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给他提了个意见,他开心的傻狗子似的。我就顺带说了句,小何樱不是高中班主任么,这问题你应该去请教她啊。”
林焕里一抬眉,看着何樱说:“他当时就别扭起来,红着耳朵尖期期艾艾,说是没定下来前不想告诉你,怕你空欢喜一场。”
“林臻的心思,我懂。”
林焕里笑容透着淡淡促狭:“他就是太在乎你了,生怕你觉得他思想不纯,是为了讨好你才这么做的。”
末了,这位叱咤风云的商界精英,摇着头直叹气:
“樱樱,我这个傻儿子,以后要承蒙你多担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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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酒席菜肴很家常,但也精致鲜美,各色时鲜齐全。
林焕里中途非说“酒壮怂人胆”,借着酒劲,打了个电话给何琮,邀约他国庆节一聚。
家宴酒店,地点任凭何工选,肯赏脸就好。
何琮半推半就答应了下来,林焕里兴致更高了,一连举杯要敬何樱。
……当然都是迫着儿子喝掉的。
以至于散席时,林焕里夫妇一路送出院门口,薄醉的林臻仍然拥着人不肯放。
林焕里只好让司机再等等了。
山间别墅远离尘嚣,花树掩映。
林臻少女心发作,忽然从花坛边的一从苜蓿中,俯身捡出了一只四叶草,递到她面前。
温柔的夜风拂在他们脸上。
他眼带笑意,在路灯底下,闪着温柔动人的光:“怎么了,一个晚上恍恍惚惚的。”
“林臻。”
“嗯,我在。”
“你还不交代,到底瞒着我什么了。”
看见她眼里快要滴出来的水汽,林臻那点酒意,瞬间醒了。
……完了,说哪桩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套出无数粉红泡泡的隐瞒。
当初构思这篇文的时候,基友其实提醒过我,林臻的人设有点偏向“光伟正”,善良的楠竹会有些不招人喜欢。
但我始终想写心底温柔的男人,这种品质会让人很有安定感,就像何樱说的她不止喜欢他,更仰慕他。
最后想说,天生的体力悬殊没法弥补。
只好寄希望于这个社会多一些善良、有教养的男士,姑娘们都能远离黑暗,自由而有尊严地活着。
第41章
四下静谧, 唯有风穿林打叶的簌簌声。
林臻瞥着她的神色, 小心翼翼:“呃,能给点提示么。”
“好呀林臻, ”何樱凉悠悠笑了:“看来你有很多事瞒着我么。”
“我,”女朋友这指控他可吃不消,林臻皱起了眉, 百口莫辩:“唉,我真是……”
他叹了声气, 含含糊糊把奖助学金那件事讲了一遍。
末了, 还非淡着嗓子说:“这事和我无关啊, 人家新闻上看到的,我只是个中间人。”
何樱差点忍笑到晕过去,既然如此,一起装咯。
她抱肩看着他,神色淡淡:“然后呢。”
这一瞬间, 林臻终于从她身上看见了点班主任训话时的影子。
莫名其妙, 有股色厉内荏的可爱风情, 看的林臻征服欲作祟, 心痒痒的。
于是,一再服软。
“还有就是……我那时候偶尔会开公司商务车,不起眼。可以猫在九中门口……”
他眉眼低垂着,嘟嘟哝哝:“想看看你是怎么回家的,有没有人送。”
何樱兔子似的往后跳了步,扬着眉不可思议道:“你、你变态啊。”
林臻认错态度特别良好, 点点头,声音轻了又轻:“好像是……有点。”
何樱反倒没脾气了。
她踮起脚,故意揉着他短短的黑发,可惜没揉乱,只好凶巴巴问他:“还有呢?”
“没了,真的,你别生气了。”
“以后再有这种事,”何樱冷冷哼了声:“还要劳烦你爸爸告诉我么?”
林臻低望着她,夜色里,剑眉修目衬的面容格外坚毅深邃。
他声音却温柔极了,透着无可奈何的纵容:“不了,我看还是我自己告诉你的好。”
“说实话,瞒你我也瞒不住。”
“真的?”
