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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非10

时间:2018-10-12 09:18:50  作者:非10
 
    而后顿了一顿,又补了一句:“这是我最后一回给他传话儿,此后,彼此便当是互不相识了。”
 
    今时今景,她唯一的祈盼便是他能过得好一些。
 
    她也知道,他最放心不下的必定也是她是否过得如愿。
 
    既不能相守,自该相忘。
 
    冯霁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与奉恩福晋一同出宫的路上,冯霁雯一直在想着丁子昱与汪黎芸之事。
 
    想到最后,所得结论却是这天下有情|人极难寻,两情相悦更是不易,而最为难求的还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相较之下,她无疑是极幸运的。
 
    想到与和珅之间发生的种种,她此刻忽有一种想要立即见到他、将他紧紧抱着的冲动。
 
    而待出了太和门,忽而得见了宫门外马车旁立着的人,以及他那道被宫灯散发出的光晕笼得极长的身影,万般意外之余,只觉心口与眼眶俱是一热,一时顾不得许多,迈开双脚,就朝着他跑了过去。
 
    遥遥见她跑来,和珅不由一怔,“慢些——”二字脱口而出之际,见她无暇去听,便也快步走上前去接她。
 
    待要来至跟前,只见她竟一头撞入了他怀中。
 
    这一撞,直将他整颗心都给撞软了。
 
    虽不明所以,却还是下意识地反抱住了她。
 
    “怎么了?”他低声问,温温沉沉的声音里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冯霁雯环在他身后的双手将他抱得更紧了些,抬起了埋在他胸前的脑袋,仰面看着他,声音有些发哑地道:“没事,就是想抱一抱你。”
 
    她如此直白,和珅眼中有着一瞬的滞然,继而便被笑意覆盖,语气满含宠溺地说道:“那就抱着,总归名正言顺,无需去怕闲言碎语。”
 
    经他这么一提,冯霁雯才陡然回过神来此时身处何处,一时很有些窘迫,不大敢回头去看小仙与半夏、甚至还有奉恩福晋此刻的目光,唯有尽量自然地将箍在他身后的双手往回收。
 
    然而双手刚抽回,就被他一把握住,而后就此被扯着勾上了他的脖颈。
 
    不明其用意的冯霁雯只觉得这个姿势越发容易让人‘诟病’,一时不禁微微瞪大了眼睛。
 
    “抱紧了——”
 
    他含笑说道。
 
 511 可知错?
 
    而冯霁雯尚且不待有任何反应之际,便觉脚下一空,险些惊呼出声之际,顿时失了重心的身体下一瞬就已稳稳地落在了熟悉的怀抱中。
 
    他竟就这么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半夏直看得两眼发直。
 
    她从来不知道,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还带这么玩儿的。
 
    小仙亦忍不住替自家太太红了一顿脸。
 
    至于奉恩福晋……此时已是带着丫鬟上了国公府的马车,很好地秉承了‘非礼勿视’的为人准则。
 
    半夏也上了同冯霁雯来时所共乘的一辆马车。
 
    她刚坐好,就见小仙也挤了上来。
 
    半夏意外地看着她,问:“你怎么不去伺候你家太太?”
 
    小仙透过马车帘的缝隙,为难地看了一眼自家大爷和太太的马车方向,有些支吾地道:“太太没喊我……我便不过去了。”
 
    半夏“哦”了一声,遂也不再多言。
 
    虽已开春,但早晚仍是冷的,又因冯霁雯惧寒,马车里便置了炭盆,被抱着塞进马车里的冯霁雯经和珅稳稳地放下、背靠着隐囊刚坐好,怀中便又被塞了只手炉进来。
 
    冯霁雯抱着暖手,和珅在她身侧坐下,欠身倒了杯一直在小炉上热着的温茶,递到她跟前。
 
    冯霁雯接过,吃了一口,才发觉竟是桂花蜜茶。
 
    她不由弯了弯唇角。
 
    这人出一趟门儿来接她,又是炭盆,又是手炉,又是蜜茶的,东西备得倒是齐全地很。
 
    一时间,只觉得自手心到心口,无一处不是暖烘烘的。
 
    “今日何故入宫?”将人伺候妥当了之后,和珅适才开了口发问。
 
    冯霁雯一听这话便知进宫给太后诊病的这道幌子果然瞒不住他。
 
    “今日我在八阿哥府上,自八侧福晋口中得知了一事。”她将声音压得低了一些,看着和珅说道:“八侧福晋称,她曾在景仁宫中无意间听到了嘉贵妃与心腹嬷嬷谈起了丁先生与惇嫔之间的纠葛——”
 
    八侧福晋询问她可知晓此事真假,她自答不知。
 
    和珅听罢眼神略动了动。
 
    冯霁雯:“倘若八侧福晋之言可信,可见景仁宫早已知晓了丁先生与惇嫔之事。”
 
    “八侧福晋所言应当并非偶然提起。”和珅猜测道:“而当是得了八阿哥的授意,暗中警示夫人。”
 
    “八阿哥……”冯霁雯有些意外于和珅的笃定。
 
    “八阿哥虽与十一阿哥同为嘉贵妃所出,可与景仁宫素来没有太多牵连,其品性亦信得过。”
 
    冯霁雯虽未接触过这位八阿哥,但和珅看人的眼光,她却毫不质疑,既然他说可信,那此事便几乎是无可置疑的了。
 
    “故而夫人疑心景仁宫是借此找上了惇嫔这条线,借此迫丁先生做出陷害太岳父之举?”
 
