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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粒暴躁情种——丧丧又浪浪

时间:2018-11-05 09:39:16  作者:丧丧又浪浪
  *
  试问有几个女孩没有憧憬过自己的婚礼?李姝杰也不例外,在很小很小连爱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她就已经开始期待这一场意义重大的仪式。随着长大,对于婚礼的概念也越发清晰明了。
  她想要一场简单的草坪婚礼,白幔轻扬,有粉色的气球和花海,到场的人数不用很多,最亲近的家人与朋友就足够,神父主持会问出那两句神圣的誓言,“生老病死”这一番话她听过太多遍,仍是觉得浪漫极了。在双方的“我愿意”之后,她与她所爱之人会被宣布正式结为夫妻。
  “下面有请新娘和父亲一起进场!”
  随着司仪宏亮高亢的声音,眼前的门被两个服务员拉开,李姝杰眯起眼,意识猛然回归现实。
  这是一场千篇一律俗不可耐的酒店婚礼。
  门里有一屋子人,闹哄哄地等着看热闹,再过一会,他们会任由新人和司仪在台上开始尴尬的对话和无聊的游戏,然后他们在台下兀自聊天玩手机吃东西,只有到抽奖环节的时候,他们麻木的眼睛才会亮一下。
  她挽着臂弯的父亲,对她的出嫁没有多少不舍,更没有多少欢喜,相反,他是失望而生气的——他怨她没有把握住陈伟业这个富二代,以至于让他们失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机会。
  没有白幔,没有粉气球,没有花海,甚至连红毯的尽头,没有她非嫁不可的男人。
  与其说是举办婚礼,倒不如说是完成一场敷衍的任务。
  她的“我愿意”冷漠而平静。
  到了丢捧花的环节,这是她整场婚礼中唯一的认真和真诚。她扭头看了眼,抢捧花大军统共不过六个人,除了三个被撺掇上来的来宾,还有三个必须在场的伴娘。
  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倒是跃跃欲试,不过李姝杰只想把花给沈何启。
  但那傻子站那么远是什么意思?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傻子。看出她的意图,居然如临大敌地要躲。
  李姝杰瞄准,扬手,用尽全力把捧花丢了出去。
  正中金铮桌前。
  砸得金铮身前的碗碟筷勺猛一阵跳跃,菜肴和汤水溅得老高。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把金铮和周遭几人都吓了一大跳,等反应过来以后,他在满堂喝彩中笑着举起脏得惨不忍睹的捧花朝新娘子示意。
  晚上八点多,宾客散尽,婚礼落幕。
  一场婚礼下来新人团队每一个人都累得筋疲力竭,沈何启是陪到最后的人,挨个敬酒期间几乎为李姝杰挡下了所有的酒,敬完酒随意吃了点冷掉的饭菜,又开始陪李姝杰送客,金铮陪着等她。
  送完宾客,两位新人也完成了最后的任务,换下繁复的礼服。
  启程之前,李姝杰让朱阳去车上等她,自己趴上金铮副驾驶的车窗上,拍拍醉得不清不止是梦是醒的沈何启,说:“谢了。”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金铮:“帮我还他,就说心意我领了。”
  “他不会要的。你收着吧。”
  李姝杰没再坚持,顿了顿,说:“你们认识了好的女孩子别忘了介绍给他,让他也早点结婚。”
  “那我把捧花给他。”金铮笑说。
  “别,捧花是给你们的。”
  目送李姝杰和朱阳离开,金铮替沈何启拉上安全带,正要开车,突然扭头叫沈何启:“渣渣。”
  “嗯?”
