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重新将胸前的绑带裹好后,她和衣躺到床上,尽量离身边的人远一点,又碍于满屋子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呼噜声,还给自己点了睡穴,这才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天还黑着,秦望川就被起床的号角声吵醒了,往起一坐,差点没叫出声来,满身的肌肉都像是被好好拉扯了一番,疼得要命。
“新来的,麻利点,这么慢吞吞的等着吃军棍呢!”一个人大声喊道,然后大幅度地抖动身体,穿上戎服,带起一阵风。
秦望川没理他,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晃悠着来到校场。
又是昨日那个老李带领着她,来到一支队伍前。
“秦提携,副将将这支队伍交给你了,平日里的训练你便带着他们做吧。”他说。
“什么?我不是骁骑尉吗,又不是教头,再说了我不通武艺,如何能带兵!”秦望川听了差点跳起来。
“在下也不知,将在上,在下只管听命就好。”
秦望川心中冷笑,这个什么副将,怕就是昨日那人了,看他如此行为,定是皇帝授意的。天哪,这真的是躺着也中箭,又不是她非要娶司空鸾,凭何要这么搞她!
真是欠她哪天忍不住了,逼了他的宫,再逼他自宫!
不过任凭她心中再怎么吐槽,现实就是现实,她一个人反可以,若是连累了秦鹭和徐清,那就得不偿失了。
“哦。”闷闷地应下,待老李走了,她便开始和那一只队伍大眼瞪小眼。
原本紧凑整齐的队伍一下子就散开来,秦望川听见有人说:“俺要去找王爷,俺们连胜军是羽林军的骨干,咋能让一个小白脸来带,俺不服!”
又是昨日那个满脸横肉的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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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听他这么说,旁边立马有人附和,一时间抱怨声和咒骂声此起彼伏。
秦望川很是无奈,她对着他们大喊了一声安静,换来的是想要集体请愿的呼声。
秦望川彻底不管了,溜达着往旁边一坐,任凭他们干嚎,想着待他们说够了,大概就可以安静了。
此时正是操练的时间,校场很大,每支队伍都在井然有序地练着阵法或者骑射。唯有秦望川这里一盘散沙,极为突兀,没一会,就引来了当官的。
正是那个副将,他背着手面色威严地走过来,那些兵看了,急忙列队站好,一个字都不敢说了,一个个将腰挺得笔直。
“几日不罚你们,反了是吗!都给我站好!围着校场列队一圈!”他嗓门极大,秦望川听得都有些耳鸣,只能伸手捂住耳朵。
那些兵都没有动,且又是那个满脸横肉的人粗着嗓子道:“副将!此事不怪俺们,明明是那位新来的骁骑尉,啥命令都不下,俺们才乱了!”
那副将听了,慢慢把脸转向秦望川,僵硬的动作让她想起了在现代看的恐怖片,顿时打了个寒颤。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秦望川几眼,说:“秦,望川是吗,莫要忘了自己身份,在京城你是高官之子,但在这军营,你可什么都不算。在这儿,服从命令是你的职责,我就是你的天,我如何说,你就得如何做,听明白了吗。”
秦望川嘴角咧了咧,还您是天,我还是您爹呢。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旁边,顿时,气氛都变得凝重起来,仿佛被冰冻了一般。
“参见王爷!”一群人哗啦啦地跪下,煞是壮观。
秦望川一个人站在那里,显得很突兀。
“出了何事。”他扫了那些人一眼,每个让他看过的人,身上有有了一丝凉意。
“王爷,是这个新来的骁骑尉,他……”副将连忙说,但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司空临安打断了。
“完成自己分内之事,是每个人的职责。”他一双黝黑无波的眼睛看向秦望川,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秦望川没有退缩,她只是带着笑回了一句:“据我所知,在我来之前,这支队伍也是独自训练。”
那副将还想说什么,却又被秦望川打断。
“偏见很正常,但如今各位的偏见,怕是有些过了,无人训练你们也能自己练好,为何我如今在这里,你们反倒是练不好了呢?”
一时间无人说话,面面相觑。
司空临安也一时语塞,他看了秦望川一眼,然后又走了。
又走了!
