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也没有想到,这居然是真的,她之于他,是认定的爱人,那样一个公子却爱上了她这样的女人,她很怀疑,真的很怀疑,但是,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早已不是得宠的妃嫔,给不了他什么,甚至如果他们结合在一起,被人诟病的也会是他,纵使不肯承认,但是她身上真的没有什么是可以让他去图谋的,尤其是权财兼有的这样一位少家主。
她想如果当初没有入宫,他或许就是良人吧,他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许她‘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真的是世间最好的男儿吧。
可是她真的配不上啊,那一夜的大雨,他将油伞递给了她,他坐在草丛间,身边是一坛坛的烈酒,她心里是抽搐的疼痛,但是真的,真的不行啊,伞柄上还留存着他手心的温度,是那样的温暖,不过,罢了,就这样吧,对谁都好,她还是走了,登上他吩咐的马车回了甘露寺,可是,真的不舍得,舍不下的……他。
——————————偶素场景?分界线?君昂昂昂——————————
甘露寺的后院,黄土的地面上浮着几片落叶,粗布素衣的尼姑们正挥动竹制的笤帚打扫,那是极为粗糙的布料,所以大家也都不会在意,脏了洗了便也是了。
而在这时,打扫到院子中央的静安师太,突然停下了,在一片灰蓝色的道袍里见到一片白色的轻绸裙角本就是一件十分怪异的事情,何况那布料上本就是错了银丝绣成的缠枝图案更是难得一见。
她僵硬而缓慢的抬起了头,却见阳光下,两名衣裳华丽的女子立于眼前,她们的身后有几名宫装打扮的女子给她们撑着伞,那是骨子里透出的高贵,纵使唇角含笑,却也能让人在这炎炎夏日里感到一丝冰的凉意。
“敢问师太,出宫修行的莫愁娘子何在?”浅碧色衣裳的女子行了个佛礼,唇角含笑,一双桃花眼潋滟成光,却带着说不出的威慑力。
“这……这……”静安师太一愣,暗道,这不会是宫中娘娘知晓了她们虐待一事前来问责,只得给一边的小尼姑们使眼色,让其尽快将主持和静白师太找来,或许能够缓上一缓。
“敢问两位施主贵姓?莫愁娘子潜心修行,怕是不方便见客才是,不若让贫尼去问上一声……”那静安师太语气吞吐,只求拖延些许时日。
“这是宫中的安颖夫人与惠妃娘娘。”采月撑着把伞如是说道。
“贫尼参见两位娘娘,娘娘万安……”静安师太忙慌慌下拜,她们自是知晓这莫愁与宫中的几位主位皆是交好,其中好似就有这两位。
“师太无需多礼多话,只带本宫去便是。”沈眉庄冷冷一笑,纵使感情渐淡却也不会让旁人欺辱了甄嬛去。
“贫尼见过两位娘娘,娘娘万安。”匆匆赶来的静岸师太和静白师太捻起佛号道安。
唯月四下打量了一眼,被风卷起的尘土微微呛到,浅浅咳了一声,“速带我们前去寻了莫愁娘子,你甘露寺你的待客之道,便是让贵客在太阳底下晒着么?”唯月见得那师太还想推脱,声音也冷了下来,“师太们也不必多说什么,莫愁娘子,本宫见定了。”
“是是是,这便带了娘娘去。”那静岸师太一唬,忙忙命人领了赶往凌云峰。
马车上,唯月撩了帘子,见得路上尘土飞扬,却也有几片落叶纷洒而下,便也撇开了眼睛,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才在一个偏僻的小小院落外停了下来,沈眉庄也没等小尼姑进去通报,扶着采月的手就往里赶,唯月下了马车,从意浅的手中接过了一枚莹润的平安扣才往里去。
进了屋子,才看见沈眉庄与甄嬛已是相携坐下,两人均是泪湿了眼眶。
“这可是好难得见得一面呢,可别是哭坏了眼睛了。”唯月伸出手替甄嬛拭干了泪水如是说道。
“唯月,你也来了。”甄嬛偏过头一看,眼圈登时又红了。
唯月抓了她的手,只道:“莫再哭了,到时真成了红眼兔子了。”这般说着她自己的眼眶也是红了去,些微的波光盈盈。
“嗯,好。”甄嬛点了点头将唯月也拉着坐下,这时沈眉庄打量了四周,脸色一冷。
“哼,这甘露寺真真是好的,把出宫修行的娘子安排在这样僻静的地方,就算是养病怕也是不相宜的,你们这是没把本宫几个放在眼里还是在蔑视宫廷么?”
