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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穿越女的倒掉——茂林修竹

时间:2018-11-13 13:27:35  作者:茂林修竹
  “嗯。”柳世番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又道,“过往种种,我姑且不同你计较。个中厉害,我也懒得同你分说。你只记得,若你做出戕害子女之事,莫说天家,便是如我这等中人之家,亦绝不敢同你养大的儿女说亲。”
  郑氏怔怔的愣了好一阵子,随即又羞恼焦急起来,“柳承吉,令秀丫头出家是你的主意。我不过就是私心想让她守足三年,怎么就成戕害子嗣了!”
  “嗯。”柳世番若有所指的看着她,“没有就好。”他对郑氏有时也是越恼火便越想按住她办事,便抬起她的下巴,“……天下比你聪颖的人太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样的人,”他俯身下去,“唯有什么也不做时,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郑氏便安排好了人马、信使。
  柳世番恰休沐在家,这一日便起得略晚些。打完拳回屋用饭时,郑氏便将一应部署说给他听,询问他可有不足。
  ——毕竟是郑家的女儿,虽于是非上颇有些糊涂,可一应家务却向来都处置得无可挑剔。柳世番一面吃着她为他夹来的菜,一面就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
  郑氏想到要将云秀接回来,便如芒在背。不觉就有些迟疑。
  柳世番便安稳的用饭,等她自己纠结出结果。
  郑氏还没说话,外头却先来客人了。
  下人来报,说是卫将军府遣人来——将军夫人思念云秀,听说她释服,特地来接她去府上小住。
  柳世番不由就皱了皱眉头。
  卫将军韩荐之——云秀的大舅舅。
  柳世番对韩家的感受颇为复杂。
  韩娘是他的结发妻子,十五岁上嫁给他。侍奉舅姑,抚养诸弟,和睦友邻……平生未尝有过半分差错。柳世番敬她爱她,亦常感念于她。
  可他同样不能忘记,当年韩家对他落井下石,弃他于危难之间。当他被满朝攻讦时,韩家连保持沉默亦做不到,为同他撇清关系而攻击他尤甚。
  彼时韩娘的长兄韩荐之已是当今天子——也是当年黜落他们一党的新皇——的心腹,韩娘偷偷去求他为柳世番说一句话,最终却满身泥泞雨水被送了回来。
  柳世番反倒疑惑,韩家如此决绝,为何不干脆令韩娘同他仳离?
  如此韩娘也不必病中随他颠沛,或许他们的儿子还能侥幸存活下来。
  不过后来也就明白了。
  ——他虽一时落败,却深得王潜芝的赏识,而天子倚重王潜芝。
  后来韩娘因生育云秀而去世。
  柳世番则在王潜芝和郑元庆两位宰相的共同保荐下,重新起复回朝。
  随后,柳世番续娶了郑元庆的孙女。
  彼时他年富无子,续弦是应有之义。可娶到郑氏时,想到从此便断了同韩家的姻亲,亦觉身心舒畅。
  可韩家照旧能厚着脸皮同他叙这门亲。
  自柳世番回朝之后,便每年都以外祖母的名义接云秀去住一阵子。
  柳世番此人,难受就难受在假正经——以家教论,纵他和韩家父子有私怨,亦做不出不让外祖母见外孙女的举动,毕竟人家名正言顺。
  何况,柳世番虽不愿同韩家亲近,却也不愿当真得罪韩家——经此一难,他也长了不少见识。深知清高狷介是坏事之本,若真想在朝堂做一番事业,便不能同天子的近侍、亲信交恶——自然,也最好也不要太交好。
  那些年他同云秀不亲近,也正因看到云秀就想到,正是这个孩子让韩家有缘由常来恶心他。
  真是令人不痛快。
  如今,云秀的外祖母张太夫人早已去世。柳世番本以为,韩家不会再来接云秀过去了……
  柳世番:……还有完没完!
  他脸上当即就有些阴沉。
  郑氏打量着他的模样,不解他为何会这么不痛快。
  ——虽说韩荐之被清流嘲笑依附宦官,可也只是背后嘲笑。毕竟是正经神策军统领,堂堂卫将军。哪任宰相不得笼络笼络他?云秀也就这点用处了!
  柳世番终于开口了,“小女誓愿为祖母祈福三年,如今尚不足期,不肯还俗。待她回长安来,再令她去看她舅母吧。”
  打发走了客人,郑氏怔愣愣的看着柳世番。
  试探着问,“……还去不去接了。”
  柳世番想想,郑娘虽远不及韩娘贤惠聪颖,可好歹郑家也没韩家那么多奇葩。他岂能不给郑娘留足脸面和威严?便克制住了脾气,没有大声。
  “去。”
  郑氏失望的又扭捏了片刻,“哦。”
  然而还不待起身的,又有人来报,郑国公府也来人了——云秀她二姨也十分思念她,听说她回京了,也特地派人来接她过府住几日。
  郑氏眼看着柳世番面色由青转黑,额头青筋乱跳。
  柳世番:……他怎么就忘了,韩家的妙人还有这位虢国,不,郑国夫人令狐韩氏。
  郑氏:……令狐家总没有污点罢!
