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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冥君总是不和离——霜谷雨

时间:2018-10-23 09:46:04  作者:霜谷雨
  链条从床榻后的墙角延伸出来,弯弯曲曲,如蛇般紧紧缠上她的脚踝。所用的材质是千年寒铁,素以坚硬难摧闻名,非当世大能无法破解挣脱。
  她怔了怔,这才清醒自己当下的处境。
  那日发病,云旗不在的时候,桑梓心里就有了些许猜测。
  整个妖界,知道她发病时日的只三人,右护法会及时收到消息趁机造反,一定是有人暗中泄了密。
  而这三人,小辞不会去做,青岑与右护法争斗多年也不能做,唯一剩下的,就是云旗。
  如果她猜的不错,这个时间,想来妖界现在已经变了天了。
  可云旗为何要这么多做,为了妖尊之位吗?
  以他的心性,不应该呀。
  桑梓扯了扯脚踝的银链,心中郁郁,想着两人朝夕相对三年有余,自己未解开云旗的心结便罢了,如今连他所思所想都一无所知。
  她按这个小世界的故事捋了捋,觉得自己并未出何纰漏,云旗这一世的心结应当就是自己先前推断的敏感、弱小自卑。而她这三年朝夕相对的陪伴总归该解了第一个才是,至于弱小自卑,这小子日夜不分地修炼,体内又有原身妖丹,进步一日千里,早已是妖界高手,这第二个应当也不会存在了。
  明明是朝着自己的计划走得好好的,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数?
  难道又有什么事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发生了?
  桑梓蹙起了眉头,开始仔仔细细思索起来。
  “阿梓醒了?”
  云旗端着汤碗走了进来,压迫性的目光紧紧落在她身上。
  桑梓也回望过去,问出了心中的不解,“为何这么做?你明明不是贪图名利之人。”
  少年像是完全没听见她的话,兀自挨着她坐到榻上,用勺杳了口酥酪送到桑梓嘴边,和声道:“刚做好的糖蒸酥酪,尝尝?”
  “云旗,”桑梓瞧见他极具侵略的目光,感到他有些不对,极力柔声道:“我们先谈谈好不好?”
  那口酥酪还固执地放在桑梓嘴边,她只好张嘴抿了下去,然后安抚地拉了拉少年的手。
  自己家的小祖宗,真是跪着也得宠完。
  “好。”云旗喉结滚了滚,半晌才应了一声。
  桑梓接过他手中的汤碗放在桌上,拉着人细声细语问道:“这三年多,我对你不好么?”
  “很好。”少年毫不犹豫。
  “你我彼此心悦对方,你应该是清楚的。”桑梓慢慢引导他,“我在想,我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云旗闻言顿了顿,接着略带压迫地凑近了她,低声问道:“我们之间有何误会?是你只把我当做某人的替身?还是你明知道我有多喜爱你,却让我以为你死了,至今也不打算与我相认呢?阿菀。”
  轻飘飘的话一字一句砸在桑梓心上,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苦心隐瞒的真相到底是被他知道了,可他到底知道多少,那个替身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如果云旗知道妖丹的事,他不会是这个咄咄逼人的样子。
  若不说出真相,这心结想必根本无可解。可若说出真相,心结解不解得开还未可知,依桑梓对他的了解,她真的害怕云旗会舍了性命来炼丹。
  心结未解,人若是死了,这小世界一样会崩塌。
  这是个死局。
  桑梓心里乱糟糟的,想起他方才的话,连忙问道:“你说的替身是何意?你怎会是替身呢?自始自终我只心悦你一人啊。”
 
 
第27章 27.入v三更合体
  云旗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缓缓开了口,“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桑梓怔怔瞧他,忘了应声。
  “三年前曜日宫的晚宴,你喝醉了,哭着对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少年将她的手轻轻展开,和自己十指交缠,血红的眼中有些落寞,“你说你有个很想念的人,他离开了你四十余年,你说你……很欢喜他,也很难过。”
  桑梓心头一跳,手指不自觉开始攥紧。
  这些话分量太重,不知道多少日日夜夜沉甸甸压在她心头。从云旗的嘴里说出来,就像被人一把撕开了自己那不见天日的伤疤,血淋淋地让人泛疼。
  眼前少年的面容和以往别无二致,此时好似重叠在了一起,恍然间几乎要让她分不清梦里梦外。
  云旗紧紧盯着她的面色,见她反应心中便更确信了几分,血眸渐渐阴沉下来,哑声问道:“我是不是同他长得很像?”
