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甄玉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心中琢磨着回去后要不要把段弘杨打一顿解气。狐朋狗友什么的,即便他升官发财了,那也还是狐朋狗友!
☆、第460章 输的喊爸爸
嘲讽将军与巾帼将军不日将分头领兵出征,应战西秦与北汉的消息当天下午就在燕京城里宣扬了开。
一方面百姓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位将军已经游历回来燕京了,一方面也为安整了半年之后即将再一次爆发展开的战争而感到心惊肉跳。不过与一年前的内战不同的是,这次嘲风将军与巾帼将军是他们己方的人,面对的都是敌国的狂徒,如今算得上是举国上下齐心协力的要为大燕争一口气。
同时,新晋的几位将军会随军前往,也为大燕的胜仗对增添了几分把握。
这是一个令人迷醉的午后,同样也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燕京冬天的小雪终于结束,在冬日暖阳的反射之下发出了扑簌簌的银光。
姚府的后院里,姚清书将将收到了叶挽这半年来从各地游玩所带回来的小礼物,还有一封叶挽的书信,大概诉说她最近可能要帮着出征事宜,没有时间来探望她,希望姚姐姐能够恕罪之流。姚清书心中虽有失落,但是能够理解叶挽作为将军已经不可能像从前一样时间多又自由的事实。
叶挽送的礼物一向投她所好,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却是足够的新奇有意思。
院中还有些积雪融化所带来的寒意,姚清书穿着厚厚的夹袄,领边还有一圈狐毛,衬的她原本就白皙端庄的小脸多了几分娇柔和稚气。她坐在院中的回廊下,手上还摆弄着一个新奇的玩意儿,忽然听到什么声音似的抬起头,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你大白天的就不能走门吗?为什么非要翻墙,我姚家的墙造着是看着玩儿的吗?”
棋儿顺着自家小姐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袭便装的谢侯爷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墙根,显然是一副刚刚从墙头翻进来的模样,忍俊不禁的往后退了几步:“小姐,我去给你们倒茶。”
“又不是什么客人,倒什么茶……”姚清书嘟囔了一句,并没有阻止棋儿。她皱眉道:“谢侯爷来此有何要事?”
谢青闻尴尬的清咳了一声,他也不想翻墙想从正门拜访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姚尚书一见到他就不喜欢,差点就没摆出一副要拿着扫帚把他打出门去的架势,让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歧视过的谢青闻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他现在好歹也算是个二品侯爵,当初听说叶挽还是都尉的时候常常走动尚书府,令得姚尚书喜爱的不行,差点就将姚清书嫁给她了……怎么换到他这边来画风就好像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要事……”谢青闻搓了搓手,他的发丝上还在滴着水,中午下了朝之后回侯府去匆匆沐浴之后就赶到这儿来,却也并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跟姚清书说。晚冬之际天还寒凉得很,即便他是习武之人,被这么一吹还是有些头疼的蹙了蹙眉。
姚清书道:“习武之人也不能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吧?”她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谢青闻,还是低下头去摇了摇头。
尴尬的气氛在小院中弥漫开来,沉默又无措。
半晌,谢青闻才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姚姑娘知道叶将军即将要出征北境的事情了吗?”
“嗯,父亲下朝之后与我说了。”作为朋友,姚清书自然是不希望叶挽时常被战事牵绊住手脚。尤其还是这次,更是听说阿挽和褚将军两人要分头行动,阿挽即将独自一个人面对北汉人。北汉人勇猛又凶残,这么多年以来都造成了大燕的困扰,当初甚至还差点将定国侯困死在鹰涧峡,足以成为每一个大燕人的噩梦。
叶挽要一个人面对这样一支军队,这样一个国家,姚清书要说是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是陛下旨意如此,她即便是担心也没有能力做些什么。
“我……”谢青闻许是看出了姚清书眉宇之间的担忧,突然开口说道,“我此次与叶将军同去,会尽自己努力保护她的。”虽说叶挽跟他比起来可能比他还要有本事一点,谁保护谁还不一定,不过总是要这么说才能让自己让所有人都心安吧。
姚清书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你也要去?”父亲只跟她说褚将军与叶挽二人要一个去沧州,一个去丰州,并没有说作为现任定国侯的谢青闻也要同行的事情。
“嗯。”谢青闻点点头,姚清书的惊讶和眉眼间一闪而过的忧心让他的心漏跳了一拍,不禁弯了弯嘴角。“北境是我的地盘了,一棵树一根草我都熟悉它们的位置,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姚清书张了张嘴,差点想说谢将军当年不也是熟悉玉岩关,不还是被北汉士兵差点困死在鹰涧峡吗?话还没说出口她就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惊讶于自己的刻薄。谢将军已经过世一年,她若是这么说就等于是在谢青闻的伤口上撒盐,实在是令她自己都难以接受的过分。她抿紧了嘴唇,板着脸不再言语。
“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发誓我会替褚将军好好保护叶将军的。”谢青闻有些急了,见姚清书不说话的模样以为她还在生气和担心叶挽的事情,差点就被把三根手指举在脑袋旁边发个毒誓了。
但姚清书其实只是在对自己生气罢了,她心中有所感觉,仗着谢青闻对自己的好感差点就说出伤害他的话来,让姚清书觉得自己有些令人厌恶的刻薄。她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你、算了……”她憋屈的抬头瞪了谢青闻一眼,转身就进了屋,迅速的把房门关上来掩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注意安全。”她侧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轻声喃喃道。
傍晚的将军府充满了安静又祥和的气氛,大多是在庆祝褚将军和叶将军两人在外游玩归来。甄玉和段弘杨还有周建和刘方隅等原七队的兄弟们都大喇喇的坐在厅中难得的喝上一口酒,吃着严大娘准备好的饭菜,热切的讨论着即将去往丰州的事宜。
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是跟着叶哥去北境,算得上是“故地重游”。
“诶,说好了是接风宴的,怎么叶哥和褚大哥两个人还没来?”段弘杨喝了一口酒,颇有些郁闷的问道。
叶哥和褚大哥让人传话来,说自己要晚一些才到,让他们先行开宴,让段弘杨准备的满腔“祝酒词”都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有种吃了屎一样的郁闷感觉。
甄玉斜了他一眼,好笑道:“那要不你去外头找找他们?”
