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朝他礼貌地打了招呼,一言一行都透着良好的家教与礼仪。
“午安,夫人。”
肯尼斯同样回礼打了招呼,看来在这座庸俗的城市里不全是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他糟糕的心情放晴了些,在绅士地为女士开了电梯门并一同下行的过程中,与对方做了简短但良好的沟通,或许他可以邀请她一起去享用楼下的咖啡,而这样的想法或多或少也带着对未婚妻索拉的赌气成分存在。
“不了,我只是下楼取个快递。”
面对眼前这位外国有人的邀请,江九幺当然没有犹豫地回绝了,她并不想跟另一位Master在咖啡厅闲聊,还是在对方Servant全程围观下。
江九幺在与肯尼斯挥别后,收敛了那派贵妇式的表情姿态,加快脚步朝门外走去。她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冬木市像只有一家酒店似的,还能引得那位国外英才魔术师的入住。好在自家Servant拥有堪比野兽的直觉,未等到对方察觉就发现了他们的靠近。
送上门的肥羊哪儿有不痛宰的理由,江九幺原本打算在今晚进行奇袭,但意外的发生总比计划的要多得多。
所以,各位请不要怀疑她刚才是在随意找借口诓骗的肯尼斯,而是她真的是准备下来取快递的。
那是间桐鹤野特意窃取回来的、原本属于远坂时臣圣遗物的东西,由她的安排以快递的形式发还到她身边。
为此,她还特意让间桐鹤野寄到了附近一处禅城家在女儿未出嫁前置办的房产——当然,现在已经空置了很多年。
而意外就发生在十分钟前,快递小哥在送货前与她确认家中是否有人时,忽然在半路遭遇了袭击,忙音过后再打过去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江九幺没办法当无事发生,不管是快递小哥半路栽坑里了还是单纯的手机砸在地上报废了,她都必须亲自前往确认并将圣遗物带回来。
开什么玩笑?走私文物的罪名她可不想一并承担。
江九幺赶忙叫了出租车,她很快到达了目的地,而这个小区的位置比较偏僻,也因为这样,实际的入住率并不高。
她记得快递小哥在最后的通话中说了已经在她家楼下了,而她也确实在楼下看到了一辆速递公司的车辆,并在附近找到了可疑的血迹。
像这种时候,江九幺就无比感恩自己在过去的一年中有好好补习魔术,在放大的五感中,她找到了被拖到垃圾回收处的快递小哥。他的制服被人扒走了,头部受到了重击而脖子上的动脉已经被人切开,整个人呈倒挂的姿势被塞进了大号的垃圾桶里,殷红的血液已经将他半张脸淹没。
江九幺蹙起了眉头,慢慢盖回了垃圾桶,连叫救护车的必要都没有了,男人早在半小时前就已经断气。
她想起了这几天引起全城轰动的连环杀手案,比起魔术师之间的对决,普通人的刑事犯罪有时候更令人发指。
她甚至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了更可怕的联想,因为四下没有快递员被脱去的制服,而本应该送给她的包裹也寻不到踪迹。
要知道,“开门抄水表”一类的犯罪入室方式永远是最经典的一款。
所以……
江九幺的目光朝这栋楼望了过去,而如同回应她的注视一般,楼上忽然传来了属于女人的尖叫声。
虽然急促并很快被人捂住了嘴巴,但仍被她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
“好了,Berserker。”
她直起了身子,对早在半途就回到自己身边但丝毫不准备掺乎到这无聊事件中的Servant说道——
“偶尔也该做一下正义的使者。”
第86章 <86 月之暗面(八)
雨生龙之介虽然不喜欢血腥暴力的电影,但是他也能够理解那种娱乐方式的必要性。
不只是恐怖片,还有战争片,灾难片,甚至是单纯的探险片和连续剧,那些虚构的娱乐节目总是不厌其烦的去描写人类的死亡。
这也许是因为观众们可以从一个安全的角度来窥视这些被虚构出来的死亡,而将这种恐惧缩小化了。
人类以自己的睿智为荣,而对未知充满恐惧。但不管是多么恐怖的对象,只要经历过并对其有所了解,那么就可以凭借这种理性的认识来征服恐怖。
不过.只有死亡这种事是在活着的时候体验不到的,所以人类也就无法去真正的理解。于是无计可施的人类,只能依靠观察别人的死去了解死亡的本质,进行模拟的体验。
到目前为止,雨生龙之介一直在全国范围内不断变换地点地杀人。他从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杀两次人,而且对尸体的处理也考虑得非常周到。死在他手上的人,目前还有一大半被认为是失踪,而警方仍在进行搜索工作。
“所以这下做得有些过了吧。”
正穿着快递制服的雨生龙之介想起了楼下那随意被自己塞进垃圾桶的男人,虽然对这一带有了足够的调查,知道这个时间点不会有人出入,但这么粗糙的处理方式果然不是他的风格。