    冯霁雯点头。
 
    “可惇嫔对此事似乎并不知情。”她讲道。
 
    和珅:“但若属实,不必惇嫔知情,丁先生却已是有了恰当的动机。”他顿了一顿之后,又道:“况且,依我对八阿哥的了解,他既将这条线索透露给了我们,想必已是确认了至少十之七八,而绝非凭空猜测。”
 
    冯霁雯表情复杂地“嗯”了一声。
 
    之前她一直极信任丁子昱,认为他一不会受钱财利益驱使,二来认定他有情有义,绝做不出恩将仇报之事,故而即便是查到最后,将可疑之人限定在了他与钱应明之间,她所疑心更多的却仍是同样没有动机可言的钱应明,而非丁子昱。
 
    和珅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缓声说道:“人心莫测,轻重自有各自的衡量,又各有软肋在,故而是否选择背叛,皆取决于筹码二字而已。当筹码重过内心坚守的原则,自然也就失了衡。”
 
    若没有选择背叛,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筹码还不够重。
 
    “所以这世间,竟是没有永远不会被收买的关系吗?”冯霁雯问。
 
    “自然有。”和珅看着她,淡淡地笑着说道:“譬如夫人与太岳父,再譬如我与夫人。”
 
    冯霁雯闻言一愣,继而问:“爷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普天之下,没人能够出得起这等筹码。”
 
    所以这便是她口中‘永远不会被收买的关系’。
 
    冯霁雯望着他带笑而毫不存疑的一双眼睛,心下又被触动几分,下意识地就想侧身靠在他的肩上。
 
    可不料头才朝他歪了一半,就被他伸手稳稳地给挡了回来。
 
    竟是不让她靠。
 
    “先别急着使美人计,我尚有话未问完。”和珅拿鲜少见的正经语气说道。
 
    冯霁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下一刻,就听他问:“是谁教你这般自作主张,连声招呼也不打,便擅自进宫试探的?”
 
    冯霁雯听罢怔了怔。
 
    合着还有话在这儿等着她呢……
 
    这会儿的功夫,又听他问道:“遇事不知与我商量,自己乱拿主意的毛病,可该改一改?”
 
    冯霁雯听着这话,觉得就跟训孩子似得。
 
    “该改。”她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也知道此行有些欠妥,也一直想着如何才能打消景仁宫的疑心,故才找了奉恩福晋一同进宫,想着她身为宗室福晋,操心着皇太后的病症也名正言顺些,又想着宜早不宜晚,就没等你回来……”
 
    然而说着说着,对上他的眼神,莫名就觉得心里发虚的厉害,余下那些用来给自己辩解的话,竟是哽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知晓他是真真正正地在担心自己。
 
    也知晓夫妻之间,信任与坦诚为大,那些看似还算站得住脚的理由,在这种关系面前,皆是不值一提的。
 
    “可知错?”和珅仿佛也没听她的解释,只如此问。
 
    冯霁雯拉过他一只手。
 
    和珅看着她。
 
    她却是将他这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神情悻悻地道:“知错了。”
 
    是一副卖乖认罚的姿态。
 
    和珅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终于失了笑。
 
    他心满意足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嗯,学会在他跟前服软了,很有进步。
 
    “下不为例。”这是十分宽宏大量的语气。
 
    冯霁雯如蒙大赦,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笑了。
 
    车轮滚滚穿过长街,夜风刺骨,车内却暖意盎然。
 
 512 见是不见
 
    夫妻二人回到霁月园之后,冯霁雯便问和珅,可要将丁子昱请来一谈。
 
    她满心记挂着天牢里的冯英廉,欲探知真相心切,但和珅听了却是摇头。
 
    “夫人今日进宫,又见了惇嫔,想来景仁宫多少会有些察觉。”和珅理智地道:“此刻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你我,倘若此时立即贸然无缘由地请来丁先生,只怕会就此坐实他们的猜测,从而打草惊蛇。”
 
    正因这条线索得来不易,才更该谨慎待之。
 
    冯霁雯听罢唯有点头。
 
    “夫人莫急。”和珅又宽慰道:“这几日,我会派人暗中留意着两位先生。倘若生变,亦可及时处理。待过了这几日,寻到合适的时机,再与之当面印证亦不迟。”
 
    “那我们眼下还能做些什么?”冯霁雯大有一种不做点什么就觉得是在虚耗时间的紧迫感。
 
    和珅示意她先坐下。
 
    继而问道:“夫人不妨先仔细想一想,太岳父在出事之前,可有何异样?又可曾接触过寻常不常来往之人?”
 
    眼下冯英廉神志不清,若想查明其招来此等杀身之祸的源头所在,唯有从出事前曾接触的人和事来着手查实。
 
    虽极难,但也无其它捷径可走。
 
    “我只知祖父出事之前的这段时日,早出晚归,每日都极忙,我问过几回,他皆以年关临近,内务府公事繁多作为解释。”冯霁雯说道:“我起初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后来瞧着他时常走神,心情亦是不大能舒展的起来,似是有心事的模样,但无论我如何问,他也皆是三言两语便搪塞了过去,并不愿与我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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