唯月面色也是一愣,倒也是在暗暗想到:这眉姐姐这一顶大帽子下来,可是要吓坏人了。
果然,那些姑子俱是趴伏请罪,连道不敢,只说这里清静适合修行,也适合养病,不敢怠慢娘子,也不敢蔑视宫廷。
“眉姐姐……”甄嬛拉了沈眉庄的手,微微摇了摇头,这威慑也不宜太过。
“本宫要和娘子说会儿体己话,你们便也下去吧。”唯月冷声道,复又是一顿,似笑非笑的开口道,“静白师太那样的把本宫放在心上,本宫也不好坏了一片‘赤诚‘之心,本宫瞧着上来的路上有不少的落叶,唯恐马车打滑,你既然如此贴心,便也去将树叶拾掇干净了。”
静白师太一下子苦了脸,不过也是心虚,倒也想着让那些小尼姑来便也是算了。
“为保师太的一片好心,还请师太独立完成,娘娘下山时,山道上不要有一片树叶才是。”景兰笑道。
瞧着那几个都是退了出去,甄嬛才道:“唯月你又何苦为难了她。”
沈眉庄叹口气,“如若我们只是口头上的威慑,怕是我们一走,她便也再度欺负你,只是给些小小的教训,叫她也知道你不是可以任她欺负的,这点子惩处既不轻也不重,好叫她自个儿念念,总不会再向之前那样。”她抚了抚甄嬛的鬓发道,“你也别想瞒着我们,你住的这样偏远,气色又不好,成是她欺负你,你可是没瞧见刚才不过说来看你,就那样心虚的不行,吞吞吐吐的,你瘦了这样许多,怕是我们送来的东西都被那起子姑子拿去了,也是真够胆子的。”
“你们这样好心为我,我也没什么了。”甄嬛笑道,“对了,先下正是八月里,你们怎么来了?”
“前些日子清河王病了,皇上便带着我们到了清凉台探望,昨日到的,今日才找着时间来看你,姐姐可是受苦了。”沈眉庄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唯月,唯月含笑说道。
甄嬛低下头想了想,“你们既然来了……那……”她眼圈一红,急忙问道。
“我原也是想带着萱宁过来……”沈眉庄话语一停,看着甄嬛失落而略有些担心的眼神又道,“你且安心,萱宁无事,只是……昨儿个我去请示皇上的时候,皇上到时允了,却说让萱宁留下陪他,不只是萱宁,连唯月的瑞雪、予湘和嘉懿都被拘在他身边了。”
“他却是连孩子都不让我见了。”甄嬛的眼泪瞬间滑落,她揪着衣领,大口大口的喘气,语带哽咽。
“姐姐!”
“嬛儿!”
两人忙忙给她顺气,好容易顺过来了,沈眉庄才道:“皇上怕也是不想在宫中引起什么风波,你到是不知道,宫中已是不允人再提了你,你原先的丫头晶清就是在萱宁的生辰上提了你一句,便被杖毙,丢到了乱葬岗,皇上他……”
唯月瞧着甄嬛的样子,便也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这枚平安扣是方才出来时,萱宁交给眉姐姐的,现在给你吧。”
那是蓝田玉,正面刻了流云百福,反面刻了平安如意的一枚平安扣,平日里萱宁总是挂在身上的。
“是这样的,今晨我们说出来祈福,也看看一个故友,萱宁把这个交给我,说是带给那个故友的,你且好好收着,也做个念想。”沈眉庄将唯月手里的那枚平安扣放到甄嬛的掌心。
甄嬛狠狠握住了平安扣,泪如雨下,“对了,眉姐姐、唯月我的父亲他们怎么样了?”
沈眉庄眉头微蹙,想起昨日里说的话,只得道:“岭南偏远,唯月和我派出去的人都还没回来,先下也是不知道,不过你放心且是。”
“好,或许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甄嬛深吸了口气如是说道,“对了,还没恭贺眉姐姐晋了妃位,还有了个可爱的孩子呢,唯月也是,唯月现在可是夫人了。”
“晋不晋位又怎样呢?对我们来说孩子平安就好,我们到是谨小慎微,却也老想着抓着皇后的把柄,也好让你沉冤得雪,可惜,皇后的尾巴藏得太好了,陵容又添了个孩子,我们几个也算是站稳了脚根,手脚方能放开些许,我们都好只希望你能过得好些才是。”沈眉庄神色平淡丝毫不把这几次的晋位放在心中,于她来说早已没了所谓。
三人又絮叨了会儿,便有宫人来催,说是时辰到了,夜里赶山路也是麻烦的很。
“如此,我们便也是回去了,只希望能找着时间再来瞧你。”沈眉庄泪盈于睫,又各自与甄嬛拥抱了,方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回程的马车上,唯月轻笑,沈眉庄怕也算是真情流露,到底是多年的好友,现在如此,届时甄嬛回宫,她在扇扇风,怕也是要决裂了吧,这次的温情可是建立在甄嬛不可能回宫的情况之上,甄嬛若是回去了,抢孩子,抢情人,抢走她所在意的东西,那么这样真的还能友谊地久天长?