“玉哥就是会给人下套,谁敢去打扰他们夫妻两个,不是存心想被褚将军的冷眼冻死么。”周建摇摇头,同情的看了一眼段弘杨。
即便是现在,他们各自为将,兄弟之间的感情也很好,并没有因为“升官发财”兄弟之间相处就和原先有所不同。尤其是甄玉和段弘杨两个,都已经是有封号的将军了,待人接物还是如从前一样没有架子,反而比以前还是纨绔的时候要好得多。这大概就是成长吧。
“就是,玉哥自己有了妞,就老是取笑老子,真是太过分了。”段弘杨哼哼唧唧的趴在桌上,自从升了职比当初在军营的时候还要严格。并非是因为受规矩影响不能饮酒,而是产生了一种要以身作则的责任感,说起来这帮瘪犊子们也不会懂,真是辛苦了他老段。现在能放开肚子喝上一杯,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到处都成双成对的,老段苦啊!叶哥快来介绍两个妹子给我认识认识啊!”
段弘杨口中的叶哥,此时正和褚洄一起坐在屋顶上看着头顶上的圆月。适逢月中,一边赏月一边听着下面一帮小王八蛋们传自己的八卦,真是别提有多美滋美味了。
叶挽窝在褚洄怀里,旁边还放着一坛子刚刚从严大娘的伙房里顺来的清酒,坛中只剩一半了,显然是已经被他们喝了些许。她脸色庹红的嬉笑道:“没有想到我们竟然有一天也能各自领兵出征,我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你想的是什么?”褚洄看她微醺的模样,勾唇轻笑。
“我原先想的是,我要凭借自己的本事,当上大将军,迎娶高富帅,走向人生的巅峰。然后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啪叽一下,隐退!搂着高富帅隐居田园。”叶挽想到自己从前设想的美好愿望,突然就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实现了这个梦想。
褚洄虽然不太理解她说的高富帅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叶挽美滋滋的模样就觉得整个心都软的不行。他是有多幸运才会在今生今世遇到叶挽,得以能拥有一个与自己比肩而立的媳妇,在所有人的面前大放异彩。
“我们要不要打个赌?”在他深思飘忽之际,叶挽突然直起腰来,凑到褚洄脸前一本正经的问道。
她说话的热气还带着清新的酒味,褚洄很想消灭两人之间的距离,品尝一下这酒到底是什么滋味。“什么赌?”他忍住了。
“就赌谁先战胜,以一年为期,如何?”叶挽说。
“那胜了如何,败了又如何?”褚洄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心中寻思着叶挽到底是不是喝醉了,若是喝醉了或许能骗她做一些从前没有做过的事情?
叶挽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落入虎口,严肃道:“谁输了,就喊对方叫爸爸。”她贴近褚洄,只觉得那对漆黑如墨的眼睛怎么看都看不厌,怎么看都觉得很漂亮。“哎呀,就是叫爹爹,在床上。”
“哦?”褚洄神色莫名,看向叶挽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微微俯身离她更近,热气喷在叶挽的脸侧,令得她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挽挽喜欢我在床上喊你爹爹?”
“……”叶挽抖了一抖,想到褚洄一脸娇羞的躺在自己身下的模样突然觉得整个人就兴奋了起来。“嗯,是啊,赌不赌嘛?”一直都是她在下,总有一天她要翻身农奴把歌唱。
“既然是挽挽的意思,自然是要赌的。”褚洄轻笑了声,手指托着叶挽的下巴将她更加的拉近自己,“只不过,光喊爹爹未免也太没意思了一些,我们不如再加把注?”他漂亮的桃花眼中充满光彩,看的叶挽张了张嘴,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来。他在叶挽耳边说了句什么,叶挽瞪了他一眼,咬牙道:“好,赌就赌。一年为期!”
