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没人有证据,沈何启翻脸不认:“是的。”事实上,第一次重新和金铮打游戏的时候,她心脏狂跳,连双手都有些许的颤抖。看着屏幕上将军和几何站在一起,她发自内心地感觉到自己太爱Killers,更太爱这个男人。
陈伟业逼退眼泪,暗自庆幸自己没着急说话遭这头白眼狼笑话。
金铮率先冲了出去,身后如影随形跟着一道漂亮的红色幻影,极品装置,人民币和技术并存的尊贵象征。
沈何启紧紧跟上。
她像一把封尘的剑经历长久的暗无天日后出鞘,虽然脏了,钝了,锈了,但是昔日战神的风骨和骄傲犹存,铁锈下锋利的刃蠢蠢欲动,满身杀戮荡气回肠,舔过血的刀锋仍嗜血成性,倾尽全力陷阵冲锋杀敌驱寇。
厚实的底子加上金铮这段日子以来手把手的技艺传输,沈何启回归X市五爸爸的第一场战役完成的相当漂亮,战绩就算不说胜过陈伟业,至少也能拿个齐平,远超所有人的想象,包括金铮和她自己——她超常发挥了。
连对手都忍不住连连发问将军是不是哪个大神的小号,毕竟一开始看到对面有个65级的菜鸡,他们还当这一局游戏大概是逃不过闹着玩的下场。
被一个等级几乎只有自己一半的人赶超,陈伟业顾不上丢脸,只觉得欣慰和满足——曾经的偶像将军还是那个将军,暴戾、敏锐、危险、强大,一如多年前隔着屏幕让他惊艳,那时将军遥远又神秘,像一阵抓不住的风,他只能遥遥崇拜,暗自艳羡,而现在沈何启坐在他的身侧,会笑会怒,鲜活又真实。
“小加四,真棒!”他由衷赞叹,“下一局我来当小幺!”
金铮合上电脑,赶客:“没有下一局,赶紧走。”
尝到甜头的三人当然不依。
吴勉把他屏幕重新掀开,抗议:“将军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就是啊。”江文韬也抗议,“将军不在Killers一展宏图反而来解决你的兽/欲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吧!”
“阿铮。”粉头就温柔多了,但是也没站在金铮这一边,“再打几局嘛。”
七嘴八舌,吵得头疼,金铮把决定权给沈何启。
沈何启一双眼睛滴溜溜扫过含着殷殷期盼的三人,又扫过欲求不满的金铮,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真是令人非常为难的抉择呢。
她思索再三,狠狠心说出口:“你们还是走吧。。”
这个决定倒不是为了金铮做的,而是她考虑到自己这一把并不是平时的正常水平,一次超常发挥不代表她可以次次超神,她的等级和装备全是硬伤,开了这么好的头,万一后面打的不尽人意,岂不前功尽弃?
金铮意外地望向她,沈何启这个人经不起夸,一夸就飘,他原以为他们这一通恭维会让她乐的找不着北记不起他是谁,从而毫不犹豫选择继续组团。
吴勉摇摇头说出“沈何启,你太令我失望了”后,陈伟业的“小加四,你太令我失望了”和江文韬的“将军,你太令我失望了”立刻跟了上来。
弄得跟唱戏似的。
金铮把三个不情不愿的电灯泡请出门,电灯泡们不死心,走到房门外了仍企图翻盘:“阿铮,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金铮说完毫不犹豫把门关上,将三道热切的目光隔绝在外。
清净了。
金铮朝沈何启走去,她还坐在电脑前,津津有味地回看自己方才的精彩瞬间,很是得意。
他手拍拍她的头。
沈何启抬头看他。
“好乖。”金铮说。
他夸乖并不是指沈何启选择了他,而是她在生他气的情况下,没有忘记他除了是她的男朋友还是她的队友,当他们一起出现在killers战场上,她可以立刻放下小性子,全情投入,所以他们默契依旧。
不管是朋友还是情人,将军和几何是永远的黄金搭档。
第116章
第二天。
早七点。
虽为时尚早,但对大海的向往早早唤醒了身体和大脑,沙屋别墅一楼的客厅聚集了不少人,皆是下海的战袍泳装,或有或无地裹着纯白的浴巾,一眼望去都是白花花的大腿和赤、裸的胸膛。
咸甜各异的食物香味在热气腾腾中散开四溢,谈笑风生中有刀叉碗碟交错的声音。
唯独缺了金铮和沈何启。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李姝杰拿胳膊肘怼陈伟业一下,使唤他:“你上去叫一下加四金铮他们。”
“别叫了。”吴勉把咖啡杯放回杯垫,阻止起身的陈伟业,“说不定人家忙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睡会。”
惹来一片了然的“啧”声。
楼下还没把桃色笑话说完笑完,金铮倒是下来了,整个人被一身漆黑的睡袍衬得如玉,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痕迹,眼眸扫过众人戏谑的面孔,表情未变,径直落座吴勉身旁,语出惊人:“昨晚你房里的人呢?”