“……真的。”他俯身,用温热的深吻作保证。
唇齿交融的瞬间,何樱心底软了一片,忍不住勾起唇角想。
林臻你这个别扭怪,我……我最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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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过后,眼看就要迎来国庆和校运会。
办公室里的老师愁成一团,尤其是带文科班的班主任,简直恨不能以头抢地。
论凝聚力,文科班确实比理科班差了不是一点。又是群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家长心疼也是自然。
以前就闹出过,班主任老师按体测成绩和学生商量好报名了,结果被家长投诉到校长信箱去了。
体育委交上来一张几乎空空如也的运动会报名表,跳高长跑短跑,都是空缺的重灾区。
遇见这种情况,就要凭老师人格魅力和号召力了。
比如沈曼带的全年级最“金贵”的文科实验班,听说报名表早就自愿填的满满当当,交到体育组去了。
十六七岁的少年姑娘,是最有鲜明责任感的年纪,会很可爱又幼稚地护短。
自己的班主任,只许自己为难,别的烦恼都到一边去。
还好,这一团乱麻沾不上何樱的衣角。
体育委员早就拍胸脯,打过包票了:“何老师,您放心吧,我们平时精力过剩,运动会也一定保持哈。”
何樱摇了摇头,止不住笑。
她带的这个理科班皮是皮了点,有时候闹腾起来,气的她饭都吃不下。
但关键时候又很贴心,替她把麻烦全挡在门外。
有次升旗仪式,她和顾芥站在班级队伍后面,有一搭没一搭,低声说着八卦。
没想到退场时候,一群男生涌过来,特别不满地看着顾芥:“顾老师,您也太没男人气魄了。”
顾芥一脸懵然:“……我怎么了?”
班长小姑娘软软控诉着:“顾老师,您居然站在树荫底下,让我们何老师晒太阳,好过分啊。”
何樱一拍顾芥的肩,故作云淡风轻道:“没关系,我和你们顾老师做师兄妹的时候,就习惯啦。”
其实在心里忍笑到腹痛。
“何樱你!”顾芥哪能受得住小姑娘们谴责的眼神,咬牙切齿:“不是你说要补点钙,好充分进行光合作用的么?”
“想太多,我又没有叶绿体。”
何樱笑眯眯冲他一眨眼,转身溜了。
对这件事,小气鬼顾芥记恨在心,忍不住凉凉刺自家学妹一句:“哟,何樱。你这今天一天往门口瞟了多少眼了。”
“跟个望夫石似的,就不怕你家林大公子吃醋啊。”
何樱恨恨瞪他一眼:“就你话多。”
在办公室等上课的美术老师方旭,向来和顾芥蛇鼠一窝,一屈腿站起身,笑的促狭:“干嘛啊顾芥,说破了还有意思么。”
“我这迷人的五官,不就是我们小何樱犯罪的开端么。”
何樱:“……”
沈曼哪能听的下去,笑着骂他们:“一个个的憨皮厚脸,难怪找不到女朋友呢。”
“曼姐,您这也太偏心了吧。”
何樱看着同事们说说笑笑,心里却上上下下的。
怅然若失。
文理分科后,梁效凭借开学以来的优异成绩,逆袭分进了理科实验班。
他的现任班主任换成了一位经验丰富,非常尽责的前辈教师。
何樱由衷替梁效开心之余,也难免有些……怅然若失。
是人都会有私心。
那么,对于老师而言,没什么比能被学生记住,更值得骄傲的了。
给她的花瓶换了一整年水,听她说了那么久的梁效,不知道分班以后,还会不会来了。
唉,不来也没事,自己换呗。
何樱在心底耸耸肩,好整以暇地起身。
可喧嚣至极的课间走廊边,梁效还是来了,依旧那样沉默安静。
何樱心里一漾,怔怔喊了他一声。
职业带来的成就感,让人一瞬间认可了自己。
是一种……恋爱都不可替代的幸福感。
“何老师,”少年眉目清澈,指着花瓶说:“还是我帮您吧。”
顾芥在身后朗朗笑了声:“梁效啊,你要再不来,你何老师都要把门看穿了。”
梁效轻车熟路,拿起放在案边的花剪,修着花枝上多余的叶子,听见这话,手上动作一停。
他低眉浅淡问着:“……何老师,你前两周没放花吧。”
“没放没放,”何樱笑容浮现:“这周我刚买的,没想到你就来啦。”
她站在梁效身侧问他,选了理科适不适应,你妈妈最近好不好呀,最近你们班语文上到哪篇古文啦。
梁效一一答,虽然寡言少语,但语气轻缓,一丝不耐也没有。
乖巧冷静到让何樱心疼。