  桑梓动了动唇,红着眼嗫嚅道:“不,不是的……”
  她原以为在第一个小世界成功后,心魔被削弱,所以这个小世界才会比较简单。
  没想到不知不觉他们两人都被心魔算计了一把,这样的一刀,直直捅在了两人心尖,让她无从解释、不可说起。
  “你看,你总是骗我。”少年讥嘲地勾起嘴角,突然伸手将桑梓抱起来紧紧圈在怀里,将头靠在她的颈侧,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现在还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么?”
  “不,你听我说,”桑梓心里乱得发麻,一时顾不得太多,努力同他解释,“那个人就是你啊……”
  云旗猛然抬起头,捏过桑梓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语气森冷道:“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在想着糊弄我,你与他四十年不见啊,可惜的是我还没活到四十年,这么拙劣的慌话,你还要继续往下说么?!”
  “云旗……”桑梓有些心急,想要推开他拿捏自己的手,却被他紧紧箍在怀里,丝毫动不了。
  少年像癔症了一样,俯身贴在桑梓耳边喃喃道:“阿梓别怕,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就好。来,把这碗酥酪喝完,你以前最爱喝的……”
  这个时候桑梓便是再傻,也反应过来这碗糖蒸酥酪里应该加了东西,她知道云旗这是要犯浑,自然不能顺着他来,“云旗,你听我说话好不好,我现在不饿。”
  云旗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瞧,将瓷勺抵在她唇边,“你若是不想这样喝,我也可以亲、口喂你。”
  桑梓被他野兽般的目光盯地颤了颤,终是低下头缓缓开始吞咽。
  眼前的每一条路都好像走进了死胡同,这个小世界的心结怕是无所解了。
  香甜的奶味入喉,桑梓却觉得嘴里越发苦涩起来,连带着全身都开始发软,游离在经脉的妖力渐渐变得稀薄,一股外力寻至丹田,将妖丹点点蚕食。
  最后一口酥酪咽下,丹田里的最后一丝妖力也随之尽数化为虚无。
  “熔丹散?”桑梓虚弱地抬眼看他,苍白的笑了笑,“其实你大可不必多此一举,我终是打不赢你的。”
  这副药是修士拿来对付妖兽的,顾名思义,可熔炼妖兽内丹,废其全部修为。
  云旗取来湿帕,给她净了净唇角,接着将失了力气的人轻柔地按倒在床榻上,一语不发地起身将四面的木窗紧紧关上。
  桑梓这才留意到,窗外的景象并非是玄天门,而是星岫宫旁不远的结香林。
  这竹屋,应是他仿着原先那个重新搭建的。
  云旗走到桌案边,燃起了三根龙凤呈祥的红烛。
  “我听说凡世的男女成婚,会披红衣、迎喜轿、拜高堂。”少年的脸色突然舒缓下来,望向桑梓的血眸里似是还带了些笑意,“喜房里会点上三只红烛,一燃到天明。”
  他坐在榻边,将桑梓慢慢搂进怀里,语调是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温柔,“我们这样算不算是成亲了?”
  明明被这浑小子气得无可奈何,可一看到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桑梓的心就忍不住跟着软成一团。
  还没等她回应,云旗又自顾自喃喃道:“你定是不愿同我成亲的,我又何必问呢……”
  桑梓张口欲言,却又听他道:“不管你愿不愿,如今你哪儿也去不了。”
  ……成,小祖宗。
  少年瞥了一眼她被束缚的脚踝,意有所指地补上一句,“即便是那人回来了,也带不走你。”
  妖丹被熔炼的感觉并不好受,桑梓蹙起眉头,虽然心知云旗此刻已然昏了头,但还是极力想要补救,轻声回道:“我不会离开的。”
  “痛吗?”云旗果真听不进她的半点话,只是一味地红着眼对她发疯,一面伸手轻柔地在桑梓丹田处安抚,一面略使力地在她肩窝咬了一口,露出个痴迷的笑来,“别怕,痛一会就好了。痛一会之后,你就什么都没了,只有我……我也只有你,我们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云旗……”
  ***
  寅时,水牢
  带刺的皮鞭恶狠狠地朝被钉在墙上的两人打去,一下比一下狠厉,不消片刻,那两人已然是血肉模糊。
  云旗坐在对面的梨花木椅上,等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开口叫停。
  “说罢,”他漫不经心道:“这时候不说,接下来就帮你们削去一只手臂好了。”
  妖兵极有眼力地取来了宽刀,一左一右守在两人身后,只等那一声令下。
  青岑抬了抬那张满是血污的脸,讥讽地笑着,“那你就削啊。”
  “且慢,”被钉在另一边的长老终是有些怕了,料想此时桑梓定然已经落在云旗手里,多说少说也救不了她,便老老实实开了口,“尊上其实并未得病,遭那样的罪,只是……只是因为失了妖丹,又被老夫炼化了蛇妖内丹给她,体内妖力互斥……。”
  云旗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心急地打断他道:“原来的妖丹去了何处?”