  待柳世番将说过韩家的话,原样给令狐家的说了一遍。郑氏心想,算了,不讨不痛快了,赶紧派人去接吧。
  而柳世番揉了揉额头,道,“暂不必安排人去接了——我即刻修书给小七房,令他们暂且看护云秀一阵子。”又道,“你留神探访近郊道观,待云秀回京后便将她送去继续修行吧。”
 
 
第62章 东风无力(九)
  这一耽搁,渐渐便将云秀给抛之脑后了。
  郑氏当然是能拖就拖,绝不主动当着柳世番的面提起云秀。
  柳世番却也没再催过——他忙得很,不留神忘了些难处置的烦心小事,也实属正常。
  云秀更不会主动去提醒他们自己还在蒲州——她还怕他们冷不丁就想起她,非要将她接回去呢。
  柳家的供奉很快便补上了。
  但经过这一次耽搁,奉安观岌岌可危的财务状况很快便引起了上上下下一众女人的重视。
  奉安观里除了华阳真人外,另有两个拿到度牒的女冠子,七八个来个还没正式出家的小道士,并一个门婆、一个厨子,全都是女人。两个女冠子都是正经人,已落籍在奉安观,现如今正管着观里的账务,自然希望奉安观能天长地久。陪云秀玩的小道士们都是被家人卖过一回的,都明白生计艰辛。阿淇母女更不必提。
  奉安观不止是她们的寄身之处,还是她们的庇护之所。
  故而一旦察觉到观里的危机,便纷纷动员起来。
  女冠子们咬秃了笔杆子想法开源节流,华阳真人和云秀又被她们逼着做了一回护身符。日常只知道玩耍的小道士们,也开始认认真真的学起经文。大一些的还主动做起绣品,希望能卖了绣品贴补用度。就连兼任园丁的门婆也说,观里多草木,可以鲜切了拿出去卖……而阿淇娘则真的做起了豆花,就拿小独轮车推着,在奉安观门前的巷子里叫卖起来。
  ——别说,打着奉安观斋饭的名号,豆花十分畅销。
  华阳真人:……
  云秀:……
  云秀忍不住问华阳真人,“神仙都是怎么赚钱的。”
  华阳真人信手一翻,变出一铤金子来。叹道,“就是没法儿解释从哪儿得来的。”随手又将金子化作泥土,洒落在花园中。
  反问,“你可有什么法子?”
  云秀便从空间里掏出一大把玻璃籽儿来,道,“把这些东西做成首饰推销给来上香的女檀越们,应该能换不少钱吧?就说是炼丹炼坏得来的。”
  华阳真人意味深长的点头,“嗯……卖首饰的坤道观……”
  云秀:……一听就不是正经道观啊。
  阿淇见这神通广大的师徒俩守着宝山,却被钱逼得愁眉不展,忍不住插嘴,“……我觉着,女檀越们见了这宝石,会很愿意花钱买你的丹方——金子也可说是炼丹所得。”
  师徒俩异口同声驳回,“那岂不成招摇撞骗了?”
  阿淇:喂……你们还是不是真神仙啊!
  最后华阳真人也释然了——世上本就没有养尊处优的修行,没钱就没钱吧。横竖观里还有十来亩田,大伙儿一起稼穑纺织,自给自足吧。
  令狐十七听了云秀的描述,笑得几乎绝倒。
  这熊孩子从未尝过贫穷滋味,觉得云秀的穷酸模样很能取悦他。
  “何不学比丘,‘云方乞食’?”他便调笑云秀,“你若向我讨布施,别的没有,”他便指了指自己,“为你炊金馔玉,供你衣轻乘肥。一世荣华,享用不尽,可好?”
  云秀岔开五指嫌弃的将他凑近前的脸推开一臂远,“我若想要,还用你来布施?待我得道成仙,遨游三界时,你已眼花齿摇,昏惨惨黄泉路近了。什么一世荣华,不过是黄粱一梦。我才不稀罕呢。”
  令狐十七竟不生气,反而笑她,“你怎知那时就只你一人得道了?凭你这呆瓜脑子,纵得道了想来也是个穷神仙。说不得还得找我打秋风呢。”
  “神仙才不分贫富!”
  令狐十七笑道,“旁人乘龙驾凤,你就只得半步云头。这算不算贫富?”
  云秀:……
  “旁的龙凤能自在遨游八极,你却只是仙人的坐骑,这算不算贫富?”