  “我们结婚吧。”
 
 
第121章 
  沈何启残存的思维意识足够她听清并弄清楚金铮在说什么。
  和金铮在一起之前,沈何启不曾有过结婚的念头,包括婚纱和婚礼也不曾引起过她半分憧憬或期待,对于婚姻,她抱有彻头彻脑的厌恶态度。她很明白在这样的社会大环境下此举会惹来太多的非议,也会给她的父母和家庭带来重大的打击,尽管沈何启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结不结婚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总之,她是打定了注意我行我素自私到底。毕竟人生是自己的,为了他人的眼光和安心赔上自己的一生,沈何启干不出这种亏本买卖。
  和金铮在一起以后,沈何启对婚姻的态度有了一个泾渭分明的分水岭,她再不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要终身不嫁,也无数遍想象过和他共度此生的未来,但是要说对结婚到了心向往之的地步,那也是绝对没有的。婚后的生活是全然的未知数,意味着她将脱离现有的安全状态迈入一个全新的阶段,这个未知和全新令她恐慌并下意识排斥,远远没有缩在保护壳中过一天算一天来的舒服。
  这些念头不过在数秒之内,但对于等待她说出答案的金铮而言并算不短暂。他只当她装死的老毛病又犯了,这次他没打算轻易放过她,探身过去:“渣渣,说话,我知道你听到了。”
  沈何启这次倒是没准备装死,直言不讳:“我在天人交战中。”
  又等了几秒钟,金铮再度开口:“战好了么?”从前他对结婚一直抱着顺其自然不急于一时的态度,而今晚的喜宴就是一记响亮的警钟,他唯恐夜长梦多,所以步步紧逼,寸土不让,下定决心要将她从舒适区中揪出来对面现实。
  “结婚有什么好的。”沈何启嘟囔。
  “结婚有什么好的?”金铮重复一遍她的问题,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结婚有什么好的,但是气势不能输,所以寡淡着脸一本正经唬人,“合法做/爱。”
  这个答案显然唬不到沈何启,马代回来之后,父母对她的管束进一步放宽,金铮甚至已经数次夜宿沈家。
  看她要反驳,金铮又说:“还可以叫你老婆。”
  他说出“老婆”二字的时候,沈何启浑身的鸡皮疙瘩立刻竖了起来,酥麻感从耳膜一路蔓延至心间。她必须承认自己被这两个字撩拨得不行,拉住他的袖口,说:“你现在也可以叫。”
  “我不叫。”金铮嗤笑一声:“不在其位,不谋其职,听过么?”
  说完他有些后悔,不由得记起读书那会学生情侣间流行称呼彼此老公老婆,他自然也不例外,现在说这话就显得有些打脸,有搞区别待遇的嫌疑。所幸沈何启不是一个喜欢揪着过去斤斤计较没事找事的女朋友,只意味深长看他一眼,说:“没听过。”
  交往初期他曾以为她在口是心非装腔作势,一年多的相处他算是搞明白了——沈何启这人是真情实意的心大,如果不是当年有校内网之仇,她对他的前女友压根就没半毛钱芥蒂。
  她幼稚且任性,作起来上房揭瓦,但是作为女朋友她真的很让他省心。用吴勉的话来说就是“沈何启给你的自由,简直是炮友才会给的大度。”
  沈何启还在天人交战中不可自拔,金铮百思不得其解,他发出一道直击灵魂的拷问:“这么喜欢我,怎么会不想嫁给我?”
  要问金铮在这场感情中最大的优越感,一是通天的自在,二是他的女朋友到现在还会因为他而脸红。
  一个姑娘羞红的脸胜过千万句喜欢。
  这个问题问出来沈何启有些别扭地别过脸去,有好一会的沉默,又突然下定决心般地转回头说:“六月八号。”
  “什么?”
  “没听到算了。”
  “六月八号嫁给我?”金铮试探着问道。
  “……嗯。”
  “可是今天是六月九号。”金铮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怀疑沈何启故意挑事,“换个近点的日子。”
  “不行。”
  金铮就纳了闷了,见她斩钉截铁不容置喙的样子,他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纪念日,遂展开头脑风暴,但是任凭他搜遍记忆库也不想不出这一天究竟有何特殊,最后无奈放弃,略心虚地问:“六月八号是什么日子?”
  沈何启没有回答。
  七年前的六月八号,始终是她一个人的伤痛。
  当天金铮还是知道了答案,不过并不是从沈何启那里。
  把沈何启送回家以后,金铮去陈伟业家看望陈伟业,所爱另嫁他人,陈伟业既没有一蹶不振也没有暴跳如雷,相反大晚上还在勤勤恳恳处理公务,敬业程度令人惊叹。数月之前不谙世事的傻白甜现如今已经会在电话里冷漠又平静地命令下属“我既然定了3%,那么你的任务就是在谈判桌上完成我的目标,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停,我不想听你的借口,怎么说服对方是你的工作,不是我的。”
  这样的陈伟业很陌生,金铮有点想念他那纯良无害的粉头。他原做好陪陈伟业一醉方休的打算,如今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
  陈伟业手机里电话和微信不断,他头一次在家里的公司挑大梁单独负责一个项目,因而全力以赴,力求父兄的满意。
  看他实在太忙,也足够坚强并不需要人安慰,金铮稍坐一会便起身告辞。
  陈伟业送他下楼的时候总算开口问到李姝杰:“她看着还好么?”
  “挺好的。”金铮说,“要我转达谢意,还嘱咐你也早点结婚。”
  陈伟业自嘲地笑笑,没再提李姝杰,把话题换到了金铮身上:“你和小加四什么时候定下来,夜长梦多。”
  “她说要六月八号结婚。我想破脑袋没明白为什么非得是这天。”金铮转头,“这什么日子?”
