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粉色宫装的女子被半推半拖地带进了正殿,瑟瑟地跪在地上。
“奴婢参见皇上,娘娘……啊……”
还未待她请完安,玄凌一个杯子便是砸上了她的脑袋,顿时鲜血直流,打在地毯上,染红了金线。
“贱婢,是何人指使你,竟敢毒害帝姬?”
“奴婢没有,请皇上、娘娘明鉴啊。”
“你敢说没有?启禀皇上,奴婢领人在这罪婢的屋子里搜到了一些东西,皇上一看便知。”云袖上前一步,向玄凌说道。
玄凌一挥袖子,就见云袖出殿带了雪雁几个端了数只托盘上来,里头盛放着许多的金银首饰,更多的是她这个身份根本不可能用到的东西,在最后一个托盘里是一只盒子,云袖将托盘捧给李长,小夏子打开了盒子,李长这才奉到玄凌和唯月的面前,那盒子里是两只普通的药瓶。
“太医呢?”
“回皇上,在殿外候着呢。”
“传。”
洛枫入殿,恭敬的打了个千,“微臣洛枫给皇上请安,给娘娘请安。”
“洛太医,你来瞧瞧这是个什么。”
李长便是将盒子捧了下去了,洛枫拿起药瓶,揭开瓶塞,细细地查验,而半夏在洛枫入殿,不,应该说是当那药材被搜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摊倒在地了,此刻她能感受到唯月那如同利刃一般的目光在将她寸寸凌迟。
“回皇上,回娘娘这两只药品里装的是地骷髅和君达菜的汁液,与燕窝羹里的完全一致。”
“朕问你,淑慧帝姬的身子可还调养得过来么?”
“回皇上,幸而娘娘发现的早,帝姬并无大碍,只是今后要更加注意才是。”
“那便好,你下去。”玄凌安抚性地拍了拍唯月的肩,“放心吧,朕说无事便是无事,君无戏言。”
“你这贱婢还不从实招来。”
“没有人指使奴婢,是奴婢一人的主意。”
“一人的主意?先不说地骷髅和君达菜你是如何得知的,且说这金银珠宝你又是如何得到的。”唯月从玄凌的怀中起身,转头看向她,玄凌没有看见她眼眸下血红的光泽。
“来人,将这贱婢打入慎刑司,必须把幕后之人挖出来,朕的身旁怎能容下如此狠毒的女人,另外贱婢谋害皇嗣,九族皆灭。”
“皇上,都是奴婢一人的错,请不要……不要……皇上,娘娘饶命啊……”
“月儿,没事的啊。”
“四郎,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要害嘉懿,为什么?”唯月轻声道,唯月轻轻垂下眼睑,看着那偏殿的门,宽袖下的手握成了拳头。
从这件事,唯月明白了,自己曾经处在一个被动的状态上,她在等着别人的算计,总是认为她了解剧情所以她可以防止一切灾祸的发生,竹书和清婉让她加深了这个认知,殊不知自己的出现就是最大的变数,若果囿于自己的先知能力而忽略甚至是等着别人来算计,总有一日她会狠狠栽倒,甚至会失去一切包括她的儿女,现在不能处于被动,等着阴谋来临,是时候她开始自己的算计了,从她登上妃位开始,如今就是她自己的路了。
…………
“娘娘……”
唯月握着一缕头发缓缓梳着,半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娘……”司锦将一支发钗给她戴上,却发现唯月依旧在走神,不由得再唤了一声,自从半夏事发后,唯月倒是一日日的沉默,只有玄凌在时才会恢复一些子生气儿。
“怎么了……”唯月抬头,“可是慎刑司传了消息过来。”
“回娘娘的话,半夏招出了祥嫔。”
“呵呵~祥嫔入宫才多久,半夏自本宫是昭仪时就侍候着了,她的手眼是通天了么。”唯月冷笑一声。
“祥嫔已经认罪,想来是要赐死了。”司锦再次取过一支朱钗将她的发盘好。
“由得她去。”唯月将梳子放在案上,“究竟是谁,心中有数便是。”
“云袖,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么?”
