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尊。”
一列神将从天而降,跪倒在地,见到润玉受伤,紫微怒道:“少尊,谁敢对我凌霄少君动手?”
漓忧看了一眼天后,冷冷道:“你们来的正好,带上天后,随我先回天界。”
天后被这清凌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眸一望,周身都被寒意包裹起来,不由自主生出些许后悔之意。只是想到先前的谋划,再看看事情如今顺利进行到这般地步,那点后悔,又被她很快压了下去。
耗费了三日三夜,漓忧才将润玉伤势稳住,见润玉沉沉睡去,漓忧从房中步出。
等待已久的绿参黄李忙迎上来,“少尊,少君伤势如何?”
漓忧抿着微微有些发白的唇,“其余伤势,都不要紧。只是他修习太阴溟水,偏偏又被不周泪压制,一身水系神通尽数被禁,连元神都被困的动弹不得。若七日之内不能将不周泪取出,那他的元神便会渐渐虚弱,日后怕是只能以原身现世。”
“这……”黄李大吃一惊,“可依照少尊所言,不周泪乃克凰火,既是水系,为何会反会压制少君元神与灵力?”
“不周泪,本是红尘泪,它乃娲圣感天地众生之悲而流,落在不周山这天地之柱上,混杂不周之甘,方才有了至阴至寒至邪之性。因此,它不仅可克凰火,更可以其中混杂邪念和本身隐含属性压制其余灵水,且气息夹杂,便是以我如今的修为,也难以将它剥离而出。”
“那当如何是好?”绿参想了想,提议道:“是否要请圣尊出关?”
“不行!”漓忧断然拒绝,“若祖父出关,自可轻松取出不周泪,但祖父修行正是要紧时候,一旦出关,前功尽弃,我又岂能为润玉致祖父不顾。”
“那……”
漓忧抬手阻止绿参再说下去,目中透出毅然之色,“不周泪虽厉害,但太阳真火乃诸火中最刚烈无匹的灵火,可焚尽世间一切邪,灭一切恶。我已决定,用太阳真火除去润玉体内不周泪的邪恶之气,让不周泪和太阴溟水融为一体。如此,不仅能治疗他的伤势,还可使他灵力更胜一筹。”
“可……”黄李听得不明所以,“少君素修水系,本身也属水寒之体。少尊所修太阳真火已是至成,只怕少君承受不得啊。”
漓忧闻言轻轻笑起来,“我的太阳真火他自然受不起,但若这太阳真火变成他自己的,我从旁再助一臂之力使太阳太阴循环生息,他又如何受不得。”
“少尊三思!”
黄李和绿参终于明白漓忧打算,立时跪倒在地,绿参急道:“少尊,姑且不提太阳真火如何修行不易,便是以您的天资,也足足花了三千年才修炼到如今的地步。就是凭着太阳真火已融入您元神之中,您也断不能为救少君就将它从元神中剥离而出。”
“是啊,少尊,您先前强行卜算少君下落,元神便有折损。回璇玑宫后,未及调息,又给少君疗伤,如今还要将太阳真火赠给少君,这,这……还有七日,一定能想到其余的法子!”
“够了!”漓忧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天灵,叫她难以抑制,“该如何做,我自有分寸。太阳真火炽烈至纯,我需要再里面添加一些和不周泪相合的驳杂气息才能将之顺利送入润玉体内。我会前去幽冥吸纳怨气,你们守住璇玑宫,不管是谁,都不可让他们踏入半步。天后那儿,待治好润玉,再行定夺。”
这三日天帝漫天仙神频频登门,漓忧不是不知,他们要说什么,漓忧更清楚的很。凌霄宫孤悬六界之外,若和天界起了争执,就有可能动摇当年凌霄圣尊与道祖所定契约,到时诸天动荡,神佛都有泯灭之危。若不是万不得已,漓忧也不愿走到这一步,但若要她就此袖手放过天后,亦绝无可能。
‘此时心乱神离,也只有治好润玉再做打算了。’
不过漓忧转而又想起一人,“赤丹呢?”
绿参和黄李对视一眼,讷讷道:“紫微锁了她灵脉,将她看押在后殿。”
漓忧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住怒火,“她说了什么?”
