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声声说要做好妃子的本分,她做到了么?还不是一次次把皇帝亲手推开。她不该如此的。
薛盈独自走进书房静坐,没让人跟来伺候。她望着整个书架上都是自己喜爱的书籍,而这些,都是盛俞赏赐的。
不管她喜不喜欢这个男人,他都没有伤害过她,她更不该待他如此。薛盈埋下头,深深愧疚。
半个时辰后,走出书房的薛盈唤着云姑:“你进来,我有话问你。”这声音温软,却掷地有声。
薛盈问的是:“云姑早先丧夫,也曾身为人妻,我问你。初夜……该如何做准备。”
云姑一愣,转瞬大喜:“娘娘,你这是想通了?”
薛盈颔首:“我不该违逆陛下,我性子反应太迟钝,我想改变,做好陛下妃子的本分。”
云姑大喜:“娘娘这般想就对了!奴婢这些时日看,陛下待娘娘似乎格外用心,这男女初夜上,想必陛下也会细心呵护娘娘。”云姑说着她身为长辈的经验,“郡主早早便嘱咐了奴婢,您性子软,又怕疼,要您不要害怕。初时自然是会有些疼痛,但须臾便是乘云流水般的畅快惬意……”
薛盈差白湘去请盛俞今晚来披香宫,她也提前命宫人去准备菜肴。
白湘是盛俞的心腹,在建章宫内将事情一五一十禀报给了盛俞:“奴婢听到的便只有这些。”
龙椅上端坐的男人唇边含笑,将殿外觐见的大臣晾在了一边,嘱咐白湘:“告诉贵妃,朕夜里会过去,若她饿了先用膳,不必等朕。”
他又问:“贵妃今日开心否?”
白湘如实答:“不曾见娘娘笑过,奴婢只瞅见娘娘袖摆被勾破,殿中的小婢在娘娘跟前邀功说笑,逗娘娘浅浅笑了一回。”
盛俞目光深邃,淡声道:“知道了,回去吧。”
他宣臣子觐见,飞快处理政务。午时也只浅眠睡了三刻钟的午觉,衾被却忽然被一双带着脂粉香的手掀开,状似在为他整理被角。那双手柔柔触碰在他脖颈肌肤处,有意无意般撩拨而下。
盛俞睁开眼,是许太后派给他的侍寝女官。
女官见他醒来,惶恐娇怯地跪下身:“都是奴婢动静太大,吵醒了陛下,请陛下责罚。”
盛俞坐起身,眼前的宫女垂下修长的颈项,她起伏的胸口是两道露骨的魅惑。他收回目光,起身走去前殿,“朕睡觉不喜欢人伺候,不如你去守皇陵,伺候老祖宗们。”
宫婢就这般被拖出了皇宫。
朔阳宫里,许太后得知此讯极其震惊。皇帝寝殿内还有瞧见此事的內侍,內侍禀道:“陛下无动于衷,目淡冷厉,那会儿是真的动了怒。”
许太后内心无法平静,她这儿子天资过人,却在十岁一病不起。盛俞的病必定是他几个皇叔作祟,却始终查不出任何线索与病因来。她这个做母后的没有给儿子过多的关爱,也不知道儿子那方面的身体状况。
许太后深深担忧,自言自语:“难道陛下,真的不举么。”
宋嬷屏退众人,欲言又止:“太后,不如您试试陛下?”
“怎么试?”
“若陛下真是不举,用药便能试出。”
许太后沉思许久,她自然知晓这是什么药。老祖宗们忙于国事,多半没什么精力再放在后宫,可这皇宫里帝王最看重的便是子嗣,于是便有了那般秘药提神助兴。这事在宫里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毕竟子嗣为大,天下为大。
宋嬷道:“若是陛下当真如您担忧那般,是不举。那一试便能知晓了,对龙体并无大碍。若陛下一切如常,必是得找个宫女解决呀,太后您不是更能放下心来。”
“你去准备准备,请陛下来哀家宫里用膳。只希望陛下无碍,不担心我周朝无后,若不然哀家便是这周朝的罪人呐。”
酉时,原本欲去往披香宫的盛俞被请到了朔阳宫。
母子二人对坐,许太后命宋嬷给盛俞递汤:“这是哀家特意为陛下准备的补汤,你刚刚病愈,却整日忙于国事,哀家挂心你。”
盛俞饮下后道:“儿子多谢母后,国事是儿子的责任,儿子不觉得辛苦。只是难免有些不长眼的宫人惹朕不悦,倒是烦心得很。”
许太后搭下眼皮,沉默一瞬笑:“那宫女是哀家安排在身边照顾你的,你不喜欢告诉哀家便是,母后这些年软禁深宫,愧疚没能照顾在你身侧,如今,母后想弥补你。”
话已说到这份上,盛俞是动容的。他与这身体有感情,仿佛这身体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真真实实经历过的那般。他道:“儿子是一国之君,拿捏有度,请母后勿挂念,您保重好身体才是对儿子的宽慰。”
许太后握住盛俞的手:“那你别生母后的气。”
“儿子怎会。”
盛俞用过膳起身告辞,径直去了披香宫。
许太后着人道:“跟着陛下,看到的听到的都要回来跟哀家禀报。”
披香宫巷口,盛俞不过只是走了一刻钟便出了一身的汗。
他解开衣襟的一颗扣,身体内也在此刻涌窜起烈火来。
薛盈在殿门处相迎:“陛下,臣妾准备了您爱吃的……”
“朕已吃过了,你呢?”
