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着常人难以坚持的狠心和毅力才成为今天的自己,绝不可能放任自我毁掉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一进公司几乎所有同事都向她行了注目礼。沈何启当然心知肚明是为什么,就是暗自惊叹这速度实在太快了点。只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她上了一辆法拉利的事情居然就传遍公司了。
这些沈何启都不在意,也早就有心理准备,只要什么被包养傍大款之类的诽谤别传到她耳朵里来,她随便他们在背后怎么猜怎么说。
就是旁边李红针对她针对得更明显了。
一份总结报告每天都需要过三个人的流程,李红那里是第二步,最后再到沈何启那里。正常情况下李红那里该是上午就做完的,这天从中午开始沈何启催了她不下五次,李红次次都以有别的事情要忙推脱,迟迟不给。
沈何启也不再催,冷眼旁观看这人要作什么妖。果然临近下班一小时的时候,李红开动了。
下班还剩一分钟的时候,报告姗姗来迟交到了沈何启手里。
真是丧心病狂。沈何启摇摇头,登了OA驳回流程,理由:在前面的流程中,同事将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恶意拖延时间。
李红收到OA消息,打开看到的一瞬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看她,面上青一阵白一阵,低吼:“沈何启!”
“这么久了还把我当软柿子捏呢,你怎么就不能长长记性。你尽管去投诉,祝你能想出一整天没空写报告的正当理由。”下班时间已到,沈何启目不斜视拿过工卡和手机站起身。
李红僵一下,恼羞成怒之下口不择言:“果然是傍上大款的人,你那奔驰不会也是他给你买的吧?也是,躺着就能赚大钱,怎么还会稀罕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呢。”
沈何启眯起眼,也不澄清,就着她描黑的点毫不留情地自黑一把:“他不但能给我买奔驰,还有钱买公司,你可别逼我吹枕边风啊,不然买了第一件事就是开除你。”
怼完她其实有点心虚,她知道金铮有钱但她不知道金铮有钱到什么程度。走到楼下看到他在等她了,于是贼兮兮地凑过去:“我问你。”
金铮觉得她不怀好意,以为她又要惹麻烦,下意识绷紧了神经准备迎战:“嗯?”
“你有多少钱?”
没想到是这么个问题,金铮很懵:“这个,我没算过啊……”
“够不够买我们公司?”
金铮想也不想,一口否决:“不够。”父母的钱是父母的钱,和他的不能混为一谈,所以他仅从自身的财力出发来考虑沈何启的这个问题。他不知道她问这干什么,奇道:“怎么了?”
“没什么。”装逼失败,沈何启很挫败,以至于一路上都觉得自己有点丢脸。车都开进金铮家小区了,她才如梦初醒:“怎么不去买菜啊?”
“阿标在买。”做菜就够烦了,买菜更烦,金铮毫不犹豫把这烦人的活丢给了阿标,甚至琢磨着待会把人留下来一起吃饭,以便阿标收拾厨房。
随着他的回答,车子驶向开往地下车库的下坡,无数尘埃在明暗交替间混着光束飞舞,很快,夕阳金灿灿的余晖被挡住,突如其来的昏暗让眼睛有那么一会处于无法视物的状态,瞳孔紧急调整状态扩张自我。
顷刻后,一切又清晰起来。
包括沈何启“我居然要去金铮家了”这个念头也后知后觉明了起来。上一次她出现在这里,还是和金铮互相装作不认识的阶段,金铮以为她带着目的接近吴勉,把她拐来他家楼下只想护住兄弟情义警告她别搞事,那时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上楼登堂入室。
现在这人要带她回家给她做晚饭,真是造化弄人世事难料。
车停下后,金铮突然问:“停车位怎么开,记了么?”
和大部分女孩子不一样,沈何启方位感很强,车子的路线的她原本没特别留意,但是让金铮这么一问,她不禁就回忆了一波,七弯八拐的路线便在脑海中徐徐展开了。虽然不知道金铮这么问的用义,但是她忍不住卖弄自己的小聪明:“当然,这又不难记。”
金铮下巴朝旁边的空位点了点:“这也是我的车位。”
沈何启兴致乏乏地“哦”了一声,依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走到楼梯间门口依然是一道门禁,金铮拿钥匙扣解了锁,顺便递给她一个。
沈何启眨眨眼,这下终于弄懂他的意思了。
见她一时半会没接,金铮低头笑道:“不要啊?”虽是问着,但是直接把那个小玩意塞进她牛仔裤袋里了。
沈何启笑得有点暧昧:“给我干嘛啊?”
有人笑得比她更暧昧:“不是你问的频率么?”
