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学姐!这是林媛,我们社的……”
“我知道。林媛,对吧?”社长的介绍还没完,身材修长的少女却突兀地打断了。她的视线在林媛身上扫视,嘴角轻轻一挑,寓意暧昧地:“希望今天能帮你学到点东西,小学妹。”
——这个人对我有敌意。
林媛的第一反应。
“啊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少女歪了歪脑袋,“我是苏晓。请多……指教啦。”
第79章
学校里头成为公开秘密的风波, 暂且告一段落, 掀起孤立事件序幕的林媛, 在那天以后也意外得保持了沉默。校园生活归为平静,只是阮枝筱比过去更安静了一些,与同学本就不太深厚的羁绊愈发淡化。
所以消息滞塞的小姑娘也并不晓得那些欺负过自己的学生,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 都陆续遭到了哪些大大小小的麻烦。
此处应有聚聚粉丝俱乐部全体团结的微笑.jpg
可是不管再怎么反击,小姑娘心口的伤也无法快速恢复如初。周末惯例到处溜达的小习惯也被搁置,周六清晨吃过早饭, 阮枝筱懒洋洋地缩在客厅的沙发一角,一点儿出门的意思都没有。由于初秋转寒的天气加上畏寒,她早早换上了挂着白绒球的睡裙,蜷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对着电视发呆,就像某种可爱无害的小动物。
药研藤四郎坐在旁边, 膝头摊着阮枝筱借来的高年级课本, 手边是烛台切光忠切的苹果兔子。少年一边翻页浏览,一边时不时顺手拈起一块抵在对方嘴边。小姑娘也适应了这种投喂, 一口叼起慢慢嘎嘣脆咽下, 再默默叼起第二块。
人比神气死人,或许是种族天赋的差异,学习时间明明才月余的刀剑男子们,现在大多都进入到了至少高中的程度,其中最刻苦认真的学神压切长谷部,已经开始自学种种法律条例和商务方面的知识。
阮枝筱觉得自己□□义务教育学生的威严已经扫地扫得很干净了 :)
一直分了注意力看这边的烛台切光忠叹了口气, 把日历上今天画圈的日期勾上,有点苦恼。蔫嗒嗒的提不起兴趣的小姑娘,既不会撒娇,也不会抱怨,更不会借他们之手来发泄。
怎么会这么乖呢?
怎么能……这么乖呢。
“筱筱,今天下午是我们送你去,还是自己去呢?”本丸好妈妈的询问拉回了阮枝筱的心神。她迷迷糊糊地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敲,白嫩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叫烛台切光忠忍俊不禁:“忘记了吗?今天下午四点的飞机——”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在答案揭晓之前,给足了小姑娘从茫然到恍然大悟再到惊喜的时间。阮枝筱忽的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发出一声惊喜的叫声,然后一溜烟窜进卧室,只留下“碰”的一声摔门的巨响。
烛台切光忠同药研藤四郎相视一笑,摇了摇头。本丸好妈妈放下日历,在门口耐心地等待,想着今天该怎么给小姑娘打扮,后者则合上书,慢悠悠晃进书房通知其他人。
九月十七号。
阮枝筱父母归家的日子。
换上了可爱的小裙子,背包里塞了手工点心和冰镇过的鲜榨果汁,阮枝筱当然没有让自家刀子精陪同——够了!别再看她了!再可怜也不行!撒娇也没用!否则绝对会被爸爸妈妈当做奇怪的可疑的家伙立马加入黑名单的好吗?!你们醒一醒???
面无表情地站在玄关,在听了半个小时左右的依依惜别后,阮枝筱默默换上鞋子,毅然决然地关上门,将那几张如花似玉貌盛天仙却写满了老妈子的脸隔绝在视线范围内。
小姑娘深沉地叹了口气,心很累。不过在路上的时候,兴奋紧张之余,阮枝筱也隐隐察觉到了一两分的寂寞。
【在学校以外,好像……】
【很久没有像这样一个人待过了呢。】
习惯了身边有人无微不至的呵护和陪伴,乍一下独自一人,的确有几分不自在,但也只是一眨眼的瞬间,更重要的事抓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飞机抵达机场,开始陆续有人从机场里出来,阮枝筱站在机场出口的地方,踮起脚尖,一眨不眨地朝着视野极限的地方。终于,熟悉得每一天都在复习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小姑娘克制不住地跳起来,向那边用力挥手,大声道。
“爸爸——妈妈!这边这边!”
公共场合里这种音量,自然吸引了过路人的注释。阮枝筱脸一红,立马低下头噤声,不好意思地抓了抓书包带子。旁人瞧见是个小姑娘,喊得又是双亲,便也懂了,只善意地笑笑,随后移开视线自顾自离开。
阮枝筱吐吐舌尖,仗着身材娇小,从人群中钻到离出口最近的地方。她趴着栏杆眼巴巴瞅着靠近的身影的模样,逗笑走在前的穿浅灰西装的男人。把东西交给了旁边的助理,他弯下腰,冲她张开手,暗示地眨了眨眼睛。
“爸爸!”
