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唯月点了点头,刚由司锦扶着下了两级台阶,突然转身对端妃道,“姐姐的披香殿离这儿也不算太远,张婕妤去了,这春蕴轩帝姬也不好再呆下去,姐姐不若先抱回去,也好照料。”
“本宫知道。”端妃一愣,抬头对上唯月笑意盈盈的眼眸,微微点头。
唯月敛了眸,“那妹妹先行一步。”她转身上了轿撵,一路往仪元殿而去。
到了仪元殿李长也没有通报直接领了唯月进了偏殿,玄凌坐在靠窗的炕上等着她。
“臣妾给皇上请安……”
“快起来,你脚上还有伤呢,何必如此多礼。”玄凌一看,立马下了炕扶起了唯月,二人一同坐到了炕上,炕桌上置着一只青花瓷瓶儿,里头插着数支百合,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
“月儿私自做主,保了帝姬,舍了张婕妤,四郎可是怪月儿?”唯月低着眼睛,一副乖宝宝老实认错的样子,倒是逗得玄凌一笑。
“倒是你果断些,况且当时朕、皇后和太后都不在,能做主的只有你和端妃两个妃位,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在那一刻下命令,恐怕朕失去的就不是张婕妤一个了,朕倒是要谢谢月儿帮朕保全了一个女儿,又怎会怪罪?”玄凌拉着唯月的手,说话语气严肃而认真。
“月儿看见那张婕妤拼死生下了帝姬,心里……”
“好了,你替朕添了两个帝姬一个皇子,比她,这份功劳可是大上了不少啊。可不许再提这件事儿了,朕找你来,可不是为了这种小事儿的。”玄凌说道。
“那月儿倒想知道,四郎找了月儿来是为了什么大事儿。”唯月轻笑,若她不和你打个招呼,保不齐你那疑心病一范,就觉着她觊觎中宫之权,还借故杀了你的妃子,那倒是她可是要哭死了。
“刚才内务府的人受到了这次上贡的衣饰,朕便是找你来挑挑,看看有什么是你喜欢的。”玄凌呵呵一笑,击掌三下,立刻有人捧了数个托盘进来,“月儿你说是不是大事儿?”
“女为悦己者容,自是了不得的大事儿。”唯月也知道玄凌并不想提起张婕妤一事,便很是识趣儿地转换了话题,“四郎,皇后娘娘可是有挑选过?”
“刚才已经给她看过了,现在你来瞧瞧。”玄凌招手,那一个个小太监便是捧着托盘走到了唯月的身前,唯月探头一看,只见琳琅满目的首饰金银和名贵的衣衫料子。
她笑了笑,也不挑贵的,只按着玄凌的喜好来挑拣衣服首饰,茜红色的飞鸾素水千分裙,杜鹃吐艳的钗子,素丽的攒心梅花络子,挑挑拣拣一通下来,唯月满意,玄凌也对唯月挑东西的眼光满意。
“四郎可是要快些拿走,免得月儿再看上哪件,到时候其他的姐妹倒是没法子挑了。”唯月拿了一支带款双蝶齐飞的玉簪子笑道,这支簪子给她一种莫名的眼熟感。
“好。”玄凌挥了挥手,一行人便是退了下去,实际上唯月也没有挑多少,只是几支簪子和两套裙子罢了,她可不想被冠上什么莫须有的名头。
“这支簪子倒也是别致,来,朕替你戴上。”玄凌笑得温和,自他知道了唯月对他那一份‘真心’后,待唯月也是透着一分的不同,她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印在他的心底,怎么都拭不去。
玄凌将那支簪子簪到了唯月的头上,凉凉的玉石打在唯月的耳际,令她无端端地清醒,“四郎,可是好看?”唯月抚上簪子没入发髻的地方,笑得甜美,抬头看向玄凌。
玄凌低低头,看见那一双翦水秋瞳里倒映着他的身影是那般的伟岸,那双眸子里柔情几乎快要滴出来,玄凌喟叹一声,将唯月拥入怀中,唯月埋首在他的肩窝处,呼吸着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她伸出双手,从玄凌身后而上,揽着他的双肩,微微闭上了眼睛。
“朕的月儿是最好看的。”玄凌笑道,过了一会儿他低沉的嗓音在唯月的耳际响起,“朕答应你,此生必不辜负你的心意。”
唯月在玄凌怀中的身子一动,随后玄凌便感到似乎有着灼热的液体自他衣袍间渗入,他轻轻的笑了,双臂用力,将唯月整个人全都包在他的身躯里。
“再哭,可是成了小花猫了。”
“若是成了小花猫,四郎可是嫌弃。”唯月撇了撇嘴,取了帕子拭了泪水。
“自然嫌弃了。”笑了装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眼睛里却盛满了笑意。