“失去新鲜感对我真是超大的打击啊。”
雨生龙之介苦恼地拍了把额头,指尖的殷红液体沾到了他年轻英俊的脸上,配合他天真的表情显得格外诡异。
他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投给脚边的女人:“呐,呐,你说这种冷淡期该怎么过渡啊?女生的话,应该会很有研究的吧。”
但回答他的是对方从脖颈脱离的头颅,与长发纠缠一路滚到了窗边,在唯一透出光亮的遮光窗帘缝隙间露出满是血污的脸。
他无不可惜地叹了口气,抬手翻着为了找回杀人激情而决定试一试的古书,上面记载着将人的身体作为祭品供奉给异世界的恶魔从而召唤出式神什么的,一看就是异端邪教的书籍。
不过,只要能让他觉得有趣,尝试下也没什么,可惜的是他的召唤阵法仅画了一半,新鲜血液的不充足似乎注定了今天又是一场徒劳。
他倍感无趣地丢下锋利的小刀,却在准备离开的时候瞥到了被自己当做道具夺来的包裹,发货地点似乎是遥远的伊拉克。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捡回小刀将那包裹暴力拆除,里面是个古朴的木匣子,而再打开以后,映入他眼帘的东西却让他整张脸的五官都纠结到了一块儿。
“……这是什么啊?”
就在雨生龙之介分外不解的时候,屋外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他嘴角划过惊喜的笑容,随手就把那古里古怪的东西丢到了被他划到一半的阵法上。
啊,看来是有人特意为他送来另一半的新鲜血液了。
他起身将双手的血渍随便蹭在了衣服上,一路连蹦带跳地朝门口跑了过去,一边打开门,一边欣喜地大声问道:“请问是哪位——”
在尾音还未落下的瞬间,他手中的小刀便精准无误地朝门外之人的脖子扫去,但几乎是百发百中的招数,这次却出现了意外。
从未谋面的女人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那样柔柔弱弱的样子却让他一下都无法动弹,而她脸上始终保持着适宜的微笑。
“我是送快递的。”
他笑着歪了下头:“这么陈旧的招数可不行哦。”
“没事,好用就行。”
两人的含笑对望以雨生龙之介忽然的合门并返回室内告终,他出自本能地知道这女人绝不好惹,不过已经出手了就没有放弃的理由。
江九幺在轻松解决了对方手中的小刀后一脚蹬开了房门,在遮光作用下而变得昏暗的室内瞬间变得敞亮,而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味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来晚了。
她向气味最重的卧室走了过去,一看便看到了倒在床边、已尸首分离的年轻女人,而靠近浴室方向的还有个被刨开了肚子的中年女人,看来被害者是一对母女。
毫无疑问,刚才那个开门的年轻男人正是被新闻报道多日的杀人魔。
而哪怕知道了她不是普通人,这位杀人魔仍没有任何求饶的打算,躲在暗处的他再次抡着落地灯朝她狠狠砸了过去。
江九幺的脾气不算太坏,但曾以除暴安良为己任的她并不准备贯彻远坂葵温柔端庄的形象,她在徒手接过落地灯后就以抡还给了对方。
然后在一顿犀利地暴打中将那仍笑得跟个傻子似的男人揍得连个人形都没了,那还算能糊弄下小姑娘的脸蛋此刻已经变得跟个猪头一样。
她气不打一出来地将男人丢到了地上,直起身子拍了拍手,她知道自个儿的Servant一直在屋外呆着,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全程的暴力输出,只有越发挑高的眉毛表达着他也是意外于她的彪悍作风。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打人啊!”
男人耸了下肩膀,没有任何表示地隐没在了阴影中。
江九幺没有好心情去管那家伙,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后准备找到自己的包裹就离开,之后再通知警察过来将犯人逮捕归案。
但找了一圈之后,她只看到一个被扯得稀巴烂的纸盒,而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见踪影,就在她要回头好好询问下那猪头脸男人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他微弱的声音。
“充满吧充满吧充满吧充满吧充满吧,是要喊五次才OK的吗?”
身受重伤的男人用从自己的伤口中流出的鲜血继续涂抹着未完成的召唤阵,而随着他咒语的胡乱念出,他正努力涂画的右手手背上忽然发出了刺目的光芒,如同火烧的灼痛过后变为了三条犹如蛇纠缠在一起的图案。
“……卧槽!不是吧?!”
