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再推开他,而是诡谲的笑了一下,声音中满是不屑:“过不去,一辈子都不可能过去了。”
他掰开江羡鱼的手,转而抬手扣住对方的后脑,压了下来,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触碰到一起。
姬酒深深地看着他,双眸好似深渊一般黑沉,他声音低哑:“十一,跟了我这个一辈子不可能当皇帝的主子,你后悔吗?”
江羡鱼呼吸一窒。
他的视线尽头,是姬酒如磁石般充满了吸引力的双眼,带着几分蛊惑,如狐一般,诱他一诉衷肠。
江羡鱼如何能令他失望?
他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仿佛有些脆弱,眼眸却异常坚定温润,轻启唇道:“此生此世,十一从未后悔自己做过的选择。”
姬酒的心,一刹那被什么飞旋着击中。
他埋入对方发中的五指猛然用力,江羡鱼眉心微拧,仿佛有些不适,一声轻吟自他两片薄唇中溢了出来,瞬间令姬酒瞳孔巨缩。
他猛然将他推开,一只手按在了胸口处,面色难看至极:“药!取我的药来……”
姬酒的心疾,已经多年未曾发作过了。
江羡鱼入寝屋的第一天就被科普过伺候姬酒的种种忌讳,虽然大半被他当做了耳边风,但攻略目标是个药罐子这事儿他还是记得牢的。
此刻他飞快取来了小药瓶,拔掉塞子倒出一粒喂进姬酒口中。
丸药入口即化,并不需水送服。
江羡鱼见姬酒面色有些苍白,气息紊乱,转了转眼珠便将人轻轻按靠在自己肩上,任他逐渐平缓下来,这才轻声道:“王爷,要传府医吗?”
“都是些没用的老东西……”姬酒胸口的痛楚和窒息感已消散开来,他仿佛未意识到自己与江羡鱼挨靠的十分亲密,只是依着这姿势滑了下来,枕在江羡鱼的大腿上。
江羡鱼:“……”倒是会找地方。
姬酒半眯起眼眸,只觉后颈枕在不软不硬的地方尤其舒服,令他轻轻叹了口气。
江羡鱼顿了一顿,方才伸出手,轻轻为他揉着两鬓的太阳穴。
姬酒身子本能的僵了一下,很快便放松下来,任他服侍。
一室寂静,不闻光阴流动。
姬酒这一梦是多年未有的酣甜,睁开眼时,正对上江羡鱼静如止水的眼眸,仿佛褪去了几分冷漠,多了些柔和。
姬酒坐起身,才知自己枕在他大腿上一睡良久。
他挑眉:“你倒是乖顺。”
江羡鱼垂眸不语。
姬酒心情无端愉悦起来:“着人备水,我要沐浴。”
一刻钟后。
姬酒坐在雾气升腾的白玉池中,把湿了水的帕子丢在江羡鱼脸上:“给本王擦背。”
沉浸在没能帮姬酒宽衣解带偷窥果体的遗憾中的江羡鱼,默默捞起了湿帕,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温热的水流从肩膀涌下,姬酒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叹,听得江羡鱼耳根发麻。
男人骚起来,果真是没女人什么事了……
江羡鱼握着棉帕不紧不慢擦拭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体:宽阔的肩背,流畅有力的线条看起来如同习武多年,丝毫没有卧床废人的羸弱。
因为看不到姬酒的下半|身,江羡鱼无从揣测他的双腿如今是何模样,但看对方那样忌惮别人的窥视,想必是有些难看的。
江羡鱼不合时宜的开始怀疑起了对方的X能力,讲真,女上男下“他”是不介意的,把王爷按在身下什么的,想想就刺激……
然而转瞬又想到姬酒凶神恶煞的脸,他打了个哆嗦,湿帕“噗通”一声,掉进了池中。
姬酒微一蹙眉正要发作,江羡鱼已经将手伸进了池中,因为雾气浓郁看不清水底,他只得四下摸索……
这一摸,仿佛就摸到了不该摸的玩意儿。
江羡鱼敏锐的察觉到姬酒紊乱的呼吸,以及那逐渐僵硬的身体,但此刻既是骑虎难下又是天赐良机,江羡鱼便耷拉着眼皮佯作不知,顺手多抓摸了几下。
不过几息,那轮廓已迅速胀大起来,远远超过江羡鱼的期待……可以说是,天赋异禀。