“……”唯月捶了两下玄凌,破涕为笑,靠在了玄凌的怀中。
“呵呵呵!”玄凌抱起轻飘飘的某位妃子,踏入了内室,床幔微动,漾出一室的春意。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唯月微微俯身,景兰在她座位后站着。
“快起,景兰,扶着你主子坐下,颖妃你腿伤未愈,是该好好歇着的。”皇后含着大度的笑容,宽和的面容下含着一丝的关切,真是演的好极了。
“臣妾已无大碍,再说给娘娘请安,让臣妾感受娘娘的恩德,也可让臣妾的伤好的快些。”唯月面不改色的说着虚伪奉承的话来,身为一个妃嫔,还是一个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妃嫔,还是要淡定一些啊。
“皇上口谕~”
在座的妃嫔皆是一愣,均是起身缓缓下福身。
“皇上口谕,皇六女册为帝姬,号宣英,记入端妃齐月宾名下。”
“皇上口谕,颖妃淑惠聪颖,着赐协理六宫之权,与端、敬二妃共同辅助皇后治理六宫。”
“臣妾谢主隆恩。”
待宣旨的太监走了之后,一屋子的女人神色各异,唯月岿然不动,她看着眸子里酝酿着风暴的朱宜修,淡淡想到:或许属于她的辉煌时代就要来了。
☆、云意
“娘娘,喝口热茶吧,这账本待会儿再看。”景兰端着花漆小盘上前来,书桌前唯月正拿着一本不薄的账簿翻看着,漂亮的眉头皱在一起,拿着一只湖笔也不知在抄录些什么。
“不用了,反正也只余下一点了。”唯月放下笔揉了揉眼睛,笑道。也不知这皇后是不是真的在为难她,当皇上让她协理六宫之后,繁杂的琐碎的便是往她这里丢,像是什么膳房的账簿什么的,看起来眼睛都花了。
“这皇后主子倒是信赖娘娘,都把账簿交给娘娘了。”景兰叹了口气,放下托盘走到唯月的身后帮她揉了揉肩膀。
唯月笑了笑,只又拿起了笔,抄录账本,唯月知道若不是在入宫前朱芊云曾教过她一些管家的事宜,恐怕现在的自己真是要抓瞎了,现代的计算方法是好,可是这是什么地方,能用得上么?
“行了,明儿个再拿去给娘娘掌掌眼吧。”唯月搁好笔,一旁的司锦便是从桌上拿过账本放到了书架子里的一个托盘上。
“娘娘,安婕妤来了。”门外的云袖进了内室,远远地站在书房前的帷幕下通报,主子的事情,做奴婢的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而且有些事情主子也没有打算让你知道。
“还不快请进来,若是让安小主累着了,可小心了。”唯月放下手中正拿着的纸张,笑着向外走去,自有云衫打了帘子。
“姐姐倒是心疼陵容。”安陵容提起裙摆踏入清音殿。
“怎的现在过来了。”唯月瞧着安陵容,两人一同在梨木圆桌前落座。
“今儿个去给太后请安,回来时路过了锦绣宫,我瞧着那倾云殿也差不多落成了,想着姐姐,想必没有多少日子就可以搬回去了。”
“还说呢,锦绣宫那边的采光可是没这清音殿的好,我到还想着在这赖上几日去。”唯月浅笑道。
“姐姐到是说笑了,我看着姐姐成是还要住上一段时日,那锦绣宫可是还要整修过。”
“整修?我记着我入宫前这锦绣宫就整修过了,何必再费钱财去整修。”唯月皱了眉,如此一来,混进去什么东西恐怕她都还是不知道的,搬出锦绣宫就等于把老巢交给了她人,本来已是不大放心,现下若是全面整修,她可是要费不少的心神。
“听说是皇上下的旨意,说是反正倾云殿在重修,不若把洺兰轩和绘雅轩都修缮了,还吩咐了人在锦绣宫外和绘雅轩的前头种上了好些子木棉花,我乍一瞧,还以为到了清音殿呢。”安陵容笑笑。
唯月一听便是愣住了,难不成上次她在木棉花树下还是给玄凌一个很大的惊悚不成?又是抽了什么风啊。
“对了,司云新做出了绿豆百合糕,你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多谢姐姐了。”安陵容拿了帕子点了点下颌,道,“我宫里小厨房的青芷做了她母亲常做的芦荟凉糕,姐姐要不尝尝看,我吃着倒也是不错的。”
‘当啷’唯月手里的瓷勺子落到了地上,她眼含坚冰,轻轻说道:“芦荟。”
“是啊,在我宫外摘得,姐姐可是有什么不妥?”安陵容看着勺子在地上摔成了几瓣儿便是一愣,随后听得唯月的问话,当下也明白了,这芦荟可是有问题的。
“司锦,你去宣了洛太医过来瞧瞧。”唯月没有答话,反而是先让司锦去太医院找了人来,“陵容,你吃这芦荟凉糕吃了多少时日,每次又是用了多少?”
