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指抹了一点香灰,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她就了然,这里面填了铃兰花,闻多了,足以致命。看来这府中的另一个院子,已经不想让她们再活下去了。
冷哼一声,将整个香炉丢到外面,她就又睡下了,受过伤的人觉很多,这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她梳洗过后,发觉自己已经前胸贴后背了,因着怕被人发现,徐清并未给她配备婢女,所以一切事情,大多是秦鹭在做。
刚想到这,秦鹭就敲门了,她走进来,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
“川儿,饿了吧,姐姐特意让厨房给你熬了粥,做了清淡的菜,快趁热吃。”秦鹭温和地笑着。
秦望川走上前帮她拿,轻声说:“这种事叫别人做就好。”
“川儿忘了,你的起居一直是姐姐照顾的。”
秦望川沉默了一下,说:“以后不会了。”
打开食盒,果然是几碟素色的小菜,还有一碗白粥,白粥熬得稀烂,看来是早起熬了很久的,秦望川闻着这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不由感叹这原身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在准备大快朵颐之前,秦望川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秦鹭一眼。
秦鹭了然道:“我吃过了。”然后坐在一边,温柔地看着她吃东西。
秦望川的饭量很大,速度又快,也算不上优雅,但却有种莫名的帅气,不一会儿,桌上的饭菜就吃了个干净,秦鹭看着她的动作,总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好像变了一个人。
见她吃完了,秦鹭想替她收拾,却让秦望川给按了回去。
“我来。”她道。
收拾干净后,秦望川想出去走走,顺便考察一下这里的环境,有备无患。
“我同你去。”秦鹭急忙说,她生怕秦望川再被她们欺负,她在,好歹能护着她点。
秦望川心中暖意流过,她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开了门,初春的清晨还有些料峭,秦鹭衣服薄,刚一招风就打了个寒颤,秦望川顺手接过一旁丫鬟手中的披风,给秦鹭披上。
秦鹭急了:“川儿,这是给你的,你身子刚好,不能招风。”
然而秦望川根本不听她的,径直往前走,走了两步,回头对那目瞪口呆的小丫鬟说:“你是雪儿?”
雪儿急忙弯腰道:“是的,奴婢是小姐的贴身婢女。”
“以后出门,姐姐的披风定要准备好。”
“是。”雪儿急忙应下。
秦望川和徐清秦鹭住在一个院子,院子也没有很寒碜,毕竟表面功夫要做足,还是足够大的,出了门,正对的便是一颗梧桐树,树上已经长出不少绿叶,再看去就是小径通幽,证明这个地方有些偏僻。
小径上落了不少花瓣,风吹过,残红轻飏,有些凄美之感。不过这种凄美,向来都会被秦望川无视,这次也不例外,她就坦然地踩着满地的花瓣过去了,留下秦鹭一个人看着这美景心疼。
两人顺着小径走出去,就是府中的花园,没想到一个丞相府竟如此之大,秦望川叹息,官僚主义,古今都不变呐。
秦望川在花园中随意逛着,一边打量这里的设置,整个花园的道路七扭八拐,有七个出口,大概是通往七个方向。
就在这时,从东南那边进来一群人,看那悠闲地姿态,应当是赏景的。为首的是一面庞英俊,长身玉立的男子,身穿蓝色蟒袍,一看便知是太子。
就是原身痴痴追求的那个司空徒,身后还跟着一脸娇羞的秦斐。
秦望川觉着这原身的审美还算可以,这个男人浑身都包裹在一种尊贵中,一眼看去便知其不凡,五官英挺,身姿倜傥,不管放在哪个朝代,这种相貌都不可多得,只可惜,她并不感兴趣。
显然,他们也发现了她,正在朝她走来。
秦鹭拉了拉秦望川的袖子,示意她快走,秦望川回头冲她眨了眨眼作为安慰,然后站在原地没有动,都已经让人发现了,再走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望川,太子好心来探望你,你还不快行礼。”秦斐说。
秦望川连瞥都懒得瞥她,干脆利落地低了低头,“参见太子殿下。”
司空徒有些诧异,他做好了许多心理准备,虽说厌恶她,但也不至于想她去死,他想她可能哭泣,可能纠缠,甚至可能愤恨,就是没想过她能如此平静。
“望川,你自杀又不是太子的错,别耍小孩子脾气。”秦斐直接将秦望川的平静说成了发脾气,秦望川听了不禁失笑。
“姐姐说笑了,我之前的事,是别人的过错,怪不得太子。”
一听她这话,秦斐有些惊慌,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她秦望川一介庶子,又得世人所厌恶,再加上空口无凭,任谁也不会相信她说的。
“望川,过去的事情,咱们以后再细细聊。今日你还是远离些,免得惹太子不高兴。”
秦望川听出了她的意思,心中暗道一句“智障”,表面上却什么都没显露,只是点了点头。
还当她是从前那个懦弱的庶子吗?