“我的小公主。越来越漂亮了。”
扑倒父亲的怀中,一只手揽着父亲的脖子,小姑娘甜甜脆脆地叫了一声,却还不满足,贪心地又悄咪咪伸出手,勾住看上去艳光四射的女性的胳膊:“妈妈……欢迎回家。”
“嗯。乖。”
阮母的反应相较而言淡很多,只是勾了勾唇角,声音更柔和些,但已足够叫阮枝筱满足得像蜷缩起来像只小猫似的打呼噜了。直到回家,她叽叽喳喳了一路根本就没歇息,那种好心情,在推开门后看到满桌丰盛的热气腾腾的饭菜时,更是达到了一个巅峰。
是他们做的。
是送给她的惊喜。
一家三口别后重逢,度过了愉快的晚餐。
阮枝筱回卧室后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一会儿思考要和爸爸妈妈明天去哪里玩,一会儿想这段时间要怎么好好表现,最后快凌晨才因为困得不行打起了盹。
等屋里安静下来,隐藏在阴影中的药研藤四郎通过窗户进入了房间。看着半个身子露在被褥外头的小姑娘,他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只能弯下腰,再轻手轻脚、好好地将起塞进被子里。
“爸爸……妈妈……”小姑娘梦呓时都不忘傻乎乎地笑出声。
药研藤四郎伸出手,却又在触碰到之前缩回去。
他笑了笑,轻声地说。
“看上去今天很开心呢。那就好了。”
“晚安,大将。”
第80章
(修正BUG:筱筱父母回家的日子是十月十七)
这次阮父阮母携手归家, 主要是重阳将至, 双方的老人家都比较重视传统, 每逢大节,总是要全家人聚一聚、开心开心的。?阮枝筱好不容易将两个人等回来了,简直连课都不想上了,只想做一个腿部挂件, 用502胶牢牢黏在他们身上,走哪儿跟哪儿。
如此一来,开心得像只雀儿的小姑娘, 倒是将自家刀子精忘了个干干净净——父母既然回了家,挂着“陌生可疑青年”tag的刀剑男子自然是不能再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公寓里,上下学的接送也由阮父和林助手承包过去,一天下来基本碰不上面。
一开始,阮枝筱还觉得良心好痛, 每天定时定点捧着手机报道, 可付丧神们反过来好好安抚了一番之后,小姑娘也渐渐放开, 成天和父亲母亲腻歪得不嫌累, 甚至有时候都会忘了另一方的存在。
小孩子忘性总是那么大。
要是不总在边上看着,就会被忘记、被陌生的。
夜色浓重,担任护卫药研藤四郎仍然隐藏在窗篷下的阴影当中。隔着窗户,他瞧着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模样,乖乖地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她从小陪伴的毛绒粉熊玩偶。床边的椅子上, 阮母拿着那本《格林童话》给她念故事,脸上冷淡,可眼神柔和。
药研藤四郎忽然想起他们去书店买故事书时候,烛台切光忠和压切长谷部靠在书柜边上,探讨是《一千零一夜》好,还是《格林童话》更胜一筹;三日月宗近左右张望片刻后,笑呵呵地进入了妇女区,抄起一本《育儿宝典》开始研究;太郎太刀倒是沉默站在一旁,只是身边是满脸惊叹的小孩子,将其围起来,小肉手对那快齐地的长辫子很有点蠢蠢欲动。
最后还是把两本故事都买回来了。
那本《育儿宝典》则被放到了书房,和课本一起,成为了公共阅读书籍。
人类之子的幼崽,既脆弱又复杂,让非人的异族满心疼爱之余,也难免怀揣着惶恐:他们是否能照顾好稚嫩的主人?这幅温热的血肉之躯,只不过是被赋予的虚像,胸膛中那颗或许存在的心脏,只会因为灵力供应而跳动。
想要伸手触碰,又惧怕尖锐的锋芒将于无意间伤害到对方——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仿佛大猫收起爪子仍嫌不够,还刻意弯起前肢,只敢用柔软无害的肉垫,看了再看,才轻轻地、轻轻地碰一下。
晃神只是一瞬,药研藤四郎将短刀揣在怀里,重新凝神听着屋内二人的谈话。
“明天是重阳节。放学了,爸爸妈妈去接你,一起去爷爷奶奶家吃饭过节。”不来梅的乐手最终留在了小木屋中,过上了快乐的生活,阮母将童话书合上,抬手放回书架的同时,提醒道,“记得早点出来。”
“嗯!”阮枝筱用力点头,露出一口糯米似的小牙,笑得连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笑成这样。”阮母忍不住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子。
“嗯!”小姑娘趁机拿脸蹭了蹭母亲依旧柔嫩的掌心,黑白分明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像是偷到腥的小猫,小小声、软软地撒娇,“因为……都在一起。”似乎是感到害羞,关键的字词被含糊带过,她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我喜欢这样。”