  他也只是随口问陈伟业,连他都不清楚的事情,他没指望陈伟业能说的上来,没料到陈伟业一秒作答:“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六月八号那天高考。”
  金铮在片刻的愣怔后轻轻地“啊”了一声,醍醐灌顶。
  他给沈何启发消息:六月八号很好,又溜又发。
  沈何启没有回复,她在酒精的作用下早已沉睡。
  *
  第二天金铮回家一趟,金甚不在家,金锦难得碰上丈夫休息,把儿子扔在娘家和吴勤出去过二人世界,吴森煜两周岁半,正是好动连狗都嫌弃的年纪,满屋子乱窜,金铮捉了他,在他的咿咿呀呀的叫嚷声中皱着眉头,把要结婚的决定告诉云同辉。
  云同辉没有异议:“好呀,26岁也不小了确实可以定下来了。这几天找个你爸和启启爸妈都有空的时间压帖吧。”
  即将到饭点,云同辉留金铮吃晚饭,被金铮拒绝:“我和沈何启晚上出去吃。”
  儿子要和女朋友约会云同辉当然没有扣人的道理,欣然放人,不过金铮要走的时候仍是节外生枝,吴森煜一向喜欢舅舅,哭闹着非要跟着一起,任凭云同辉和王阿姨糖衣炮弹诱惑他,也只知道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张开手臂朝金铮扑。
  金铮不忍心外甥哭得声嘶力竭,尽管一脸嫌弃,到底还是把小崽子接过来抱着。
  云同辉把他送到车旁,犹豫再三,唤他:“阿铮。”
  金铮摇下车窗。
  “我和……”云同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轻声嘱咐:“路上小心。”
  *
  金铮一手提着云同辉让他带去沈家的东西,一手抱着嘴里不停叽里呱啦说鸟语的吴森煜敲响沈何启家的门。
  沈何启蹦出来开门,和吴森煜四眼相对,一大一小都很激动。
  吴森煜展开笑颜:“启启!”
  沈何启也不抱他,只上手捏他肉嘟嘟的脸和手臂。
  吴森煜很喜欢沈何启,他不喊沈何启舅妈,学样跟着大人叫她启启。沈何启不怎么喜欢小孩,但她没法拒绝一个像金铮的小孩,尤其这小孩又白又胖,她手欠,一看到就忍不住一直□□他。这导致的必然结果就是吴森煜会被她的热情灼伤,每次过不了多久就被她折磨得对她避让三尺,不过下一次见面他又会忘记自己曾在沈何启的魔爪下遭遇过什么,依然对她笑脸相迎。
  金铮推开沈何启的手:“一会你又把他弄哭。”他把东西递给何令珍,问沈何启,“你准备好没有?”
  “马上。”沈何启又捏吴森煜的肉腿两把,终于依依不舍地松手回房。
  才被摸没几下,吴森煜还没被她的热情烧伤,哪里甘心在外头等她,食指朝里指,示意金铮:“舅舅,启启。”
  他头一次到沈何启房间,新奇得很,挣扎着下了地,四处乱摸。
  “金铮你管好他。”沈何启进卫生间换衣服,对外来物种吴森煜很不放心,“别让他搞破坏。”
  她衣服换一半,便听到外头吴森煜口齿不清地不知在说什么,而金铮说:“不可以随便拿舅妈的东西。”
  几下拉锯后,吴森煜开始哭。
  不知道这小崽子看中了什么。沈何启叹气,果然小孩子都是不省心的恶魔。
  等她换完衣服出去,吴森煜已经从哼哼唧唧变成嚎啕大哭,而他想要的,是她房间里唯一的玩偶。
  是一只小狗布偶,她摆在枕边。
  何令珍也被哭声引得前来查看情况,看到吴森煜不过想要一个玩偶,并未当回事:“宝宝别哭,让舅妈给你。”
  “不给。”沈何启急眼,走过去夺过藏在身后,“这个不给。”
  成功让吴森煜对她反目成仇。
  屋子里充斥着小孩无休无止的哭闹,何令珍气不打一处来:“沈何启你几岁了?26岁的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一般见识过意不去?不就是一个玩具吗,赶紧给他。”
  “不给!”沈何启没有让步的余地。
  何令珍在做沈何启的工作,但金铮没劝沈何启一句,至始至终他都在试图让吴森煜放弃,这只玩偶他每次来都会看到却不曾多想,直到沈何启如临大敌拒绝的一瞬间,他突然就明白了她不肯放手的原因。
  两头倔驴没有一个肯妥协。
  金铮觉得疲惫,叹气过后,异常严厉地叫了外甥的名字:“吴森煜。”
  沈何启终是不忍他为难,低头再抬头,尔后缓缓将玩偶从身后递出送过去,眼睛却没看舅甥二人,而是看着旁边,暴躁地说道:“给你给你。”
  金铮意外之余,并没有错过她微红的眼眶。
  “渣渣,借他玩一会,待会还你。”他轻声说,“我保证,完璧归赵。”
 
 
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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