江九幺看着这既视感满满的画面,她当然明白这些东西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并立刻出手制止男人疑似召唤的举动,但她才靠近那家伙,从他底下忽然连接成无数条线变成了完整的圆形和字符,同时带起了剧烈的旋风和激烈的光芒。
在那召唤阵中心平静躺着地正是被雨生龙之介刚才随意丢弃的木匣内之物,那是来自千年前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第一条脱皮的蛇蜕下来的皮的化石,由远坂时臣派专人画下重金购来的珍贵圣遗物。
现如今却在这么一个荒谬的情境下,由一个连魔术师都算不上的杀人犯为媒介召唤出了那位人类史上最古老、最伟大的君王的英雄——成为了远坂时臣口中被圣杯拉来凑数的存在。
狂风过后,余光消散,出现在屋内的是一名金色的Servant,他拥有比黄金更闪耀的发,比鲜血更艳色的眸,无论是英俊到夺人心魄的面容,还是修长美型的身姿,都是如同神造之物一般的完美。
江九幺睁大眼睛看着既成事实的一切,虽然很想说Servant的身材怎么都这么一级棒,但眼下显然不是考虑这种事的时候。
金色的Servant没有就眼下的情况采取任何行动,他只是打量着自己的身形而后发出了一声感叹:“没想到,本王竟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于世。”
“……”
江九幺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但对方的视线很快就落到了她的身上,那孤高淡漠却又盛气逼人的姿态,和藐视天地的王者之气——这就是远坂时臣求而不得的那名英灵。
他坦率地迎向女人的目光,却因被迫召唤而心情不大美好:“女人,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江九幺一愣,左看看有右看看,最后抽着嘴角指了指自己:“……我?”
男人冷哼一声,女人的蠢钝模样让他失去了耐心:“难道你是被本王的身姿所吸引,连魂魄都丢失了吗?”
“………………”
“哦?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那个……”江九幺木着脸地向后退了一步,她指了指趴在地上还不停因兴奋舞动手脚的某位猪头脸男士,“我想,你的Master应该是被你踩在脚底下的那位。”
男人傲慢的表情僵了一秒,从刚才开始确实感觉到踩着了什么东西,他挪开了腿再一看,竟是个脸肿得连五官都看不清的男人,在与他对视后发出了欣喜如狂地叫声——
“嗷嗷嗷恶魔大人!您真的出现了!”
“………………”
男人立刻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因为他确实感觉到了自己是与这家伙建立了联系,那微薄到几乎察觉不到的魔力正从他身上传来。
……奇耻大辱。
以Caster职介得到召唤的他有理由相信自己都会比这男人更有资格成为真正的魔术师,他不悦地蹬开了仍喋喋不休抱紧他大腿的男人后,将目光再次投向刚才真切地讲出了“Master”这一称呼的女人。
“所以,你也是Master吧?”
他朝她伸出了手,却在下一秒被黑红的长枪挡了下来,散发不祥气息的男人忽然凭空出现,在一把揽过了女人的腰肢后朝他扬起了下巴。
“她是我的东西。”
第87章 <87 月之暗面(九)
很难解释现在的发展,但可以肯定地是,江九幺他们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正面遭遇了另一对组合。
两个非正规的魔术师,加上两个脾气都好不到哪儿去的英灵,这样的场面堪称半吊子VS水货组。
但哪怕是这样,这仍旧是人类无法涉足的Servant之间的战争。
江九幺看到了两边一触即发的架势,立刻趁乱从那金色傲慢的男人脚下扯过了还在嗷嗷乱叫的雨生龙之介,一并拉到了卧室之外。
Berserker已经褪去了身上的常服,露出了包裹全身的礼装,而有别于当年登场的漆黑犀利还长刺,现在的他着了一身蓝色的皮甲,只有脸上的红纹和表情的杀戮与那时别无二致。他没有多说话,提起□□便朝金色的Servant袭去,整个人都散发着除了进攻不会再听任何指令的气息。
对方不慌不忙地抬起手以结界扛住了气势汹汹的一枪,只凭武器来判断的话,对方的职介似乎是——
“Lancer吗?”
蓝色的Servant没有回答,他暗下眸子,手中的□□在手掌上间旋转,枪尖所指的结界立刻出现了裂缝,竟是用蛮力硬生生凿开的。
“不知礼数的狂犬。”
金色的Servant不悦地蹙起了眉头,他抬手具现出了属于Caster这一职介的宝具,那是记载天命的粘土板。但当然不是他用来攻击的真正武器。
“让本王来告诉你,对本王不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杂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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