金铮房子买在次顶楼28楼,从走廊的窗户望出去,视野开阔,毗邻A江,上头漂浮着几条渔船,在偌大的江上显着有点孤独,却又颇具诗情画意。即将落日,西边天空艳丽斑驳的云层几近融化,美不胜收。
沈何启还在绞尽脑汁想古诗描绘眼前的美丽风景,第一个闯进她脑海的还是金铮提醒过她的那一句,虽然,和眼前的景色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金铮一把把她拉过去,捉着她的手指把她的指纹也录入了门锁。他一大早去了物业把她的车牌号输入系统,然后给了她门禁和电梯密匙,最后给她打开他家门的权限。
从此她上他家畅行无阻。
“沈小姐,常来啊。”他说。
第76章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进门以后沈何启还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独门独层,三百多个平方,简直是辽阔得丧心病狂,性冷淡的装修风格简洁大方且弥漫着人民币的芬芳。房子太大,常居人口又实在太少,家具和柜子都空荡荡的,导致他家没什么烟火气,一眼看去既冷清又寂寥。
金铮说套房子是他家里给他的十八岁成人礼。
沈何启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成人礼。沈耀荣和何令珍都是没什么浪漫细胞的人,对于生日节日之类的日子从来不敏感,沈何启从小到大没在父母手里讨到过一次礼物。18岁生日那会她刚上大学,虽然早已熟知父母的尿性,但对于这个颇为特殊的生日还是免不了心怀期待,眼巴巴等了盼了一天,连一句生日快乐也没等到,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就打电话去提醒沈耀荣。
沈耀荣一拍脑袋,这才记起那天是什么日子:“什么?沈何启都成年啦?没有未成年法保护了,犯了事都可以枪毙了。”
沈何启一口水喷出来:“???”
后来沈耀荣确实送了她一份成年才可以收的生日礼物:给她报名送她去学车。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换上拖鞋,发自肺腑地感慨:“你们有钱人真的好浪费啊。”
金铮脸不红心不跳和她提不正当要求:“那你要不搬过来帮我分担一下人均占地面积。”
“看我爸……”沈何启又要拿亲爹去压他。
“看你爸不打断我的狗腿,你已经说过了,我知道啦。”金铮捏她脸,“你要参观一下吗?”
他下手不轻,沈何启拍下他的手,故意拿乔:“我怕迷路啊。”
金铮好笑之余拉着她往里走:“我陪着,你怎么会迷路?”
他的房子其实没什么好逛的,平时不开火,也很少待客,到处空荡荡,就剩一个卧室还像有人住的样子。门开进他房间里面的卫生间,沈何启的眼神把洗手台给扫了一遍,上面除了一瓶洗手液并没有别的东西。她扭头看着金铮似笑非笑:“卸妆水呢?”
——我家有卸妆水,什么都有。
又是图一时口舌之快说过的话。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偏偏她又什么都记得清楚,那些他随口说的话她信手拈来,回忆起来一套一套的。
金铮碰上卫生间的门带着她离开,淡声道:“记性这么好的啊渣渣。”
沈何启依然是笑得戏谑,瞟了他一眼任由他带着走,并没有揪着这点不放。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她很理解,也不想去为难他什么。何况金铮的过往里,她最该揪的那一笔已经亲手解决,剩下的不过是一些虾兵蟹将。
再回到客厅没多久,阿标也到了,气喘吁吁提了好几袋食材,恨不得再多长两只手,还有一条鱼装在盛满水的塑料袋里,游来游去。
本来超市是提供杀鱼服务的,但是又是考虑到沈何启太挑剔,万一被她嫌弃杀完带回来的鱼肉不够新鲜,所以金铮直接让阿标带活鱼回来。
然后问题来了——
怎么杀鱼呢?
在实践之前,金铮觉得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手起刀落而已。阿标好几番确认他都没放在心上,一口咬定要活鱼。直到他在厨房拿着菜刀面对一条活蹦乱跳的生命在水池里游来游去,发现自己是真的做不到当一个屠夫,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有这么多恻隐之心。
这个时候助理的作用又显出来了,甩手掌柜金铮漠着脸把菜刀递给阿标:“你来。”
但是平时对金铮言听计从的忠臣阿标也吓得够呛,第一次违抗老板的命令:“老板,我从来没杀过生!而且我晕血,我真的不行!”
一个大男人连“我真的不行”都说出来了,金铮也信阿标是真的害怕。
沈何启听到厨房里的动静,背着手过来了,颐指气使地嘲讽他们:“两个怂货,连条鱼都不敢杀。直接把它拍晕了,然后开膛破肚,多简单点事。”
巾帼英雄。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阿标直接把菜刀献上。
沈何启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看了看菜刀,又看了看鱼,转身走了,嫌弃道:“鱼太腥了。”
阿标看着她的背影,小声撺掇金铮:“老板,你让老板娘来呀。”
金铮头也不抬,嗤笑一声:“你听她吹牛,她连活鱼都不敢靠近你没发现?”