他终于捞起了那方湿帕子,感觉姬酒缓缓放松了身体,而后不着痕迹的吐了口气。
江羡鱼自穿越至今一直保持平稳的心,瞬时荡漾了起来。
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他垂下眼眸,遮挡了那绚丽夺目的欲色。
第39章 攻略病娇王爷(5)
姬酒只觉浑身烫的厉害, 不是那种生病的烫, 而是欲|火焚身、无处宣泄的滚烫。
他紧紧盯着江羡鱼面色如常的脸, 见他如此平静,仿佛完全不是故意触碰到他的要害,也根本没在意自己摸到的是什么。
姬酒咬了咬牙:他是蠢货吗?!那么、那么粗都……
他别开脸,长长吐了口浊气, 有些烦躁的撑起额头。
他真是失心疯了!被个男人无意间一碰, 竟然也会有反应?果然是禁欲太久的缘故吧。
“滚出去。”姬酒突然道, 声音冷沉, “叫十八进来伺候。”
十七, 十八,都是二十四卫中擅长床笫间奇淫巧技的女子。
姬酒其实很少召人侍寝,因为不信任。
但此刻他身体憋涨的有些难受, 看见江羡鱼一张恁事不知的脸更加急火攻心, 末了忽然又改了主意:“……等等,不要十八,让十七过来。”
他说着话,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江羡鱼看。
见他果然脚步一顿,良久才应了声是, 挑帘而出。
姬酒心中乌云密布:倒不想他跟十七之间还有些个亲近, 否则怎会闻声止步?虽说到底没敢违抗他的命令, 可依然令姬酒如鲠在喉。
十七着一身青纱, 衣裙清凉, 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
江羡鱼正待要躬身退下, 却被姬酒扬声唤住:“你过来,就站在这里不准走。”
十七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整个人都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江羡鱼瞥了眼十七羞愧难当的脸,立刻意识到姬酒知道了:他知道了十七对十一那份隐藏的心思。
江羡鱼脚步立定,神情渐渐变得肃冷。
姬酒心头出了口恶气,招手令十七上前伺候。
十七一步一步如踩云端,想到自己即将在恋慕之人面前,被主子爷招幸,一时间只觉难堪至极。
江羡鱼见她泫然欲泣,终于开口道:“王爷,十一先行告退……”
他转过身。
姬酒神色一厉:“站住!你敢再走出去一步,我立刻把十七卖进最下等的窑子!”
江羡鱼双手结拳咔嚓作响,好似忍无可忍,突然转身走上前,一把拽住十七的手腕拉着她大步疾走而出。
姬酒怒发冲冠:“十一!”
江羡鱼却是一甩手把十七推出门去,在她惊愕的泪眼中,面无表情转过身,大步回到了姬酒身边。
他单手撑壁跃入池中,在姬酒震惊的目光下,一步步逼近,直至两人鼻尖相抵,气息交缠。
他清楚地听到姬酒急促的呼吸声,因为贴的太近,姬酒耳根处的红晕丝毫没有逃过他的视线。
江羡鱼挑唇,露出个讥讽的笑:“王爷想要我,直说就是了,何必为难别人?”
“你、你胡说什么?!”姬酒心跳剧烈的几乎生出痛意,他面色阴狠,眼睛里是呼之欲出的风暴。
江羡鱼的视线锐利如剑,直直刺进他眼底,一字一顿:“我是否胡说,王爷真的不知道吗?”
他的眼眸像被雾气打湿,变得异常清润明亮:“王爷明知十七心仪与我却百般羞辱,不过是想逼我屈身逢迎……王爷喜欢男人,对吗?”
姬酒气的浑身发抖,同时又满是被戳穿的尴尬和羞愤,他咬牙切齿的盯着江羡鱼:“本王不是断!袖!”
末尾两个字,听得人和说的人,都莫名生出一股虚张声势之意。
江羡鱼勾起唇角,眼神轻漫而带着些放纵:“那么王爷,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姬酒。
有个声音落在心尖上,犹如触电般,震撼了全身。
姬酒愕然。
江羡鱼贴的更紧,他声音清冷,呼吸却炙热,气流就在两人唇瓣咫尺之遥流淌:“王爷是不喜欢男人,只喜欢我,对吗?”