“我……约莫着也是用了三五日了,至于吃了多少,因着那味道不错,也是多用了几口,大约每次四五块总是有的。”安陵容脸色刷的惨白下来,眼里含着惊惧和狠厉,“姐姐,我……”
“无事,你还未曾有过身孕,吃一些也无妨,只是今后这些东西还是少碰为妙。”唯月安慰着安陵容,低下头暗自思考一会儿,“司云,去我桌上,取了那本《本草经》来。”
“你回去,也多瞧瞧。”唯月拿过那本书放到安陵容面前,正是这时,那洛枫便是踏进了清音殿的大门。
“替安小主瞧瞧。”唯月吩咐道。
洛枫取了瓷枕放在案上,又取了帕子垫在安陵容的腕上,这方才开始诊脉,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道:“小主近来身子有些虚寒,微臣给小主开上两剂药,再调养几日便可,小主安心且是。”
“有劳太医了。”唯月含着笑意,“司锦,送太医。”
“姐姐……”安陵容有些不安的揪着帕子。
“无事的,你回去好好盯着。”唯月捋了捋安陵容鬓角的碎发,刚开口想说什么,就听闻外头来报,剪秋来了。
“姑姑怎的亲自来了,可是娘娘有什么要吩咐的?”唯月含着笑意坐在主位上,安陵容在下首静静的喝着茶水,见了剪秋,只也微微颔首一笑。
“回娘娘的话,皇后娘娘请娘娘到凤仪宫一趟。”剪秋微一福身,恭敬说道。
“有劳姑姑了,本宫这便去。”唯月一笑,起身,身后的司锦便是入了内室将账簿取了来,“安妹妹先回去吧,改日有空,本宫再到你处去。”
“那嫔妾先行告退。”安陵容闻言一笑,起身放下茶盏,离去。
唯月也是没有再多说什么,随着剪秋一道到了凤仪宫,剪秋在引唯月入昭阳殿后,就往内室去寻皇后去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两女已经坐在临窗的小炕上,中间隔着个小几,上头搁了几碟子的点心和一盏洁白的栀子花。
“这个时候让妹妹来,可是扰了妹妹的午膳?”皇后笑得温柔。
“娘娘说笑了,臣妾今儿个早用了午膳,剪秋来时,臣妾正和安婕妤说话,怎算是打扰?”唯月微微低垂着眼眸,“娘娘让臣妾算的账,臣妾已经理清了,还请娘娘过目。”唯月轻笑着抬手,身后的景兰便是将托盘交到了皇后的身前。
“妹妹果真聪慧,这么快就理好了。”皇后打开账簿翻了翻,暗自警惕唯月心思巧妙,算账算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精准。
“娘娘可是谬赞了,昨儿个娘娘把账簿交给臣妾,臣妾可是头疼,还是得亏了惠贵嫔来帮衬着,否则,臣妾可真是要出乱子了。”唯月低垂着眼,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你倒是谦虚。”皇后将账簿一合,“今儿个叫你过来是想问问选秀的进展,本宫近日头疼得很,实在是没有精力去过问。”
“臣妾不敢。”唯月很是谦虚地道,昨个沈眉庄确是交了她不少,否则今儿个也不会怎么快就完工了,“回娘娘的话,云意殿臣妾已是命了人去打点,秀女当日所用的茶水点心也是叫了御膳房的人给个章程出来,皇上的意思是并不张扬,臣妾也不好大办,只是将云意殿打扫了一番。”
“那秀女的名册,妹妹可是拟好了?”
“请娘娘恕罪,还未曾拟好。”
“不怪你,你是第一次做事,难免疏漏些。”
“谢娘娘。”
接着唯月将一些具体的事宜报给了皇后知晓,意思是自己并没有希望从中牟利的意思,一切的事情都是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让她安心,省的到时候这位给自己套个什么乌七八糟的罪名上身。
“嗯,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皇后知道也是要给个甜枣儿让这位尝尝的。
“秀女入宫是大事,本宫想着不若你到时去云意殿的东西暖阁瞧瞧,若是有品德不好的,也可以让这后宫少些乌烟瘴气的,惹皇上烦心。”
“……臣妾明白。”所以皇后凉凉,您的意思是让她穿成一副少女的样子,去那里摸个底么?您难道不觉着,这是个馊主意么?
回到清音殿的唯月坐在榻上,极端烦闷地看着午后膳房人送来的吃食章程,瞧着那一连串的茶水点心支出,她有种一巴掌拍死一群人的冲动,你捞油水也捞的太正大光明了吧,这几百斤几百斤的茶叶,你确定那不到一千的秀女喝的完?别开玩笑了。
至于皇后那个意思,唯月更是头疼,她已是天子的宠妃,三个孩子的母亲,早是妇人,你让她扮成少女去瞧瞧,根据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怕是无能接受。
“皇上驾到~”
“臣妾参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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