黄李叹息道:“她自承一切都是她的安排。不周泪本是当年洪荒大劫时,龙族寻来克制凤族的圣物,龙凤大战,凤族将此物抢来又毁不去,大劫时就将此物和她一道送至圣尊手中,凤族覆灭,圣尊又将不周泪还给她以做念想。她知道少尊决意和少君成婚后,唯恐身有凤族血脉的火神被少君击败,少君乃应龙,若让少君登上帝位,她便觉得那是再现当年龙凤之战,这一次,她不想再看见凤族输的一败涂地,让龙族再得尊位。”
绿参续道:“少尊令她查探彥佑火灵之事,她知道少尊是故意试探,也是警告她不要和天后这算不得凤凰的凤鸟走的太近。但她心念太深,一路追踪得知彥佑乃少君养母之子,受命对火神下手后,就已起了算计。她有意压下消息不报,直到天后设计要除去锦觅仙子,她将计就计,将不周泪种在少君身上,借旁人之口先让少君得知此事。少君果然如她所料,派她下凡去试探不周泪,她趁此回禀不周泪所在,这不周泪少有仙神知晓,她便告诉少君,不周泪乃是精通水系术法的水族才可修炼,尤其是早已覆灭的龙鱼一族。”
“所以,哪怕是润玉,也中计了。”
漓忧早就知道润玉当年被带上天界时吃了天后给的浮梦丹,将前尘往事尽数忘记。但浮梦丹,并不会彻底洗去记忆,只是将那些往事藏在一角,一旦被触动,回忆也会尽数归来。
面对死而复生的生母,就算润玉心智超群,就算他对赤丹早有防备,也难以冷静分析。
绿参看着漓忧平静的神色尤为不安,“是,少君如她所料去了洞庭湖畔。她又暗中将不周泪打入少君体内,以致少君不敌天后,遭受重创。”
“这么说来,她种种谋算,天后是半点都不知晓?”漓忧唇侧浮起一丝冷笑,已无心再听下去,“她笃定我不会因私而罔顾六界安定,一力承担罪责。既然罪人出自我凌霄宫,天后,顶多就是个意图谋害外室的罪名,倒真是好的很!”
眼看漓忧盛怒之中,周遭气息浮动,天上隐现紫气雷云,黄李和绿参忙道:“少尊息怒,赤丹有罪,少尊尽可惩治。如今当以少君伤势为重。”
“谋害少君,其罪当诛!”漓忧收敛气息,转身平静的看着黄李和绿参,对她们乞求的神色视而不见,“我凌霄宫自有法度,且润玉乃我心之所向。于公于私,我绝不会放过她!你们与她相交一场,可去为她送一杯薄酒。”
“少尊,少尊……”望着拂袖而去的漓忧背影,绿参跪在原地凄凄切切唤了几声,却都无法让漓忧回头。
黄李拉她起身,神色沉痛,“我早就劝过她,谁想那彥佑竟和少君生母有关,竟让她侥幸成功了。若少君无事,我们还可替她求求情,但少君伤的这般重,你我都知晓少尊性情,她断不会饶过赤丹。走罢,我们去送送她。”
作者有话要说:
刷了一天淘宝的我有罪,再有两章,润玉就要黑化了,我始终觉得不黑化的润玉不是润玉。待会儿可能会有频繁的更新,那是我在捉虫。
第23章 第 23 章
天蓬亲自把守,见到绿参黄李,面露为难之色,“两位神君,紫微神君有令,没有少尊开口,不得探视。”
绿参板着脸丢过去一面令牌,“少尊让我们来给她送行。”
“送行。”天蓬一滞,陡然明白此话含义,默不作声推开门,低声解释道:“紫微神君用乾坤锁锁住了赤丹神君的元神。”
乾坤锁,锁元神,锁灵力,锁肉身,乾坤一锁,天地无门。这是凌霄宫中最严酷的法器,专治灵力高强又心存怨望的逆贼。凌霄宫立于混沌三百二十五万年,乾坤锁也不过是第三回用罢了。
黄李心下暗暗叹息,朝着天蓬一笑,和绿参步了进去。
面色苍白靠坐在床边的赤丹因身上缚了乾坤锁,这时连身影都显在虚实之间交替。听见脚步声,她将不知望着何处的目光收回,看向绿参跟黄李。
“是你们啊。”赤丹惨淡一笑,“看样子,少尊已决意杀了我替少君出气。”她忽然露出几分开怀之色,“这么说,少君当是性命垂危。”
“你!”见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绿参差点没忍住再给她一掌,“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少尊待你不薄。你竟然为了那点过不去的陈年旧事,要谋害少君,你明知少尊待少君如何,还想出此毒辣计谋,连少尊都被你连累的受了伤。”
“不要再说了。”一直望着赤丹的黄李眼神一闪,拉住绿参。她静静看了赤丹片刻,取出一杯飘散着黄色烟雾的澄澈酒水,“赤丹,当初龙凤之战,你要圣尊出手相助,可曾想过天地大劫,众生都在劫数中沉浮,是圣尊凭借自身修为,将凌霄宫寄于混沌之中,方才庇护无数生灵。这几百万年,仙妖神魔佛,但凡在凌霄宫门下听令,谁敢说自己没有过几许酸楚往事。你为一己之私,背叛凌霄,谋害少君,其罪绝不可赦!念在你我相交百万年的情谊,喝下这杯酒,一切怨憎,皆归尘土。”
“龙凤大劫,天地大劫,为何灭的就一定是我凤族!”赤丹呆立许久,站起身一把打翻黄李手中的酒水,近乎撕心裂肺般的咆哮道:“当年龙凤之战,我凤族明明占了上风,若不是龙族那银龙水靖引诱我族中叛徒朱衣盗走祖凤最宝贵的金焰羽,如今九霄云殿上坐着的应该是我凤族。我凤族也不会落得个旁支血脉只能混入鸟族称王,还嫁给龙族后人做天后的地步!”