“臣妾尚未用食。”
盛俞握住薛盈的手,“不是叫你别等朕么。”掌心里的柔弱无骨仿佛更加点燃了盛俞骨髓里涌动的火焰,他望着薛盈羞赧含笑的容颜,手抚上她粉白的脸颊,控制不住便低头想要吻去。
红兰端着为薛盈缝补好的衣裳入殿,恰巧撞见这一幕,忙惶恐地跪了下去。
盛俞被惊醒,身体早被汗液浸透,身下那反应也再强烈无比。他想到许太后的话,终于明白过来。
“都出去,殿门闭上。”
薛盈不明所以,盛俞已经敛去笑,目光严厉里却是灼灼如焰。他掌心滚烫,缓缓落在她腰际,却在凝望她的深邃目光里猛地推开了他。
薛盈错愕:“陛下,臣妾是不是惹您不悦……”
盛俞没回答她,待他再抬起头时,薛盈被那双充满欲.望且通红的双眼吓住。
盛俞开口:“太后给朕下了药。”
薛盈虽常说自己迟钝,却并非是真的迟钝。她心思聪慧,望着此刻盛俞的样子已明白那是什么药。她脸红,僵在他跟前,捏紧了手绢,下定决心般忽然蹲在他身前。
她握住他手臂:“臣妾帮您……”
盛俞反握住薛盈的手:“如何帮朕。”
薛盈憋红脸,在盛俞猩红双眼的注视下说不出话。
她耻于说,却做了。
她的唇落在了他唇上,忆起他最喜欢这般轻咬她的嘴皮与舌。
这一触即发,他反客为主,铺天盖地的吻如疾雨密密地匝下。
薛盈呼吸急促,盛俞的动作太疯狂,她嘤咛了一声,盛俞忽然停下,再次将她推开。
“陛下?”
“朕,恐会伤着你。”盛俞太明白此刻这强烈的反应势必会让薛盈受伤,他眼里的她一向娇弱,而他今晚中了药,那后果无法想象。
他浑身难受,却死死攥着拳压抑自己。
薛盈望着眼前之人此刻的痛苦,泪水在焦急的眼眶里打转:“陛下,臣妾是真心想帮您。不管今夜您是不是这般,臣妾都已准备好侍奉您了。”
盛俞勾起薄唇,薛盈只望了这温暖安抚的浅笑一眼,他便已转身夺门而去。
她追去殿门,盛俞的身影早已消失于夜色里。
盛俞直接乘坐了一辆马车出了皇宫。
红兰在送衣物途中被许太后的人拦下,早已受了太后的命令监视今晚的披香宫。此刻红兰见皇帝离去,吓得跑去朔阳宫如实禀报完一切。
许太后满脑子疑问,她的儿子没有不举,但是为什么不临幸薛盈?
“薛贵妃葵水在身?”
“娘娘正值净爽。”
“那就是薛贵妃不会侍君。”许太后顿生怒火,“哀家那日便见她循规蹈矩,怎么就空有一副皮囊,连皇帝都侍奉不好!”
许太后没有先治薛盈的罪,忙吩咐:“派人出宫去寻陛下,若是陛下出事你们谁都别想活。”
盛俞出宫便是有意躲过许太后的眼线,他寻了宋仕帮他解药性。宋仕便是他上次带薛盈出宫私下接见的心腹大臣。
他喝过药在宋府熬了一个时辰,待身体恢复如常才动身回宫。
为什么会出宫来解药性?他怕,原来堂堂帝王,竟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浑身的干劲,会伤害那样柔弱的小女人。
……
披香宫里灯火长明。
薛盈焦急地在等盛俞,她担心他会出事,他刚才明明可以拿她当发泄药物的工具,可是他并没有。
那一句“朕恐会伤着你”在她脑中回荡,她愧疚得心口揪痛。太后为什么会对皇帝下药,不正是因为她数次都拿不出那红绸么。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云姑来劝薛盈入睡,薛盈摇头,她走向殿门:“我要听到陛下平安……”
话音缓缓落下,夜色里,那道挺拔的身影沐浴着月光清辉,迈步走到了她的身前。
她昂起头,目光痴痴望住眼前人:“陛下……”
“是朕。”
寝殿的门紧闭,所有宫人都退到了廊下。
殿内烛火摇曳,薛盈凝望眼前的人平安无恙,泪水滚落在脸颊:“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她在此刻忘记身份尊卑,忘记了一切称谓。
盛俞轻声问:“你有何错。”
“是我没有做好你的妃子,害苦了你。”
“那你现如今可明白该如何在这宫内行事了?”