所有人消了声,齐齐望过来,八卦之火在眼里熊熊燃起:“老吴牛逼啊!说现场找一个还真一到就现场找一个。”
吴勉不说话,看着金铮,眼里闪过意外。
“我晚上给沈何启拿牛奶,路过你那听到的。”金铮主动解释,下一秒展开一个笑,很是恶劣玩味,“不是我故意要听,是声太大了。”
起哄声在他说到“声太大了”时爆发,此起彼伏,久久不歇。
吴勉心不在焉地回复了三个字:“她走了。”话里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走这么早?”金铮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一针见血,“那你被嫖了。”
“你这么有经验?”吴勉不甘示弱。
金铮姿态悠闲:“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沈何启又不在,你说给谁听呢你?”
说到沈何启,老鳖和李姝杰便问起她来。
“还在睡,不用管她,她说白天不出门。”
这个结果李姝杰和老鳖并不意外,多年的朋友了,沈何启这点尿性她们还是了如指掌的。既然话说到这里,就顺势吐槽了她一波,没料到这些年受她的折磨实在太多,一说起来就刹不住车,愣是说到早饭吃完。
金铮虽未参与,但是听得认真,她们说的话,他全部认同。沈何确实是一个很麻烦又很挑剔的存在,对外人冷漠又虚伪,对自己人又刁又任性,几乎在所有的关系中都是被照顾和迁就的一方,却照样有太多人掏心掏肺对她好,真是应了那句“爱哭的孩子有奶喝”。
悠闲一顿的早餐吃完,大部队准备下海,金铮回房换衣服,临走前弄醒沈何启:“真不去玩?”
沈何启的回应就是把脸埋进被子。
“那我走了。”
依然毫无反应。
金铮捏捏她的后颈,起身离开。她不强迫他在酒店陪她,他同样不强迫她出门玩;她不勉强自己陪着他去海边,他也不身在曹营心在汉留下来。
距离感和自由度极为舒适的关系。
楼下的人已在等候,闹哄哄的一群人正要离开,楼梯上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沈何启叫金铮的声音。
她穿着睡衣,赤着足,头发也凌乱着,睡眼惺忪,手里拿着两瓶防晒霜,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来,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先走,我找金铮还有点事。”
金铮:“……”
沈何启见缝插针地利用时间,在跑向他的过程中就摇着瓶身让防晒霜水油混合,到他面前的时候已经往手心挤了一大坨,不由分说要下手往他脸上抹。
金铮往后退了一大步。
“你答应的。”她瞪着眼睛。
前一晚游戏结束后,沈何启还没忘记被他拖下水的事,一生气就不让碰,而金铮为了……用江文韬的话来说就是为了满足兽/欲,签下了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的条约,答应接下来在马代的日子做好防晒工作尽量不让自己晒黑。
她再往前走,金铮没再躲,认命地闭上眼睛,低下头迁就她的高度,嘴里埋怨道:“太多了吧。”
“涂够量才有用。”沈何启细致地将防晒霜在他脸上抹匀,小心翼翼避开眼周,再又拿起另一瓶往他眼周涂。
头一次被沈何启这么温柔地服侍,也算件稀罕事。金铮闭上眼睛配合,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分两瓶?”
“刚才那一瓶有酒精,到眼睛上眼睛受不了。”
“这么多讲究。”
把脸涂完仍是没完,身体才是大工程,金铮赤着膊,下身一条不及膝盖的沙滩裤,沈何启一点也不含糊,平时最没耐心的人此刻丝毫不嫌麻烦,从他脖子开始一点点往下,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也不放过,肩膀,手臂,胸膛,腹部,柔嫩的手在他皮肤上来回摩擦揩拭。
金铮拉住她:“好了。”
沈何启置若罔闻,拿过瓶子往手心挤防晒霜,再次朝他腹部伸来。
“好了。”金铮再次阻拦。
“还没好。”
“你再摸下去,”他拉着她的手腕不放,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瞳孔里映着她的倒影,“我就要硬了。”
……
最后沈何启跟着金铮一起去了海边,大部队还没下海,聚在沙滩上,女士们比着各式各样的姿势拍照,男士们时而无聊又无奈地等候,时而充当拍完就会被围攻技术烂的摄影师,时而被拉去一起合照。
沈何启和金铮走到一半分道扬镳,金铮朝着大部队走去,而沈何启捧着一个椰子朝木棚下的躺椅走去。
“她来干嘛?”李姝杰朝沈何启招手遭到她摇头拒绝后,询问金铮。
金铮生无可恋:“她来每一个小时给我涂一次防晒霜。”
八脸懵逼。
一上午时间,沈何启严格实行一小时必须涂一次防晒的方针,到了时间金铮一点不自觉,她就给他打连环夺命电话,语气坚定,完全没得商量。
为了下水玩手机两不误,每人都配备了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密封袋。金铮接第二次电话的时候恨不得把手机丢海里,挂了电话以后颇为奔溃地质问:“这防水袋哪里来的?拿来干什么啊?”