见她如此冥顽不宁,绿参气道:“今日那龙族,可是当年的龙族?龙族嫡脉早就死光了,那太微,身上又有多少金龙血脉?即便少君资质出众,也是因身上有一半龙鱼血脉的缘故!你自己都知道,荼姚血脉微博,火神更不必说,凤就是凤,凰就是凰,火神做了个凤凰,难道你还不明白他血脉衰微到何等地步。且他空有调兵遣将之力,却无运筹帷幄,处置朝政之能,这样的性情,只得做帅,不可为君。你为自己那点放不下的年头,强要将他捧上天帝之位,你还说自己不糊涂!”
面对这一番凌厉痛喝,赤丹只是仰头笑的桀骜,“成王败寇而已。当年龙凤之战,我苟且偷生活了数百万年,眼下谋算失败,凤族复起霸业无望,我活着,本也没什么意思。”
她说完,不待绿参黄李再开口,全身灵力骤然鼓荡,竟想要将乾坤锁强行挣断。
“你做什么!”绿参才要动手,被黄李一拉,再看过去,才发现赤丹并非想要逃走,她本身灵力也无法抵抗乾坤锁,在灵力强行对抗乾坤锁时,乾坤法印瞬间被触怒,渐渐在她元神之中越收越紧,两相拉锯不过数息,赤丹便已元神涣散,消散无形。唯有一枚暗淡无光的内丹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黄李和绿参望着这枚赤色元丹久久无语,最终黄李往前走了两步,将元丹拾起放入袖中,“走罢。”
“见过两位神君。”邝露站在殿外行了一礼,她边上的彥佑,也似模似样拱了拱手。
“是你这条小青蛇。”绿参撇撇嘴,“你倒是好运,服了我凌霄宫几颗丹药便无事了。我凌霄少君却因你的缘故身负重伤。”
彥佑又何尝不愧疚,连背都有些挺不直,“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想让夜神殿下去劝说义母,故意露出行迹,也不会被人所趁,反而害了义母和夜神殿下。”
绿参不屑道:“就凭你,还想利用赤丹。”
黄李抬手打断绿参,“你守在门外,可是少尊自幽冥回来了?”
“是。”邝露面上满是忧虑,“少尊不让我们在旁服侍,只叫我们留守殿外。”她追问道:“两位神君,殿下到底伤势如何,已经三天了,难道连少尊也没有办法?”
漓忧要自元神中剥离太阳真火来救治润玉,绿参跟黄李本就不赞成。这会儿见邝露追问,绿参顿时忍不住道:“你不过一个小小仙侍,问这许多做什么?”
“绿参!”看邝露被绿参一言说的泪眼婆娑,黄李缓和了几句,“你放心,我凌霄少君,岂会倒在区区天后手中。少尊已有办法,且静待就是。”
邝露乖顺点头,她自知不讨绿参喜欢,擦擦泪站到角落。
足足过了一夜,一众等候之人才听到里面传来声响。
“都进来罢。”
黄李和绿参齐齐一动,抢在前头进了殿中。
“少尊。”黄李也是金仙,一进去,就察觉漓忧情形有些不对。面色难看就罢了,毕竟损耗这般多的灵力,但她分明感受到殿中四处散逸着五行灵气,她心头一惊,沉着扶住漓忧的时候在她手腕一探,顿时面色大变,“少尊,您……”
漓忧目色凌厉的朝她摇了摇头,黄李喉头发硬,强压下满腹酸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少尊,少君可是无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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