薛盈点头。盛俞失笑,他并不是想训责她,而是她心思单纯,他想借此让她明白一些道理。
“这深宫之内连朕的生母都会暗中对朕下药,朕要你明白,这偌大的皇宫需得有一颗防人之心。朕也要你明白,除了朕护你,你也需要学会保护自己。”他擦去她脸颊的泪,“朕不需要你强大,只是未来你的命运与朕相连,若不聪明起来,会伤着你自己的。”
薛盈狠狠点头:“你的药,解了吗?”
“解了。”
“我今日是真想好好侍奉你的……”
盛俞打断:“把侍奉换一个词。”
薛盈微愣,泪水朦胧了视线,她努力眨了眨眼。盛俞在她眼前微笑,头顶罩着天子威仪的男人年轻俊美,含笑的一双眼睛那样温情。他的眼里有她,还有一轮明月,一眼深情。
她道:“妾将身嫁与,共此生。”
她心直跳,仿佛往事都抛却在了窗外的夜色里。她听见盛俞的朗笑,下一瞬,他横抱起她走向了床榻。
她的十指被他的手指紧紧缠扣住,她不敢睁眼,视线朦胧里,身上的男人呵护着她。他的双眼早被欲.火染得猩红,动作却温柔小心地像把她捧在手心里。
可是下一刻薛盈便明白自己错了。
疼痛,刺激,快.感都统统被盛俞疯狂地贯穿进她骨髓内。他快要把她揉碎,她忍不住软软地哭出声来。
他似乎不忍心,想要停,但却只是须臾,他在她耳边吐纳温热的字句。
“盈盈不知,这一刻朕想了多久。”他那样狠,根本没想再放过。
第11章
披香宫的宫人在殿外守了一夜,天明时才见皇帝走出殿门去上早朝。
云姑担忧地往里瞅了瞅,听到头顶盛俞的命令:“给贵妃准备兰汤沐浴,朕稍后会命人送药膏过来,好好帮贵妃擦拭身子。”
云姑称诺,待皇帝离开,她走进寝殿。
红帐朦胧,榻上的人已坐起身,帐帘后的身影婀娜有致。云姑喊着“娘娘”掀开帐帘,却是吓了一跳。
薛盈忙掩住胸口,云姑方才已经瞧见了:“娘娘,你疼不疼!”
“不碍事。”薛盈通红着脸,“我想自己沐浴,让人都出去。”
“奴婢伺候您……”
“不用。”薛盈是害羞的,并不想让人看见她现如今的身体。身上与心口红印遍布,那全是昨晚的印记。盛俞方才不愿早朝,被她劝退。他要为她上药,也被她劝走。
薛盈下了床,浑身疲软乏力,幸好盛俞派人去朔阳宫打了招呼,不让她今日前去请安。
朔阳宫。
宋嬷把那块染了红印的白绸拿到许太后跟前过目,笑道:“太后,这白绸如今总算是变成红绸了,您可以放心了。”
红兰跪在殿中回答着许太后的问话:“陛下确实是卯时尾刻才离开披香宫的。”
“昨儿夜里陛下为何会出宫去?”
“太后,奴婢不知。”
许太后沉声道:“昨儿夜里你们可瞅见陛下与贵妃是何情况?”
红兰想要邀功,如实回禀道:“陛下不让奴婢们入殿伺候,不过奴婢去送衣裳时瞧见陛下与贵妃抱在一处。后来,后来……”红兰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不敢言。
许太后不悦:“说。”
“后来殿里就全是动静。”红兰憋红脸将昨夜听到的都如实禀了出来,昨夜里殿外的风,昨夜里寝殿深处贵妃娇柔的喘息与哭声,皇帝沉重的哼声,和妆奁屏风哗啦啦倒了一地。廊下的宫人都跪在夜风里,假装充耳不闻,却一个个都面红耳赤得只敢埋下脸去。
许太后如释重负,总算是松了口气:“哀家的孩子怎么会有事呢,皇帝这才是真正长大了啊。宋嬷,待会儿传恭亲王来见哀家,这后宫也怪冷清的,该添点年轻女儿家进来了。”
乾坤殿上。
文武群臣恭列在天子跟前。龙椅上端坐的人身着威仪龙袍,冠冕十二旒玉串后是一张凝威含笑的脸。盛俞的手指有意无意敲打在龙椅扶手上,他想到了昨夜里。
8/55 首页 上一页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