最后阿标带着鱼和菜刀到了楼下,一举成为整个小区最靓丽的那道风景线,旁观的人群围了整整一圈,阿标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他的脸甚至羞愧到麻木了,求爷爷告奶奶好半天,终于有路过的一个阿姨于心不忍出手相助。
姜还是老的辣。
阿标千恩万谢,带着鱼上楼。
金铮烧完了两道菜,都是极简单的菜品,一盘番茄炒蛋,一盘炒西蓝花。
卖相都很好,鲜翠欲滴。香味也很勾人食欲,门一开就飘了出去。
阿标吸吸鼻子,觉得味道应该不错,但是他并没有荣幸尝一尝。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金铮接过处理好了的鱼,甚至都没让阿标进门,就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在收拾厨房和跟沈何启过二人世界中,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沈何启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做第一个菜的时候她还在厨房探头探脑东摸西摸,只是大概实在对家务活半分提不起兴趣,看到一半就百无聊赖回客厅了。
晚上黑布隆冬一片寂静她非要耳塞眼罩才能睡,现在灯开得亮如白昼,电视机还在放新闻,又亮又吵地,她倒是倒头睡得太平。
怪人一个。
金铮笑着摇摇头,提着鱼又回去厨房,摸出手机搜教程。
腐国五年,学着做饭也仅仅是为了维持生存,只会一些简单的菜,像这样比较复杂的菜品当然从未尝试过,所幸跟着教程还是顺下来了,他自己尝了尝,觉得唬唬沈何启应该是够了。
只是,虽然阿标走了,二人世界仍然泡汤了。
金铮端着这碗今天的重头戏去餐桌,还在考虑是不是要叫醒沈何启,门口传来锁被打开的声音。
金铮头疼起来,他姐怎么现在来了。
姐弟俩感情深厚,金锦的指纹也是录入了门锁系统的,但是顾忌着弟弟已经长大说不定会带着女孩子回家,大部分时候金锦并不会直接进门而是自觉敲门等金铮来开门,只有很偶尔才会直接闯进来。
比如今天。
金锦进门首先就注意到了玄关处摆着的一双黑色跑鞋,尺码绝不是成年男子能穿的下的。但是木已成舟她都已经进来了,也不可能再出去敲一遍门。
抬头,就看到她那从小饭来张口衣来张手的弟弟,围着围裙,端着一只汤碗,在厨房门口挑眉看她。
“啧。”她玩味地笑起来,“你怎么都亲自下厨了,什么尊贵客人啊?”
玄关和客厅隔一道墙,金锦并看不到沈何启。她扬了扬手里提的东西说明来义:“回了趟家,妈妈自己做的雪花酥和牛轧糖,让我带来给你尝尝。”
金铮“嗯”一声,把碗顺手搁到旁边的柜子上,朝金锦走去,路上顺便脱了围裙,接过东西。
没了围裙的金铮才是金锦熟悉的小少爷弟弟,方才那一幕实在太接地气,让她一时有些接受无能。她揶揄道:“介意你姐姐进去坐坐吗?”
金铮在她背上轻推一把让她往里走,语气平稳并没有头一次带女朋友见家长的局促:“搞得好像我说介意我姐姐就真的会走似的。”
拐过墙,偌大的客厅便毫无阻拦地展开在眼前。
沙发上侧躺的姑娘亦然。
尽管今天沈何启的穿着打扮和金锦之前见到的那次截然不同,卸下艳丽妆容和华丽裙装的姑娘,睡颜显得纯良无害甚至年幼娇嫩,不过金锦还是一眼把她给认了出来。
她奇道:“她这是几岁?”
怕把沈何启吵醒,金铮的声音压得很低:“和我同年。”
娃娃脸不是什么稀罕事,就算真的是年纪还小也不是什么问题,金锦也没纠结这个问题,问了重点:“你和老四还能做朋友么?”
沉默一会,金铮答非所问:“你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虽然金锦也很想尝尝从未见识过的弟弟的手艺,但是她不是这么不识相要破坏别人二人世界的人,所以很贴心地拒绝了金铮的好意:“不用了,我回家吃。”
金铮也没挽留,轻轻颔首。
他的电话在这时响起,是杜明明。
金铮和杜明明虽然也算从小玩到大,彼此熟识,但是不是会私下过多联系的关系,所以看到是杜明明的电话的瞬间,金铮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的预感没有错,话筒里一片混乱,很多人闹哄哄的,杜明明的声音在嘈杂声中显得焦急:“铮哥,吴勉哥伟业哥还有韬子哥和华子他们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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