阮母的手一顿,“这样啊。”她笑了笑,没有接着这句话往下说,而是催促女儿早点休息,便将灯关上,推门退出卧室。
在门再读合上的那一瞬,透过那一条缝隙,垂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盯着门扉,药研藤四郎迟疑了一下。他看了看抱着粉熊玩偶陷进床的小姑娘,眉头微蹙。将短刀出鞘留在窗台,身材小巧的付丧神趁着沉沉夜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公寓另一边、主卧的窗下。
“筱筱睡了?” 阮钧儒此刻已经换上睡衣,坐在沙发上,膝头摆着笔记本电脑,正在查阅什么。听到门开的声音,他抬起头,见阮母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又轻声问道,“你决定好了?虽然我会支持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筱筱她……”
“我已经决定了。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傅颐打断了丈夫的话。摘下发卡,让蓬松卷发倾泻垂下,她掀开被褥躺在床上,淡淡道,“她不小了,该懂事了。”
“……筱筱一直都很懂事。”阮钧儒皱起眉,不轻不重地反驳。但他没再坚持,默叹了口气,只是将视线放回笔记本电脑上,将挑选出来的几所日本国中的资料,进行最后的对比,“晚安。你先睡吧,我还有点事。”
傅颐应了一声,关掉床头的壁灯。
第81章
重阳节, 又称重九节、晒秋节、“踏秋”, 为每年的农历九月初九日, 是中国传统节日之一,庆祝活动一般包括出游赏秋、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等。
当然,作为□□义务教育的受益人,阮枝筱对于这个字词更深刻的印象, 还是来自于人大教科书:什么“人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啊,什么“三秋异乡节, 一纸故人书”啊,在历任语文老师的重重默写之下,仿佛吃了哆啦A梦的记忆面包,化作了一种本能。
不过现代社会,对于重阳节其实已经渐渐不怎么看重了——比如说领导这一天并不给假放(不)——自然也不像过去那样热闹, 年轻人间顶多一句凑热闹般敷衍的“节日快乐”便混过去了。只是阮家长辈还是老人家的作风, 或者说是找个借口想热闹热闹,才叫这聚少离多的一大家难得凑齐三代同堂。
既然是节日, 喜庆肯定是必要的。傅颐和阮钧儒这趟回来之前, 也特意去挑了件赤色中国风的小裙子给阮枝筱,当做礼物。哪有女孩子不爱俏?更别说是父母亲自挑选的,小姑娘拜托刘婶洗干净之后,就立马给套上了防尘袋,挂进衣橱里。
因为这一天还要上学,得穿校服, 可时间安排上,放学了就得立马赶去酒店吃家宴,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的阮枝筱,盯着漂亮的小裙子盯了好久,在老实本分和炫耀之间,挣扎徘徊。
最后还是蠢蠢欲动的后者胜出。
十月底天气转凉,但也没有到生寒的地步,阮枝筱套上衣服在试衣镜前转了个圈:小裙子是纯正的正红布料裁剪而成,红得透亮而不沉闷,领口缝了一圈柔软的白绒毛,袖口的位置则用稍深的赤色丝线绣了吉祥的图案,裙摆展开的弧度微微蓬起,停留在膝盖上面一点点,撑开之后露出小珍珠拼凑起来的装饰花纹。
红色最衬肤色,加上阮枝筱不爱出门,肌肤本就偏白,不做其他装饰,单将这段时间被烛台切光忠小心照料的一头长发自然披下,她对镜子里的自己笑一笑,就像个从年画里溜出来的小团子。
【虽、虽然好像这么说有点自恋但是——】
【……感觉,有点可爱。】
很少这么仔细地打量过自身,阮枝筱好像微妙的被自己萌到了一下。不过这么出门上学时不可能的,她翻出条肉色的打底裤穿上,又在外头套上校服外套,将裙子本体遮住大半,但看来看去,好像还是有点夸张……比起日常的她的话。
有点不自在地扯了扯裙角,可实在舍不得换回校服,阮枝筱决定放弃思考,坐到镜子前头,准备给自己梳一个足够配得上小裙子的头发。
然后。
她失败了。
其实并不是什么很复杂的发型,以前过年或者出去玩的时候,她也会特别注意自己的着装,不想给父母丢脸。只是……
小姑娘看着镜子里歪歪扭扭不成个形状的辫子,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
只是自从家里多出一群刀子精,她就再也没自己亲自动手梳过头发了,才多久啊?没想到竟然手生成这样。不对,好像她从那以后,也没再进过厨房了,打扫卫生也是,出门搭配衣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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