!不动东西就可能随便参观?贵重物品只能用钱来衡量吗?算了,看来跟她也讲不清这理,“别急,你也脱不了干系。”夏木瞅着老板娘,平静地说,“在场的每一位,人人有份。”
说着,她掏出了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突然,她的手指捏了个空,正在按号的手机被原野一把拨了出去,稳稳当当地落进他的手里。
夏木抬眸,看向原野,“把手机还给我。”
一个光着膀子,臂上有纹身,染着黄毛的小伙子气势汹汹地冲到夏木的面前,瞪着眼骂:“怎么着,给脸不要脸?野哥让着你,别他妈来劲。”
“野哥,这三八一定很闷骚,穿的是半透明的蕾丝胸罩,看胸罩的尺寸不小,真他妈想干一炮。”另一个脸上长一颗大痣的小伙子猥琐地笑着说,“夜里还要出去干活,你是鸡吗?还是只野鸡,哈哈哈……”
说话时,他的手对着夏木的胸做了个揉捏的动作,很是轻佻无礼。
夏木正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呢,大痣的言行成了她的导火索,她气血上涌,一步上前,抬起胳膊抡足了劲一巴掌打到大痣的脸上。
伴随着“啪”清脆地一声响,大痣本能地“啊”叫了一声,用手捂住了火辣辣的脸,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打他,所以是在毫无防备之下挨了一耳光,手劲还不小,现在是又惊又气,“你,你他妈敢打老子。”他嘴里骂着,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抬起了另一只胳膊准备反击回去。
打完脸后的那一刹那,夏木心里感觉很爽,特别解气,刚才她下手很重,自己的手都打疼了。
大痣正要用力还击夏木的那一巴掌,他感觉有只手攥住了他的手腕,他抬眼一看,是原野,“野哥,这三八,她打我……”大痣看着原野说,可怜兮兮的语气。
“是你该打。”原野沉着脸说,“别挑事了。”
听他这么说,莫名地,夏木觉得他与她是一路人,心里暗爽了一下。
紧接着原野过来,逼视着夏木的眼睛,声音冷冷地,“小姐,他是我的人,即使做错事,说错话,有我在,还轮不到你动手。你是女人,我不打女人,但你也别得理不饶人。”
第3章
对面说话的原野气势逼人,口气生硬。
夏木感觉到他眼中的冷淡和霸气,心渐渐地往下沉。
一寸一寸,失望向上弥漫。
此一时,彼一时。
人都变了啊。
谁又能停留在过去的时光里呢?除了她少女时期青涩的梦。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夜未眠,真累!
她定定神,扬扬眉,略有些疲惫的眼看着他,“既然他是你的人,你就管好他,他摸脏了我的内衣,我打他是替我的内衣出气。”
“野哥,强哥说了客栈里不能留外人。”大痣揉着脸说,他的脸上留下了一坨红的指印子,“我们干脆把这臭娘们的东西扔出去,看她再废话什么。”
“闭嘴!”原野变了脸,一声呵斥。
大痣还要说什么,见原野变了脸,马上咽下后面的话,不情愿地闭起嘴巴。
“你他妈跟着野哥提什么强哥?”一边的黄毛小伙也抬起手在大痣的脖子上抡了一下子。
大痣连挨了两巴掌,一脸的委屈和不甘。
原野转过头来,两只手指捏着夏木的手机递过来,“除了报警,别的都好商量。两件事,第一件,他骂你,你打了他,或者反过来进行一次,或者扯平;第二件,他们进了你的房间,道歉?赔偿?你提个解决方案。”
夏木从他手里接手机。
一下没抽动,他的手指用了力。
她抬眼,迎向他的眼眸。
他似笑非笑,“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我们也寂寞,喜欢你这样的美女同住。”
夏木没想到他会调笑于她,愣怔一秒,“你是野哥?”
此时她离他很近,她比他低了十几公分,她一身白,他一身黑。
她的眼神锐利,但看到他的眼睛时,又仿佛看到了他昔日的那份纯粹和真诚,她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变了,神色非常复杂。
原野直视她的眼睛,没有答,点点头。
夏木用了点力去抽手机,他却松了劲,她脱力,一下就把手机抽到手中。
她感觉被他戏耍,有些恼怒,面带愠色。
而原野却神色如常,只看着她揶揄地笑。
旁边的黄毛、大痣和几个小弟对此场景喜闻乐见,嘻嘻哈哈,挤眉弄眼的。
“你们这个组合就叫蛇鼠一家亲,每个货色都出人意料。”夏木顿了顿,看住原野,“包括你。”
几个小伙子变了脸,看向原野。
原野脸色波澜不惊,一丝怒气都没有,他的声音沉而稳,字字听得清晰,“随你怎么说,提条件吧。”
夏木本想激怒原野,却没想到原野如此沉得住气。
半晌,她说:“你记住,不要随便进出别人的领地,翻拿主人的东西,那是强盗才会干的事,令人不齿!至于你说的条件,我还没想好,你欠我一次。”字字掷地有声,一语双关。
“好,想好告诉我。”原野的目光炯炯有神。
“说话算话?”夏木看着他黑亮的眼。
“驷马难追。”原野神色淡然地说,“看样子你干了一夜,很疲惫,上去休息吧。”
听到这话,男人们又是一阵爆笑。
笑声中,原野却不笑,平静地看着夏木。
刚开始夏木不觉得这话有味,听到他们的哄笑声才反应过来,想要对峙,却又觉得没甚么意思,算了吧,便冷声哧笑一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诩君子?却干这仗势欺人的事?