如此,她便也是拭目以待吧。
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了,补完了~~~
没多久那只肖似甄嬛or纯元的傅如吟美人就要出来啦,撒花撒花~~~
话说最近好想渣基三,可惜母上不给付钱……导致只能玩到十七级,还说有时间【扣能也要大学】去开一篇新文,主角渣基三or土著来着……忧桑的很~~~
☆、如吟
又是一年金秋的九月,大选已然结束,入选的新人现下都在家中等待赐封的圣旨和教习姑姑的到来,一时之间宫中也算是和睦,位分不高不低的妃嫔盯着这次的选秀新人,估摸着是不是有人选可以拉拢用来固宠;位分低的妃嫔也是盯着这次的选秀新人,就等着她们进宫后好好给个下马威,都抱成一团坚决抵制外来分宠的,毕竟在选秀之前,能吃肉的就那几个,她们只是喝喝肉汤罢了,再来几个新鲜娇艳的,岂不是连肉汤都没得喝了?如若是让新人的位分比自己还高才叫真真丢了面子,不仅不用她们给你行礼,你还得给她们行礼,这可这是笑话了。
长扬宫景春殿
唯月和安陵容正躲在正殿里描绣花样子,最近这长扬宫可是安静了不少,之前那江诗婧得宠时,日夜笙歌,搞得天天没有个安宁的日子,之后禁闭延休楼才好上一些,现下这江诗婧被放出来后,直接向皇后请旨,另换到了昭信宫,住在侧殿的永宝堂,也算是独处一宫了。
“听说皇上这次选了不少新人,颜色也都好。”安陵容拉过一张腊梅图又放下,在案几上挑挑拣拣了一会儿。
“那又怎样,现在宫里的,哪个又不是颜色好的,现下有人得宠有人寂寂一生,当下且不管别人如何,做好自己吧。”唯月并不在意,这次选进来的是有个傅如吟没错,但是也用不着她出手,那可是个自己都能把自己弄死的女人。
安陵容点了点头,看着绣花样子又出了一会神。
“陵容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唯月搁下手中的笔,端了口茶喝。
安陵容叹了口气道:“只是想着洛妹妹承宠也有好些年了,怎的一直不见动静?”她顿了顿,“莫不是真的坏了身子?”
唯月听得此言一笑,“你就怎知,她没得动静了?”放下茶盏,“这宫里的孩子,加加减减才一十一个,却是少了的,有子的这几个哪个不是被高位庇佑着才生下的?太早暴露出去反而不好。”
安陵容听得此言便是一喜,忙忙道:“姐姐的意思是,红妆已然有了?”
“这话可别说出去了。”唯月淡淡一笑,“不足两个月,早一日说出去,便是早一日的风险,原就打算到两个半月的时候再说的。”
安陵容听了忙忙点头,“我省的的,只是为红妆高兴,红妆从小过得就艰苦,她也是想要个孩子的。”她一顿笑了笑,“说到这个当初还要谢谢姐姐,如果不是姐姐的话,予溶可能也不能唤我一声母妃了。”
“你们待我极好,我也把你们当做姐妹,哪里有姐姐不护着妹妹的道理呢?”唯月拍了拍安陵容的手如是说道。
安陵容笑了笑,低头语气轻轻,“其实,陵容入宫算算也有七年了,这七年里如若不是姐姐一直在帮扶照顾,就凭陵容那样的出身,如何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坐上昭媛之位,还有了一个孩子……”当初在太平行宫,唯月说的那番话安陵容一直就放在心里,她一直在努力保持着自己的那种小家碧玉如清水出芙蓉一般的气质,奈何在宫中养尊处优多年,哪里还能那样纯粹,不过在两种气质杂糅在一起的时候,那股子韵味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和企及的,玄凌对她也是越发的疼宠。
“实话也不瞒姐姐了,当初若真按着甄嬛的做法,如今的陵容在皇上的心里不过是个逗趣儿的黄鹂鸟,想扔脑后便扔到脑后了,那时无依无靠的陵容怕是真的要在这宫中生生被磋磨而死……”她站起身来,看向窗外飘落的枯黄落叶,低垂了眼眸,“我很清楚自己会怎么选,心灰意冷,加之对未来的恐惧,我很有可能,不,是一定,一定会走向皇后娘娘,希望得到她的帮扶和照顾……”
她深深叹口气,双手扶上窗棂,“七年了,真的七年了,这宫里出生的孩子不过寥寥几个而已,究竟如何,只有皇上不知道,如若我真的投了皇后,怕是现在也没有了予溶吧……宫里的夜是那样的长,那样的冷,那样的让人害怕,若是没有予溶,我怕迟早有一日我真的会疯了的。”
“陵容幸得姐姐。”她没有转身,似是感叹一般。
“不管前事后事,终究还是有予溶了,予溶那样的乖巧聪明,你也可以放心下来,好好带着孩子。宫里就算长夜寂寂,也不会觉得冷了。”唯月上前将边上放的披风给她系上。
“是,现在是要守着孩子了。”安陵容点头笑笑,她与洛红妆虽说情分不比唯月,但看着她,也是想要她好的,毕竟那种有爹却不如没有的生活只有她们两个清楚,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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