到午餐时间,兴头上的一行人意犹未尽地回酒店吃午餐午休,同样抗拒涂防晒并成功杠过李姝杰的陈伟业,以及没有女朋友关心防晒问题的吴勉,都成功被晒伤。
两人脖子后背一片通红,火辣辣的疼,连碰都碰不得。
全身而退的金铮看着兄弟们的悲惨境遇,后知后觉地感到感恩和庆幸。沈何启就坐在他身旁的沙发扶手上玩手机,他侧身搂住她的腰,脸在她身上蹭了蹭。
“我的渣渣天下第一体贴。”
沈何启倨傲地扬下巴:“二十五年前……”
金铮有不祥的预感。
“我给你第一次生命,今天我又给你一次。父爱如山。”
*
午觉起来,沈何启却瘫着不愿意动了,反正通过陈伟业和吴勉,金铮已经知道防晒的重要性,她也懒得巴巴赶着去陪他被热气炙烤,只下床从行李箱拿了两瓶防晒霜丢给他:“不用完休想回来见我。”
金铮正想反驳两瓶太强人所难,她瞌睡懵懂的眼睛一瞪,恶狠狠地补充:“你不许晒黑。”
瞪出媚眼如丝的效果,她自以为凶巴巴的威胁也只透着慵懒娇横。
*
再次赶往海边,金铮看出陈伟业有些反常,因为陈伟业似乎一直在拉着他故意拖慢步伐。
落后大部队十米左右的距离以后,金铮开口:“说吧,找我什么事?”
陈伟业也不问他是怎么看出自己有话想说的,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阿铮,我想结婚了,我打算和李书记求婚。就这两天,越快越好。”
金铮被这个消息震得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他看着陈伟业,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陌生,也许是因为陈伟业在他心里的形象太过固化——被父母哥姐保护得太好,因此幼稚且不谙世事,甚至透着些许的滑稽与傻气,同是孩子气,陈伟业与沈何启任性妄为狡黠精明截然不同,陈伟业是柔软而温和的,总是对整个世界充满过度的善意和信任。
从高一入学第一天开始算,他和陈伟业已经认识九年有余,这九年里,除却他出国留学的时间,陈伟业像一个小尾巴四处跟着他,张口闭口的“我们阿铮”,由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好,把他的事看的比自己的还要重要。他和吴勉的友情是势均力敌,相爱相杀,而和陈伟业的友情,他得到的是一份崇拜和无条件的信任维护。
这样的陈伟业,总让人觉得他似乎离婚姻这种东西太远,遥不可及的远。结婚?简直无法想象。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金铮问:“那你父母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中午书记给我敷冰,其实她平时很凶,但是今天看我受伤,她怕弄疼我小心翼翼,又一直问我疼不疼,我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和她一起变老的样子,我没有办法想象陪我变老的是另一个女人。当然本来没这么着急,但是我又收到我妈微信了,叫我不要对她太认真,说给我相中一个姑娘要我回去了见面。我不能再拖了,我怕自己被现实打倒,我妈要是哭起来闹起来,我怕我心软妥协。我不想给自己退路,我要木已成舟覆水难收,我想娶她。”
金铮笑:“可以,需要我怎么帮忙,你尽管说。”
“待会找老吴韬子商讨一下。”又走一段路,陈伟业又说,“阿铮,其实我从来没想过我还会这么喜欢一个姑娘,而且喜欢到迫不及待想和她结婚。”
“舒怡维。”金铮念出一个名字,转头看陈伟业,“你以前喜欢过舒怡维,对不对?”
陈伟业猛地抬头,满眼满脸的惊愕:“你怎么……”
你怎么知道。
金铮低头笑一笑,没有回答。
突然刮过一阵短暂的风,像青葱岁月的往事,卷过身旁,又远飞而去。那个明艳的姑娘何止在他的青春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她同时也在他最亲近的好友心里留下一道倩影,而这扎根却不可言说,只能深埋心底,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惊天秘密。最危险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高中三年形影不离的距离与关系是一道爱情的盲区,可以零距离看着喜欢的男孩和女孩相爱,一面受伤,一面默默成全与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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