这是男人的尊严!这是谁喊谁爸爸的尊严!
☆、第461章 乌鸦嘴
一直到三日后出发,叶挽才地狱般的从床上爬下来。禽兽褚以可能要一年不能见面为由,上上下下的据说是讨回了一年的利息,等到正金则是先欠着,等到两人再次见面之际再要回。
叶挽面无表情的爬上小灰,以精湛的演技强行掩盖住自己可能即将要肾亏的事实,率领一众七队兄弟们踏上了赶往丰州的征途。想到前两日夜晚褚洄一本正经的在她耳鬓厮磨,问她如果真的要一年不见,会不会想他的话,叶挽悔不当初觉得自己这个将军夫人做的当真是半点尊严都没有。
没关系,反正最后谁输了就要喊对方爸爸的,现在一星半点的便宜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等她胜仗归来去沧州找褚洄的时候,自然是要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革命成功的喜悦的。
七队将士早就去过丰州,还在玉岩关呆了好几个月,现今再次踏上同一条路线对他们来说已经比第一次要轻车熟路的多。比起沧州来,丰州距离燕京的路程还要近一些,他们会比褚将军一行要更早抵达玉岩关。
经过日夜不停蹄的半月赶路,叶挽一行终于在初春之际抵达了丰州边境。
初春的嫩芽小心翼翼的从官道两边的土墩中冒出了头,远看皆是一片绿油油的春色。虽说丰州地处靠北,多是荒漠黄沙,但是仍然有生命的力量在止不住的从本该桎梏与自己的土壤中冒出,向众人展示着什么叫生机勃勃。春天的夜晚仍是有些寒凉,将众还没有褪去冬衣,身穿偏厚的夹袄,连马蹄上也贴心的包着一圈厚实的布料。
“马上就要到丰州城了,夜间不好赶路,不如休息一夜吧?”段弘杨提议道。
叶挽想了想,他们马不停蹄的赶路,基本是跑上几时辰休息几时辰,就算他们人不累胯下的马儿也该是累了的。反正不出三日必定会抵达玉岩关,休息一阵也可。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说话,突然就听到段弘杨惊叫了一声,手中长枪一挥,指着她马蹄之下的一个什么东西连声道:“什、什么玩意儿在动!”
顺着他枪尖所指的地方看去,一条小小的蜥蜴正在攀爬着小灰的马腿。
小灰淡定的瞄了那蜥蜴一眼,对着段弘杨喷了个响鼻,好像是在嘲笑他大惊小怪。
叶挽无奈的将那条已经爬上小灰脖子的蜥蜴捉在手心,对段弘杨道:“这是镇西军的识香蜥,专门用来传递消息的。怎么你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么?”
“自、自然是见过的……只是天色太黑,它干嘛要晚上在这边爬啊爬的,我还以为是什么毒虫呢。”段弘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从来就没有收过传过消息,只听说过镇西军有识香蜥,还从来没见过,第一次看到自然是会被它吓一跳的。
谢青闻颇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段弘杨,就见叶挽将那只不断扭动的小蜥蜴背上的小竹筒拿下来,把识香蜥递给段弘杨道:“跟它培养一下感情吧,未来一段时间内只怕你会经常要跟它打交道的。”她完全不在乎段弘杨是不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一本正经的将小蜥蜴放在他的手心,然后打开了竹筒中的小纸卷。
谢青闻现在知道段弘杨刚刚惊叫是为什么了,只怕并不是因为晚上看见了这莫名其妙的小东西而害怕,好像是因为他本身就身为一个堂堂八尺男儿就诡异的怕这种会蠕动攀爬的小东西。
“小心着点,”叶挽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他不住颤抖几乎要将识香蜥捏死的架势,幽幽道:“培养一条这个可是很费钱的,不要浪费了。”
老段欲哭无泪,那你就不要把这值钱的东西乱摆乱放的放在我手心里嘛!他的模样引得一众将士们哄然大笑,成为征途中一个良好的调剂。
叶挽没再看他,将纸卷展开,一目十行的扫过信上内容。倒是不认识的字迹,不过落款署名是“绥”,应当是身在玉岩关的燕绥传来的消息。
“怎么了?”谢青闻好奇问道。
“无事,只是燕绥问问我们到了哪里,询问是否需要派人过来接应。”叶挽说。
段弘杨好不容易将那小蜥蜴甩了开去,闻言不由嗤笑道:“哼,那老燕子做事还是这么小心谨慎。有啥好接应的嘛,反正是在丰州境内,难道还怕咱们被什么恶徒半路劫了去?”要知道现在的丰州可不比当年萧羽掌控之下的丰州,在镇西军麾下还有什么宵小之徒赶在境内行走,只怕是会被中护军给射成筛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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