她深深地看一眼原野,心中五味杂陈。
“野哥,你的小人书搬上楼去吗?”一个头皮发青的小伙子从外面抱着纸箱进来,喊了一嗓子。
小人书?!
夏木看一眼原野,哑然失笑。
好巧,也算给她的尴尬解了围,便随即嘻笑道:“好玩,看小人书,想不到野哥童心未泯啊。”
不及他答言,说话时她已转身,不再看他,瞅向老板娘,“你这么做生意,迟早要惹祸上身。”
说完后便上楼。
大痣在那嘟囔,“操,这臭娘们他妈手劲很大,打得真疼,你等着,下次别落到老子手里,老子不整死你。”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夏木听到。
“到周围去看看,快滚。”原野的声音传上楼梯。
到了308,夏木仔细查看,果然,画的位置变了,行李箱里的衣服乱七八糟。
夏木收拾物件时,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是北京的同事发来的,说据内部消息,盗卖文物的可疑份子已于昨夜自陆路抵达小城,让夏木提高警惕,注意安全。
看着这条消息,夏木很震惊,心情非常复杂,身体像被掏空,失神许久。
最终,她咬着唇收拾行李,看到自己挂着的维密内衣裤,拽下来,又清洗了好几遍。
夏木打开淋浴喷头,水很小,忽冷忽热,不过,在小城,有点热水就不错了,她把窗帘拉上,脱衣服。
夏天,穿的少,几秒钟后,她身上就只剩下一套黑色蕾丝的内衣内裤。
对面的房间,黄毛和大痣端着笔记本放在原野的面前,神秘地说,“野哥,你看。”
原野一看,画面上的夏木正在脱衣服,黑与白的交替,显得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看见她身.体的那一瞬间,原野怔了一下,迅即,他移了目光,伸手盖住笔记本屏幕。
一边的大痣正在咽口水。
“谁干的?”原野声色俱厉。
黄毛和大痣面面相觑,半晌,大痣嗫嚅着说:“以前干活,都是这样干的啊……”
原野关掉笔记本,略皱着眉头,“趁她出门后,把摄像头拆了。”
大痣还要说什么,黄毛又拍了他一巴掌,“听野哥的。”再看原野的表情很难看,满脸堆着笑,“哥,发型乱了,我给你梳梳头。”
原野不理会他,挥挥手,黄毛和大痣对视一眼后往外退。
“电脑放下。”原野说。
…………
夏木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仔细环顾房间角落,果然,她看见了一个小小的摄像头。对着摄像头,她拇指张开,食指向下,比了个向下LOW的手势,随后将摄像头一把扯下。
简陋的浴室,夏木钻进水里。
她的身材高挑,细腰,胸部丰满,臀部浑圆,前挺后翘,两条腿修长笔直,像藕段,全身肌肤雪白,大腿部有一朵显眼的蓝紫色玫瑰刺青。
晨曦透过一块毛玻璃穿进来,斑驳地照在夏木的身上。
她仰面迎向水流,水从她的头顶冲刷而下。
她有一头浓密的长发,发尾微卷,极具风情。
在夏木的身上,同时不违和地融合着两种味道,柔媚和俊美。
她的美,与众不同,令她自带一种独特的引人注目的气质。
其实,夏木不是画家,她的真实身份是一名新闻记者,就职于中国单期纸媒发行量最大和数媒阅读量最大的新闻类期刊《新闻周刊》,画画是她的业余爱好,现在也是她进入虎穴寺的名片。
夏木曾是个战地记者,她把视角聚焦在战争造成的创伤和普通民众生活因此而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之中,深入前线,真实的战地报道,犀利老辣的文字,为她赢来了不少荣誉和掌声。
媒体称呼她为“战火中的玫瑰”,赞誉她拥有惊人的热情和一个自由奔跑的灵魂。
花洒下的水流向她的大腿部,浸漫过那朵蓝紫色的玫瑰,玫瑰的花瓣上有些微的瘢痕,更增添了玫瑰的立体感。
夏木伸手摸向这朵玫瑰。
年前,也是夏天,枪林弹雨中,她穿越火线,深入一个硝烟弥漫的村庄做报道,猛然听到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冒着生命危险循声找过去,见到一个浑身是血、嗷嗷待哺的婴孩。
当她抱着孩子四处奔走时,子弹擦过她的腿部,在大腿处留下了永久性的伤疤。
那个伤疤,样子倒像是一朵开到荼蘼的玫瑰,于是,她索性在大腿上纹了一朵玫瑰。
洗完澡,夏木穿上黑色真丝吊带睡裙,戴上眼罩,盖着薄薄的浅灰色被单,睡觉。
刚闭眼,电话响,她顺手拿起,掀开眼罩一看,是爸爸夏志国打来的。
看到爸爸两个字,她停顿了片刻,手指在绿色的接听键上悬了几秒,终于接通电话。
“喂,爸。”她的声音不冷不热,温度刚刚好。
“夏木,你在哪里?”爸爸的声音醇厚。
“西北。”夏木说。
“哦,怎么跑那儿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爸爸说,“这几天你的电话也打不通,我很担心你。”
“出来玩玩。你很忙,怕打扰你。”她的手拨弄着被单,随口说。
“夏木,只要你来找我,爸爸永远有空。”电话那边的爸爸顿了顿,加了一句,“过几天我有个重要的饭局,你能回来一趟吗?”
“又带我见男人?”夏木轻飘飘地一句。
第4章
“又带我见男人?”夏木轻飘飘地一句,“来不了。”
“什么见男人?咳,这孩子,是你王伯伯公司的晚宴。”夏志国对已长大的女儿也是无奈,“你陪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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