  云秀:……
  “神仙当然也有神仙的贫富,最多同凡间的贫富不一样罢了——自然,既是神仙,想来亦已将神仙的贫富看破了。”令狐十七说着说着就来了兴致,“说来逍遥二字,是不是指随心所欲?那神仙能否随心所欲的斩杀神仙?”
  云秀终于忍无可忍,“……待你成了神仙,自然就知道答案了。”
  令狐十七啧啧,道,“若神仙都是人修成,想来神仙亦不过是能耐大些、寿命长些的人罢了——亦不过是一场睡得久一些的黄粱梦而已。”他笑看着云秀,仿佛在陪她玩一个未尝不可的游戏,“不过……既有人陪伴,果然还是想要活得更自在些、更长久些,永远也无尽才好。”
  云秀的逍遥道都被他说得一文不值了,他反倒黄粱梦好起来。这岂能忍?
  便道,“崔氏未必肯嫁女给你,黄粱梦你是做不得了。好在南柯梦已有声有色,你就安心的睡到天长地久吧!”
  令狐十七先是有些恼火——他遍览群书,自然知道南柯一梦说的是什么故事,知道云秀这是在嘲讽他要尚公主。然而瞧见云秀面色,却转怒为笑,调侃她道,“你又听了谁的胡话,闹得自己不痛快起来?”
  云秀只觉得他笑得莫名其妙,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我有什么好不痛快的?”她纵然不痛快,也是被他的谬论给气得,关别人的胡话什么事?
  令狐十七先是笑眼弯弯的看着他,看她一无所觉,渐渐的眼角笑意化去,变作淡漠、心寒……一时漆黑长睫垂下,掩去眼中明光,只语气越发冷漠了,“是啊,你有什么好不痛快的。”
  兀自站了一会儿,到底没再多说一句。招呼也不打一声,便开花印离开了。
  云秀本来好好儿的等他解释,见他拂袖而走,不知为何竟真不痛快起来。心想,你说我何止十句八句,我不过还了你一句,你就这么大的脾气。便只许你欺负我,不许我调笑你吗?话也不肯说明白,便扭头走人……有本事你日后别来啊!
  越想越气。便起身将空间里上上下下搜罗了一遍——她也不知令狐十七是怎么做到出入自如的,但这好歹是她的空间。她要锁起来,再不许令狐十七随意进来。可是搜了半天,也没弄明白缝隙究竟出在哪里。
  谁知令狐十七还真一下就将她晾了好几个月,直到暮春将近,麦黄蝉鸣,也没再冷不丁的出现在她空间里。
  初时云秀还生气,心想若他来了,定然要好好同他吵个明白。
  待后来知道他这次是真闹起脾气来了,便想,不来就不来,她刚好落得清闲——又不是没被他晾着过。
  渐渐也就将此事搁下了。
  因要赚够观里的用度,这一年华阳真人和云秀都分外努力。
  再遇着法事,华阳真人便不任意推脱了。云秀也常至外厅为人把脉听诊,还出了一次诊,给外坊富商家的老母看病——她到底年纪小,怕让人看了觉着不踏实,便让管事的女冠子出面,自己扮作小道士跟去。
  师徒二人都有真才实学,一旦肯用心于俗务,很快便令奉安观声名远播。
  待到这年秋天,账房里的女管事们扬眉吐气的将算盘拨的噼啪脆响,眉开眼笑的告诉她们,不止给阿淇买度牒的钱有着落了,明年的用度也基本攒够了,望她们能再接再厉。
  ——云秀毕竟是宰相之女,只是暂时寄身于奉安观,迟早会离开。而阿淇姑娘则不同。且她聪颖纯善,慧根深具。自得华阳真人教导以来,一日千里。两位女冠子都希望华阳真人能正式收她为徒,将她培养成后继之人。阿淇和阿淇娘也都十分愿意。度她出家是宜早不宜迟的事。
  对此,华阳真人和云秀都已默认。
  知道度牒钱攒够了,双双都松了一口气。
  云秀可不想再接再厉了——如今她的空间基本已布置齐全,已能种得活凡间的果蔬。她若要外出游历时,至少已不必害怕会饿死了。任意门也已有了眉目,虽说还不能肆意穿越到她没去过的地方,但只要她去过的地方,便能任意来回。法术也已初步入门,就算不借助丹药,也能施展一些了。
  这三年之约剩下的不多的时光,她打算好好修炼,为日后出门做准备。
  才没有空闲奔波赚钱呢。
  华阳真人也说,“观里还有十来亩田,每年产出的粮米蔬菜尽够日常用度。日常香客来往所捐香油钱,都是盈余。还可偶尔卖一卖护符、斋饭。尽够这十来口人生活了。出家人要旨还在修行,非要香火旺盛,便是舍本逐末了。况且你们二人才具有限,阿淇又还年轻,柳家亦已回长安了。名望太高,德不配位,又无贵人庇护,岂能平安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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