“我就不打扰太子和姐姐了,先行告退。”秦望川淡淡地说,司空徒点头后,秦望川就拉起秦鹭,准备离开。
“等等,她还没向太子见礼呢!”秦斐上前一步拦在秦鹭身前。
“向太子见礼,你拦着做什么?”秦望川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秦斐,那双眼如古井无波,毫无情绪,但却让秦斐感觉到了无边的压抑。
第四章 出手伤人
秦斐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随后又站定脚步,刚才那一定是错觉,面前这个人可是就连被她推下高台也不敢还手的秦望川,她怎么可以被一个废物吓到。
“参见太子。”秦鹭微微福身,司空徒点了点头。
秦望川又看向秦斐,似乎在等她说话。
秦斐脉脉看了一眼司空徒,她今日好不容易又见到他,不能让这个秦望川坏了好事,于是说:“因着太子哥哥在场,昨日之事我就先不和你们计较,给我离开这里,莫要烦扰太子。”
秦望川面上的表情几乎没有波动,她拉过秦鹭的手,带着她准备离开,司空徒却突然发话了。
“秦望川,你的伤……”
“已无大碍,谢太子欢心。”秦望川说完便走,毫不拖泥带水。
司空徒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背影挺拔,步伐平稳有力,与往常简直大有不同,心中不免疑惑。
“太子哥哥,放心,我这断袖弟弟不会再打搅您了。”秦斐笑着说。
“恩。”司空徒应着,却又看了一眼。
和秦鹭沿着丞相府走了一圈,大致了解了地形,秦望川就又回到了花园,时间过了这么久,司空徒应当是离开了,虽说她不在乎,但这毕竟是原身爱慕的人,还是躲着点好。
果然,花园中除了几个丫鬟在修理花卉以外,并无别人。
走到无人处,秦鹭突然开口唤她。
秦望川停下来,与她面对面站着,低头认真地看着她,她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起来,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全感,秦鹭心中一跳,随即拍了拍胸脯,她为何会觉得,自家妹妹突然间变得魅力十足,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川儿,你的日子定很辛苦。我前几日去你房里收拾,无意中发现了你偷藏起来的首饰盒,还有那些绣品。”秦鹭顿了顿,又道,“你明明是个姑娘,却要硬扮作男人,一定很不好受,姐姐对不起你。”
说罢,秦鹭眼眶就红了。
秦望川轻笑了一声,道:“我扮作男人,自然应当有个男人的样子,岂能事事要你和娘护我,说起来,应是我对不起你们。”
秦鹭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还想说什么,却被秦望川打断了。
“无事,姐,以后你只要安心做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便好,有我在,任你刁蛮任性,惹是生非。”
“怎么可能。”秦鹭破涕为笑,“我一个庶女,婚嫁生死都不由自己做主,身在这种尊卑分明的地方,我早就认命了,更何谈什么刁蛮任性。”
秦望川微微一笑,也不多说,只是伸手揽过秦鹭,她的手臂有些纤细,但却很有力道,无端给人信任。
两人刚走了一截,路就被人挡了,是秦斐,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
“站住,昨日的事,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闻言,秦望川装着不明白,一脸疑惑地问:“不知我怎么得罪了嫡姐。”
“我的手腕难道不是你们弄伤的,方才太子哥哥在场我不好开口,如今,你以为你们能跑得了吗?”秦斐一双美目瞪着,狠狠地看着秦望川,还故意叫得亲切,想惹她嫉妒。
“看你的手,好像没什么毛病。”秦望川上前一把扯过她的手,还撩开袖子,露出雪白的藕臂。
“秦望川!”秦斐挣扎出来,放下袖子,“你大胆!”
秦望川摸摸鼻子,她方才忘了自己如今是个男人。
“抱歉。”秦望川后退一步道。
秦斐一看就是被惹怒了,一个闺阁女子,贞洁往往很重要,于是她抬手就想给她一个巴掌。
其实这个动作,在从前的秦望川身上很好完成,因为她既胆子小,又身体弱,但如今换了个人,所以还没等掌风过来,秦斐的手就被她抓住了。
秦望川没使什么力气,但秦斐就是挣脱不开,急得她眼圈都红了。
“秦望川,你放开,否则我要你好看,你竟敢反抗我!”
秦望川挑了挑眉,手上开始使劲,秦斐吃痛,开始愤怒地大声呼喊:“来人啊,快来人!”
几个家丁闻声而来,看到秦望川攥着秦斐的手腕,都有些惊讶,迟迟不敢上前。
秦望川个子比秦斐几乎高了一头,如今正好整以暇地俯视着她,手中丝毫不见松动,而秦斐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拿下她!”秦斐尖声叫着。
秦鹭眼见着一群膀大腰圆的家丁围拢过来,心中着急,忙上前抓住秦望川的手,不停地摇头,生怕她挨打,
秦望川拗不过她,只好送来了手,秦鹭这才收回已经红肿的手臂,后退了两步。
“抓住她!带她去见我娘!”秦斐揉着手臂,气急败坏地喊道,几个家丁对视一眼,冲了上来。
秦璐见此场景,急忙挡在秦望川身前,她身子纤细,如今还因为害怕而发抖,却仍然毅然决然地站着,让秦望川心中涌出一阵暖流。
“川儿还小不懂事,你就饶了她吧,我替她赔罪!”
“赔罪?给我一起打,打完再去见我娘,今日我要好好教训她们!”秦鹭张牙舞爪地说,秦望川心想真应该让外人见见这第一美人撒泼的样子,定能给人惊喜。
那几个家丁叫喊着冲上前来,秦望川懒得废话,一把拉过秦鹭,挡在她前面,一脚就踢出去三个人,剩下的人一下子就顿在了原地。从前的秦望川向来只有挨打的份,什么时候还过手?
“院宅之中打打闹闹,成何体统,给我住手!”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话音还没落,秦望川又踢飞一个人,那人还直接旋转着飞到了刚走进花园的秦霄面前,摔了个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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