  “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青岑突然大笑了起来,接着脸色诡异地盯着云旗,要笑不笑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现在已经把尊上折磨得差不多了罢,嗯?咳咳,是不是很想废了她的修为,锁着她,让她……只能依赖你?”
  他每说一句,云旗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心里陡然空落落的恐惧起来。
  “看来你都做完了,真是不枉我苦苦等到现在……小子我告诉你,我得不到的人,你也休想!”青岑瞧见他的面色,极是愉悦地笑了出声,说出了让云旗此生都视为噩梦的几句话,“你听好了,尊上进阶时被你父亲暗算,为了保住妖丹,便打入了你的体内。救你回来后,尊上心疼你不想拿你炼丹,便严守住了这个秘密,宁愿自己月月忍受那锥心撕裂的苦楚,也不愿伤你一丝、一毫。”
  他咳了两声,继续道:“而你,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对尊上又做了什么?她一心想要成就你、保全你,你却硬生生毁了她!你觉得……她会不会原谅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岑诡异的笑声在牢狱里回荡,让云旗坐立难安。
  “你胡说……”
  “我胡说?”青岑讥笑一声,“望月楼的往生镜就在那,你自己看罢。”
  他敢这么说,那定是……没错了。
  云旗猛然按住心口,感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怎么做,怎么……做才能重新帮她结丹?”
  “你快去死呀,”青岑咧嘴笑道:“妖丹已经融入你的骨血,把你炼化了,自然就有了新丹。”
  少年死死攥紧了扶手,眼里的血色似乎要溢出来将人溺毙,他低下头,像只脆弱彷徨的猛兽。
  重伤的长老生怕他被刺激疯了,再牵连到自己,急忙出声道:“其实,还有一个法子。滕州守护神兽鸾鸟,还有百年即可化凤飞升,若可取得它的心头血拿来炼丹,定能结出包容万象的新丹……只是滕州地界,妖兽颇多,天下众多修士有去无回,你……自行权衡罢。”
  ***
  桑梓手脚发软地靠在窗沿上,怔怔看着那片盛放的结香林。
  三日前的清晨,云旗在她床榻边站了许久,紧接着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来过这间竹屋,只有一个耳聋的婢女每日掐着时辰来给她送饭。
  桑梓轻轻叹了口气,她极力想改变眼前的困境,可却毫无办法。
  难道要一直这么耗下去么……
  “吱嘎——”外屋的木门好像被人推开了,桑梓撑着手臂刚要转头去看,却突然被纳入了一个血腥味极重的怀抱里。
  那人紧紧抱着她,不准她回头。
  “阿梓,我回来了。”
  湿热的血逐渐浸透了两人的衣袍,桑梓心头一阵狂跳,颤声道:“怎么了,云旗,你怎么流血了?!快放开我,赶紧止血啊……”
  背后的少年低低笑了两声,失血过多的声音有些无力,“我可能要死了呢,阿梓。”
  “你在胡说什么?!止血啊……”桑梓快要疯了,想挣开他给人止血,却怕牵动他的伤口,一时竟急地快要流下泪来。
  云旗将手放在她的丹田处,浓郁的妖力顷刻将人包裹,一颗暗红色的妖丹顺着妖力被慢慢引了进去。
  桑梓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人终究还是舍了命来给她炼丹。
  “我原先是想焚了自己,把完整的妖丹送归于你。”云旗将脑袋靠在她的肩窝上,似是笑了笑,“可是我舍不得死啊,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是没想到,那鸾鸟太过厉害,同它争斗一番后,我还是要死了……”
  “云旗你松手,让我看看你好不好?”桑梓浑身颤抖起来,眼泪簌簌往下掉着。
  “不要。”少年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语调温情而亲昵,“我现在太丑了,太难看,阿梓不要看。”
  黏腻的血越来越多,桑梓绝望地流着眼泪,“你死了,我怎么办……”
  云旗僵了僵,闻言有些狂喜却又慢慢沉寂,他苦笑道:“你看,你这般说,我怎么死得安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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