明明是那样轻佻的语气,却让姬酒的心,控制不住的动摇起来。
有那么一瞬,他几乎疑心对方会吻上自己的唇,那样唇瓣相贴,津液交缠的感觉令人销|魂蚀
骨,一如昨夜的梦境……
姬酒按住自己的胸口,深吸一口气:“滚出去,自去刑房领五十鞭。”
他的声音已经冷静下来,尽管仍有些沙哑,但一双眸子已经渐渐清明。
江羡鱼心知有些事急不得,他今日冒险点破对方心事,没被一杯毒酒赐死而只领了五十鞭,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他冷冷的站直了身子,走到池边,单手一撑,干脆利落的翻了上去,大步出门。
他走的太过决绝,几乎让姬酒一刹那恨毒了他,可是下一秒却又忍不住叹息。
……喜欢吗?姬酒抬手掩面,表情有些惘然。
原来他待他与别人如此不同,只是,因为喜欢他吗。
刑房内。
十三看着缓缓走近的身影,顿时笑出了声: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哟,王爷的心头肉驾临刑房,有何贵干啊?”他斜靠着门框吐了口瓜子皮,眼神轻蔑。
江羡鱼目不斜视对掌邢人道:“五十鞭刑。”
掌邢人身材矮小,却精通各类刑法器具,属于不出手便罢,出手管教你生不如死重新做人。
江羡鱼咬牙受了那五十鞭,心里恨不能把姬酒扒光了按在床上榨干了他!
十三犹在上蹿下跳的瞧热闹,江羡鱼心情不好,一言不发直接开打,不出一炷香|功夫就把人摁在了墙上。
十三被他反折了手臂动弹不得,气的脸色铁青。
江羡鱼却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很嫉妒我?没办法,有的人生来就比别人强,而有的人——”
他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对方的脸:“有的人,生来就是垃圾……不服?给我憋着!”
抬脚把人踹倒在地,江羡鱼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五十鞭刑不轻,江羡鱼当晚就起了高烧,十七不眠不休的伺候了他一夜,直至第二天清晨,他才醒过来。
伸手一摸,衣裳竟然换过了,江羡鱼脸色大变,再看十七,一双眼盈盈含泪,还有什么好说的?
江羡鱼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都看到了?”
十七含泪点头,将那一团白布条递到他面前。
江羡鱼看着扎眼的很,随手接过塞进被里:“抱歉,我有难言之隐。”
十七咬着下唇,眼泪成串的往下坠。
江羡鱼头更疼了:“我其实——”
“我明白。”十七哽咽道,“你对我一直都是平常心,从前是,今后也还会是,是我自己自作多情……”
她掩口,努力抑制自己的哭声,泪水沾湿睫毛看起来可怜极了。
江羡鱼被她哭的莫名愧疚感泛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对方却浑身一颤,猝不及防扑进他怀里。
江羡鱼:“……”不、不玩百合成吗?
十七抱住他哭的极为压抑又伤心:“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我以后都不再来缠你了……”
其实她从来没纠缠过他,只是自己默默欢喜罢了。
江羡鱼有点心酸,顿了顿,终于抬手把她抱住,轻轻嗯了一声。
房门蓦地被人推开,两人同时抬头,姬酒端坐在木轮椅上,一张脸阴云密布。
江羡鱼眼皮跳了跳,莫名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十七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她虽然有一腔女儿情谊还未整理干净,却也明白此刻最重要的,是保住十一身上的秘密。
身为“过来人”,她自然察觉的到王爷对十一的不同之处,只是如此一来在主子眼里,两个人怕真是有些说不清了。
姬酒简直要气疯了,虽他说不出自己到底在气什么,但是想起方才两人相拥那一幕,简直扎心又扎眼!
他正要张口怒斥,却听江羡鱼倏然出声:“十七,你先出去吧。”
十七:“……”一脸懵逼的看着霸气侧漏的十一。
姬酒:“好的很!你现在已经可以做本王的主了吗?!”
“本就与她无关,王爷何必执意牵连?我昨夜高热不退,若非有十七从旁照顾,想必王爷今时今日也找不到人发泄这一腔怒火……”
江羡鱼挑唇,声音略带讥讽,眼神却难掩疲惫。
姬酒听出他声音比原先更低哑一些,一时竟忍下了他的大不敬,只挥袖将人都撵了出去。
房门闭合。
姬酒催动木轮椅徐徐上前,江羡鱼放松了身体倾靠在床头,声音暗哑,疲倦道:“王爷,我与十七并无私情。”
他难得露出这等虚弱之姿,姬酒心中受用,面上却是冷漠至极,只抬手扶了扶他的脉,旋即怒道:“她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怎么脉象如此虚浮?!”
江羡鱼半阖着眼眸,似笑非笑:“王爷何故寻她晦气?赐我鞭刑的是你,我高热不退,没有你的命令,哪一位府医肯为我医治?”
姬酒面色青白,落在他腕部的手猛然攥紧,神情阴鸷:“你这是在恼我?”
“十一不敢。”江羡鱼声音渐低,仿佛疲惫极了,头轻轻歪了过去。
姬酒脸色大变:“十一!?”
却听江羡鱼软软应了一声,呼吸沉重。
他一颗心猛地回到原地,方才知道眼前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已经如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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