秦望川瞪着眼睛,看着司空临安的袍角消失在了另一边射箭的人群中。
其他人见他走了,也有些惊讶,虽说司空临安训练他们之时,也常懒得与他们说话,一声不响地走开,但这次离开的明显有些诡异。
且司空临安在场之时,最容忍不了的就是有人对他不敬,这个队伍的人大多是老人了,年龄比司空临安大的人比比皆是。所以当初司空临安接手时有许多人对他不满,没想到全部当场被打得鬼哭狼嚎屁滚尿流。
所以面对秦望川的顶撞,他就这么突然地一走了之,很是反常,却也没办法,没人敢去钻研这位王爷的心理。
不过也没人敢再捣乱了,都开始踏踏实实练习。
秦望川发誓,等哪天她脱离了这里,就再也不踏入军营一步,这简直就不是人能待的地方。说是她训练他们,实则是他们训练她。
他们扎马步,偏生要她也跟着一块扎,他们绕着校场跑,偏生要她绕更多的圈,他们骑射,甚至让她负责做活靶子。
一群人看着她狼狈地闪躲,笑得乐不可支。
一天下来,哪怕是秦望川体力再好,到最后也累得几欲瘫在那里,再加上昨日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更加难熬。
最可怕的是,在秦望川好不容易走到饭堂后,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一群饿死鬼吃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些清澈得只见几根菜叶子的汤,秦望川看了看,估计是往炒菜的锅里倒了点井水,然后舀上来的。
将筷子一扔,秦望川慢慢走了出去。
她听到身后两个庖丁拿起她没有动的碗,泼在了地上,然后大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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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没处睡了
脚步顿了顿,她没说什么,默默地回了睡觉的屋子。谁知一进门,就见自己的东西全部被扔在地上,而原本应该放置被褥的地方,堆着好多乱七八糟的衣物,甚至还有脏兮兮的长靴。
见她回来了,一个正在抠脚的人拍了拍手,指着那床铺说:“秦提携,那处本就是我们放置脏衣物的地儿,您占了我们便没地方了,不如今日暂且委屈您,地上睡一宿,明日再让老李给你换个地儿睡。”
秦望川心头怒火涌起,合着她不抵一堆没地方放的衣服?这明摆着就是找机会整她。
她沉默着走上前,将自己的东西捡了起来,拍打干净,迈步走出门,在出去之前回头冷冷地说了一句:“一群给人当枪使的蠢货。”
说罢,大步流星地消失在门外,背影笔直,看起来潇洒无比。
余下的人相互看了看,不知为何在那一刻,他们竟然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威压,让人心中一沉。
这样的威压,怎么会从一个文弱公子的身上显示出来。没有人说出来,每个人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秦望川满肚子气,然而抱着东西走出来,却发现自己没地方去,幸好是夏夜,温度很舒适,又没有下过雨,天气比较干燥。
她仰头张望了一阵,找了一棵比较高大的树,抱着铺盖卷爬了上去。上去之后才发现,这棵树在靠近树冠的地方有一个三角形的树杈,很是结实,且下面有些郁郁葱葱的树叶,底下的人很难看得到她。
秦望川突然来了兴致,用轻功偷偷潜入仓库偷了一卷绳子来,一圈一圈缠在了树杈上,待那卷绳子缠完,一个舒适的床就做好了。
双手垫在脑后,惬意地躺了下去,脑袋顶的月亮澄莹皎洁,又大又亮,映射着地球另一边的太阳,看起来无比光明。
夏夜的蝉鸣环绕在四周,混着时有时无的鸟鸣,如同泠泠弦乐,耀人心肺,秦望川缓缓地入眠了。
司空临安站在屋顶上,罩着同样的月光,静静地望着远处自得其乐的人,待她不动后,嘴角向上扬了扬。他倒是会苦中作乐,也不知那麻绳缠成的床铺,睡得是否合适。
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竟然望得出了神,甚至在想他睡得是否舒适,心中一凌,他收回目光,跳回了院子里。
今夜,大多数人睡得还是比较消停的。
接下来的日子中,秦望川简直是受完了这辈子受的委屈,受完了这辈子受的歧视,干完了上辈子没干的苦力。不仅成了校场上的人肉靶子,甚至成了负责洗衣服打杂的杂役。哪怕是一个小卒也能指使她干活。
不过她的累可不是白受的,至少如今的形式她是弄清楚了。
这军营中,真正受了司空朔马指使的只是那副将而已。其余的人,完全不受他控制,这也是为何司空临安如此被人忌讳的原因。想想吧,整整几十万人的防守边关只打胜仗的军队,却不忠于皇帝忠于将军,这是件多可怕的事。
她还弄清楚了那些人的身份。
那日领她进门的老李没有任何官职,只是因为他自己不乐意,据说他善使箭,曾一箭同时射穿了五个人的咽喉,是军营一枚暗棋,相当于现代的狙击手。
那个满脸横肉,常与秦望川对着干的被人们称作吴莽子,原因就是他性子莽撞,常对人无礼。且在参军之前,他是某个土匪窝的头子,常干些打家劫舍的活计,后来被司空临安三招打败,就参了军,还因为军功显赫,进了连胜军。
说起连胜军,可是很有威名了,它是先皇在世时与先皇同生共死的一支军队,后来虽然换了一批新的人,但是依旧战功赫赫,成为羽林军中最为核心的队伍。
这也就是,他们对秦望川来做骁骑尉,如此不满的原因。
他们对她的这种不满以及整治,应是受了教唆,或者是习武之人对不通武艺的人的歧视,或者是外界她的传言,反正不管哪个,都应了司空朔马的意,只要不让司空鸾嫁她,啥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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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意外的等待
人们说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然而秦望川发现,受苦受难的时光过得也不慢,不知不觉的,七天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秦望川几乎要习惯了这里的日子,每天校场上跑跑,做个人肉靶子,挨上两拳,然后饿着肚子在树上入睡,虽然不太美好,但也算平静。
傍晚,斜阳西落,夜的帷幕拉了一半,只有些许天光照射,秦望川整理好了散落得满校场都是的箭矢以及道具,这才捶捶后背,向休息的地方走去。对于她的身体素质来说,只要不受伤,这样的工作量完全不是问题。然而轻易不能使用内力,她还是有些累的。
才走到附近,秦望川就闻到了一股烤鸡的香味,喷香的肉类勾引着她几日不见荤腥的胃,简直要了人命。
再往前走,又是一股醇香的酒味,更加让人垂涎欲滴,秦望川心中暗暗骂了一句,这简直是勾引她犯罪啊。
“过来。”一个凉凉的声音响起,在屋顶上。
秦望川抬头一看,竟然是司空临安,他穿着和那晚一样的白色长袍,手中拿着一盏白玉杯,在浅薄的天光下,显得很是朦胧,且不太真实。
秦望川拿手指了指自己,又扭头朝四周看了看,在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后,才确定了他说的是自己。
慢慢挪到屋子下面,问道:“王爷,可是有事要在下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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