她从口袋里递给梁效一块薄荷奶糖,“喏,谢你的。”
何樱弯着眼睛笑:“梁效,跟着谢老师好好学。等上了光荣榜,也让你何老师吹嘘一阵。”
梁效眉眼低垂,好久,慢吞吞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柠檬糖给她。
“何老师……”
少年低声说着:“祝贺你教师技能大赛获奖。”
哦对,校门口的电子屏今天的确挂出了喜报。
从升旗仪式,到中午的食堂,何樱听了一路的祝贺声。
……但都不及这句让她动心。
何樱笑的很呆,一路目送梁效转上楼梯,才肯收回目光。
“这下如愿了吧。”顾芥斜眼看着她。
何樱故意重重一拍他肩,笑容明媚:“今天下午的奶茶我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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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情一直延续到午后。
直到她接到章韵之的电话。
她们一家工作都不轻松,白天要没什么事,一般不会打扰彼此,何樱忙摁了接起。
“樱樱,你这几天要不和林臻一起,要不在学校食堂凑合下,妈妈不能给你做饭了。”
何樱笑着嗯了声:“你又出差啊?”
“不是。”
章韵之的声音很安静:“妈妈……要去做个小手术。”
何樱拧起了眉,怔怔又问了遍:“你、你要什么?”
“不怕不怕,”她的妈妈云淡风轻笑了起来:“就是个小手术,切个乳腺纤维瘤,当晚就能回家,比阑尾炎还简单。”
“不是,妈妈,”何樱一点都控制不住,自己的音调突兀起伏:“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呀?”
“体检查出来的,拿去市妇幼给专家一看,人家建议切除就切咯。”
章韵之笑着安慰她:“妈妈都一把年纪了,还在乎留个疤吗?”
尽管章韵之一再承诺没事,何樱的心还是浮在半空。
她非要章韵之把ct报告单,和那位专家的名字一起发给自己,不然决不肯罢休。
她太了解,自己的妈妈是个多爱逞强的人了。
何况前天晚饭时,她还依稀听章韵之提起,这周可能有一个不错的业务到手。
要是情况不严重,以章韵之的性格,是断然不肯轻易放弃的。
何樱越想手脚越冰凉。
乳腺纤维瘤是不可怕,但可怕的是……恶性肿瘤,癌变浸润。
她实在顾不上同事的目光了,在办公室里,压着声音,拨了个电话给卢清映。
“清映,你上次带出来和我们打牌的市妇幼医生小姐姐云衫,是不是乳腺外科的?”
卢清映显然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惶急,忙应了声:“是是,有事你说,别急。”
“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卢清映开门见山:“放心,除了你和温凝,就是她了。”
“我有个病情想咨询她下,你能帮我牵个线吗?”
“ok没问题。”
相知多年的友谊,何樱不必和她客套,也能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她从微信给骆云衫发了ct报告单,骆云衫看完后,回了电话给她。
“何樱,我没看见造影的片子,但即使是ct报告和片子结合,我们也没办法百分百定性这个纤维瘤的。”
“一切还是要看病例切片活检后的结论。”
“那……”
何樱喉咙发哽,此刻,她竟然连说出“癌症”这两个字的勇气都没有。
“云衫,谢谢你,”她勉强笑了下:“听说,绝大多数乳腺纤维瘤都是……良性的,所以一般医生会提出保守治疗和切除两种方案?”
她不明白那位周医生为什么这么急。
电话那侧的骆云衫沉默了一阵。
“……对,一般是这样没错。”
骆云衫叹了声气,欲语还休:“何樱,周医生是我们科最厉害的专家之一,约他的手术根本排不过来,我相信他绝不会做无妄的判断。”
“如果他笃定立即切除,那只能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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