“回娘娘,万无一失。”云袖拿过微微躬身,她身后两个宫女拿着两件衣衫侍立。
“既然姐妹情深,姐妹共事一夫又有何妨?”唯月冷笑道。
“娘娘,端妃娘娘来了。”景兰撩开帘子,进了内室,站在唯月的身旁。
唯月戴耳环的手微顿,随后将那副蓝宝石耳坠戴好,随手指了一件衣裳来换上,“请端妃娘娘入殿小坐,本宫马上到。”
“是。”景兰退出了内室,隔着帘帐,唯月可见端妃进了正殿,在八仙梨木桌子上坐下。
换好衣服,便是由侍女打了帘子,唯月款步而出,“端妃娘娘。”二人行了平礼方才落座。
“本宫记得第一次见到颖妃是在温仪帝姬的周岁宴上,一转眼温仪大了,你也是妃位了。”端妃看着唯月略有感触地道。
“是啊,时间过得确实快,当初温仪帝姬还是个襁褓稚儿,而如今已是个小女孩了。”唯月轻笑道。
“方才本宫从均昭殿过来,温仪长得倒是越发可人了。”
“娘娘,锦卿帝姬醒了,闹着要见娘娘。”云裳从侧殿出来,恭声道。
“抱过来吧。”唯月拂开茶杯里的茶末,“娘娘也许久未曾见到瑞雪了吧。”
端妃一听瑞雪闹着要见唯月,眼里划过一丝伤痛,“是啊,也有几个月了。”
“母妃……端母妃安好。”瑞雪小小的身影窜了出来,瞧见有人在恭恭敬敬地问了安,然后就是往唯月身上凑。
“瑞雪,你端母妃许久没有见你了,嗯。”唯月浅笑道。
瑞雪眨了眨眼睛,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从桌上端了一盏蜜饯红枣捧到了端妃的面前。
“端母妃吃枣子,听父皇说端母妃身子不好,吃枣子。”
端妃的漾开了笑容,从盘子里拿过一颗甜枣吃下,然后取下了护甲,轻轻抚上瑞雪的脸蛋儿。
“娘娘很喜欢瑞雪。”
“孩子么。”
约莫一个时辰后,瑞雪随了宫人去清音殿后殿的小花园里摘花,只余下唯月和端妃二人在殿内聊天。
“祥嫔……”
“究竟是谁,我心里有数。”唯月笑笑。
“你向来聪明,也清明。”
“可我也是个母亲。”
“我明白了。”端妃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唯月站了起来,裙裾微动,快要入夏了呢。
颖妃的晋封礼已过了一个半月,紧接而来的是棠梨宫主位的晋封礼,要说这莞贵嫔圣宠比之颖妃可是好上不少,只可惜莞贵嫔的肚子不如颖妃争气,否则现在再不济也能与颖妃平起平坐,何必低人一等呢。
存菊殿内,沈眉庄端着一盏冰糖雪梨慢慢喝着。
“娘娘,皇上送来的东西已经安置下了。”蓝雅进了殿门,捧着一只花漆的小盘,里头搁了只碟子,“娘娘最近嗓子有些不舒服,奴婢做了些荷叶凉糕,娘娘用些。”
“嗯。”沈眉庄一笑,她自平反后,便是对玄凌冷淡了,日日去颐宁宫陪着太后,而蓝雅在她恢复位分时也是当了她这里的一等宫女。
“你就是心细,也不知唯月怎的肯让你到了我这儿来。”沈眉庄放下手中的东西,说到唯月,她黯然地眨了眼,那日自她不小心摔了玉簪后,听说唯月便是再没有去过棠梨宫,也很少出宫门,只是有时安陵容几个会去瞧瞧。想到那支被摔碎的玉簪,她不由攥紧了帕子,当初她们四人感情极好,便是同去秦伯那里打了四支玉簪,四支簪子几乎一致,只是簪头的花色不一,她的是千瓣菊,甄嬛的是并蒂海棠,唯月的是蔷薇,唯婷的是杜鹃,四支簪子的簪尾处都是镌刻上了两只小纂,曰:金兰。
可是,甄嬛她丢了啊……
“娘娘说笑了。”蓝雅将碟子搁下,转到沈眉庄身后替她轻柔地按压肩膀。
沈眉庄一笑,略有些昏昏沉沉地在小案上坐着。
“小姐,小姐,不好了。”采星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一脸的焦急。
“怎么了?如此焦急,难不成是太后那边出了事儿么?”蓝雅瞧着沈眉庄惊醒,忙问道。
“不是,是莞贵嫔身边的浣碧被皇上封了更衣。”采星声音有些不稳,急急看向沈眉庄,“小姐,想来莞贵嫔正伤怀呢?咱们要不要去瞧瞧莞贵嫔。”
沈眉庄乍一听,多年的姐妹情谊让她条件反射地想去棠梨宫瞧瞧,可是刚穿上鞋,她的动作便是一顿,那支玉簪……
她微微垂了眸,从当初甄嬛初次侍寝夺走当时她心中的良人,到她平反后甄嬛着急想让她复宠,到甄嬛的不信任,到她的鲁莽,到如今的甄嬛还是自己心上人心中的天,最后就是那支玉簪,一切的一起让沈眉庄无法做到去安慰她,甚至无法想见到她。
明明大家都是姐妹,大家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一开始她就可以夺走所有人的注意,为什么她会对姐妹之情弃之如履,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都是一起长大的,甄嬛又是那么善解人意却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也是那时的她和玄凌正是恩爱时分,哪里有空去顾及她的想法,地位不稳,得罪了宠妃才想到拉她争宠,这真的如她所说是为了她么,是么?若不是,那她之前的千般好万般好又是怎么一说?若是,现在连她都无法相信。
甄嬛,甄玉嬛,你到底把我们,把我当成了什么?
沈眉庄复又坐下,“皇上爱宠着谁是皇上的事儿,我们不过是妃嫔有什么权利去置喙,何况,洛容华也不是当初从唯月身旁要了的么,当初我说了什么么?”嘶哑的嗓音近乎无情的话语把沈眉庄都吓了一跳。
“小姐,您和莞贵嫔是好姐妹啊~您……”
“出去,出去。”沈眉庄冷冷地扫过采星,看的采星身子一个颤抖,惶惶跑了出去。蓝雅只安静地侯在沈眉庄身后,一言不发。
沈眉庄死死握着裙摆,低垂的眼里不知闪过了什么东西。
她抬头看向门口,采星是不是太多话了,当初洛红妆被皇上纳了的时候她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的,现在轮到了甄嬛,她却忙不迭地跳出来了,看那个样子,怎么,甄嬛才是她的主子么?
“蓝雅。”
“奴婢在。”
“替本宫好好盯着采星。”
“是。”蓝雅低头应下,清澈的目光如旧,沈眉庄透过对面的镜子很清楚的看到了,或许这才是没有二心的人。
蓝雅自是明白,她也是被欧阳府培养着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该在什么时候说恰到好处,她很清楚,而唯月交代她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一般,离间沈眉庄主仆的感情,让自己成为她的心腹,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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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月抱着瑞雪,一口口的给她喂小米粥,听说浣碧被封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见此殿内的人也是不再提及,于是闹得棠梨宫和衍庆宫【沈眉庄晋为贵嫔后移居衍庆宫,主殿存菊殿】不得安生的一件事,在清音殿没有激起半分波澜,就被轻轻按下。
“这下子,倒要瞧瞧那甄嬛还笑不笑得出来,当初洛妹妹一事……”用过午膳没有多久安陵容便是到了,说到这里安陵容自知失言,“姐姐,我……”
“无事,我并不在意。”唯月依旧是淡淡的,“这次,甄嬛恐怕是哭都来不及了,浣碧果真是姐妹情深啊。”
“姐姐的意思,陵容不懂。”安陵容听到‘姐妹情深’这个词语略略皱了下眉。
唯月一笑,抚着嘉懿的后背哄着小女儿入睡,身后的司锦便是从内室妆奁的底层取出了一张纸条,递给安陵容。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也是我到底不是亲妹妹,她们之间可是流着相同的血呢。”安陵容冷冷一笑,自己起身将纸条点燃丢进铜盆里。
“我母家传来消息,皇后要对甄府动手了,最近还是不要和她走太近,而且浣碧这个把柄可是他们自己送上门的。”唯月看着女儿的面庞笑的甜蜜,不过是让人说了些闲话,就让浣碧这个心高气大的丫头自个儿送上了门,果真上不得台面。当然最重要的是,唯月可没忘了浣碧今后会是何人,甄玉隐,清河王侧妃之一的隐妃,有些东西还是要扼杀在摇篮里的,何况,那个静妃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整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尽量两天一更,对了亲们说让尤静娴入府么?
☆、感情
“咳咳……”唯月单手扶了圆桌,秀眉微皱。
“娘娘,喝些蜜水。”景兰端了一盏蜂蜜水进来,瞧着唯月喝了下去,“可是好些了?”
唯月喝下半盏子的蜜水,只觉嗓子里的干涩好了些,将剩下的半盏蜜水搁在桌子上,“好些。”嗓音不复往日轻柔却带上了些低沉。
“玉儿那丫头真是毛毛躁躁的,连窗子都没关,现在虽是三月末但天儿还是凉的,倒是害着娘娘早了这趟子罪了。”景兰叹了口气,前儿个夜里景兰吩咐丫头们将窗子关上,省的夜里让主子们着凉,谁想着那玉儿却是忘了将唯月寝殿的一扇窗子锁好,夜里风大倒是吹开了窗子,那窗子正巧在唯月睡榻的对头,吹了一夜的凉风,第二天早起便是有些子低烧了,在床上休息了一日这才好些,只是这嗓子还是要好好养养。
“行了,罚了月俸也就是了,谁想着那夜里的风那么大啊……咳咳……”唯月轻笑,这算不算是想什么来什么,最近闭门谢客只希望到时候甄嬛出了事儿,玄凌莫要牵扯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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